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盈怔怔看他。

　　賀景修瞥了她一眼，往她位置靠近了一點點，溫熱氣息落在她耳邊，酥酥麻麻的。

　　他聲音像是含著笑，帶著點揶揄趣味，貼在她耳邊，“博盈，你以後少看點那些偶像劇，學也學不會精髓。”

　　學的和電視劇截然相反，讓人根本就沒辦法理解。

　　博盈一哽，正要炸毛，賀景修忽而靠在了她肩膀。

　　他自然地扯了扯她身上蓋著的衣服，闔著眼道：“我睡一會，到站了叫我。”

　　他頭發很短，靠過來時利落的短發正好戳中她脖頸那一塊的細膩肌膚，微微有點兒痒。

　　博盈緊張地深呼吸，舔了好幾次唇，眼睛也忽閃忽閃眨著，心跳如擂鼓。

　　過了好一會，感受到賀景修均勻的呼吸，她才輕輕應著：“好。”

　　應下時，博盈順勢往他那邊靠，讓兩人肢體靠得更近。

　　她剛靠過去，賀景修的手動了。

　　在厚厚的衣服下，兩人的手別扭地緊扣在一起。

　　-

　　“博盈。”

　　裴雲夢喊她好幾聲，“想什麼呢？一臉春心蕩漾。”

　　博盈回神，下意識摸了下唇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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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咳了聲，轉頭看向窗外，“你說什麼時候會下雨呀？”

　　“……”

　　裴雲夢一噎，哎喲了聲：“剛停幾天雨呢，可別再下了，下雨天堵車好嚴重的。”

　　一遇到下雨，裴雲夢就得早起半小時出門上班。

　　博盈微哽，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喔！”

　　但她喜歡下雨。

　　思及此，博盈拿出手機往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曲。

　　【不能說的秘密——周傑倫】

　　分享完，她才扭頭看裴雲夢，“你們那天玩得開心嗎？”

　　“我們是還行。”裴雲夢說：“但你和賀景修沒來，大家都挺遺憾的。”

　　聞言，博盈笑，“遺憾什麼？”

　　她唇角彎了彎，“我和那群人又不認識。”

　　“遺憾沒見到你啊。”裴雲夢壓著聲道：“你都不知道大家對你多好奇。”

　　博盈挑眉，“好奇什麼？”

　　裴雲夢剜她一眼，“你裝傻呢。當然是好奇能讓賀總輕易改變主意的人是何方神聖啊。”

　　博盈噎住。

　　她緘默了會，正想問裴雲夢‘譚芮和賀景修’是個什麼情況，手機震了下。

　　博盈低頭一看，是某個直男發來的消息。

　　賀景修：【晚上去拿車，坐公交車嗎？】

第二十五章 人工降雨

　　看到內容那一剎那, 博盈很是意外。

　　她分享那首歌，確確實實別有用意，但她沒想過賀景修會這麼快看到, 且get到。

　　這首歌, 是她學生時代特別喜歡的一首。

　　那天在公交車，賀景修睡著時, 博盈偷偷摸摸拿出手機，跟前排那一對情侶一樣, 往自己耳朵裡塞了一隻耳機, 而另一隻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賀景修的耳朵邊。

　　在當下那個時刻, 她並不確定賀景修有沒有聽見耳機裡傳出的歌聲。

　　她一直循環播放的這一首歌, 一會看看靠在自己肩上睡覺的人，一會看看被雨水打湿的玻璃, 和路邊撐著傘行走的人。

　　每一帧一幕，在那天下午都像一幅畫一樣，刻在她腦海。

　　在國外, 博盈每次遇到難題，每次不那麼開心時, 她就會去坐公交車。

　　隻要坐上公交車, 她的那些不開心便會不治而愈。

　　她時常想起賀景修, 想起那天那個溫馨平靜的下午。

　　驀地, 手機又震了震。

　　博盈回神, 還是他的消息。

　　賀景修：【但今天沒下雨, 介意嗎？】

　　博盈沒忍住, 輕彎了下唇角：【介意啊，賀總這麼有錢，不能像電視劇一樣做人工降雨嗎？】

　　賀景修：【？】

　　賀景修：【有點難。】

　　博盈被他逗笑, 勉為其難回復：【看天吧，如果下雨的話就去，不下雨……我就再考慮考慮。】

　　賀景修給她回了個好字，便也忙去了。

　　他能看到博盈朋友圈消息，純屬碰巧。賀景修還沒到每天監控她朋友圈的地步，但每天上班時會點開看看前一晚亦或者是早上，博盈有沒有分享自己的快樂生活。

　　博盈是個比較善於分享的人，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玩的都會往朋友圈分享，這個地方是她的心情積累地，開心不開心，全都在這兒記錄。

