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甜李 字數:4843 更新時間:2024-10-16 22:30:08

字體大小:

16 18 20 22 24 26 28

5

他都拉著臉:「她不是我妹,她是我爸撿的。」

小孩子也是會察言觀色的。

哥哥不喜歡我,而我又是從鄉下來的新孩子,大家都在孤立我。

體育老師組織大家玩一對一對抗,我總是被剩下來那個。

是有些難過。

但還能忍受。

如此幾個月過去。

入冬了。

早起我就發現養母臉色不好。

我低聲詢問,她瞪了我一眼:「你巴不得我出事是嗎?」

我便不敢追問。

出了門,我發現自己忘記帶昨天的作業。

於是折回家拿。

結果發現養母暈倒在客廳中,不管我怎麼叫都沒反應。

我腦子嗡嗡作響,感覺四面八方的冷風都在往胸口灌。

Advertisement

我跌跌撞撞出門,敲響鄰居的門。

劉叔和嬸子急吼吼開著皮卡送養母去醫院。

我堅持要跟著。

恐懼像無數的觸手緊緊纏住我,我低聲嗚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顆顆砸在養母的臉上。

也不知哭了多久,耳邊聽到熟悉的冰冷聲線:「哭喪呢?我還沒死!」

養母醒了。

我的嘴唇不住顫抖,良久「哇」的一聲,號啕大哭。

養母皺著眉:「你吵死了。」

劉嬸在一旁低聲道:「她不知多害怕,你別再嚇著孩子了。」

楚琦放學後也趕來醫院,他紅著眼指著我的鼻子罵:「都是你害的,媽媽本來好好的,你一來她就病了!」

好在養母是缺鐵性貧血,輸液後開了點藥和食譜,醫生就讓她出院了。

她還需要臥床休息,舅媽每天中午做好一天的飯菜送過來。

都三天了,養母臉色還是不好。

我急了。

在廚房用水果刀偷偷劃破自己的手,鮮紅的血滴滴答答,滾珠一樣地落入舅媽送來的湯裡。

也不知滴了多少,我覺得有些頭暈。

這時楚琦在身後大吼一聲:「你幹嗎往湯裡滴血?」

「你的血有毒,你想害死我媽媽是不是?」

他跑過來用力一推,我後腦勺砸在門把手上。

痛得腦子一片空白。

養母也被驚動,她拿紙巾先纏住我的手指,冷聲問:「你這是幹嗎?」

6

我鼓起勇氣仰視她,顫聲道:「舅媽說你是血少才會生病的。」

「我血很多,我可以分點給你!」我眼淚洶湧滾落,「吃了我的血,你能快點好起來嗎?」

養母嘴唇輕顫,半天沒說話。

我淚眼蒙眬看向楚琦。

「哥哥,你不要討厭我。

「你放心,我隻分走你一點點的愛。」

我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小截距離。

然後不斷壓縮再壓縮,最後隻剩下薄薄的一層漏光的縫隙。

我朝楚琦討好地笑了笑:「我就要這一點點,可以嗎?」

沒有被愛過,糊糊塗塗也能活下去。

可一旦品嘗過被愛的滋味。

就如上癮一般無法割去。

楚琦將拳頭捏緊,整個臉紅紅的,朝我吼:「你個蠢貨,喝血是不能補血的!」

罵完我,他轉身跑出廚房,上樓「嘭」的一聲把房門拍上了。

養母將我扶起來,下了命令:「去沙發上坐著,我去找藥箱。」

她去了樓上主臥,客廳的大門被敲響。

我去開門,門口站著的兩個人如兜頭一瓢寒冰,將我眼眶裡的淚凍住。

是生父生母!

與我的呆若木雞不同,他們十分激動。

用力擠進門內,死死握住我的手:「來娣,總算找到你了!」

生母眼眶通紅,激動地摸著我的衣服和臉:「瞧瞧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剛才哭過嗎,他們是不是對你不好?」

「媽媽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的眼珠子在他們身上轉了又轉。

真奇怪。

此刻我的心怦怦亂跳。

不是久別重逢的歡喜,而是不該相見的恐慌。

生父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燃著的煙頭隨手丟在樓道裡,拽著我的胳膊往外拉:「別廢話了,走,跟我們回去!」

