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書名: 紅豆生民國 字數:3563 更新時間:2024-11-25 17:53:24

  她定睛看了看白鳳飛脂粉都遮蓋不住的青黑眼圈,傾向於前一種說法。

第50章

  王彼得道:“當晚白老板在賀公館登臺時, 這邊戲園子也排了大半晚的戲,整個戲班子單陽宇天一人沒曲目,別人在前頭忙活,他在後頭歇息,等到徒弟九點多卸了妝回後園去找師傅,才發現陽宇天吊死在了房中。白老板,當晚的情形可是如此?”

  白鳳飛眼中閃過一抹悚然之色, 極緩地點了點頭。

  王彼得看了看賀雲欽, 賀雲欽沒有插話的意思,隻得繼續問:“戲臺子設在前院, 各位老板歇在後院, 平日戲園唱戲時,客人可隨意闖到後院來麼。”

  白鳳飛道:“後院除了我的院子會上鎖, 其餘院子從不上鎖, 雖說後院門口有人認真看守,但若是當晚戲目多, 把門的少不得松懈幾分, 以往就有過客人誤打誤撞走到後院去的時候。”

  王彼得點頭:“照這麼說, 豈不是遇到戲目多的時候, 客人隨時都可以到後院去?那當晚陽宇天是臨時決定取消劇目, 還是貴戲院提前就安排他當晚休息。”

  白鳳飛胳膊歪靠在扶手上:“整個戲班子隻有我從不提前安排曲目,其他人基本都是定在了刻羽戲院,為了方便票友提前買票,戲院提前一個月就會在門口張貼劇目單, 當晚陽老板出事的時候,本就該輪到他休息。”

  王彼得努了努嘴:“所以凡是看過門口的劇目單的人,提前一個月就能知道陽宇天某晚唱不唱戲……”

  紅豆暗暗皺眉,琅圜書局的許經理被謀害時,兇手似也是料準了當晚許經理家中無人,特選了當晚下手。

  如果兩起案子的兇手是同一人,此人謹慎周密的性子倒是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賀雲欽盯著白鳳飛無端瘦了一大圈的胳膊看了一晌,忽然放下茶盅。

  王彼得會意,淡笑道:“白老板,實不相瞞,賀雲欽今日本在家休假無事,臨時被我找來幫忙,自從我接手了陽老板的案子,為了找兇手,幾乎一日未得闲,奈何兇手留下線索太少,我苦查一月下來,目前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陽老板並非自盡,賀雲欽痕跡學方面比我研究得精深,雖說聽我說起過此事,但因為當時他事情太多,未曾當場看過,我進去看了,惟恐漏下什麼,就想請他再來幫忙看看。他本不欲插手此事,耐不住我三請四請,說來也都是為了早日破案,如果白老板不介意,我和賀雲欽想再去陽老板的房間看看。”

  白鳳飛眸光一動,笑起來道:“我一心盼著王探長早日揪出兇手,怎會介意王探長找幫手,何況全上海都知道賀公子學問極富,既能請動賀公子來幫忙,我自是求之不得。”

  王彼得嘿嘿一笑,順理成章接過話頭道:“白老板是爽快人,既如此,那就請帶路吧。”

  白鳳飛苦笑著搖頭:“說來不怕王探長笑話,自從陽老板出了事,我晚上幾乎沒在戲院住過,實在推不了,才偶爾白天來戲院接接戲,隻要一想到陽老板的死狀,我這心裡就直發寒,無論如何不敢去,既然幾位要去查看,不如讓底下人領路。”

Advertisement

  說著也不等王彼得他們反對,揚聲朝門外道:“來人。”

  等下人進來,白鳳飛道:“王探長要去陽老板的院子再看看,記得好生招呼。”

  那下人也不想去那晦氣地方,然而這幾個人統統是白老板招來的,哪一個敢隨便得罪,好不容易將賀雲欽等人領到陽宇天生前住的院子門口,自己卻瑟縮著不敢進去。

  這一來正合賀雲欽幾個的心意,王彼得極其溫和地看著這人道:“何必跟著進去白白受嚇一回,就在外頭等著吧,我們看看就出來。”

  那人如蒙大赦,訕笑著應了。

  賀雲欽拉了紅豆就往院子裡走,走了一截,裝作不經意回頭看了看院門口,低聲對王彼得道:“你不是說當初是白鳳飛主動找你查案麼,怎麼剛才你問話時她那般敷衍。”

  王彼得冷哼道:“我也覺得納悶,那晚白鳳飛給我打電話,分明是怕極了的模樣,說陽宇天斷不可能自殺,許我高額酬金,請我務必盡快揪出兇手,可是這才幾天工夫,兇手還沒影子呢,她竟提前讓人將酬金送到我寓所,擺明了要就此打住,要不是我在電話裡說找了人幫忙查案,又一大早來刻羽戲院,她怕是見都不會見我。”

