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得四五天才回來……”流景靠在枕頭上,思索用什麼樣的方式說出真相,才能將他的怒火降到最低。
首先,告訴他真相前,必須保證他當時的心情是高興的,而且是越高興越好——
那麼問題來了,她該怎麼讓他高興呢?
流景思忖半天,卻發現毫無頭緒,隻能找來狸奴幫忙。
“讓帝君高興還不容易,你少氣他幾次他就高興了。”狸奴一本正經。
流景:“……我是請你來出主意的,你要是隻想損我,那就請回吧。”
狸奴想了想,扭頭就走。
流景:“……”這都跟誰學的!
狸奴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可惜還是跟她大眼瞪小眼,兩人研究了好幾天,仍然想不出什麼可以讓非寂高興的事。
非寂回來時,就看到這倆人隔著桌子大眼瞪小眼,心事重重也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了?”他直接問。
流景眼睛一亮,花蝴蝶一樣撲到他身上,貼著他的脖頸用力吸了兩口氣息,頓時感覺神清氣爽。非寂不明所以,但也能感覺到她的依戀,蹙了幾日的眉頭總算舒緩。
狸奴識趣起身,對非寂行了一禮後便低頭離開,隻是從兩人身邊經過時,沒忍住嘟囔一句:“你這不是挺會哄帝君高興嗎?”
非寂清淺看過來,他當即跑了。
流景還沉醉於非寂身上的味道,抱著他不肯撒手,非寂推了兩次沒有推開,索性就隨她去了。
“這麼想我?”
Advertisement
“嗯,想你。”流景笑著承認。
非寂自己主動問的,可真聽到她的回答,反而生出一分不自在來,好在除了一分不自在,還有八九分的歡喜,隻是習慣性地強忍著。
流景抱夠了後退一步:“帝君,笑一個。”
“無聊。”非寂不打算理她。
流景卻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笑一個。”
非寂沉默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好看。”流景又伸手抱抱他。
非寂回來了,哄他高興的法子還沒想出來,流景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看不見的惡犬在追,心裡時刻有種緊迫感。
這種緊迫感一連持續了三日,她終於下定決心將真相說出來,結果沒等她去找非寂,非寂就先來找她了。
“你的小船呢?”他問。
一個時辰後,兩人坐在小船上,面對面漂浮在忘川裡。
安置了不息泉和共天山的忘川,如今已經洗滌了晦氣和怨恨,河面愈發清澈幽深,裡頭的魂靈似乎察覺到了非寂的到來,無聲地在空中飛舞歡迎,乍一看像是星河墜落,整條忘川河都透著一種安靜的熱鬧。
這樣由魂靈和記憶組成的盛景,流景欣賞了許久才將視線轉回非寂:“怎麼想起來這裡了?”
“在沒有固定河道之前,忘川每隔幾年便要衝刷整個冥域,每次如此都會帶走成千上百的性命,可冥域子民從未心生怨恨,你可知道為何?”非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了個不相幹的。
流景沉思許久,道:“是因為冥域生靈,皆是因忘川而生?”
“沒錯,”非寂肯定她的答案,“忘川於天界和凡間而言,不過是輪回轉世的一條路,可對冥域而言,卻是母親河,冥域子民的出生與死亡,都會在這裡完成,而其間漫長的人生,也是由她哺育,所以即便是忘川水最泛濫的時候,也不曾有人生恨,從有冥域那一刻起,忘川便是每個冥域子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流景聽得入神,連自己乾坤袋裡有什麼東西在發熱都沒發現,直到非寂說完,才遲疑地問一句:“為何突然想起同我說這些?”
非寂眸色平靜地與她對視,漫天幽藍的神魂和薄霧一樣的記憶團映在他眼中,組成了他眼底的星光碎片,亮晶晶的。
流景預料到什麼,心跳都快了一拍。
對視良久,最後還是非寂先別開視線,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朝她伸了過去,手腕上還戴著手巾變幻的蛇紋方镯。
流景心跳越來越快,抿了抿發幹的唇才伸手,非寂的拳頭在她掌心裡默默松開,流景便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手裡。
她滿懷期待地看去,卻隻看到一枚果脯。
她:“……”
正無語,便聽到他問:“做我的冥後嗎?”
流景一頓,笑了:“這便是你要跟我說的事?”
“是。”
乾坤袋越來越燙,流景總算注意到了,吃掉果脯便將手伸進去翻找,一邊找還不忘一邊跟非寂說話:“從冥妃到冥後,可是升官發財的大好事,傻子才會拒絕,你又何必特意來問。”
“你又非自願做我的冥妃。”非寂還記得她當初要去無祭司劃掉名冊的事。
