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字體大小:
“什麼時候?”
“十一。”
說完時間後,路安純立刻後悔提及這個話題,轉而道:“其實沒有聊很多,就這些了。”
柳如嫣給路霈碗裡夾了肉,適時說道:“這第一次見面,倆孩子除了學習,也沒太多其他的了解,隻能聊聊學習。”
路霈擱下了筷子,冷道:“姓齊的铆足了勁兒,想把他兒子推到我女兒面前,我還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路安純知道她爸最忌諱的是什麼。
剛上高一那會兒,有跟男生追求路安純,在學校裡鬧出了些動靜。
後來,那男生悄無聲息地轉學了。
路安純知道,一定是路霈背後動了手腳,把他弄走了。
路霈的佔有欲極強,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對他女兒產生絲毫覬覦之心。
母親死後,路安純就成了他唯一的愛。
而這偏執狹隘又病態的父愛,幾乎快要毀掉她全部的人生了。
“十一,你就不要去京市了。”路霈用餐巾擦拭了嘴角,“朋友生日,你可以給她挑選一份體面的禮物,在電話裡向她表達祝福。”
“爸!你答應了我的!”
路霈起身離開了餐廳,隻留失望的路安純坐在桌邊,拿筷子的手不住地顫抖著。
柳如嫣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你知道你爸的性子,剛剛不該提這個。”
Advertisement
是,是路安純犯蠢了。
她緊緊攥著筷子,因為太過用力,手背泛起了淺淡的青筋。
“你有機會不逃,我沒有機會但每分每秒都想逃…”女孩嗓音壓抑,“快不能呼吸了。”
“再忍忍,高考之後就好了。”
路安純搖了搖頭,荒誕地笑了:“柳姐姐,你知道成為石膏雕塑是什麼感覺嗎,水泥灌注了七竅,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被堵了起來,外觀卻被雕刻成精美的形狀,放置在華麗的書房裡,每分鍾都在窒息,每秒鍾都是絕望。”
她的話讓柳如嫣汗毛倒豎。
“這就是我的感受,沒有人能聽見我的尖叫。”
路安純用餐巾擦了擦嘴,嘴角掛著優雅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林間餐廳。
夜間,她思慮了很久,還是決定要和路霈聊一聊,爭取到十一回京市的準許。
她必須回去,她要帶魏然去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溫泉莊的獨棟套房位於林間,每套房都配備了後花園溫泉池,環境雅致幽靜,一間獨棟私湯套房淡季價格都能到達五位數。
路安純先給柳如嫣發了消息,確定方便之後,才來到父親的房門邊,叩響了門鈴。
柳如嫣給她開了門,低聲道:“你爸心情還不錯,進來吧。”
路安純感激地望了望她:“謝謝。”
路霈獨自坐在落地窗邊,手上一盞清茶,望著窗外林蔭私湯景致,眼底沒什麼情緒。
柳如嫣借口出去走一走,消消食,將房間留給了父女倆。
路安純坐到他對面,熟練地拿起茶壺,洗盞泡茶,動作優雅而細膩:“爸,我今天是第一次見齊銘,就算齊叔叔對您有所求,您拒絕就好了,不應該遷怒於我。”
路霈放下了茶杯:“爸爸今天是有些衝動了。”
她趕緊道:“我不會再和齊銘見面了!我保證,我會乖乖聽話的。”
說罷,她摸出手機,當著父親的面刪掉了齊銘的微信,“到京市之後,我也不會和他見面,我隻是回去參加劉玥莎的生日宴,僅此而已。”
路霈漆黑的視線淡淡掃著她,似乎帶著某種穿透力,讓她感覺莫名心虛。
“爸,您看什麼?”
“劉玥莎的生日有這麼重要?”
“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路安純知道路霈生性多疑且敏感,隻能絞盡腦汁地說,“不隻是為了參加她的生日,我還有一些東西想回老宅去取。”
“我可以叫管家打包了送過來。”
“是一些…”路安純咬了咬牙,“是一些媽媽的東西,照片,還有她用過的首飾,我想帶在身邊留作紀念。”
路霈臉色沉了沉,片刻後,他仍舊堅持道:“這次十一,不要回去了,需要什麼我讓人去取。”
“我不想讓任何人動媽媽的東西。”
“路安純。”路霈忽然加重了語氣,“你要聽話。”
“我聽話,我還不夠聽話?”路安純心灰意冷地站了起來,冷冷望著他,眼神蒼涼,“如果我像媽媽一樣反抗你,我現在是不是已經和媽媽在一起了。”
最後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路霈,他用力將茶盞擲了出去,起身揪住路安純的頭發,甩了她兩耳光,將她腦袋重重的砸在落地窗上。
“你想像她一樣離開我嗎。”男人的嗓音沙啞陰鸷,“永遠,別想。”
路安純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臉頰貼著冰冷的窗戶,他死死揪扯著她,毫無反抗之力。
無聲,窒息,沒有人能聽見埋葬在雕塑裡的女孩那聲嘶力竭的尖叫。
忽然間,隔著冷冰冰的窗玻璃,路安純看到站在林間夜色裡的魏封。
少年沉默無聲地看著房間裡的暴行。
漆黑的眸子如潛伏的野獸,在這萬籟俱寂的黑夜裡,蓄積著憤怒的火焰。
幾秒後,他彎腰抓起了路邊的一塊巴掌大景觀石,放在手裡掂了掂,沉著臉色,大步流星地朝著獨棟院子走過來。
眼底的憤怒幾乎快要溢出來了,全身血液逆流,直衝腦門。
青筋都暴起了。
路安純拼命搖頭,用絕望的眼神制止他。
前面是深淵地獄,她還沒有做好拉著他一起下地獄的準備…
絕對不可以。
路安純用眼神死死勾著他,阻止他,哀求他。
終於,魏封感受到了女孩的惶恐,在路霈望過來的那一剎那,他立刻蹲下身,將景觀石嵌入泥地裡,做出修復地面的樣子。
路霈看到窗外有人,立刻拉上了窗簾,將路安純狠狠地推了出去,威脅道:“剛剛那種話,永遠不要再說第二遍。”
路安純重重摔在茶幾邊,全身筋骨都疼得快要崩裂了。
她扶著桌子勉強站起身,忍著眼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
路安純在林子裡跌跌撞撞地奔跑著,她很想哭,可是哭不出來,隻覺得壓抑和窒息,隻想逃離,逃到宇宙的盡頭,讓惡魔再也追不上她。
下一秒,感覺有雙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路安純回頭,看到魏封瘦削挺拔的身影。
他緊攥著她,帶她來到爬滿青苔的小石拱橋下。
這裡有幾汪泉眼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兒,水霧蒸騰而人跡罕至。
她坐在石頭凳上,大口喘息著,因為情緒的起伏,她抽搐著停不下來,像個破舊的洋娃娃。
魏封不敢輕易碰她,隻單膝蹲在她面前,克制忍耐地望著她蒼白的臉頰,伸手將她額前一縷凌亂的發絲挽到耳後。
“能不能抱你?”他嗓子比她還幹啞。
路安純搖頭,拒絕了。
魏封沒有勉強,仍舊蹲在她面前,顫抖的手輕輕地護著她身後的石凳邊緣。
心都碎了。
……
第29章 安檢
路安純深深地呼吸著, 終於平靜了下來。
魏封在她身邊的林子裡遊蕩了一會兒,她喚他,他小跑著出來, 將路邊的幾朵野花雜草捆成一束遞到她面前。
白的黃的綠的,捆在一起還挺別致。
路安純蒼白的嘴角綻開笑意,接了過來, 輕輕嗅著:“不香。”
魏封立刻從身後的工具袋裡摸出一瓶客房香氛噴霧,噴在了花上。
“……”
廉價的佛手柑果香, 竟也不難聞。
路安純低頭看著手裡的花束,星星點點的無名野花,那樣柔美脆弱。但它們頑強地生長在野外, 暴風驟雨都無力摧折,比她厲害多了。
魏封又拆了一顆費列羅巧克力球, 喂到她嘴邊。
路安純乖乖地咬了一小口, 甜意漫遍苦澀的舌尖,她抬頭問他:“哪來的?”
“茶室拿的, 你不是喜歡吃嗎,我全拿了。”
溫熱的眼淚,啪嗒一下, 掉在他手背皮膚上。
剛剛面對路霈一切暴力的行徑, 她都能忍,但在魏封面前, 忽然情緒有些繃不住了。
“魏封,求你了, 別對我太好。“
“這我可忍不住。”
魏封沒有安慰, 隻沉默地將巧克力遞過來,喂給她。路安純搖了搖頭, 他便自己吃了剩下半個,又問她:“他經常打你?”
“偶爾,不會經常,隻要我別惹惱他。”
“頭上的疤也是他弄的?”
路安純下意識地捂住了額頭,那塊疤痕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厚厚的劉海就是為了遮掩它的存在。
“是不是很醜?”
“不醜,傷痕是榮耀的象徵。”
“被單方面欺負算什麼榮耀。”
“我小時候也經常捱揍,也屬於是單方面被欺負,那些大孩子想讓我當他們的跟班,我回敬他們拳頭。”
“不屈服,就是榮耀。”
終於,路安純不再羞恥,將自己厚厚的劉海撈了起來,給魏封看她的疤痕。
疤痕長條形,泛著淡粉,細小的一塊。
“你覺得不醜,那我以後就不遮了。”
魏封淡笑:“我的看法很重要?”
“……”
路安純說漏了嘴,索性低下頭,掰著細長瑩潤的手指頭,不講話。
“報警怎麼樣。”魏封提議。
“報警怎麼說。”她望向他,“我爸揍了我,請警察叔叔保護我?你覺得警察會管家長教育小孩的事嗎?”
“會管。”
“他不會拿我往死裡揍,而且這也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路安純漆黑的眸底一片死寂,“我爸是什麼人啊,魏封,我逃不過的。”
魏封背靠著石凳,坐在她身邊,低頭用野花編織著什麼,一言不發。
如困獸般無能為力。
熱門推薦