　　-

　　周一例行早會，大家都不太能提得起神。

　　開完會，博盈忙剛分到自己這邊的工作。

　　她出差太久，好多東西感覺又生疏了點。

　　博盈前期的工作其實不怎麼累，基本上也就審審合同，批一批下面送上來的合同，有問題打回去，沒問題順利通過，進入領導那邊。

　　目前來說，她還接觸不到賀氏集團重要的官司合同。

　　不過新人，學習最重要。博盈不是好高騖遠的那種人，她在學校成績再厲害，進了公司，也有耐心從頭開始。

　　“忙什麼呢？”

　　不那麼忙的裴雲夢看她專注模樣，湊了個小腦袋過來。

　　博盈指了指，“一個土地合同，有個釘子戶不願意搬家，還起訴了我們公司。”

　　“……”

　　這種情況比較常見，博盈已經看到過好幾個這樣類似的合同了。

　　相對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裴雲夢看了眼，揚了揚眉問：“杜楠把這份合同給你跟了啊？”

　　博盈點點頭，“嗯，怎麼了？”

　　裴雲夢張望看了看，壓著聲說：“這合同，是我們整個部門都覺得難啃的。”

　　“……”博盈輕眨了下眼，扭頭看她，“此話怎講？”

　　“這個釘子戶，不同別的釘子戶。”裴雲夢分析，“別的釘子戶至多是想多要點錢，多要點好處。但這個不是，這個釘子戶，就……”

　　她遲疑了一會，忐忑說：“他要的不是錢，也不是好處，他就是不願意搬。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因為這個釘子戶，那邊動工都拖延了很久，現在另一邊動工了，但對賀總他們來說，這兒還是個難題。”

　　博盈了然，她之前看到過類似的案例。

　　她垂眼看了看合同上的資料，“但這個釘子戶，年齡不大了，是位老爺爺。”

　　裴雲夢：“是啊，這起訴官司是他兒子搞的。進展一直停滯不前，好多同事都覺得棘手，也就一直放在那裡沒管，這會應該是快到時間了，杜楠把它給你了。”

　　博盈：“……”

　　她沉默了會，揉了揉太陽穴問：“我什麼時候得罪楠姐了嗎？”

　　裴雲夢聳聳肩，笑著說：“你說呢。”

　　博盈撇嘴，深呼吸了下道：“我努力啃啃吧，希望可以。”

　　裴雲夢點頭，朝她眨眨眼道：“實在不行，你可以去問賀總。”

　　“問他？”

　　博盈挑了挑眉，存疑道：“他又不是學法律的。”

　　“但賀總對這種有經驗。”裴雲夢看她，“你不知道賀總的事跡嗎？”

　　博盈一臉茫然，“什麼事跡？”

　　這回輪到裴雲夢無語了。

　　她那天看著兩人情況，真心覺得他們關系已經到了她哥和盛純那種知根知底地步，沒想到博盈什麼都不知道。

　　她“哎喲”了聲，小聲問：“你之前不認識賀總嗎？”

　　博盈失笑，無奈說：“不是。”

　　她明白裴雲夢的意思，她想說她要是之前認識賀景修，怎麼會連這個都不了解。

　　博盈緘默片刻，溫聲道：“我之前沒去關注。”

　　她有刻意避開和賀景修有關的消息。

　　很久以前，博盈一直都覺得一個人隻要有心，就能辦成所有事。

　　她愛看偶像劇，愛看電影。每每看到男主找女主，找一年又一年還找不到的時候，她就會很生氣。

　　因為她覺得，隻要有心，哪需要一年啊，半年就能找著吧。

　　後來她才明白，一個人隻要有心想躲著另一個人，或避開另一個人的所有消息，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裴雲夢看她神情不太對，沒再多問。

　　她點點頭，“我給你找找以前的報道，看了你就知道。”

　　博盈彎唇笑笑，眉眼盈盈道：“謝謝。”

　　“客氣。”

　　-

　　下午，博盈剛把合同整理好，準備忙裡偷闲看看裴雲夢給她發來的過去幾年賀景修的部分決斷報導。

　　她剛要點開，不遠處傳來了躁動聲響。

　　博盈還沒來得及問，先聽到了朱曉夏的聲音。

　　“你們猜我在電梯裡碰到誰了？”

