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金如歸直挺挺立在原地,眼睛卻不甘心地望著傅蘭芽,仍要往前行走,隻覺那透背而出的刀鋒又在胸膛攪動了好幾下,心先是壓榨般的一縮,隨後便聞幾不可聞的爆裂之聲,血如瀑布一般沿著刀尖噴湧而出。
從前為了練功,他曾用這殘忍的法子傷害過無數無辜的人,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活活遭受了一遭剜心之苦。
傅蘭芽滿面駭然地望著眼前的情景,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忽覺臉上一熱,有什麼腥濃至極的東西噴灑到自己臉上,隻覺連日來的驚駭已到了承受的邊緣,含淚驚呼一聲,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第112章
傅蘭芽醒來的時候, 第一件投入眼簾的便是烏沉沉的棚頂,耳旁是辚辚的車轱轆聲。
她怔忪了好一會,等憶起昏迷前的場面,面色一白, 連忙摟著覆在胸前的薄毯坐了起來。
四下了一顧,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馬車的軟榻上, 熹微的晨光隨著不時被風吹起的車簾透進, 將車內照得忽明忽暗。
因不知身在何處, 頗有些惶惶不安, 就聽平煜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似是在跟李攸低聲交談。
傅蘭芽訝然,原來他一直在車旁隨行,心定了幾分, 忍不住起身, 掀起窗簾往外看。
平煜並不在窗旁, 而是正在前頭跟李攸並駕齊驅, 從挺直的背影判斷,並未受傷。
車後,則是漸行漸遠的萬梅山莊。
蕭瑟的秋風裹雜著焦糊的味道送入鼻中, 莊中事物的輪廓已經模糊不辨,但想必經過昨夜那場大火,那幾座原本雕梁畫棟的大殿此時已成了殘垣斷壁。
什麼叫竹籃打水一場空,用來形容文氏父子再貼切不過。
因著白日的緣故,昨晚深深烙印在她腦海中的血腥場景淡化了幾分, 她緩緩放下窗簾,回到榻上,抱膝而坐,望著車簾出神,
也不知剛才自己昏睡了多久,行動間,身子依然極不舒服。
可惜嬤嬤不在身邊,她連個依靠撒嬌的人都無。
Advertisement
平煜麼……
她臉一紅,躺下,翻了個身,將手託於腮下,默默想著心事。
昨夜在林間的事,瞞得過旁人,卻無論如何瞞不過林嬤嬤,也不知一會見了林嬤嬤,她該如何自處。
一想到林嬤嬤不知作何反應,她便生出幾分惴惴,頭一回恨不能在外頭多延宕一會,不想那麼快回府。
又想到,這一路走來,無論是鎮摩教左護法還是昨晚的金如歸,但凡參與爭奪坦兒珠之人,幾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想來不過是一塊用途不明的北元異寶,不知為何竟有那麼大的魔力,引得這些人前赴後繼,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胡思亂想間,金如歸死前的可怖場面毫無防備地浮上眼前,她嚇得心猛的一揪,忙緊緊閉上眼睛。
從山莊回的路有些漫長,她一時驚懼,一時煩憂,許久過後,才倦極而睡。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耳畔傳來雜亂的聲響,她茫然抬起頭,迷迷糊糊分辨一晌,這才意識到外頭已是鬧市,叫賣聲和絲竹聲不絕於耳,夾雜著行人說笑聲,頗為鼎沸。
掀開一點車簾往外看,秋風掠過,外頭果然人來人往,不知何時,已到了金陵城中的繁華商阜。
又行了一段,馬車突然停下,李珉的聲音在外低低響起,“傅小姐,你醒了麼。”
傅蘭芽忙清清嗓子,應道:“醒了,李大人。”
車簾掀開,外頭的亮光驀地射進來,照在臉上,有些刺眼。
“到地方了,傅小姐先將這件鬥篷披上再下車。”
傅蘭芽接過,見是件灰撲撲的鬥篷,連著帽,從頭罩下,可將她整個人裹在其中,叫人無從瞥見相貌。
她系好後,強忍著腰間和雙腿的不適,掀簾下車。
立定後,抬頭一望,這才發現馬車不知何時到了一座客棧的後巷中。
身旁,是李珉和陳爾升,以及那二十名暗衛。
再過去,則是都尉府的一幫兵士。
巷尾,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騎在高頭大馬上,正是平焃。
平煜卻不知去了何處。
“平大人為了掩人耳目,先送那名假扮傅小姐的女子回了府。又說傅小姐受了傷,索性讓屬下護送傅小姐先來客棧安置,請大夫給傅小姐好好瞧瞧再回府,平大人說了,忙完那邊的事,就會過來接傅小姐。”
察覺平焃明銳的目光射來,傅蘭芽竭力不讓自己露出心虛的姿態,應了一聲,緩緩跟在李珉和陳爾升的後頭從後門進了客棧。
客棧裡頭的布置倒比傅蘭芽想的還要明亮氣派,與尋常客棧不同,一路走過,安靜得很,走了一段,從一側樓梯拐角處轉過來一位滿身綾羅綢緞的中年男子。
那人並不敢多看傅蘭芽,隻恭恭敬敬對李珉含笑道:“已收拾好客房,請這位小姐進去歇息,一會大夫便過來了。”
李珉笑了笑道:“好。”
引著傅蘭芽到了二樓最為僻靜的一間客房門前,止步,道:“就是這了,傅小姐請進去稍歇,請大夫好好看看,山中寒涼,莫要落下什麼病根才好。”
李珉本是無心之語,傅蘭芽卻僵了一下,旋即點點頭,含笑道:“多謝。”
那掌櫃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李珉和陳爾升,噙著笑意退到一旁。
傅蘭芽推開門,裡面是間收拾得雅致妥帖的客房,一套三間,外頭是起居室和書房,最裡頭才是寢間。
寢室內,除了一架懸著緋紅色簾幔的花梨木床架,另有妝臺和圓桌春凳。
床前設著一架水墨山水屏風,屋內不知焚著何香,暗香浮動,繚繞鼻端。
她繞過屏風,思忖著在床沿坐下,少頃,抬頭四處一望,不知淨房在何處。
她身上出了許多汗,雖然此時已然幹透,但內裡的衣裳貼在身子上,仍不舒服,她眼下極度渴望好好洗個澡。
她這般想著,便重新起身,慢慢在屋中轉了一會,走到床後頭的屏風前,無意中往後一看,這才發現後頭竟藏著一間極大的淨房,地面皆鋪著琉璃磚,諾大一座浴池,金光璨亮。饒是她自小見過不少奇珍異寶,也被晃得眼睛花了一下。
平煜這是把她安置在了一個怎樣的銷金窟?
從淨房出來,她意識到屋中格局有些不對勁,伸手在牆上摸了摸,暗忖,難道這房間還有暗門。
正要好好研究研究,外頭有人敲門,卻是客棧的下人來送沐浴用的熱湯。
傅蘭芽忙重將那件鬥篷披上,掩上臉面,打開門。
一行婢女捧著衣裳巾帕魚貫而入,徑直走到淨房,屈膝對傅蘭芽一禮道:“奴婢們服侍小姐沐浴。”
傅蘭芽怎敢叫旁人瞧見自己身上的端倪,忙道:“不必了,將衣裳巾帕放下,我自己沐浴。”
等婢女們出去,便走到浴池邊,一件一件將衣裳脫了,進到熱水中。
她自小到大,身邊從來不乏伺候起居之人,哪怕家中遭了事,一路上亦有林嬤嬤隨行,像今日這樣自己沐浴,還是頭一回。
她在淨房逗留了許久,直到將身上每一處都仔細洗淨,可是,哪怕是忍痛擦拭了好幾回,那些落在前胸和腰上的痕跡依然洗不掉。
她頹喪地將巾帕放回熱水中,怨懟地想,也不知平煜為何這般不知輕重,這副模樣若叫林嬤嬤看見,可就什麼都瞞不住了。
她屈膝抱胸,情緒低落地在浴池中坐了好一會,直到一身雪膚被熱氣蒸騰得透出粉紅色,這才從熱水中出來,拭淨了身子,取了那一疊幹淨衣裳來穿。
她早先脫下的褻褲上還有些斑斑血跡,墊在下面的披風上更是一片狼籍,隻要不是瞎子,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何事,無論如何不能拿回府中,勢必得找個地方丟棄才好。
她捧著那兩件衣裳,咬唇想,一會平煜來了,就讓他去處置吧。
磨磨蹭蹭從淨房出來,一抬眼,就見桌上已呈了幾樣粥菜,正冒著絲絲熱氣。
她走到桌前坐下,默默用完膳,用巾帕拭了嘴,便回到床邊坐下。
也不知平煜何時會來接她,她等了一會,困意上來,幹脆合衣倒在床上,一閉眼,睡了過去。
正睡得香,忽然傳來一名中年婦人的聲音。
“大人放心,掌櫃特領我從另一邊暗門進來的,沒叫門前的幾位大人瞧見。”
熱門推薦