  紅豆想起方才情形,問:“白鳳飛一個多月前有這麼瘦嗎?明明新做的旗袍,怎麼會寬松成這樣。”

  賀雲欽看了看紅豆道:“一個多月前她到賀家登臺,未妝畫前我見過她一面,的確比現在豐腴多了。”

  紅豆一怔,思索著點頭:“可見她這些時日心思極重。”

  王彼得推開房門:“剛出事的時候急於找兇手,真等查上了又吞吞吐吐不肯配合,兼之一月之內瘦了這許多,要說白鳳飛沒鬼我怎麼也不信。”

  三人入內,在外屋轉了轉,紅豆留在通往裡屋的門口,賀雲欽和王彼得則進了陽宇天上吊的裡屋。

  王彼得一進門就道:“牆面和窗臺我之前都已看過。”

  可賀雲欽像沒聽見似的,徑直走到窗前。

  紅豆抬頭看房梁,試想想,先是將一個成年男人掛上去,而後從容不迫看著對方在眼前死去,事後再偽裝自殺的形式,僅憑一人之力能做到嗎?

  賀雲欽似乎對此也深表懷疑,始終持合伙犯案的觀點。

  而要不是白鳳飛和顧筠找了有國外痕跡勘查經驗的王彼得現場查看,兇手的計劃恐怕一時難被識破,最後這兩起案子自然也會當作普通的自缢案處理,正如當年小姨一樣。

  想到這,她心頭突突一跳,正出神,忽聽賀雲欽淡諷道:“王探長,我勸你少喝些酒,這窗臺底下是什麼。”

  王彼得疾走幾步,蹲下身一看,待看清何物,老臉一燙。

  賀雲欽起了身,舉了那東西在窗前細看,紅豆踮了踮腳,始終未看清那東西是什麼,膩聲道: “賀雲欽。”

  賀雲欽聽紅豆聲音有些發急,順手將那東西遞給王彼得,溫聲對紅豆道:“進來吧。”

  說著從褲兜裡取出一卷軟尺,蹲下身,丈量房梁底下那條橫線和窗戶之間的距離。

  王彼得這時已將那東西收入一個巴掌大的紙袋裡,啞了似的一言不發,隻從懷中掏出一個西洋電筒,半躬著腰,極力睜大眼睛細細搜索牆上先前漏下的痕跡。

  紅豆接過王彼得手中的東西,原來是淡黃色的絲樣纖維,細看之下有點像平時用來綁東西的麻繩,再彎腰看王彼得正研究之處,原來窗臺下有個不起眼的極深的凹洞,那纖維應是卡在凹洞裡了。這凹洞特選的窗稜和牆體鑲嵌之處,若不仔細看,根本無從發現牆縫裡還藏有凹洞。

  賀雲欽量完地面,復又直起身,抬頭看了看房梁,將軟尺擲上去,丈量房梁與地面的垂直距離,待軟尺垂下來,他看著那數字,意味深長笑道:“看來我之前猜錯了,如果是合伙作案,何必設計這麼復雜的工具,都能用這麼精妙的法子殺人了,兇手想來也是極自負之人,怎會隨便拉幫手壞他的好事。就有一點想不明白,如果兇手不是刻羽戲院內部之人,究竟是怎麼將吊人上房梁的工具帶入後院的?眾目睽睽之下隨身帶著工具,難道就不怕別人起疑心。”

  紅豆這時已明白賀雲欽為何要量這幾處距離了,這類工具她以前在書上見過,無非是用來農耕之用,倘若提前設計好了,別說160磅的人,幾百磅都能吊上去。

  她詫異道:“會不會兇手前後來過幾回。”

  賀雲欽正望著房梁思忖,聽了這話,轉頭看紅豆道:“我也在想這個可能,兇手第一次進來時,將工具放在內院一個隱蔽之處,待殺完人後,又將工具帶走。”

  他大致比劃了一下:“要是由我來做這工具,第一需提前考慮好繩索粗度和受害人體重,不然沒辦法將工具尺寸進行壓縮,可就算再小,從房梁離地的高度來看,工具怎麼也該有50公分*50公分*50公分左右,至於形狀,就更不知怎麼才能做得隱晦——”

  他抬眼看了看紅豆和王彼得:“一個人在戲院裡看戲時,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不會引人注意?”

  紅豆歪著頭思索。

  王彼得想是仍因漏了關鍵痕跡感到頹喪,沒好氣插話道:“多了去了,鳥籠、包袱包好的手禮,若他存心不給人看,旁人總不至於那般冒昧,非要打開看不可。”

  紅豆駭異道:“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如果這些假設成立,他為什麼要用這麼復雜的法子殺人?還有,他為什麼選了看上去毫無瓜葛的許奕山和陽宇天?”

