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書名:荒腔 字數:3839 更新時間:2024-11-21 10:11:41

字體大小:

16 18 20 22 24 26 28

  他這幾天忙成這樣,卻沒有一天不在想鍾彌,半分刻意沒有,總有各種各樣的人,拐彎抹角地提起有關她的事來,真體會了一把,什麼叫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他臉上的笑容很淡很不費力,無任何錯漏,一眼就叫人能看出這是沈弗崢。


  答的話也很四兩撥千斤。


  “留著吧,也難得您真心想送,哪天好日子,我派人去取。”


  脫了身,夜深人靜,他聽著杳杳傳來的戲曲聲,尋聲而去,晚上換了花樣,水榭上搭的戲臺唱一出《胭脂寶褶》,水面寒氣化作煙波,森森渺渺,同夜色糾纏,臺下沒幾個人。


  沈弗崢斜依在臨水走廊的朱紅柱子旁,周遭無人,他低頭,取火點煙,隔著第一縷逸散出的泠泠煙霧,遠遠瞧臺上一張花旦面孔。


  一時出神,那張臉就變了。


  變成鍾彌在馥華堂拍雜志那天的樣子,閉著眼睛,桃紅眼線勾得清冷冶豔,美得動魄驚心。


  她不知道,那時候他就在看她。


  水榭的射燈投來放大的戲影,拂過白紙似的廊壁,他站其間,一雙靜然眼瞳,被照得時明時暗,明時如平湖浮光,暗時又似深澗積雪。


  很長一段時間裡,光一分分緘暗,雪一寸寸消融,周而復始。


  旁巍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沈弗崢接起,嗆風,輕咳了一聲。


  “又在抽煙?”


  沈弗崢手伸出欄杆外,食指曲著,朝湖面彈了彈煙灰,目光朝廊走一側看去,以為旁巍過來了,但沒尋到人影。


  “你怎麼知道的?”


  旁巍說他每年看戲的時候最愛抽煙,看不慣這種生生死死,情情愛愛的調調,也煩來來往往,沒完沒了的交際,最常用的理由就是出去抽根煙。

Advertisement


  好友打趣結束,切進了正題。


  “這兩天忙昏頭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沈弗崢問什麼事。


  旁巍說起因經過:“沛山前幾天也下雪了,我投的那部片子在沛山取景,好像是現場威亞出了事故,靳月跟我視頻,我見著了一個人。”


  關鍵時候賣起關子。


  沈弗崢卻莫名來了一種預感,呼吸一時沉重。


  “你好歹問一聲,你現在一點都不關心鍾彌了?那前幾天老林幹嘛還問我助理鍾彌離校沒有,你管人家在哪兒。”


  沈弗崢確定了,思路清晰:“你見到鍾彌了,她在劇組,她在劇組幹什麼?”


  “當舞蹈替身,她是靳月朋友。”


  沈弗崢記憶力好,還沒忘記旁巍說的前情,聲音一時如塵砂揚起:“她當舞蹈替身吊威亞出事了?”


  旁巍立刻澄清:“我沒說啊,我真的不清楚,要不是意外看見鍾彌了,我壓根不會關注劇組的事。”


  為防沈弗崢不信,旁巍又說:“我家現在白布滿天,一堆破事,你給我送來的這兩個律師加班加點在交涉情況,我這幾天連眼都沒怎麼合,這事兒差點都要忘了,真沒逗你,楊助理過去了,你要是有什麼想法跟他聯系,叫他安排,兄弟我也是仁至義盡。”


第28章 真喜歡 她開心就好


  旁巍這通電話結束, 沈弗崢還沒來得及喊老林過來吩咐事情,水廊一側就有個男人身影模模糊糊走過來。


  沒走近,聲音就傳過來, 煙抽多了的聲音,不僅聽著啞, 說話都夾著咳聲。


  待走近了,到了亮處。


  沈弗崢看清來人, 是沈弗良, 酒色浸得拉滿紅血色的眼球微凸,笑容誇張,顯得有些醉酒瘋癲。


  “你說我這難得回京市一趟,東道主,你不招待——咳咳——招待招待?問了一圈人, 你躲在這兒, 怎麼,沒聽說啊,阿崢什麼時候愛聽戲了。”


  沈弗崢聞到酒氣。


  或許是心神不寧, 他此刻特別疲倦, 這種累怠不顯山不露水慣了, 少了脆弱做筋骨,從外瞧著, 隻顯得他十分漠然, 即使說著客套的話,眼底都如冰湖, 沒什麼情緒波動。


  “昌平園沒意思?”


  沈弗良按了幾下脖子, 嫌道:“這麻將打得我犯困, 昌平園太正經, 這太正經的地方,我就待不住,你給我換個地方娛樂娛樂,我真得放松放松了。”


  沈弗崢本來準備打個電話叫蔣骓過來,沈弗良不肯,連所謂兄弟情義都扯出來,叫他今晚一定賞光,難得他回一趟京市,這點面子也要不來?


