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書名:她是我的姑娘 字數:3635 更新時間:2024-12-02 15:15:24

  顧關山氣得打開電腦,連上數位板,繼續開車:“滾。”


  ……


  高考的早上,一切都在為高考讓道。


  每年的六月七號早上社會新聞都擠滿了交警運送學生,幫學生送準考證,愛心接力的新聞——不少單位甚至會推遲上班時間到十點鍾,連交通主幹道都為他們騰了出來。


  沈澤站在一中校門口等著開門,晨光萬丈,梧桐翠綠,熟悉的校園裡空無一人,景色卻一如往常。


  他打了個哈欠,沈媽媽擔憂地提著個包,給沈澤捏掉臉上的頭發,關心地問:“阿澤你沒睡好吧?”


  沈澤揉了揉額頭,頭疼地說:“……也就三點睡的吧。”


  沈澤拿著手裡的星巴克美式,咖啡熱騰騰的,漆黑又光亮,能映出一個累得要死的高三考生。


  沈澤頭疼地道:“……不說不好的了,我進去盡力答題。”


  沈媽媽憂慮地說:“別想有的沒的……一切肯定都順順利利的。小顧沒來嗎?”


  沈澤嗤地笑了起來:“我昨晚拖她說話拖到三點多,她估計還在床上睡覺,是我不好。”


  那一剎那陽光從教學樓後升了起來,校門口的保安拿著哨子,嗶地吹了一聲。


  沈澤那一瞬間意識到,他手裡的語文復習資料——可以放下了。


  那些來送考的家長開始送別他們的孩子,老常擠在校門口不住地叮囑‘一定要沉著答題,作文一定要審好,找不出名人名言就自己編一個,沒人較真’。


  沈澤在人群的空隙裡見到了自己曾經的班主任,一班的班主任,老嚴——那個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他一年的女老師。


  她接觸到沈澤的目光,對他笑了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笑起來有種別樣的風韻,對他以嘴型說:

Advertisement


  “——加油。”


  沈澤那一瞬,覺得心口一暖。


  他打了個哈欠,對來送考的自己媽揮了揮手,鑽進了人群。


  要擠進去的學生特別的多,沈澤擠在人群裡,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一個瘦削的姑娘頭發松松挽起,擠在人流裡頭,不怎麼修邊幅,像是在找人。


  ——沈澤的心都揪緊了。


  他硬生生地擠了過去,一把抓住了顧關山的手,夏天的草和花都是翠綠雪白的,天藍得像是剛洗下來的靛藍顏料。


  顧關山還沒怎麼睡醒,被沈澤一扯,回頭都回得很慢。看到沈澤就笑起來:


  “我來給你送考啦……”她眼睛笑得像月牙兒,對沈澤伸出一隻手,說:“抱抱。”


  沈澤喉嚨發幹:“……你怎麼不在家睡覺?”


  顧關山眨了眨眼睛:“來抱抱。”


  然後她在人群中擁抱了沈澤。


  來來往往的高三考生人擠人,他們竟然顯得也不那麼顯眼了,沈澤放松了下來,小聲道:“……怎麼辦,老常預告的太準了……我離北大還差著二十分呢。”


  顧關山感受到沈澤用力抱住了自己。


  “二十分而已。”顧關山輕聲說,“我的英雄才不會怕這個。”


  沈澤酸澀地說:“……你的英雄狀態不好。”


  顧關山抬起眼睛,看著他:“可是你會堂堂正正地走進去。”


  “你會懷著……”顧關山眼神認真又真摯地望著他:“——你會懷著對一所百年的老校,對未知,對知識,對那學校裡出來的千千萬萬的偉人的敬畏,和與之相稱的憧憬,在答題紙上,用規定的0.5的中性筆,寫下你的答卷。”


  顧關山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你曾經是個混球,打算混一輩子的日子,雅思就算考4.5都會硬著頭皮出國,混個什麼野雞文憑都無所謂,上課就翹課,晴天翹課陰天也翹課,和每個教你的老師抬槓,雖然不會躲在人的身後,卻像是一個頂著十幾歲的少年外殼的幼兒,幼稚得讓我無法溝通。”


  “——但你現在站在這裡,穿著校服,成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顧關山眼裡都是水光,動情地說:“所以,無論你考得怎麼樣……”


  她頓了頓,望向遠處熟悉的景色——考場,也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青蔥翠綠的校園,認識的和不認識的學生穿著校服往裡擠,門口有人拿著機器一個個地刷身份證。


  “我——”


