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很冷漠：【她們有的圖名，有的圖利，來這個世界可是她們自願的。

【可惜攻略失敗，成了這個世界的養料。】

我在樹上的一處小角落找到了我的媽媽。

她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見到我時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後猛地變成絕望。

「你怎麼來了？你不該來的！快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對不起，媽媽太沒用了，救不了你。」

她開始嗚嗚咽咽地哭，這個曾經被丈夫打斷手的時候都沒掉一滴眼淚的女人，如今因為救不了我，哭得像個孩子。

【女人可真軟弱啊。】

系統嗤笑一聲，轉而對我說話。

【要麼你乖乖走劇情，要麼你的媽媽就被吸幹生命力成為世界養料。

【是你活還是她活，這個權力在你手上。

【現在，該你選了。】

10

我平靜地看著快要和樹融為一體的女人。

在我的記憶裡她一向是愛美的，自從我得了病以後，她頭發一夜之間白了一半。

在這個世界裡又受了很多的折磨，整個人蒼老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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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陷入崩潰的她，我驀然一笑：「媽。

「如果能一命換一命的話，醫院天臺上一定也站滿了孩子。」

我的媽媽總是固執地把一切最好的都給我，她總是說她很愛我。

而現在，我輕聲呢喃：「孟玉珍，我也很愛你。」

系統松了一口氣：【看來你已經選好了，那麼接下來希望好好地走劇情。】

下一個劇情是男主的生日宴。

女主本來以為男主是發出和好的信號，以為不會再受欺負。

用打工的錢買了一條昂貴的圍巾。

結果卻沒想到，邀請女主僅僅隻是因為男主想要為生日宴添點樂子。

那些富二代戴著面具追逐侵犯女主，而那條圍巾也成了綁著她的繩子。

還沒進門，我聽到了慕容風與陸淮川的交談。

「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

他漫不經心抖了抖煙灰：「那又怎樣，一個貧窮低賤的貧困生而已，就算死在這，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難道，你不想找點樂子嗎？」

系統急忙警告我：【別忘了你答應我什麼。】

下一秒，別墅門打開，陸淮川帶著故作驚喜的語調。

「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實在太好了。」

系統看了一眼我的臉色，實時發出劇情提示。

【今天是陸淮川的生日，他決定在這個日子裡，給趙洛音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在系統的注視下，我面帶微笑。

把【生日】改為【忌日】。

整個大廳的畫風突變，原本喜氣洋洋的大廳在轉眼之間掛滿了喪幡。

中間那個一米高的蛋糕，變成了陸淮川的遺照。

正在奏樂的樂隊畫風一變，唱起了哀樂。

一陣高昂的哭喪聲響徹整個大廳。

「我的兒啊，你怎麼走得這麼早啊！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在這種混亂的場景中，我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系統憤怒極了，爆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刺得我的耳朵生疼：【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對抗我嗎？我告訴你，陸淮川是世界的中心，他死了誰都活不了的！】

我平靜地撿起地上散落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那你還不趕緊用你的能力，救整個世界的中心嗎？】

11

我早就發現，這個系統根本動不了我。

這個所謂的【改字能力】仿佛是對它進行的一種束縛。

在一個滿是漏洞，女主卑微到塵埃的世界裡。

是誰留下了這個能力？

我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不顧系統的勸阻，我又回到了那棵古樹邊。

當時因為上邊的人痛苦太過具象，我沒敢看得真切。

這次，我一張臉一張臉看過去。

終於，在樹的最頂端，我看到了一張平靜的臉。

那張臉清秀而美麗，帶著渾然天成的倔強和破碎感。

那是故事最開始的，世界女主角。

她像明月，像清風，像柔韌的野草，唯獨不像故事最後嬌生慣養的金絲雀。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救出她。

