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書名:芙蓉妝 字數:2742 更新時間:2024-11-21 10:12:09

  沈時葶怔怔回頭,就見陸菀提步而來,她似是小跑了一路,喘氣道:“方才那糕餅,我哥他食用了嗎?都怪我糊塗了,那餅和了蔥花,他向來半點不沾的,完了,完——”

  陸菀正著急忙慌,話未盡,卻見沈時葶紅著一雙眼,亮盈盈的眸子在月色之下,似是還閃著瑩白的淚花……

  她一滯,咽了咽唾沫道:“他不會因此責怪你吧?”

  話落,又“吱呀”一聲,屋門被從裡拉開,男人目光定定落在沈時葶身上,他靜默半響,問:“你何時來的?”

  這話落在沈時葶耳,卻還有些質問的意思。

  對,她不該來,她不該聽見的。

  她活該被他戲弄,虧她還忙前忙後為他擔憂。

  她仰起脖頸,一雙可憐見的杏眸望向他的藥瓶,“世子戲弄

  我,有嗎?”

  陸九霄握著藥瓶的一緊,便知曉她聽見了。

  “你不想把戶帖給我,直說便是,我本就是世子花銀子買下的,世子覺得還未折磨夠我,自然可以想作甚作甚。”

  聞言,本還有一絲心虛的陸九霄嘴角一僵,“你覺得我在折磨你?”

  他折磨的難道不是他自己嗎?!

  可眼下哪有道理可講,小姑娘紅著一雙眼看他,“難道不是嗎?說好了屆時放我走,可到了時候,世子在作甚?難道堂堂一個世子爺,說出口的話,還能反悔嗎?”

  一時間,氣氛僵持得有些駭人。

  無故入此的陸菀瞧得目瞪口呆,大氣不敢喘一口,通過這言兩語,竟是天賦異稟地揣摩出了個大致緣由。

Advertisement

  從上回沈時葶與她阿娘的談話便可知,她哥與沈姑娘私下有約,到了某個時候,便放沈姑娘出府去。

  而眼下到了這個時候……

  他反悔了。

  陸菀心下一嘆,正欲出口緩解兩句,卻聽身側的兄長冷飕飕道:“我就是反悔了,怎麼了?”

  話落,周邊的溫度似是又涼了兩分。

  小姑娘眼下那點紅更深了些,四目相對,她忍著哽咽道:“那世子打算何時讓我走?”

  聞言,陸九霄神色冷了下來,扯了扯唇角。

  這一瞬間,沈時葶好似又瞧見當日倚在花想樓看臺上的那個男人。

  一模一樣的神情,誰都不放在眼裡。

  她攥著心問道:“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個月夠嗎?”

  陸九霄望著那雙眸子,即便是他理虧,也攔不住他心上升起的一股怒意。

  跟他討價還價,誰給她的膽子?

  當下這個情況,換個男人或許低聲下氣哄一哄,可你要讓陸九霄拉下臉面來哄人嗎?那是想也別想。

  他是陸九霄,是永定侯府世子爺,自小便是星星月亮也摘得,一個女人,何至於他如此費心?

  那些女人,不必他開口便自覺貼上前來,他陸九霄幾時強迫過別人?

  男人向來高傲,眼下大抵有種被潑了冷水的惱意。

  是以他眸色沉下,口吻冷冽道:“沈時葶,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質問我?”

  陸菀提起一口氣,扯了扯陸九霄的衣袖。

  小姑娘可不是這麼哄的,分明是個表達心意的好契,怎叫他一張嘴成了眼下這個情形?

  誰知,陸九霄拂開她的,朝著眼前的小姑娘道:“行,想走你就走,尹忠。”

  莫名被點了名的尹忠一怔。

  “把戶帖給她,明日一早,給她安排馬車出城。”

  怎麼,他難不成還非她不可嗎?

  啊?

