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書名:荒腔 字數:3271 更新時間:2024-11-21 10:11:41

字體大小:

16 18 20 22 24 26 28

  “沒有錯。你要堅信自己沒有錯,因為有時候,錯誤隻是虛晃一槍的考驗,你覺得錯了就是錯了,你覺得沒錯就是沒錯。”


  話落一瞬,復雜而機械的解鎖聲音也停止了。


  門,無聲地彈開一隙。


  歡迎堅信自己的第二個造訪者進入。


  沈弗崢替她將滑落的毯子提回肩上,鍾彌伸入一隻腳,腳心落在釉面一樣溫涼的私人領地。


  她之前在負一樓的欄杆邊,以俯視角度匆匆欣賞過,近距離參觀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鬥彩,青花,甜白,眼花繚亂的瓶樽瓷器,隔著透明玻璃,錯落擺放,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拿取方便,這些玻璃都沒有頂。


  “這些玻璃是那種特殊定制,起保護作用的嗎?”鍾彌忽然問。


  沈弗崢回答:“很脆,一敲就會全部碎掉。”


  鍾彌回身奇怪地看他:“你敲過?”


  他稍稍沉吟:“還沒有。”


  “這些瓷器買來是用於收藏保值的嗎?”


  “可能有這個原因。”


  鍾彌看到一張豇豆紅的軟皮躺椅,放置中央空地處,造型復古,冷調空間裡,碩大一抹紅,即使飽和度極低,也足夠亮眼。


  腳心輕踩幾下,走過去,鍾彌往上一躺,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眼皮外,沈弗崢的聲音仿佛被空寂的環境浸得清冷:“在感覺什麼?”

Advertisement


  鍾彌睜開眼,環顧四周後,緩緩說著:“椅子很軟很舒服,環境也很好很安靜,但我感覺,人躺在這裡,是睡不著的。”


  他走過來,單膝蹲在鍾彌身側,像是不想再俯視看她,於是換做這種親近的、平視的姿態:“怎麼得出的?”


  “就是感覺。”


  鍾彌想了想說,“這裡很像一個無菌環境,但無菌環境會限制人,就像有些展覽,不許攜帶食物飲料,不許說話交談,禁止氣味,禁止聲音,禁止一切,這種安靜是不會讓人放松的,人隻是屏住一口氣,在這種安靜裡忍。”


  她的話,未經思考,也沒有特意概括,想到什麼就去說什麼,說完才發現自己講得過分嚴肅。


  鍾彌兩臂搭扶手,俯下身,湊近沈弗崢在冷光源下平靜俊朗的面孔,輕輕吻他嘴角,稍觸即離,小聲如情人低語。


  “沒有你說的那種動物性的快樂。”


  什麼是動物性的快樂?


  冷了就去靠近火,渴了就喝水,累了就躺下睡覺,這些都屬於人之本能,但有時候越是作為人越是不能順應這些本能。


  要克制,要帶著镣銬舞蹈,帶著面具社交。


  不做我,才算聰明人入門。


  沈弗崢起身拉她起來:“很晚了,去睡覺。”


  次日早上,鍾彌不肯起來,也纏身邊的人,拿被子裹,拿腿勾。


  一夜恢復,沈先生的精神狀態很好,想著多一次少一次也沒區別,幹脆不委屈自己,再多一次。


  鍾彌更累,抱著他酣睡,不讓他下床。


  沈弗崢跟她商量:“拿一下/體溫計,馬上回來。”


  鍾彌睡得迷迷糊糊不記事,也不知道他去了又歸,花了多長時間。


  確定鍾彌沒有發燒,沈弗崢又摸了摸她潔白的額頭,想著可能是早起運動,又裹著被子睡得太暖,體溫偏高,有點像發熱。


  男人的手掌寬大,手指又修長,掐在鍾彌纖細的脖頸上,幾乎要環過來,他的拇指落在鍾彌脆弱的喉骨上,輕輕揉,低聲問著:“嗓子有沒有不舒服。”


  鍾彌隻覺得他吵,被摸得脊背發麻不舒服,哼聲要躲,推著一床的方枕長枕想把自己藏起來。


  沈弗崢不放過她,手臂一伸就把人撈回來。


  “說句話我聽聽,彌彌,我看你嗓子發炎沒有。”


  人一旦開始做人,就會有禮貌和愧疚。


  沈弗崢自查自己一覺起來,好似餘病盡愈,昨晚跟鍾彌在電話裡還微啞的聲線也仿佛恢復如常。


  鍾彌被他折騰得不像樣子,這會兒想睡不能睡,被動的起床氣更是原地翻倍,她終於睜開眼睛。


  也配合沈老板的需求。


  “王八蛋!可以了嗎!”