  “受害人之間的關系可以慢慢摸排。”賀雲欽摸摸下巴,兇手這麼聰明,他原本隻是好奇,現在好勝之心徹底被吊起來了,“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如何撬開白鳳飛的嘴,還有就是當晚陽宇天遇害時,戲班子裡的人可曾有人見過誰拿著鳥籠之類的物事來聽戲。”

  既是王彼得拿了人家高額酬金在查辦此案,這些事自然也就該他負責。

  於是賀雲欽和紅豆齊齊看向王彼得。

  王彼得頂了一會敗下陣來,不情不願說:“我這就去問。”

  賀雲欽仍覺不夠,又著意提醒他一句:“王探長千萬別忘了一會重新去勘查許奕山家的現場。”

  未等他答言,紅豆站在賀雲欽身邊,脆聲補充:“王探長別忘了問問許太太,過去許奕山是不是認得陽宇天。”

  王彼得冷哼一聲,不知不覺間,他竟再一次淪為了賀雲欽的助手,且這一回還添了個牙尖嘴利的虞紅豆,胸口不免悶悶的,好一會才瓮聲道:“放心,這回絕不會再漏下什麼了。”

  三人又在屋內察看一晌,見再無所獲,便從內院出來。

  路上紅豆想起剛才的事,明明賀雲欽昨晚還打算到許奕山家看看,剛才那意思竟是懶得去許奕山家了,不知跟昨天大嫂特意令下人過來問賀雲欽有無關系?賀雲欽平時待人和善,就不知為何,一到段明漪面前總顯得極為冷淡,先前她老以為是因為那樁新聞有意避嫌,然而經過這幾日相處,許是一種直覺,她總覺得賀雲欽好像還因為別的事對段明漪避如蛇蠍。

  晚上要不要問問他呢。還有腳踏車的事,說起來賀雲欽似乎在她面前很坦蕩,可真要細究起來,其實還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第51章

熱門推薦

拯救戀愛腦勢在必行

拯救戀愛腦勢在必行

"和閨蜜一起做攻略任務的第十年, 她和季將軍心有靈犀,在邊關保家衛國, 而我和顧首輔琴瑟和鳴,在京都為他們提供後背支撐。 我們共同守護大夏國。 但這一切,都在長公主及笄,可以選夫時,戛然而止了。 閨蜜用自己生命和系統做了交換, 在她將軍夫君面前,被萬箭穿心, 以最悲壯的死法在這方世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自此,他的季將軍一夜白頭,痛不欲生。"

試婚後,我轉嫁他人

試婚後,我轉嫁他人

"和傅行之試婚的第三年,我拋下意外得來的孩子,一個人買了張票回了老家。 我扔掉電話卡,注銷所有平臺信息,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登上火車。 兩年後,警察找上門,問我是否被人拐賣。 然後我就看到,傅行之帶著孩子出現在我家門口,滿臉淚痕。 我對他們淡然一笑,指了指懷裡的小家伙。 「傅總,這是我兒子,可愛吧?」"

偏寵

偏寵

我撿到了一個小聾子。 系統說他是個反派,讓我趕緊丟掉他。 少年當場就哭了。 可憐兮兮地拽著我的衣角,委屈極了。 「哥哥不要丟下我,我會乖的。 「求你了,你想怎麼我都行。」 看著少年這張漂亮的小臉,我咽了下口水,同意了。 可是後來。 他把我摁在窗前欺負了一遍又一遍。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求他放過我。 他卻一把扯掉了助聽器,笑得格外惑人。 「什麼?不夠?哥哥你好貪吃啊。 「寶貝兒,乖,嘴張開。 「老婆教你接吻。」

. 春和景明

. 春和景明

一將軍之女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 人和,百廢俱興。我爹在這一年,害了一場大病。

撿到一條小蛇

撿到一條小蛇

夜爬崆峒山,撿到一條小蛇。我悉心照料,室友揶揄:「這 麼寶貝,不會撿個老攻回來吧?」翻個白眼不想理他,誰不 知道我恐同。

室友帶男人回家過夜被男友抓包後

室友帶男人回家過夜被男友抓包後

"異地戀的合租室友耐不住寂寞,喜歡在網上撩男人,更是經常帶不同男人回來過夜。 某次她剛帶回一個刀疤男,她的正牌男友就來了。 為了不被她男友發現,她謊稱刀疤男是我約的,還將刀疤男趕進了我的房間,導致我被刀疤男侵犯。 事後我要報警,室友為了怕醜事暴露,竟伙同刀疤男將我捂死在床上。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她正牌男友進屋那一刻。 這次,面對她男友的疑問,我先室友一步開口:「哇,陳倩,你現在都玩這麼大了?兩個男的,你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