  尹忠對他家主子甚是了解,這氣頭上的話,是當不得真的。

  他溫溫吞吞地應了聲是。

  沈時葶望向男人那雙不可一世的眸子,半響才道:“多謝世子。”

  說罷,便轉身回去僕房。

  她蹲坐在青苔石階上,眼一眨,淚珠子便是一顆一顆往下墜。

  她仔細回想陸九霄近日來的所作所為,氣惱委屈的是,她竟險些陷進他的圈套裡。

  ---------

  夜雨忽至,滴滴答答地落在窗臺上。

  阒靜的松苑,從裡至外都蔓延著一股涼意。

  男人抿唇靠在窗臺上,將藥瓶丟入草叢。

  冷靜下一想,他近日怕是被沈時葶下了蠱,做的這是什麼蠢事?

  一想這事,他便氣得胸口疼。

  他是吃飽了撐得折騰自己的身子?

  一個小丫頭,他還能栽她身上不成?

  陸九霄嗤笑一聲,轉身推門而出,“尹忠,備車。”

  不幾時,馬車轆轆穿過甜水巷,停在百戲樓下。

  今夜是茴香的生辰宴,她難得出場唱曲,是以百戲樓上下熱鬧非凡。

  陸九霄漠著一張臉進到裡頭,震耳欲聾的鼓樂聲讓他一時不適地蹙起眉頭。

  他徑直走向一處看臺,掀了珠簾落座。

  孟景恆與唐勉正飲酒作樂,見他來,孟景恆訝然道:“你不是不來麼?”

  陸九霄扯了扯唇角,“我有說?”

  孟景恆一滯,不及反駁,便見不遠處茴香疾步而來,他一哂,將剩下的話咽回肚裡。

  茴香今夜本就因他缺席而鬱鬱寡歡,方才婢子來報,稱瞧見了他,她本還不信,這會兒雀躍都快溢出心頭了。

  她落了座,含笑給陸九霄斟了杯酒,“世子許久不曾來了。”

  然,這話卻是讓陸九霄唇角一壓。

  他許久不來是為了甚?

  想想就惱人。

  思此,他伸接過茴香的酒,一飲而盡。

  這就如一個信號,茴香揚起嘴角,如以往一般將白白嫩嫩的肘攀上他的小臂。

  “世子聽曲嗎?”

  不得不說,茴

  香的歌喉是老天賞飯吃,一曲接著一曲,一杯接著一杯,陸九霄很快就醉意上頭。

  可明眼人也瞧得出來,方才那些曲子,他一首也沒聽。

  孟景恆與唐勉不知去和哪個小娘子逗樂去了,茴香將他扶進屋裡。

  正伸去碰他的鞶帶時,男人驀然擒住她的腕,側目而望,那俊挺的鼻梁,涼薄的唇,離她都隻有一個傾身的距離。

  茴香喉間一動,試探地用指尖去碰他的臉。

  他真的很久沒來了。

  她打聽過,都說他從花想樓給一個姑娘贖了身,可她不信像陸九霄這樣的人,能被誰套得死死的。

  果然,他還不是又來了。

  倏地,陸九霄捏著她的腕將人推開,眼底醉意散去,十分清醒道:“出去。”

  茴香嘴角一僵。

  “讓你滾,聽不懂?”

  ---------

  雨勢漸大,風聲鶴唳。

  陸九霄煩躁地用背摁住眼睛,半響,他喚來尹忠,“你回去看看,她在不在屋裡。”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尹忠心下一嘆,這又是何苦呢……

  他應了是,撐傘沒入雨夜。

  倏地,一道雷鳴電閃,“轟”地一聲,陸九霄抬眸看了眼窗外,心頭隱隱有些亂。

  而正此時,賀家。

  賀凜伏在案上,雙眸緊閉。窗牖“吱吱呀呀”,被風吹得左搖右晃。

  天邊劃過一道驟亮,幾乎是同時,他眉間一蹙,耳邊的雨聲漸小,直至不見,他落進一個靜謐的夢。

  眼前是一片白雪皑皑,他在賀家門前左右徘徊。

  看身形與打扮,好似還是五年前的冬日。

  他握著一隻檀木匣子,像是在等什麼人。

  半響,管家高呼一聲,“回了回了,大公子回了。”

  賀凜抬眸,見朱紅正門緩緩推動,入眼便是一身狐裘白衣的賀忱。

  他邊牽著個小姑娘,小姑娘似有些膽怯,往他身後藏了藏。

  賀凜緩緩走近,含笑道:“大哥。”

  賀忱朝他抬了抬眉,“阿爹阿娘呢?”

