第38章
“皇後娘娘?”梁幼容一身是血,又受了重傷,禁衛們舉著火把打量了好一陣才認出她來,頓時駭然道,“您怎麼傷成了這樣?快宣太醫!”
“不必, 放本宮進去。”梁幼容握著韁繩的手凍得發紅, 鮮血被凝成了紅色的冰渣, 強撐著虛弱道, “陛下如何了?”
禁衛頭子答道:“今日遇刺, 陛下受了驚, 正在養心殿休養。”
梁幼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警告道:“聽著,今夜就當沒見過本宮,不許聲張!”
說畢,她揚鞭策馬,一路疾馳入宮,借著夜色抄小道朝養心殿奔去。
與此同時,宮牆之外的某處,沈玹亦是與蕭長寧共騎一騎,奔向唯一沒有被攪入內亂的北鎮撫司。
夜風凜冽,呼出的白氣都被凝成了霧霜。
蕭長寧騎在馬背上,靠在沈玹懷中,忍不住感慨道:“說起來,本宮真要感謝你,若不是當初你逼著本宮練習防身招式和御馬之術,本宮興許早沒命了。”
沈玹從她腰側伸出一手攥住韁繩,聞言低聲道:“臣倒是希望,殿下永遠也不要有用上它們的那一天。”
“不管如何,還是要謝你有先見之明。希望天亮之後,便是盛世太平日。”
馬背顛簸,蕭長寧的氣息有些不穩。頓了頓,她回首望著沈玹冷峻的側顏,問道:“將我送去北鎮撫司後,你要去哪兒?”
“野獸互咬,隻有其中的一方死去,內亂才會結束。”沈玹略微粗重的氣息噴灑在蕭長寧敏-感的耳側,帶起一陣微痒的悸動。他說,“我得回去,繼續和東廠並肩作戰。”
蕭長寧訝然,“你孤身前來,我還以為霍骘已被你處理掉了。”
沈玹低笑一聲:“三千錦衣衛,哪能那麼快解決?不過是知道殿下被虞雲青和皇後綁走,臣放心不下,暫且讓蔣射和方無鏡他們牽制霍骘主力,好讓臣有機會來尋你。”
“你竟是單刀赴會,一人前來?”
“一人前來。”
Advertisement
“太危險了!”蕭長寧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揪起,連聲音都發了顫,“虞雲青的南鎮撫司裡埋伏著三百人哪!”
沈玹卻是毫無懼意,眼神在黑暗中亮得可怕,說:“現在已是三百具屍體,有何可怕?臣這一輩子殺過的人,遠不止三百。”
“我知道你很強,非常強,可……”蕭長寧望著遠處隱約可現的北鎮撫司,後怕地說,“可若你有什麼意外,本宮會痛苦一輩子。”
她的聲音很小,仿佛風一吹就散,但沈玹依舊聽清楚了,嘴角揚起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
北鎮撫司的大門很快出現在眼前,沈玹用刀背狠狠一拍馬臀,加快速度奔去。
意外就發生在這一刻!
道旁的屋脊上埋伏了一名刺客,正拉弓搭箭,箭尖直指沈玹!
幾乎是同時,沈玹感應到了來自黑暗深處的殺氣,忙勒馬回身,拔刀望向刺客所在的方向!但他還沒來得及出手,隻聽見咻的一聲,一柄繡春刀搶先一步從北鎮撫司中飛出,準確無誤地將屋檐上的刺客擊了下來。
危險解除,沈玹渾身繃緊的肌肉稍稍放松,勒韁穩住受驚的馬匹,朝繡春刀飛來的方向望去,吐出冷硬的兩個字:“多謝。”
“都是自家人,沈提督不必客氣。”一個爽朗熟悉的女聲穩穩傳來,帶著幾分不羈的灑脫,緩緩從小巷的陰影中走出。
黑暗從她身上褪去,月光清冷,露出女錦衣衛秀麗又英氣的容顏。
“越瑤?”蕭長寧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在開封嗎?”
“京中大亂,臣女怎麼可能丟下您和皇上不管?”越瑤身穿著飛魚服,手拿繡春刀鞘,緩步走來,從死透的刺客身上拔-出刀刃,又在刺客的夜行衣上蹭去血跡,這才回首迎著月光燦然笑道,“偷溜回來的,您別聲張。”