  ——無論你考的怎麼樣,我都愛你,顧關山想說。


  沈澤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沈澤眨了眨眼睛,揚了下手裡的準考證和身份證,揶揄道:


  “……真可惜,我高考前不早戀。”


  第77章


  夏日的驕陽灑在一中的門前。


  樹底下擠擠挨挨的都是家長,顧關山拿著手機搜索作文題,鋪天蓋地的都是假的作文題目,營銷號寫來博眼球的,全是傳聞。顧關山擔心沈澤擔心得要死——他的作文一向發揮不好,60分滿分,能拿個45都算燒高香了——這是扣去的整整十五分,而且作文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


  往年總是有一些學生寫完作文,認定了自己跑題,哭著出來。


  說這個作文會定下沈澤的生死,都不以為過。


  時針指向上午十一點半。收卷的鈴聲鈴地一聲響起。


  ——那年的六月七日上午十一點三十,語文高考結束了。


  陽光燦爛,顧關山急忙去搜新浪高考的藍V,它開始陸陸續續地發布各省的高考作文題目,先是出了北京卷——然後是全國二卷,再然後就是一直以貼近人性著稱的上海卷,江蘇……


  顧關山手心都在出汗,又將屏幕往下拉了一下。


  全國卷(一):話題作文。


  ——所謂敬畏。


  顧關山的眼淚唰地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樣的題目就像是為沈澤量身定制的,他不可能寫不好這一篇作文。顧關山聽到耳邊的喧囂,和家長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她淚眼朦朧地望向教學樓的門口——那裡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剛考完試的學生。


  有人抹著眼淚出來,有學生像是腳底插了翅膀一樣往外飛奔,家長喊著孩子的名字,站在校門外,踮著腳尖尋找自己的孩子。


  顧關山擠在那堆家長裡,焦急地望向考完出來的學生,她看到了不少熟面孔——有人高興地和她打招呼,顧關山對那個人揮了揮手,又去等沈澤。


  出來的學生漸漸少了起來,顧關山被驕陽曬得臉色發紅,幾乎恐懼地以為沈澤是作弊被抓了。


  初夏的翠綠的風吹了過來,顧關山眼眶還紅著,然後終於辨認出了走出考場的沈澤——他太好辨認了,那麼多人都往外走,他看上去是最欠扁的。


  沈澤斜背著個黑書包,走路的姿勢猶如行走沙場,對著顧關山囂張地揮手。


  ——像個凱旋而歸的流氓。


  第一天的高考,歷來都承載著無數學生的眼淚。


  上午考完語文,每個人都在罵這是什麼狗屎作文題——下午考完數學,他們就忘了自己曾經被狗屎作文題日過,轉而痛哭流涕地被數學日出考場。


  每年——全國各地的,高考數學考完,都有哭著走出來的學霸。


  沈澤那年的高考,數學格外的難,當然不是葛軍的那種可怕手筆,但難度是遠遠凌駕於他們平時做的練習題的。


  徐雨點考完,就是哭著走出來的,數學老師抱著她不住地安慰,說不會有事的,題難大家都難,你那麼努力,一定不會考得太差。


  顧關山仍是站在校門口等沈澤,卻意外地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柏晴一個人背著包往外走,在校門口看到顧關山,就開始笑:“過不過分啊?一個出國黨,你竟然還來送考。”


  顧關山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柏晴——柏晴的確是三中的,也學文科,在一中考試。


  柏晴高三時在北京集訓,集訓回來又要學文化課,忙的要死,手機已經許久都不在她身邊了,隻很偶爾地和顧關山聊一聊近況。


  柏晴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就在笑,和周圍的愁雲慘霧形成鮮明對比,開開心心地和顧關山揮了揮手。


  顧關山笑了起來:“考得怎麼樣?”


  柏晴說:“老實說真不咋地,但是應該和我估計的最低分相差無幾,九十來分?應該有了。”


  顧關山喜歡柏晴,就是喜歡她這一點,也羨慕這一點。


  柏晴看一切都看得非常釋然,像她畫繪本的溫暖的小畫風一樣,每個人和她在一起,都會情不自禁地放松下來。


  顧關山是個想把一切都做到最好,否則寢食難安的強者性格;而柏晴卻對一切都看得非常淡然,不啻以最溫柔的善意對待每個人,就算力不從心也不會難受,像是一個顧關山截然相反的鏡像人。


  她笑著說:“按這樣的話我應該能以一個中不溜秋的分數進央美……其實我專業課排名不太高,但是文化課也不算太差,還勉強能補上,考進去是沒問題的。”