媽媽擦了眼淚,滿面歡喜:「家那邊要修高速公路,每個人口能分兩萬塊呢。」

「你跟我們回去,咱家就能多分兩萬塊。有了錢,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7

他們連拉帶扯,將我往外拖。

我把手死死扣在門沿上,止血的紙團掉落,鮮血汩汩往外冒。

沿著門框如蛇一般向下遊走。

雙拳難敵四手,我的心如墜寒冰。

或許現在。

就是魔法消失的那一刻。

南瓜馬車水晶鞋華麗裙子溫暖家,終究是一場會醒來的夢。

眼看著要被拽走,身後響起下樓梯的腳步聲。

養母拿著藥箱,站在暖黃的走廊白熾燈下,冷眉冷眼看來。

萬般恐懼,此刻化為無盡委屈。

數不清的情緒翻湧至喉頭,我幾乎下意識喚一聲:「媽媽……」

養母目光一凝,快步上前,斥道:「你們眼瞎嗎,她的手在流血,沒看到嗎?」

生父不以為意:「就破點皮,有什麼要緊的。」

生母從地上撿起臟汙的紙團,壓在我手指上:「走吧,咱們回家。」

他們繼續將我往外拽。

養母單薄卻有力的手,卻緊緊地扣住我的手腕。

她冷峻開口:

「你們說不要就不要,說帶走就帶走。

「她是個人,不是路邊的野貓野狗。

「而且當初你們可是收了錢的。」

我一怔,呆呆看向生母。

她心虛地躲避了我的視線。

生父沉下臉:「不就是兩千塊,等我們拿到兩萬塊的人口補貼,把那兩千塊還給你就是。」

楚琦也沖出來了,他從背後死死摟住我:「小玨已經是我妹妹了,你們誰也別想把她帶走。」

我回頭看他,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

他兇我:「哭什麼哭,你個笨蛋倒是使勁啊!」

雙方拉扯爭吵動靜很大。

拉扯間養母頭發散了,大衣扣子都被拽掉了一顆。

鄰居們都被驚動,紛紛上前幫養母護住我。

養母得了空,捋了一把自己雜亂的頭發,看向我的眼神很復雜:「你要不要跟他們走?」

生母喘口氣,笑了笑:「她是我千辛萬苦生的,肯定會跟我走。」

生父也一臉的志在必得。

我小心翼翼牽住養母的手:「我想留下來,跟你和哥哥在一起。」

楚琦激動得跳起來,大聲道:「聽到沒聽到沒,她想跟我們一起,你們趕緊從我家滾出去。」

生父大怒,他抬手來抽我耳光:「老子生你養你六七年,幾個月你就忘光光了。」

「老子打死你這個白眼狼!」

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

稍有不快,就對我拳打腳踢。

恐懼被鐫刻在骨子裡,我定在原地,本能般伸手護住自己的頭。

關鍵時刻,養母一把將我拉到身後。

那一巴掌,結結實實抽在了她臉上。

她臉迅速腫了起來,嘴角滲出了血漬。

楚琦如炮彈一樣沖出去,狠狠撞在生父的肚子上。

「你敢欺負我媽,我打死你!」

烈火一樣的憤怒在我體內燃燒。

我一口咬在生父的胳膊上。

生父打了女人,鄰居們看不下去,全都沖上來,齊心協力將他扭住。

生父咆哮著:「她是我的種,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我帶走她天經地義,你們憑什麼攔我!」

……

養母捂著臉冷笑,毫不畏懼:

「你們收了兩千塊,把自己女兒賣了!

「買賣兒童是犯法的。

「抓起來要判刑,至少三五年!」

劉嬸眼珠子轉了轉,趕緊附和:「對對對!楚琦你別愣著,趕緊報警!」

8

生父神色驚疑不定:「我把自己孩子送人,也犯法?」

養母大聲道:「收了錢就是買賣,肯定犯法!」

那會村裡人對於警察和警局有天生的畏懼。

沒人願意進局子。

楚琦已經拿起了客廳的座機。

養母一字一句質問:「我再問你們最後一次,你們仔細看清楚,小玨是你們孩子嗎?」

生母已經被唬住,一邊拽生父一邊訕訕笑著:「認錯了認錯了,我們認錯了!」

生父心有不甘,但又懼怕警察,便任由生母拽著走。

兩人已經到了樓梯口,生母又跑回來。

從兜裡拿出用報紙包著的一小把薄荷糖,眼眶發紅:「給你吃。」

我搖搖頭,沒接。

「這糖太苦,我不愛吃。」

長大後我才明白。

幼年的我覺得薄荷糖好吃,是因為吃了很多苦,一點點的好便讓我覺得很甜很甜。

可實際上。

我本不需要吃那些苦的。

看熱鬧的人散盡,養母在洗手間照鏡子。

她換掉了那件掉扣子的大衣,用梳子一下一下將自己凌亂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拿著消腫的藥膏,輕輕抹在自己臉上。