  沈老板失笑,連薄綢睡衣下胸腔都跟著欣悅共振,也確定了,會不會發炎有待商榷,已經發火板上釘釘。


  他現在哄人本事嫻熟,也清楚了,鍾彌真就是一隻傲嬌小貓,在外高冷,平等地跟所有人若即若離,隻有喜歡你,你哄好了,她才肯收起小爪子撒嬌。


  “好了,讓你睡覺,今天下午幾點的課?”


  鍾彌閉著眼喃喃,像是怕了,話說得好可憐:“三點,你別再弄我了。”


  “好,不弄了,睡吧。”


  沈老板溫熱手掌搭在她脖頸根,手指落在她後背,輕輕點拍著。


  人就快要哄睡著,偏偏這時候鍾彌手機響起來,顯示的還是無備注的號碼。


  見枕被間那張小臉煩躁蹙起眉,沈弗崢手上動作沒停,稍稍將頻率加快,拍著她,另一隻手去拿她的手機,溫聲說:“我幫你接。”


  鍾彌這才安心睡過去。


  電話裡就算天塌了,也有沈老板頂著。


  一覺睡到十二點後,鍾彌滿意起床,窗簾一拉,陽光滿室,她坐在床上伸懶腰,想起電話的事問沈弗崢。


  “裁縫店,說你送去的舞蹈服改好了,送到家,按門鈴沒人。”


  “哦。”鍾彌想起來了,是她為畢業匯報演出準備的舞蹈服,手臂和腰上的飄帶長度不合適,轉起來不夠靈動飄逸,送去裁縫店調整了。


  “那我的衣服呢?”


  “我讓老林幫你拿過來了,”沈弗崢從床尾沙發上提起一個袋子遞給她,“是不是今天要穿的?”


  鍾彌笑著搖頭:“教小朋友哪需要穿這麼漂亮啊,是我畢業匯報演出穿的。”


  她將衣服從袋子裡取出,鋪在床上,柔軟的紗層層錯開,淡青和淺粉相疊,旋轉起來,似一樹枝丫纖細被風吹動的櫻花。


  學跳舞這麼多年,她個人表演服裝幾乎都是寶緞坊的老板給她做的,那老板了解她,曉得她身上的靈氣和柔軟最配這種仙氣飄飄的軟紗和緞帶。


  鍾彌眼睛一亮,忽然問。


  “你要不要當第一個觀眾?”


  五月份,京舞畢業匯演那天,沈弗崢在校領導訝異又歡迎的目光中,以突如其來的贊助人身份,坐在禮堂前排。


  那天舞臺上燈光,音樂,布景,甚至鍾彌的妝容都無錯可挑。


  他在燈光匯攏在她身上時,隨臺下的觀眾一齊鼓掌,也聽到身邊的幾個校領導跟人介紹,臺上是這一屆的優秀畢業生。


  這個叫鍾彌的小姑娘進校就被系裡的老師誇有天分有靈氣,她跟另一個同學跳的某支舞至今都是京舞的教學模板,這次畢業匯演節目,肉眼可見的用心,跳得多好多好。


  身旁的話很多。


  沈弗崢一身矜貴正裝,坐在燈光昏暗的臺下,輕疊長腿,微微走神,想到的是這天午時的陽光,和陽光裡的鍾彌,比她在舞臺上精心修飾的樣子還要美。


  美得純粹驚心。


  她跑去旁邊的衣帽間換好衣服,甚至臉都沒有洗,素到不能再素,一頭及腰青絲沒有梳、沒有盤,沒有任何贅飾,隨那些軟綢飄帶一齊靜落在身上。


  腳心踩在混亂一片的大床上,沒有音樂,沒有布景。


  觀眾也隻有床邊的沈弗崢。


  她稍稍閉眼,再睜開時,四肢便靈動地舒展開,自然而然地翩翩起舞,或快或慢,或愁或笑,身韻神態裡都浸滿勾人的情緒。


  最後腳尖踮起,輕盈一旋。


  那一瞬間,她的長發發稍和手臂腰間垂下的飄帶,倏然飛旋,如一群斑斓的蝴蝶破谷飛出。


第45章 四月事 接你回家


  清明之後, 京市迎來真正意義上的春天。


  鍾彌的生日在四月二十,那天剛好是谷雨,是春季的最後一個節氣。


  那也是鍾彌記憶裡非常難忘的一個四月。


  月初的怪雨妖風, 仿佛隻是一個稍作鋪墊的序章,正題未入, 往後還有的講。


  那天在床上跳完舞,謝幕後, 她笑著往沈弗崢懷裡倒, 鬧夠一番下樓。


  老林和盛澎都等在水吧,屏幕放著轉播足球賽。


  鍾彌大大方方揮手跟他們打招呼,又問吃過沒有,盛澎比著一個耶說:“吃過了,我都來這兒等兩個多小時了。”