找到了,是通曉鏡,老祖曾經送給她的寶貝之一,本來是一對,另一隻在老祖那裡,兩隻鏡子可以相互傳遞消息……所以它突然發燙,是老祖給自己傳了信過來?
這個時候能給她傳的信兒,十有八九是關於非寂識海那枚魂針的。流景默默將通曉鏡握在掌心,看著非寂的臉一時有些走神。
“看什麼,答應嗎?”非寂板起臉。
流景回過神來:“你現在有求於我,能不能多點耐心?”
“本座才沒求你,你若不願意就算了。”非寂嘴上這麼說,可心裡一想到她有可能會拒絕,表情便冷了下來。
流景一看這又不高興了,趕緊哄人:“願意願意,怎麼會不願意呢,帝君肯讓我做冥後,可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非寂眉眼這才和緩。
“但是……”流景漸漸忐忑,可也知道沒有比今日更適合坦白的時機了,“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瞞著你,你若知道了,肯定會生氣,到時候未必就肯讓我做冥後了。”
“是你前些日子想跟我說的事?”非寂見她不打算拒絕,便放松地靠在船上。
流景幹笑一聲:“是。”
“說吧,又闖什麼禍了。”非寂已然習慣。
流景手裡的通曉鏡越來越燙,已經燙到了無法忽略的地步。她不該在這麼嚴肅的時候走神,可掌心傳來的灼熱卻時刻催促,擾得她心神不寧。
許久,她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借著衣袖遮擋,輕輕擦開了鏡子上的薄霧——
“阿寂識海中的魂針是斷靈針,大驚大怒皆可致其深入,一旦徹底沒入識海,輕則神魂分裂重則魂飛魄散。”
流景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覺得有些看不懂。
“看來這次闖的禍事不小,”非寂的聲音緩緩響起,“讓厚臉皮的冥後娘娘都覺得難以啟齒了。”
流景回過神來,突然將掌心按在他的額上。
非寂微微一怔,卻還是任由她的靈力闖入識海。
識海中,濃霧漸消,斷靈針深入神魂,隻餘五分之一寸還露在外頭。
一步之遙,岌岌可危。
“怎麼了?”非寂察覺她神色不對,漸漸蹙起眉頭。
流景收回手,與他對視許久後,卻隻能荒唐一笑。
第61章
流景沒有回答非寂的問題,而是說了句:“突然很想吃糕點,你帶了嗎?”
“我隻有果脯。”非寂蹙眉。
流景笑笑:“那帝君大人,能幫我回宮取一些來嗎?”
非寂一頓,盯著她看了許久後,目光漸漸冷凝:“你支開我?”
流景不語,隻是安靜地看著他。
非寂輕抿薄唇:“最多一刻鍾。”
說罷,轉身踏著水面離開。
流景目送他的背影逐漸消失,這才捏訣將通曉鏡虛浮於半空,鏡面剎那間變大數十倍,鏡子裡的霧氣由淡轉濃,再由濃轉淡,然後便出現了老祖的身影。
流景有諸多問題想問,可看清老祖的臉後突然愣了愣:“師父,你怎麼……”
鏡中老祖頭發泛著淡淡的灰,眼角皺紋也多了幾條,相比先前在沉星嶼時四十歲左右的面容,看起來老了不止十歲。
神仙變老,意味著性命流逝。
流景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什麼問題都不想問了,隻想立刻動身去蓬萊。
老祖看著她怔愣的表情,終於沒忍住大笑起來。
流景怒了:“老了這麼多,你還笑得出來!”
話音未落,鏡中老祖又恢復了先前的容貌。
流景:“?”
老祖還在笑,頗為自得地看向身側仙侍:“老身說的沒錯吧,識海受損還能絕地逢生的天界之主,其實心智跟個奶娃娃差不多,輕易就能被我給騙了。”
“老祖贏了,這是弟子們的一點心意。”仙侍奉上百餘塊上階靈石。
老祖盡數收進乾坤袋,笑著看向流景:“等有空來蓬萊幾日,這些靈石分你一半。”
“……你拿我打賭?”流景不敢置信。
老祖:“你生氣了?”
“沒生氣。”流景說著,面無表情關閉通曉鏡。
通曉鏡安靜片刻,再次聚起濃霧,無聲催促她快點開啟。流景盯著鏡子看了許久,到底還是打開了。
“真生氣了?”老祖問她。
流景沉默片刻,嘆氣:“師父對不起,是我自己心裡煩悶,不該牽扯到你。”
“我拿你打賭,你會生氣也正常,道什麼歉。”老祖失笑。
流景一臉鬱悶:“那我也不該對師父發脾氣。”
“你這也算發脾氣?”老祖好笑地搖了搖頭,“之所以煩悶,是因為阿寂?”
流景抿唇不語。
“天界和冥域籤訂契書的事,我昨日剛知曉,共天山和不息泉是天道相贈,你肯交給冥域換取兩萬年和平,是大善至真,”老祖欣慰地看著她,“看你身後景象,應該是在冥域忘川吧,若我猜得沒錯,你這次回去,是打算與他坦誠相見?”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斷靈針隻差分毫便徹底入他神魂,我若告訴他真相,等同斷送他性命,”流景無奈一笑,“有緣無分,強求不得。”
老祖溫聲安慰:“天道有衡,萬事萬物皆有解法,斷靈針亦不例外,總會有辦法的。”
熱門推薦