　　“誰呀誰呀。”

　　“譚芮。”朱曉夏激動地說：“她真的好漂亮啊，跟女明星一樣。”

　　“天哪，她是來找賀總的嗎？”

　　“那還用說，除了找賀總還能幹嘛？”朱曉夏道：“而且我看她手裡提了咖啡和甜品，應該是準備和賀總一起共進下午茶。”

　　“……”

　　聽到這，博盈手指頓了頓，把剛要打開的資料關了起來。

　　她還想多了解下現在的賀景修，目前來看，並不是很需要。

　　而且，她掃了眼電腦下方顯示的時間，真的很想知道——五點吃什麼下午茶？是不打算吃飯了嗎。

　　她哼哼地想著，在心裡罵了賀景修兩句。

　　-

　　“感冒了？”

　　譚芮隔著一張寬大辦公桌，看著辦公椅上的男人詢問。

　　她很喜歡看這樣的賀景修，西褲襯衫，領帶解開，立領扣子松兩顆，露出喉結，袖口挽到小臂處，露出完美的肌肉線條。

　　譚芮知道，他很喜歡運動，基本每天都會抽時間跑步，除此之外，他還喜歡打籃球高爾夫等。

　　因此，他身材一直都很好。

　　各種肌肉線條，練的恰到好處。不會像健身房教練那樣的明顯，讓人覺得有壓力，他完全是看著高高瘦瘦的，但脫衣後又有肉有力的那種。

　　“沒有。”

　　賀景修坐在位置上沒動，抬起眼看她，“找我有事？”

　　譚芮一頓，神色淡定道：“不然呢？我沒事過來找你幹嘛。”

　　她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把兩份文件拿了出來，淺聲道：“我爸讓我過來給你的，說是讓你先看看。”

　　賀景修掃了眼，直接說：“沒那麼著急，你讓其他人送過來一樣的。”

　　譚芮一噎，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自己跑過來是為什麼，還是裝傻。

　　她“嗯”了聲，抬了抬下巴：“我正好無聊跑一趟，沒多大關系。”

　　賀氏集團和譚家那邊一直都有合作，兩家長輩認識了幾十年，各種利益關系也有牽扯。

　　譚芮今天來送的兩份合同，是政府剛批下的一塊地皮。不少集團都在爭取，競爭激烈。譚芮舅舅在這邊有些關系，能拿到第一手資料。

　　賀景修頷首，翻開看了兩眼，淡淡說：“我看完再跟你爸談。”

　　譚芮應著，並不介意這點。

　　她抿了下唇，身子往前傾了傾，溫聲道：“今天要加班嗎？”

　　賀景修看她，“還有事？”

　　“……”譚芮一頓，笑著說：“約你一起吃飯啊，我們很久沒一起吃飯了。”

　　她怕被拒絕，說著：“還有駱霄他們。”

　　賀景修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了。”

　　他把文件合上擱在一側，“我晚上有事。”

　　譚芮神色微僵，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收緊，她抿了抿唇，壓著自己的脾氣，笑盈盈說：“那下回？”

　　賀景修點了下頭，看向進來的祁學真：“送譚小姐下去吧。”

　　祁學真：“……”

　　譚芮：“……”

　　她咬著唇，不得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讓自己情緒外露，輕聲道：“那我先走了，下回約你可不能再拒絕。”

　　賀景修頷首，把注意力落在了新收到的郵件上。

　　-

　　到下班前，公司裡一群忙完工作的人都在討論，譚芮到賀景修辦公室待那麼長時間，都在做什麼。

　　博盈雖知道賀景修對譚芮沒半點意思，但聽著也有點煩。

　　一到下班時間，博盈動作迅速的關電腦，拎著包準備走。

　　“盈盈。”

　　朱曉夏忽然喊了她一聲，“你這就下班了啊？”

　　博盈：“嗯，到時間了。”

　　朱曉夏：“……”

　　她看博盈背影，吐槽道：“她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呢，每天卡著點下班。”

　　裴雲夢恰好路過，聽著微微笑說：“這證明盈盈工作效率高啊。”

　　她彎唇道：“除非超出負荷的工作，工作效率不高的才要加班吧。”

　　“你——”朱曉夏瞪著她，卻不敢多言，她雖不清楚裴雲夢背景，但也聽人說起過，她跟公司某高層認識，還是親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