說著,越瑤一聲令下,北鎮撫司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十數名錦衣衛執著火把奔出,分列兩排站在門口,朝馬背上的蕭長寧跪拜道:“叩見長寧長公主!”
火把明亮,北鎮撫司霎時明如白晝,照亮這一方淨土。
“你呀!”蕭長寧在沈玹的幫助下滑下馬背,屈指點了點越瑤光潔的額頭。
看到越瑤依舊笑得沒皮沒臉的模樣,蕭長寧心中一動,忍不住伸手緊緊抱住了越瑤,呼吸顫抖:“回來就好……”
馬背上,沈玹望著被蕭長寧擁抱的越瑤,眉毛一擰,臉色倏地寒了下來。
好強的殺氣!
一股涼意從腳底心直竄頭頂,越瑤不禁打了個寒戰,‘哈哈’幹笑兩聲放開蕭長寧,朝馬背上渾身冒著殺氣的沈玹道:“那個,長公主殿下就交給我了,沈提督盡管放心,哈哈,哈哈哈。”
她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沈玹,一邊幹笑,一邊壓低嗓音心虛地問:“殿下,咱們偷‘寶貝’的事是否敗露了?怎麼沈提督看到我,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蕭長寧也是一臉莫名,搖了搖頭,用眼神道:不可能!本宮寧死不屈,沒有供出你來!
再說了,沈玹又不是太監,越瑤偷走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勞什子‘寶貝’……
兩人眉來眼去,爭論半晌無果,隻得齊刷刷轉過頭,眼巴巴地望著面若寒霜的沈玹。
沈玹端騎在高頭大馬上,氣勢逼人,染著血跡的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看著越瑤冷聲道:“尊卑有別,越撫使還是不要對殿下摟摟抱抱的好。”
心虛的越瑤忙不迭點頭:“沈提督說的是。”
沈玹這才面色稍霽,又放軟語調,對一旁的蕭長寧道:“殿下在北鎮撫司稍作休息,明日寅時,在慈寧宮前匯合。”
寅時……也就是說,沈玹打算在寅時之前一舉攻破霍骘的錦衣衛,再入宮營救被太後控制的皇帝?
蕭長寧了然,認真地點點頭:“寅時入宮救駕,本宮明白了。”
沈玹頷首,玄色的披風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最後再深深地看了蕭長寧一眼,而後調轉馬頭……
“等等。”蕭長寧忽的喚住他。
沈玹動作一頓,與馬背上回身,凝望著她。
蕭長寧走到沈玹身邊站定,仰首望著他道:“沈玹,你附耳過來。”
馬背很高,蕭長寧仰得脖子發酸。沈玹不明就裡,沉吟片刻,還是於馬背上俯身,盡量與她保持平視。
下一刻,蕭長寧摟住他的脖子,踮腳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這個吻如同蜻蜓點水,一觸即分,沈玹冰冷的眸子消融,露出些許訝然的神色。
月光下,蕭長寧與他額頭相觸,漂亮的玲瓏眼中跳躍著點點火光,低聲道:“沈玹,還記得本宮曾說過的話麼,等祭祀風波一過,我會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你……所以,你要平安歸來。”
風無聲穿過,月色寂寥。馬背上浴血的修羅收斂戾氣,與馬下站立的美麗帝姬交換一吻。
沈玹拇指擦過她的嘴唇,沉聲說:“臣不敢忘。”
越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什麼十分驚悚的事,瞪圓眼睛,張大嘴,喉嚨因為太過震驚而短暫失聲。