媽媽的審判
"六十歲那年,我花了 60 萬去南極看企鵝。 女兒卻生氣地上網吐槽。"

重生後我不再管爬窗熊孩子
"鄰居家沒封窗。 大風天,孩子爬到窗臺上搖搖欲墜,我大聲呵斥他回屋去。 他聽了話轉身往回爬,中途卻碰掉一個花盆,砸死了路過的孕婦。 被索賠的時候,孩子的父母把責任都推脫到我身上。 「他在上面玩得好好的,又不傻怎麼可能往下跳?」 「如果不是你嚇到他,他怎麼可能踢掉花盆!」 「償命、賠錢都找她,跟我們家沒關系。」"

苦愛不似鈺
竹馬給我的飲料摻了藥。 身體裡隻有我自己知道的恥辱反應,瘋狂折磨著我。 他堵在牆角圈住我,居高臨下地摸著我的頭。 「小鈺,我們多久沒在一起了?」 我跪在地上哀求他不要。 但,沒有用。 事後,他遞給我一張環球郵輪的船票。 隻有一張。 「你不是一直想坐郵輪環球旅行嗎?我給你訂好了。」 我坐在床邊,接過船票,攥在手中。 「我上船那天,是你和姜夢的婚禮,是嗎?」 「是。」 恍惚間我望著他的臉。 已看不見那個曾經為我奮不顧身的少年。

喜事變白事
婚禮進行時,周鐸的白月光割腕自殺, 他丟下我這個新娘跑了。

娛樂縱橫家
我和影帝結婚後,圈內圈外震驚一片,叫衰聲不絕。綜藝上,主持人讓我談談婚後生活。我:「我在家都不能穿裙子 的,我老公說幹活不方便。」

真千金打臉同學會
"參加大學同學聚會,不想露富,專門選了一件沒有 logo 的衣服。 結果被同學嘲笑我這個當年的校花,竟然過得這麼寒酸。 還做起了最不起眼的家庭主婦。 前男友也暗諷我,當初沒眼光,跟他分手。 卻選了一個在工地搬磚的。 下一秒,剛剛從工地考察回來的青年才俊賀廷澤擁著我說: 「是誰在說我老婆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