  顧關山笑了笑:“你這樣的性格真好。”


  柏晴笑道:“有什麼好羨慕?我會被爸媽罵的。關山,我還羨慕你這種好強的人呢。”


  “不騙人,我是真羨慕你……”柏晴笑得眉眼溫和:“你做什麼都有目標,是一個天生的精英——我大概就是一條天生的鹹魚吧,一切得過且過,但日子總能過得去。”


  夕陽西下,柏晴考完數學,揮手和顧關山道別。


  到了真的考完高考的那一瞬間,是毫無感覺的。


  沈澤的兩大科目短板分別是語文和英語,語文在第一場,英語在最後一場,中間的數學和文綜那些沈澤毫無感覺——輕飄飄地就考了過去。


  ——練兵千日,用兵一時。


  聽力,單選,完形填空,閱讀理解……


  和最後的作文。


  沈澤把整張卷子做完,他英語本來就不好,時間就很緊,做完時鍾表的時針指向五點。


  收卷鈴叮叮地響起,沈澤抬頭望向周圍的考生,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他是在自己學校考的試,周圍的人,大多也都是他的同學。


  每個人都大夢初醒一般抬起了頭。


  夕陽灑在他們的桌面上,窗外月季盛開,遠處是一片玫瑰色的大海。窗外的景色十分熟悉,猶如他們在一中上的每一個晚自習。


  老師下來一張一張地收卷子,沈澤一點考完試的實感都沒有,甚至覺得這是四模,考完這一場之後還要收拾收拾回班,老常還要開個班會。


  他面前的桌子被收走了答題紙,恢復了空空蕩蕩,沈澤抬頭看向貼著準考證號碼的門板,門口灑滿了金黃的陽光,還有他們走廊暖氣片上養著的小多肉,是花枝亂顫的一個圓滾滾影子。


  監考老師清點完卷子,將它裝進去,密封起來,說:“行了,大家可以走了。”


  沈澤幾乎是木愣愣地拿了自己的書包,朝外走。


  沈澤走到熟悉的走廊上,走廊上滿是學生的櫃子,那仍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謝真仿佛下一秒就會跑出來喊他去籃球場打球,顧關山可能會抱著一大堆水彩顏料,掛著大刷子和水桶經過,路過沈澤的時候——多半會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她以前是喜歡躲著沈澤走的。

熱門推薦

學生媽媽堅持喂母乳

學生媽媽堅持喂母乳

"學生家長認為吃母乳會更聰明。 她兒子都上高中了,她還要每天來學校給兒子哺乳。 我勸她說孩子大了,再喂母乳的話容易對孩子的心理造成負面影響,影響孩子的學業。 她這才同意讓兒子斷奶。 可是後來,她兒子高考成績一般,隻考上了普通一本。 她就恨上了我。"

社恐變社牛

社恐變社牛

婚前,我怯懦地告訴我老公:「我社恐。」 婚後,他緊緊拽著自己的睡衣領子:「你社恐,我看你是社交恐怖分子。」

女性力量

女性力量

"新來的助理剛過實習期轉正。 她籤完勞動合同的第二天就來找我請產假。 她老公拉著她,站在我面前臉上滿是得意。 「林總,這半年產假期間的工資你可得正常給我們發放!」 「否則的話我們就隻能根據勞動合同去起訴了!」 可我根本不吃這一套。 「請假可以!」 「想要錢?沒門!」"

來喜女

來喜女

"飢荒那年,我被一對夫婦所救,他們認我做女。 後來,爹爹官居三品,遷入京都。 城中貴女們笑話我是鄉野丫頭,不善琴棋,粗鄙不堪。 我漲紅著臉,嘴巴張了又張,不知如何解釋。"

殺豬盤

殺豬盤

"上一世,大齡剩女的表姐說她跟高富帥談戀愛了,我卻感到憂慮。 果然,沒兩天她就來向我借錢,說她男朋友有很好的項目投資,便宜我了。"

月微雲轉

月微雲轉

"我與小姐碰見身中媚毒的男人。 小姐為了保全自己,把我推過去給男人解毒。 回府後我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受盡白眼議論,小姐不曾替我分辯半句。 九個月後,太子南下尋找當初的救命恩人。 小姐讓人活生生剖開我的肚子,抱著孩子去冒名頂替。 我在瀕死之際,想方設法將真相告訴了太子。 太子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孤需要的是太子妃,而不是丫鬟。」 我含恨而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懷胎五月時。 正值太子的死敵攝政王南下,我捧著肚子找到他。 「皇位,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