  “正廳候著,等許久了。”

  說罷,他又彎下身子,對著小姑娘道:“阿葶,叫我二哥哥。”

  他蹲下,將匣子裡的那隻白玉墜子掛在她脖頸上。

  墜子一側刻著“賀時葶”個小字。

  賀忱瞥了眼他空落落的腰間,問道:“你把你的玉佩磨成墜子了?”

  賀凜笑應了聲“嗯”。

  又是一聲雷鳴響起,夢境戛然而止,賀凜猛地清醒過來。

  他摁著胸口,呼吸有些急促。

  眼下,好似也無需什麼證據了。

  “陳暮。”他推門而出。

  “去一趟侯府。”

第68章 贈手繩

  《芙蓉帳》68

  賀府至侯府,不過寥寥幾步,可這短短一段路,賀凜的思緒翻江倒海。

  在將賀忱與沈家聯系在一起時,他心便生出一種荒唐的念頭,那幅甚是奇怪的畫,五年前有人尋過穩婆的消息,無異於都將他的思緒往那方面引。

  盡管不可思議,荒誕至極。

  可這世上的巧合本就不經推敲,接二連的巧合,便不是巧合了。

熱門推薦

攻略七世後,我手刃渣男

攻略七世後,我手刃渣男

"我攻略了季鶴辭七次。 每到大婚之日,好感度即將99,我卻被迫重啟,承受系統凌遲之痛。 後來,我聽到季鶴辭的嗤笑: “看她重生挺有意思。倘若葉嫋真能重來十次,我便信她愛我,再娶她也不遲。” 可他不知道,系統是積分制,多謝他送來的七次刷分機會。 我內心含恨:“系統,能用積分換季鶴辭一輩子不舉嗎?” “反正他那玩意,銀樣镴槍頭。” 系統嘴角抽抽:“兌換成功。宿主,還需要別的嗎?” 我盯著季鶴辭健全的手腳、又臭又長的壽命…… 不將他壓榨幹淨再離開,又如何對得起我重來的六世?"

樂昭不樂

樂昭不樂

"蛇獸人隻有得到家人的祝福才能長大。 娘是我唯一的親人,可惜她恨我。 臨死前本想與娘冰釋前嫌,可我已無法維持人形,蛇的模樣嚇暈了年幼的弟弟妹妹。 娘厭惡地看著我:「這畜生嚇到孩子們了,殺了丟掉吧!」 我被拽著尾巴丟進了罐子裡泡酒,靜靜等待自己的死亡。 十六歲生日的前一天,我死了。 後來一向自持冷靜的長公主亂了禮數,居然瘋了。"

狂歡戀愛日

狂歡戀愛日

"以前被我騎在胯下的狼王搖身一變,成了基地首領。 他陰惻惻地單膝跪在我面前,卻用泛著鋒利冷光的犬牙抵著我的腳踝。"

薑喬

薑喬

"穿成惡毒女配後,我極力想改變早死的命運。 所以我費盡心思為患有眼疾的年輕國師尋訪名醫; 幫中毒的將軍府小公子不斷試藥; 一次又一次地保護那位斷了腿的陰暗質子。 可他們依舊會為了女主想要我的命。 於是大火燒起時。 我用所有的好感度向系統兌換了一次死遁的機會。"

和離後我把嬌氣郎君寵上了天

和離後我把嬌氣郎君寵上了天

"我與寧安成婚三載, 他嫌我性格寡淡,厭我循規蹈矩, 連房事上也不肯取悅他半分。"

伴讀「丫鬟」竟是狀元郎

伴讀「丫鬟」竟是狀元郎

"你從未想過伴你身側、情同姐妹的丫鬟會是個男子。 更沒想到多年後,一舉高中的狀元郎竟穿著丫鬟的衣裙跪在你榻上,帶著湿潤的眼角輕聲喚你,可憐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