竹馬逼我嫁老頭,說老頭死後救我,我:新皇要繼承後妃
"我跟他青梅竹馬。 結果他逼我和親。 隻因他心疼妹妹,不想她嫁給老頭子。 “朝真公主風華絕代,遠勝永安公主,為和親最佳人選。” 一句話,我嫁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駕崩,依舊例妃嫔殉葬。 他急了,說著要帶我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改名換姓。 成了新皇唯一的皇後。"

雕骨生香
荀容是陳國最好的雕骨師。她眉眼淡淡,一雙巧手輕輕撫過 那些或光滑,或細長,品貌不一的骨頭,精心雕琢下,就能 將它們變成僱主所需要的各種物件。

白龍傳說
中原有個傳說,天山以南有片叫龍堆的 沙漠。掘地幾尺,能挖出龍肉。龍肉食 之,可使人起死回生。每次我和爺爺

萬物沉溺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男主 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說吧,同不同 意?」

歲年年
和死對頭季臨淵成親多年,我倆點著過 房子、打翻過院牆。皇帝趁他北徵,一 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皇帝以為沒了

此去嘉年
"追梁嘉年的時候,我給他的女神剝芒果。 我芒果過敏,他說不剝就滾出去。 追梁霆的時候,在昏暗的臥室,他握著我的手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我。 我從沒在乎過。 一切都是為了潛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