她平日是個精致仔細的人。

哪怕出門買菜,頭發也打理得一絲不茍。

可為了我,卻弄得披頭散發,臉頰紅腫。

我心頭愧疚,低聲致歉:「對不起,阿姨……」

養母臉色沉沉,譏諷道:「有事喊我媽媽,沒事就喊我阿姨。你逗我玩呢?」

我急急解釋:「我不是,我是怕,怕你不……」

她扔下藥膏,徑直走到我面前,兇巴巴地:「叫……」

「啊?」

她拔高語調:「叫媽!」

我抬眸看她。

她又兇又冷,幾乎不對我笑。

可是這幾個月來,她從來沒有打過我餓過我。

她的臥室門從未上過鎖,無論何時我都能打開那扇門。

她從未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

外出時隻要帶上哥哥,也必定會帶上我。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不管我走得快或慢,一回頭。

她一定會在我身後。

她很好。

我是怕。

我不配……

回憶紛湧,我喉頭哽咽,顫聲輕呼:「媽媽……」

養母眼眶裡都是血絲,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說過多少次,不要給陌生人開門,以後記住了嗎?」

眼淚被拍落,顆顆砸落地面。

我重重點頭:「我記住了!」

「我一會給你請假,你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吧!」

熱門推薦

被網暴致死後,不救白眼狼

被網暴致死後,不救白眼狼

"輪船撞上冰山,我放棄逃生衝進去救人。 救出的女孩哭著跪下求我再回去一趟,救她男友。"

誤診後我渣了學霸

誤診後我渣了學霸

喝醉那天,我鼓起勇氣跟學霸表白。「就一次,我得病了快 死了。」就這樣,我把學霸吃幹抹淨,然後出國留學。三年 後,我回國談生意,客戶竟然是學霸。

悲秋逢春

悲秋逢春

"嶺南暴雨,夫君卻在我爹施的粥中下了藥。 百姓傷亡無數,天子一怒。 我尚書府滿門被斬,父親車裂、小妹充妓、我被凌遲。 死後我才窺見真相—— 是我那夫君在我墓前與丫鬟雲雨時脫口而出的: 「他們全家下地獄,我才能夠平步青雲。」 再睜眼,又回到沈言敬低眉順眼來我家求婚的日子。 這一世我不僅不會再嫁於他。 還要他做不得那永安伯!"

城裏人管這叫室友

城裏人管這叫室友

我的室友很不對勁。打遊戲時喜歡讓我坐他腿上,還喜歡摟著我喊「寶寶」。當他某天夜裏毫無負擔地幫我洗褲衩時,我沒忍住開口:「你以後別這樣了,我 覺得很彆扭。」他眼神無辜地看著我:「這不就是好兄弟應該做的嗎?」後來我被他壓在床鋪上親哭,眼裏閃著淚花問道:「這也是好兄弟之間會做的事?」室友低笑一聲,指腹擦過我的唇角,「不是好兄弟,是愛人。」

地上霜

地上霜

他紅著眼說:「你給我服個軟,秋荷,你不是最想要權力嗎?我給你,皇後之位給你,什麼你想要的都給你,好不好?你再叫我一聲太子哥哥,好不好?」 平日裡不茍言笑,滿嘴禮義廉恥的太子如此卑微地求我,這如何不讓我高興呢? 素手攀上了殷九清的脖頸,我朝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看他情動難耐卻偏不給他:「你不是說我是不守婦道嗎?還說我是不知禮義廉恥的狐貍精?太子殿下,如今你對著你的嫂嫂自解衣衫,你說你是不是賤人?」 我將殷九清狠狠按在他身後的假山上,激得他悶哼一聲。

再遇仍是上上簽

再遇仍是上上簽

“宋小姐,請問你真的確定要申請情感移植手術嗎?一旦成功,你對你愛人的感情就會永久消失且無法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