最終決定爬到樹的頂端，用這具「女主」的身體觸碰那個關在樹中的靈魂。

這是整個世界和女主唯一的聯Ţų⁴系。

系統在耳邊瘋狂勸阻：【你會摔死的，你沒法成功的，這些人都是痛苦麻木的人，你一上去她們會活吞了你的……】

在系統的嘈雜聲中，一個輕柔的女聲打斷了他。

是媽媽。

媽媽正柔和地衝我笑：「小音想做什麼就去做，媽媽會幫助你的。

「像你小的時候一樣，踩在媽媽的肩膀上，媽媽不會讓你摔倒的。」

我強壓著淚水，從媽媽的肩上爬了上去。

和系統說得不一樣。

一上去我就感受到一股隱形的推力。

仿佛是路過的人，給我一把助力。

這些可憐人大多是走投無路。

她們不知道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樹上，絕望地生存了多久。

在她們的幫助下，我爬得很快，數十米高的大樹，我終於爬上了頂端。

看著眼前沉靜的臉，我將額頭貼了上去。

耳邊轟的一聲。

整棵大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轟然倒塌，伴隨著細碎的嫩芽破土的聲音。

這是血肉重組的聲音。

我從高空墜落，腦子瘋狂地運轉。

為什麼男主的能力這麼強？

明明有兩個主角，為什麼男主才是世界中心？

除非……

男主殺死了女主，完全奪走了女主光環。

成為世界唯一的中心。

下一秒，我跌進一個柔軟的懷抱。

媽媽嚇壞了，手臂都有些顫抖：「差一點，媽媽就接不到你了。」

我看著媽媽，第一次感覺這個所謂的校園故事，真是讓人遍體生寒。

12

在我幾次三番地折磨下來。

在見到女主的那一刻，系統終於崩潰了。

當女主重生，它的能量再也無法維持這個世界的穩定了。

就在這時，眼前又出現了劇情。

【系統看到真正的女主後，意識到一切陰謀都將敗露，它決定自保，不再管男主死活。】

聽著耳邊驚ƭũ̂₇慌失措的電子音，我微微勾唇。

把【自保】改成【自爆】。

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伴隨著系統的哀號聲。

系統臨死時還在衝我叫喚：【你這個騙子，渾蛋，你毀了我的一切！】

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小聲點，這怎麼能是詐騙呢？這可是你自願挑選我作為女主的。】

伴隨著系統的崩塌，我終於聽到了隱藏在世界最深處的秘密。

【檢測到女主痛苦值 0%。

【溫馨提示，痛苦值 100% 時，系統能量充值成功。】

聽到這句提示音，我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了。

如果把整個世界當成一個巨大的劇本殺，那麼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系統的能量來源是女主的痛苦值，女主越痛苦，系統就越強大。

可是，隻有一個女主的痛苦遠遠不夠維持這麼長時間。

所以系統選擇，源源不斷地送來新的女主。

如果說痛苦才是世界的養料，那麼如果我是系統，我一定會給這些女人希望，再打碎她們的希望。

所以，陸淮川、黑妹、慕容風，這些人都是扮演者，也是殺死這些攻略者的罪魁兇手。

而這個所謂的【改字規則】，才是原女主最後留下的制約男主的利器。

看著還有些茫然的趙洛音，我上前兩步牽上她的手：「走吧。」

她一時愣神：「去哪？」

我笑得真誠：「去奪回屬於你的女主光環。」

13

我帶著趙洛音回了學校。

見到我時，所有人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不用想我都知道，這些人心裡正憋著什麼壞點子，讓我陷入痛苦的困境中。