直到沈玹揚鞭遠去,越瑤才回過神來似的,眨眨眼,伸手將掉下的下巴扶上閉合。她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轉身看著門口舉著火把的兩排兄弟,如同審訊犯人般大聲質問:“你們方才看見了什麼?”
北鎮撫司的錦衣衛異口同聲:“什麼也沒看見!”
越瑤又問:“聽見了什麼?”
錦衣衛集體搖頭:“什麼也沒聽見!”
“很好。”越瑤點頭,伸手拍了拍目不斜視、適時眼瞎的兄弟們,嚴肅道,“不枉本撫使悉心栽培你們多年。”
“行了越瑤,趕緊進去罷,明日還要去與慈寧宮的那位交鋒呢。”蕭長寧砸吧砸吧嘴,似乎還在回味方才那個如柔風細雨般的親吻,伸手將越瑤拉進北鎮撫司。
北鎮撫司的大門關上的那一刻,越瑤滿腔的疑問和震驚終於按捺不住決堤,從裡頭爆發出了一陣不可置信的哀嚎:“殿下!方才我見到了什麼?你真喜歡上他了?!”
“嗯?”蕭長寧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反問道,“不可以麼?”
“可他是個太監啊!”
“噓!你小聲點。”
蕭長寧捂住越瑤的嘴,抿唇一笑,狡黠道:“‘太監’我也認了,此生非他不可。”
“殿下你醒醒!”
今晚越撫使被刺激得不輕啊。門外守夜的北鎮撫司錦衣衛們掏掏耳朵,集體望天:不過,卑職們什麼也沒聽見呢!
烏雲蔽月,京師陷入一片深沉的晦暗當中。
養心殿的大門被人砰地推開,疾風灌入,卷起屋內明黃的紗帳鼓動,燭火在風中顫顫巍巍地抖動,影影綽綽。
蕭桓倏地從榻上坐起,緊張地望著黑漆漆的大門,抱進被褥顫聲道:“……是誰?”
紅影閃進,梁幼容反手關上門,手掌在門框上留下一排湿潤的血跡。她喘息著,虛弱道:“噓……陛下,是臣妾。”
“皇後?”蕭桓瞪大眼,跌跌撞撞地翻身下榻,望著渾身是血的梁幼容,手足無措道,“你……你流了好多血!怎麼傷成了這樣?”
“臣妾……沒事。”梁幼容踉跄一步,倚著門框勉強站穩。她閉了閉眼,睫毛抖動,臉上殘妝未褪,但嘴唇依舊白得嚇人,仿佛下一刻就會倒地不起,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首。
她失血過多,怕是要有性命危險。
蕭桓強忍住害怕,拿起榻邊疊放的外袍胡亂地按在她肩上的傷處,顫巍巍為她止血。
熱門推薦

老公假死讓我負債,我讓他真死
上一世,我隨口說了一句要吃雪糕。老公就破天荒放下工作給我買,

囚籠
我是 ABO 世界裡的 Beta。 我的 Omega 室友人見人愛,什麼樣的 AIpha 都得玩爆胎。 而我有個秘密,專治被玩壞的 AIpha。

青梅眠枝
和江家太子爺做了十幾年的青梅竹馬。 誰知我是小說裡的惡毒女配,太子爺有 自己的天命女主。

恆溫替身
和未婚夫俞謹大吵一架。他忍無可忍,氣狠狠地把耳釘摘下 扔到地上。「別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沒有耳釘,我哪裡 都不像他了,你是不是要把我這個替身一腳踹掉了?」

酸橘子不甜
"我和養兄沈濯從小相依為命。 發覺我的小心思後,他決然將我送出了國。 「三年時間,如果你還喜歡我,我們就在一起。」 我滿心歡喜,卻在出國的第二年得知他和白月光訂婚的消息。 情緒崩潰下,我在回國的路上出車禍失了憶。 徹底忘記了沈濯。"

卷王女兒超常發揮
我媽是上一屆宮鬥卷王。重生到現代後。從小就培養我練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