  那晚怎麼說,也很像冥冥中注定。


  一路霓虹開到會所門口,盛澎披著外套迎出來,說都安排好了。


  這種酒肉場合的溜須拍馬,盛澎最會,玩咖最知道玩咖愛聽什麼,三兩句話就能把氣氛烘到點子上,手臂搭著沈弗良的肩,嘴上應著沈弗良的話,相見恨晚的聲音一聽,這一趴少說要到天亮。


  這家會所,不是那種掛著金光招牌,短裙白腿的姑娘夾道迎著,稍稍經營不善就被罰款貼條上新聞的夜總會。


  青天白日隔著玻璃往裡瞧,像個高消費的茶座,木案竹椅,檀香幽幽,很有幾分水墨意境。


  後頭就不是茶座了,也不講究什麼意境。


  這種地方的經理都是人精。


  盛家靠沈老爺子一路提拔的事,沒多少人知道,會所的經理自然也不會知道這等辛秘內情,但經理清楚一件事,姓盛的是老板,眼前這位沈先生,是老板背後的老板。


  沈弗崢從包廂裡出來透氣,食指與中指並著按揉太陽穴,他明顯能感覺到這兩年自己的耐心越來越差,很多戲,現在做不全,也懶得做全。


  有人說面具戴久了摘不下來,到他這好像相反,這面具遲早得破,新皮肉也早遲會長出來。


  經理見著人,立馬放下手頭上的事躬身迎上去,隨著沈弗崢的步子,問他是不是不舒服?現在是幫忙喊司機,還是去給他泡杯茶。


  沈弗崢解開一顆襯衣紐扣,捏了一把喉嚨。


  洗手間門口有男女起爭執,男的打女的,耳光扇的很響,女的大冬天穿著露腿的連衣裙,長發遮臉,往牆面一跌才沒被掀倒。


  男的收回手,攥了攥拳,皺了皺眉,仿佛他才是這大場面裡最受累的那個。


  服務生端盤子從旁路過,不敢多看,又見怪不怪,隻屏息加快了步子,像是擔心掃了這位彭少爺動手的雅興,會禍及自己。


  而經理則是怕影響了這位沈先生的心情,伸手往旁邊引路:“您從這邊去茶座吧,能少走幾步路。”


  像是忍氣吞聲許久,終於爆發似的,前方那道女聲忽然喊著:“我都說了!我聯系不上!鍾彌早就搬出宿舍了!你打我有什麼用!你打鍾彌啊!你打到她就範啊!之前在酒吧你叫人壓著她,說不喝酒就得跟你上床,把她喝到胃出血進醫院,你不是很厲害嗎?現在幹嘛要靠我啊!又不是我想和鍾彌上床!”


  “啪——”


  “你他媽再說!”


  第二個巴掌帶了怒氣,比第一下更重,那姑娘就跟一片葉子一樣摔到地上,又被踢了一腳。


  身邊的經理正要說話,隻見身邊的沈先生目視前方,還沒喝茶,人就已經透出一股子清明冷感,沒表情,隻稍抬了抬手,不許他出聲。


  氣急敗壞的男人走了,被打的姑娘一時起不來,伏在地上小聲抽哭,背很薄,瘦得有點不健康。


  鍾彌也是這樣的,抱起來,摸到後背的骨頭,那一瞬間閃過的是沒有綺念的心疼。


  沈弗崢從經理的西裝口袋裡抽出手帕。


  深藍色,一角繡著大牌LOGO,何曼琪盯著那塊絲質手帕,先是一愣,隨即慢慢朝上抬起頭,看見一張男人的臉。


  她在彭東新身邊忍氣吞聲,來來回回自我洗腦的話就那幾句,除了有錢有權,她也總想著,那些消遣美色的男人,年紀大就不說了,往往半點能下咽的姿色也無,好歹彭東新稍微打扮打扮,年輕帥氣又多金,站他身邊都體面。


  可眼前這個男人,彭東新不能比。


  跟著彭東新開了一些眼界之後,她越發明白什麼叫富貴抬人,氣質襯皮相,比畫報上的明星還要有吸引力,明星還需要人設包裝,這些人,真金白銀,壞得坦蕩。


  她將手帕接過來,低低說了句謝謝,站起來,擦著手肘和膝蓋。


  “你是不是讀舞校?”


  何曼琪一愣,狼狽裡竄出一股灼熱:“嗯……”


  她下意識想多,那些男的好像都對藝術院校出來的女孩子興趣格外濃厚。


  “我讀京舞。”


  很硬的一塊招牌。


  沈弗崢頷首道:“看來你是真認識鍾彌。”


  何曼琪瞪大眼,露出茫然:“鍾彌?我認識鍾彌怎麼了?”


  -


  沈弗良很久沒見沈弗崢回包廂,上完廁所洗手出來,甩著手上水珠,拉住一個路過的經理問沈弗崢是不是提前走了。


  經理說:“沈先生在茶座跟人聊天。”


  “跟人聊天?”沈弗良稀了奇,“男的女的?”


