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方愣了兩秒，隨後十分贊同地點頭：“也是。”

兩人從禮堂出來，走過人工湖，旁邊沒多遠就是籃球場。

正在球場上訓練的林明宇看見林西和付小方，立刻屁顛屁顛過來了。他往林西的方向跑了兩步，又回頭對球場上喊了一句：“江續，吃飯了！”

林西循聲再一看球場，江續果然也在。

這麼冷的天，寒風吹得林西走路腳都發麻，他倆居然隻著單衣和運動褲在打球，身體可真好。

林明宇很快走到眼前，見付小方扶著林西，趕忙問：“你扭腳了？”

林西舉著高跟鞋，在林明宇面前晃了晃：“鞋太小了。”

正說著話，江續已經背著包拿上兩人的衣服走了過來。一過來，就毫不客氣地把林明宇的書包和衣服扔給了他。

林明宇笑著接住，對一旁的三人說：“正好碰上了，一起去後街吃小炒吧？”

說著，又故意衝著付小方的方向眨了眨眼，付小方被嚇得躲到了林西身後。

林西指了指自己的腳：“不去，我這鞋出不了校門。”

江續剛運動完，臉還有些微紅，看著林西拎著高跟鞋、穿著棉拖鞋的場面，微微蹙眉：“不會穿就別穿了。”

“隊裡要求的。”林西說完又解釋了一句：“再說了，是這鞋子太小了。”

林明宇見林西的大棉袄裡還能看見旗袍的影子，不懷好意地一笑：“明天晚會我很期待啊。”

“帶你去看，我有票。”林西說：“記得找我。”

林明宇眼珠子轉了轉，神秘兮兮地說：“其實，明天有人要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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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

林明宇用眼神指了指江續。

林西有些驚訝：“啊？節目單上沒看見啊。”

“學生會長親自來找得江大人，說是大四的學姐們點名的，我們學校有傳統，‘十大歌手’晚會有一個特別節目，是為畢業生們準備的。”林明宇幸災樂禍地笑著：“太受歡迎了就是不好，連續幾年，都是別人的畢業菜單。”

林西上一世在學校，就沒好好參加過這些娛樂活動，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還能這樣，不由感慨：“年輕真好，花樣就是多啊。”

……

趿拉著棉拖鞋回了寢室，林西和付小方隨便吃了碗泡面。本來說好吃完就去買鞋，結果付小方她老人家，一吃完就要睡了。隻能晚上吃飯的時候再出去買鞋了。

寢室也沒人，林西無聊，隻能也爬上床睡覺，尚在迷夢之中，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林西迷迷糊糊地接了起來，電話裡的人聲音低沉而迷離，讓她有些分不清是夢還是醒。

聽筒那頭的人還是一貫的簡潔，隻有兩個字。

“下樓。”

林西漸漸清醒了過來，慢慢睜開了眼睛，回味了一會兒才問：“江續？”

“嗯。”

“有事？”

“嗯。”

……

林西掙扎著起床，隨便披了件棉袄就下樓了，江續就等在女寢樓下的那棵老樹下面。

很奇怪，他經常出現在那裡，林西漸漸居然有一種習慣的感覺，竟然沒覺得哪裡不對了。

“有什麼事啊？”林西邋遢地趿拉著拖鞋就下樓了，一頭短發也顯得沒什麼章法。

江續見林西下樓，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溫柔意味。

“剛睡醒？”

林西隨手刨了刨自己有些打結的短發：“早上起太早了。”

江續將拎在手裡的一個紙袋遞給了林西：“林明宇買的，叫我順便給你帶過來。”

“哦。”林西把紙袋接了過來，拿出來一看，上面是一盒創口貼，下面是一雙鞋。打開鞋盒的蓋子，一雙黑色麂皮高跟鞋靜靜側臥在鞋盒裡，鞋跟不到五釐米，款式簡潔大方，看上去質感很好，也很符合禮儀的統一要求。

林西看到鞋子的那一刻，感覺到體內女性的細胞好像被喚醒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試。

林西剛要收起來，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她看了江續一眼：“林明宇會這麼細心？”想到江續一直以來的舉動，林西有些懷疑：“該不會是你買的，說成林明宇吧？”

江續被林西這麼懷疑，臉上卻沒有一絲慌亂的表情。

“不是我。”

林西沒有太糾結這個問題，“哦”了一聲，細心把鞋子裝好，蓋好蓋子又放回去。

江續嘴上帶著淡淡笑意：

“送鞋是要分開的意思，我不送鞋。”

第四十一章

冬日的陽光暖暖的，尤其是下午，陽光穿過老樹枝丫照下來，曬得林西懶洋洋的。林西微微閉了閉眼，享受著這種暖意，覺得全身上下的毛孔好像都得到了舒展，腳上也沒之前那麼疼了。

林西抬起頭看了看太陽，那個金燦燦的圓餅，在蔚藍的天幕下顯得那麼可愛，讓人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她一直在看天，沒有注意到江續說話的表情，隻是自顧自拎著那雙鞋子，咧嘴笑了一下：“你一個高材生，還信這個呢？”

江續看了林西一眼，沒有回答什麼，眸中還是一貫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林西也沒有糾結，晃了晃鞋盒，認真解釋道：“不過在我們老家，送鞋是寓意步步高升，彩頭挺好的。”說完，她拿手機看了看時間，說道：“謝謝你帶鞋給我，你不是還有事嗎，去忙吧。”

江續的視線始終看著林西，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有再說。

他的短發在陽光下微微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側臉溫柔。見林西要走，他最後隻是點了點頭。

“嗯。”