很顯然，他們還不知道系統已經灰飛煙滅了。

這次，可沒人能救他們了。

陸淮川慢悠悠站了出來：「怎麼樣，這次回心轉意了嗎？

「這樣吧，如果你跪下Ţųₛ來求我，我就放過你，然後和你在一起。」

他的語氣依舊高高在上，仿佛是在恩賜我。

但我知道他有些著急了。

自從我到來，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吸收到痛苦能量了。

在劇情裡，我應該早就對他情深義重了。

可現在，依舊毫無進展的劇情，0% 的痛苦值，以及一次次的死亡都在提醒著他，這一次不會像之前這麼容易。

他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臉上染上一絲焦躁。

「答應吧，答應以後我會像寵愛小公主一樣寵愛你。你不必再去打工，我會資助你所有的錢……」

他想要我快快走進他的圈套，然後理所應當地拋棄我，侮辱我，打壓我。

最後，殺死我。

得到我全部的痛苦值。

這就是女主的人生。

一個輕柔的女聲打斷了他。

「淮川，你還記得我嗎？」

14

陸淮川一愣，眼神中透露出驚悚：「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還是被我……」

他沒說完那句話，趙洛音替他補上了這句話。

「被你親手殺死的。」

瞬間，全班的人猛地站起來，像野獸一樣盯著女主。

這個班上的每個人都不是好東西。

黑妹其實是趙洛音的閨密，但她嫉妒趙洛音，想要陸淮川獨一無二的愛。

慕容風想要得到全國鋼琴大賽的獎杯，這能讓他得到父親的青睞。

至於陸淮川，他想要這世上至高無上的權力。

就連老師都有私心。

因此，當系統找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猶豫。

隻要殺死一個人，他們就能得償所願。

這簡直是再劃算不過的一門生意。

於是，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一天，黑妹敲暈了趙洛音。

往日裡她最相信的慕容風，捆住了她的手腳，用溫柔的聲音對她說：「沒事的阿音，一會兒就不疼了。

「你是個善良的人，一定也會希望大家得償所願吧。」

最後，他最愛的陸淮川用一把特制的匕首，一刀捅破了她的心髒。

【女主痛苦值 100％。】

她曾經幫助過的同班同學開始分工處理屍體。

這些人用趙洛音的血肉種出了一棵樹，又用這棵樹關押了無數可憐的女人。

陸淮川眼中透出一絲狠戾。

「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我猛地擋在女主身前，準備一腳把這個弱雞踹飛。

卻被一道輕柔的力量推開了。

「我自己的事情，還待我自己來。」

陸淮川以為自己輕輕松松就能制服面前這個柔弱的女人。

他自大慣了，他還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

結果卻沒想到，在他打上來的同時，趙洛音用曾經那把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嚨。

陸淮川一怔，後知後覺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喃喃自語。

「不該是這樣的？怎麼會是這樣？」

本不該是這樣。

他們本不是此消彼長的關系，但是當系統消散的那一刻，所有的力量都歸到了趙洛音的身上。

因此，反殺陸淮川，輕輕松松。

陸淮川轟然倒地，趙洛音提著滴血的匕首，衝著還在發愣的眾人一招手。

「接下來，你們誰上？

「還是說，想要一起上？」

看著眼前的狀況，我趁人不注意出了門，還貼心地給趙洛音留下私人空間。

我知道。

故事成功改寫，女主成功了。

而我，想我媽了。

15

那棵參天古樹重新拔地而起。

上邊多了幾個人。

正如陸淮川無法真正殺死趙洛音一樣，女主也隻能把他關在這棵樹上。

她對我說：「我曾經在這棵樹上待了數百年，其中的滋味我了解。

「除了這些人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我不會再讓其他人關在樹上。」

她決定永久關閉這棵樹的隧道。

關閉隧道那天，我和趙洛音去看了一眼。

陸淮川見到趙洛音，嗚嗚咽咽地想要說些什麼。

平時各種看不起來攻略的女人，說著女人嬌氣的話，現在僅僅隻是被關在樹上，就遭受不住了。

「我是被系統所蒙蔽了。

「洛音，求你放過我吧，你當初不是最愛我嗎？甚至願意替我去死嗎？」

趙洛音的臉色流露出一絲懷念，我立馬開始緊張起來。

「的確，其實故事的開始本來不是這樣的。

「明明我們不是對立的關系, 你被我的堅韌所吸引, 我被你的真誠所打動, 就連名字我們都是天生一對。

「我們合該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我扯了扯趙洛音的衣袖, 生怕她是個戀愛腦。

她猛然爆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一一回望過去的那些故人。

那些人曾是她的朋友, 愛人，閨密。

「卻沒想到，到頭來真誠的隻有我一個人。」

她拉著我轉身就走。

「接下來的每一天, 你們好好在這裡, 像我一樣, 重復被殺死的每一天。

「我想你們的痛苦，足夠維持這個世界的能量。」

出了門後，本來挺直了腰杆的趙洛音, 肩膀猛地一垮。

我連忙上前扶住她, 她擺擺手向我解釋：

「你放心吧，我跟他們不一樣的, 我不會用人的痛苦來維持世界的運轉。

「我隻是……」

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大仇得報。」

因為陸淮川的死亡，世界中心重新改變。

而趙洛音即將成為新的世界意志, 正在接受世界的洗禮。

16

「你們這些攻略者能撿回一條性命已是萬幸，我並不打算兌現當初系統給你們的承諾。」

接受洗禮後的趙洛音, 整個人帶著一種神性, 她語氣很官方平靜。

「更何況，我剛上任能量不足, 無法滿足這麼多人的願望。」

聽著這話, 媽媽攥緊了我的手，她想要說些什麼。

我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趙洛音說得沒錯，能撿回一條性命已經是萬幸。

隻是，一想起媽媽, 我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沒想到，她話鋒猛地一轉，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但我給你走後門了, 這是對你勇敢的獎勵。

「接下來，迎接你自己的新生吧。」

面前這個女生在遭受了這麼多苦難, 依舊選擇善良溫暖，她歷經了苦難終於成為世界中心。

而有些人, 隻需要站在那，僅僅因為是男主, 就理所應當地成為世界中心。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 隻剩下一句幹巴巴的。

「謝謝。」

「我們走吧。」

媽媽拉著我的手，似懂非懂：「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

「回家。」

離開世界那天，趙洛音說了很多話。

一會兒說很感激我們，一會兒又說一定接著想辦法救出那些曾經的攻略者。

最後, 她說：「我感受到有人似乎正在試圖打開兩個世界的傳送門，應該是你們華國人。」

我啞然，其實在我進入這個世界之前, 我就聽說上邊因為失蹤人數過多成立了研究小組。

沒想到進展這麼快。

「你們在那邊等著我啊，我會盡快和官方對接。

「讓這種不法穿越得到法律的制裁。」

我緊緊握住媽媽的手，迎著朝陽轉身衝她笑。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