  說完, 盛澎領悟什麼似的, 立馬改口,“也沒等,我是特意來四哥這兒看球的, 這屏大, 視覺效果賊好。”


  “還特意來看球, 你家沒電視啊?”


  一句話惹得老林和過來通知鍾彌去餐廳的慧姨都笑了。


  鍾彌懷疑剛剛是身後的沈弗崢朝盛澎使了眼色,但轉頭去看他時, 他也隻是淡淡地笑。


  她猜沈弗崢今天應該是有事要外出, 而且已經延遲了。


  鍾彌粘著人不懂事的時候,少之又少, 有些分寸感仿佛與生俱來, 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她很少消磨自己。


  為了情趣的情況除外。


  老林起身問沈弗崢大概什麼時候走, 鍾彌正跟慧姨往餐廳去,軟底拖鞋懶懶趿著。


  她扭身朝沈弗崢一指,勾勾手指說:“你,過來陪我吃飯。”


  秉持一報還一報的原則,他昨天晚上不也不顧他人意願硬把事後想睡的自己,從樓上抱下來佐餐。


  風水輪流轉,誰都有當一盤菜的時候。


  鍾彌先動筷,等沈弗崢從水吧施施然走來,坐到一旁的餐椅上,她還問一句老林和盛澎。


  “還在看球?”


  沈弗崢說:“出去了。”


  鍾彌輕咬筷子尖,頓一下:“你不用一起?”


  沈弗崢頗有闲情地取過一旁的筷子,將火腿小炒裡的筍丁夾出來,積在鍾彌面前的餐盤裡,她喜歡螃蟹,石榴,風幹的筍,多刺的魚,平時看不出挑食,骨子裡卻十足貪鮮。


  筷子尖夾著筍丁擱到鍾彌面前,他淡淡說:“現在不用了。”


  隨意爽約是沈老板的本事,鍾彌不在乎會有什麼影響損失,若真有,大概也隻是牛身失毛,無足輕重。


  沒必要為無足輕重的事感動。

熱門推薦

你好,男朋友

你好,男朋友

以為校花聽不懂法語,我用法語跟她告白,還叫她女朋友。

不見夏

不見夏

"未婚夫在慈善晚會上和情人卿卿我我,我正要追上去質問,空中突然飄出一行字。 【不必理會,小說裡有名無實的可憐丈夫罷了,作者留他自有妙用。】"

我上北大後姐姐破防了

我上北大後姐姐破防了

"高考結束,姐姐憑借一句「小小北大,拿下拿下」爆紅網絡。 為了維持熱度,她說。 「我從小就被留守鄉下,是奶奶種地把我養大的。 「不像妹妹,能待在爸爸媽媽身邊。」 可留守鄉下的是我。 被奶奶種地養大的也是我。 但全家人卻為了姐姐一起演戲。"

破戒

破戒

京圈突然刮起了佛子、佛媛風。 天天約我蹦迪的閨蜜一夜之間挽起素釵,穿著旗袍,開始坐在禪室裡喝茶。 好幾個熟識的公子哥也總是捻著串,走哪兒盤哪兒。 我很瞧不起這種跟風的行為。 所以閨蜜約我去寺廟聽經的時候,我故意穿了緊身裙,燙了大波浪,塗了大紅唇。 「你信不信,在場聽經的佛子都是假的,我隨便揪一個就能讓他現出原形?」 為了證明給閨蜜看,我順手抓起旁邊聽經的男人,吻了上去。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京圈太子爺,信佛二十年,是真的佛門弟子。 我惹大禍了,連夜跑了。

破繭.

破繭.

"意外有了讀心術,每天聽著穿越女和系統撕逼。 系統:「來一首《長恨歌》冠絕京城。」 穿越女:「剽竊可恥。」"

我在虐文裏發瘋

我在虐文裏發瘋

穿成虐文女主,我靠發瘋躺贏。總裁老 公說我惡心,連他白月光的頭發絲都不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