……

*****

林明宇平時挺不靠譜的，關鍵時刻還是很給力，給林西買了雙很跟腳的高跟鞋，又好看又好穿，走路也很穩。

跨年夜，c大一年一度的校園“十大歌手”晚會如期舉行。

晚上七點開始，林西下午四點不到，就到位開始準備了。

模特隊的老師隻帶了一個人來化妝，光是禮儀就有十幾個，忙不過來。那個化妝的老師化得是2006年比較流行的誇張舞臺妝，假睫毛都要貼幾層，看著就有點嚇人。林西看她混亂的場面，最後決定自己化妝。她手藝熟練，對自己的五官特點也熟悉，不僅很快就給自己化好了，還給付小方也整了一個。

兩人化好妝，迅速換好服裝，站到隊伍裡去聽統一調動了。

天氣比較冷，平時訓練大家都在旗袍裡面穿秋衣，或者在旗袍外面穿羽絨服。這會兒正正經經穿起來，整整齊齊往那兒一站，立刻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蘇悅雯作為禮儀裡最關鍵的人物，卻是六點左右才姍姍來遲。按照統一的要求，她把耳上的短發都梳得很服帖，有些油光，不過倒是挺好看，對得起門面擔當。她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帶好了妝，比平日的青春模樣多了幾分嫵媚，嘴唇塗得比較紅，穿上旗袍倒是有幾分風情。

她進場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她，和平時一樣，她臉上沒什麼笑容，看上去十分高傲，踏著黑色小高跟走進後臺，自然地站進隊伍裡，那氣勢倒是叫排練的老師都是一哽。

平時她都是站在最前面，這會兒她來晚了，站到了林西身邊，林西尷尬地捏了捏手指，側頭對蘇悅雯微微一笑。蘇悅雯看著她，先是上下打量，眼中瞬間就有了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十大歌手”晚會開始的時間到了，禮儀要到自己的位置就位，路過付小方，林西悄悄問了一句：“我臉上有東西嗎？蘇悅雯看到我好像被嚇了一跳。”

付小方也忙得火急火燎的，看都沒看，隨口說了一句：“可能是口紅太紅了。”

林西也來不及換了，有些不知所措：“那怎麼辦？”

“哎唷趕緊去幹活吧，禮堂裡除了舞臺到處都黑的，誰看得清我們啊！”

“……也是。”

林西一貫是給別人化妝的，對自己總是有些疲於打扮。像發型師平時不愛動自己的頭發，廚師在家不愛做飯，司機私下不想開車一樣，每一種職業的人，平時給別人服務多了，對自己反而疏忽。

她站在後臺，剛走了幾步，就看見一面明亮如鏡子的金屬板。腳步便停下了，站在金屬板前面看了幾眼，本來覺得自己妝容挺好的，剛才付小方一說嘴唇太紅，她現在也覺得好像是有點紅了，趕緊用手推了推嘴唇上的口紅，試圖推淡一些。

“別抹了。”

林西正專注弄著自己的口紅，突然就聽見背後有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手上被嚇得一頓。

沒回頭，從金屬板裡薛笙逸，他穿著表演的服裝，緩緩走進了後臺，還是一貫的不羈。

林西有些尷尬地回頭：“你要表演了吧？”

薛笙逸認真地上下打量著她，最後抿唇得意地笑了笑：“我眼光果然好。”

“啥？”

“你穿這樣，真漂亮。”

“……”雖然平時林西總是嘴裡說得隨意，動不動就要說自己顏值怎麼，但是私下也不是多自信，也不能面對別人當面的誇，一被誇漂亮就有點尷尬癌。

這會本來就有點不自在，薛笙逸還目不轉睛盯著她，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她粗魯上前，一把將薛笙逸推進了準備登臺的地方，沒好氣地說：“好好表演吧！”

薛笙逸見她惱羞成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真好玩。”

“趕緊走！”

*****

臨時被拜託要來表演，江續沒有太多時間準備，但是還是認真選曲。表演穿得很正式，一身黑色修身西裝，襯得他身材挺拔，清秀的眉目和西裝的搭配，為他增添了幾分儒雅精致之感。

後臺已經擠滿了表演的人，主辦方很體貼，沒有讓江續去擠後臺，而是安排他坐在第二排候場。學生會長為了表示重視，也坐在江續身邊，一起受四面八方的目光洗禮，也有幾分與有榮焉：“今天大四的學姐都沸騰了，一會兒就看你調動全場了。”

江續安靜地坐在那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座位上的扶手。

主持人已經上臺，開場的串詞說得很場面話，大家對臺上不是很感興趣。倒是臺下的幾個穿著紅旗袍的禮儀，倒是吸引了一眾男生們的目光。

江續聽見身後有男生在討論。

“……”

“最左邊那個禮儀，是哪個系的？”

“你說蘇悅雯？”

“不是，蘇悅雯旁邊的。”那男生仔細形容著：“短頭發的那個，要胸有胸，要腿有腿，平時怎麼沒見過？”

“不認識，是不是大一的新生？”

“……”

江續眉頭皺了皺，心驀地一沉。

舞臺最左邊，蘇悅雯旁邊，幕布下站著的禮儀，不是別人，正是林西。

她的妝容不重，沒有戴假睫毛，但是比平時多上了眼影，來配合莊重的旗袍，口紅和旗袍的顏色類似，突出了她精巧漂亮的五官。

最致命的並不是她打扮起來多美，而是她不知道自己多美，隻是別扭地站著，目光有些慌亂，一直不自在地四處看著，流露出幾分讓人憐愛的迷離。

她平時沒有穿過這麼貼身的衣服，那些少女範的著裝遮住了她的好身材，冷不丁打扮隆重一些，讓人眼前一亮。

不得不說，今天的林西美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就算是站在素有“校花”之稱的蘇悅雯身邊，也不會顯得遜色。

身後的男生還在議論著林西。

“……”

“蘇悅雯也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