流產999次後我跳下誅鬼臺,閻王夫君卻瘋了
"生產前一月,我遭妖族暗算,差點一屍兩命。 愛我如命的閻王夫君謝禮耗費千年修為,向天庭求來仙丹才救了我和孩子。 三界皆知謝禮愛我如命,成婚一千年,我為他流產999次,才終於保住了這一胎。 我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謝禮卻帶走了孩子。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四處尋找,終於在地府的密室外聽到謝禮的聲音。 “能給萱兒煉藥是他的福氣,他已經比那些哥哥姐姐幸福多了,最起碼出生過。” “萱兒就差這最後一付藥就能練成魔功,舍個孩子算什麼?再說了隻有萱兒才配生我的血脈!” "

美食博主來我家吃霸王餐
"美食博主來我家拍吃播,不結賬就走人。 「我們 3 萬粉,請我們吃一頓怎麼了?」 他們不知道,我爸重病住院,急等救命錢。 我嚴詞拒絕:「小本生意概不赊賬,誰來了都得收。」 當晚,這個博主開直播說在我家面裡吃到了老鼠腿,點贊三十萬,罵評六七千。 有關機構迅速介入調查。 還沒等到結果出來,我爸就急火攻心撒手人寰。 為了解恨,我跟著他們吃遍 12 個省。 他們進每一家店,我就衝進去找老板:「有人帶著老鼠腿給大家加餐嘍——」"

我搶走了金主的白月光
京圈太子爺開出20萬月薪,公開招聘 影後的替身。我志在必得報了名。

蠱女王妃
"我是被遺棄的丞相嫡女。 救了瑞親王的次日,就被接回了相府。 丞相夫婦和養女跪求我把瑞親王拱手相讓。"

提離婚他就要去跳海
"我是地下拳場的拳手,因為不打假賽,還把老板揍了,背上了巨額違約金。 碰上個有錢的少爺,我把自己賣給他了。 少爺哪哪都好,除了床上有些折騰人。 少爺跟他朋友說我是他「男朋友」。 在一聲聲「男朋友」中,我漸漸丟了自己的心。 可是後來我得知,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個陰謀,是一個獵手對獵物的蓄謀已久。"

消失的客戶
"我剛進辦公室,業務員張靜就火急火燎地跑進來: 「白總,Raj 突然聯系不上了,已經過了發貨的時間了,WhatsApp 沒動靜,打電話沒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