  “女的。”


  沈弗良又一笑,仿佛應該是這樣。


  他跟他弟弟沈弗禹常年在南市,他們兄弟倆不怎麼受老爺子待見,這幾年也少回京市惹不痛快,跟沈弗崢來往不多,對他了解也少。


  他大沈弗崢四歲,沈弗禹大沈弗崢一歲,都是同輩人,偏他獨得青眼,出類拔萃,一門子榮辱全憑老爺子的意思,大家臉皮不會撕破,可面和心不和也是很正常的。


  他去茶座瞧了一眼,回來往軟包沙發裡一靠,跟盛澎樂著說:“沒想到啊,我們家老四這眼光也挺俗,我當他好什麼陽春白雪呢。”


  說著接過旁邊女人遞來的酒杯,女人的下巴被他手一掐,朝盛澎那邊轉了一點,“也就這樣的。”


  盛澎一時沒聽懂:“什麼意思啊良哥?”


  “領著個女的,估計是在等司機過來了。”


  沈弗崢剛剛出去時,不想多待的意思,盛澎瞧出來了。


  但女人?哪來的女人?


  他們都當沈弗崢要走了,沒想到這一晚,沈弗崢還有再推開這扇包廂的時刻。


  盛澎往嘴邊遞煙的動作一頓,煙頭沉在酒杯裡的動作,幾乎和他起身同時。


  沈弗崢逆著走廊明亮些的光,盛澎看不清,隻覺得他身邊的氣壓不太對勁,見沈弗崢朝自己勾了勾手指。


  盛澎立時走過去,嘴上問著:“四哥,怎麼了?”


  剛剛那趟沈弗崢出去的時候,人看著還有點倦,這會兒把盛澎喊出去,眉壓著眼,叫他去現在就去查鍾彌和彭東新,他需要確定一些事情,越快越好,越細越好。


  那樣子,倦意不存,看著像是叫整個京市今晚都別睡了。


  盛澎想不到這兩個人能有什麼牽扯。


  “彭東新有什麼好查的?彭家一個沒本事的紈绔,被彭東琳姐弟倆壓著,除了不務正業也隻能不務正業了。”


  盛澎對這種京市的二流少爺特別了解,喜歡跟那些小網紅小明星在一塊玩,身邊養著一幫米蟲,男的女的都有,成天圍著捧著,就這麼點兒樂子了。


  彭東新逼鍾彌喝過酒,她酒量不好,那晚胃出血進了醫院,彭東新才放過她。


  這是沈弗崢剛剛聽來的。


  盛澎的表情一時很微妙,臉上同時浮現兩種不同的驚訝,一是彭東新居然對鍾彌做了這種事,二是沈弗崢怎麼這麼在意鍾彌,從州市回來後,還有什麼故事是他不曉得的嗎?


  盛澎那一晚都沒睡,一個人恨不能掰成八瓣用,後半夜沈弗良說昨天打麻將打得腰酸,盛澎還得陪著去樓上做水浴城做按摩,手機一刻不離手,就跟個錦衣衛頭子似的,把朋友圈裡能用的全拎起來“加班”。


  這一夜,京市的玩咖圈子裡跟過年似的熱鬧,都捎著熟人在四處問消息,這鍾彌誰啊?

熱門推薦

你好,男朋友

你好,男朋友

以為校花聽不懂法語,我用法語跟她告白,還叫她女朋友。

不見夏

不見夏

"未婚夫在慈善晚會上和情人卿卿我我,我正要追上去質問,空中突然飄出一行字。 【不必理會,小說裡有名無實的可憐丈夫罷了,作者留他自有妙用。】"

我上北大後姐姐破防了

我上北大後姐姐破防了

"高考結束,姐姐憑借一句「小小北大,拿下拿下」爆紅網絡。 為了維持熱度,她說。 「我從小就被留守鄉下,是奶奶種地把我養大的。 「不像妹妹,能待在爸爸媽媽身邊。」 可留守鄉下的是我。 被奶奶種地養大的也是我。 但全家人卻為了姐姐一起演戲。"

破戒

破戒

京圈突然刮起了佛子、佛媛風。 天天約我蹦迪的閨蜜一夜之間挽起素釵,穿著旗袍,開始坐在禪室裡喝茶。 好幾個熟識的公子哥也總是捻著串,走哪兒盤哪兒。 我很瞧不起這種跟風的行為。 所以閨蜜約我去寺廟聽經的時候,我故意穿了緊身裙,燙了大波浪,塗了大紅唇。 「你信不信,在場聽經的佛子都是假的,我隨便揪一個就能讓他現出原形?」 為了證明給閨蜜看,我順手抓起旁邊聽經的男人,吻了上去。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京圈太子爺,信佛二十年,是真的佛門弟子。 我惹大禍了,連夜跑了。

破繭.

破繭.

"意外有了讀心術,每天聽著穿越女和系統撕逼。 系統:「來一首《長恨歌》冠絕京城。」 穿越女:「剽竊可恥。」"

我在虐文裏發瘋

我在虐文裏發瘋

穿成虐文女主,我靠發瘋躺贏。總裁老 公說我惡心,連他白月光的頭發絲都不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