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字體大小:
唐韻緊繃的身子,慢慢地松了下來,聲音卻有些急切,“殿下怎提前下山了?聽公公說,殿下不是要清修十日嗎?殿下可知今日那刺客是誰,殿下可有受傷......”
話還沒說完,嘴裡便被塞進來了一瓣橘子,“消停會兒。”
他正煩著呢。
第16章
那橘子入口,酸得唐韻咬緊了牙關,也吭不出聲來,隻得乖乖地趴著。
當年幾人下棋,顧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檸檬,輸了的人每人半塊,生咬著吃,個個都捂住臉嚎叫,輪到太子,半顆吃下去,愣是沒有半點感覺。
六年了,還是如此喜酸。
*
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停到了東宮門口,太子挪開搭在她身上的手,握住她肩頭,輕輕地將其扶了起來,“能下車嗎。”
唐韻終於能直起身來,疼是有些疼,但還是能忍,點頭道,“能的。”
巳時末才從龍鱗寺出發,趕了大半日,天色已經黑了,小順子提燈上前放下馬扎,明公公從外掀開了布簾。
確定她站穩了,太子才先鑽了出去,下車後,轉過身極為自然地扶了一把唐韻的胳膊。
“多謝殿下。”
唐韻的腳跟一站穩,太子便放了手,負手跨進了東宮大門。
唐韻緊跟而上,習慣性地埋著頭,適才沒注意,如今才察覺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不是早上的那件寢衣,而是一件紫色的錦緞。
是早上明公公給她送來的衣裳。
Advertisement
一瞧布料和繡紋,便知是太子的衣袍,太子比她高出一個頭,明顯不合身,衣袍穿在身上,又長又寬,唐韻不得不雙手提起袍擺。
一行人簇擁著太子進了東宮,唐韻本隻落後他五步之遠,越往前腳步便越慢,到了前殿和後殿的岔路口子上,腳步便徹底地停了下來,不動了。
她一停下來,身後的明公公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昨夜太子倒是說了如何安置唐姑娘,送去宮外的宅子,可如今又帶進了東宮,他便不知太子是何打算。
身後的腳步聲和燈火同時停了下來,太子自然察覺到了,回頭看了一眼立在那提著袍擺不知何去何從的唐韻,眸色淡然地道,“跟上。”
唐韻一愣。
明公公反應快,手裡的燈火往前一照,催了一聲,“唐姑娘。”
*
太子提前回宮,暖閣裡的地龍,還未來得及供應上。
深秋的天一到夜裡便涼得滲人,小順子出去張羅火盆,明公公領著唐韻進了前殿的東暖閣,比起她之間住過的靜安殿,裡頭堪稱奢華。
一入門便是一道屏門,屏門上用金線繡成了一副山水仙雙面繡,燈火映在其上,遠遠地都能瞧見一道道金光。
繞過屏障,是張梨花木的書案。
書案上擱著大大小小的寶砚,墨色筆筒內無數隻上品狼豪,書案的西面牆上,掛了好幾副名畫和名家的墨跡。
東暖閣原本就是一間書房,平日裡供太子讀書練字,偶爾會客使用,後來太子常常在此看書呆到深夜不想挪腳,便讓人置辦了一張床榻。
床榻擱在了裡間曾堆放墨寶的庫房,如今庫房門也改成了一道月洞門,一排墨色的寶石珠簾隔斷,已然成了一間起居室。
有了這一處,太子倒是鮮少再回後殿的寢宮。
唐韻也曾來過,十歲之前,不知世事之時,曾多次同顧家幾位公子到太子的住處,一道論學,賣弄才識。
也曾趴在那張書案上,揮灑過手中的狼豪
如今再來,身份卻完全不一樣了。
她與太子原本就懸殊的身份,也徹底地被拉開,成了一個天,一個地。
唐韻的目光掃過他書案上的墨寶,大抵是勾起了兒時的回憶,心口的位置一陣酸脹難耐,忙地斂下目光,再也沒有抬頭。
太子去了一趟裡間再出來,手裡便拿了一件大氅,抬頭看了她一眼,“怎麼,好久沒來,生疏了?”
唐韻沒敢應。
太子走過去將手裡的大氅遞給了她,“穿上,孤出來一趟,你坐會兒,太醫會過來換藥。”
太子的腳步跨出了門檻,唐韻才遲鈍地回過頭,“殿......”
她,怎麼坐。
小順子端了一盆火進來,見唐韻還立了門口,便笑著招呼道,“夜裡涼,唐姑娘坐著烤烤身子,殿下去了乾武殿復命,待會兒就回來。”
唐韻一笑,“多謝小哥。”
“唐姑娘往後喚我小順子,或是順子都行。”如今人都已經進了這兒了,小順子可擔不起這一聲小哥,他還不想掉腦袋。
這麼些年,他就沒見到過有哪個姑娘,能踏進殿下的東暖閣。
*
太子到了乾武殿,卻沒能見到皇上。
魏公公出來見的太子,“天一黑,陛下便在吳貴嫔那兒歇下了,殿下可要奴才去知會一聲。”
“不必了,明兒孤再來。”太子轉身折回,正打算回東宮,鳳棲殿的蘇嬤嬤便匆匆地追了上來,“殿下,娘娘讓殿下過去一趟。”
“母後還沒歇息?”
嬤嬤答,“娘娘知道殿下遇刺,哪裡還睡得著,正同五公主聊著呢。”
五公主一到皇宮,徑直便去了鳳棲殿,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得,還說自個兒險些就死了,若非一位姑娘舍命相救,哪裡還能看到皇後娘娘。
這一說,皇後娘娘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怎睡得著,趕緊差人去尋太子。
她得親眼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完好了,才能放心。
*
鳳棲殿。
太子到時,五公主正抱著皇後的胳膊,低聲道,“母後放心,我都想明白了,人死不能復生,我總不能吊死在一顆樹上,蔣郎地下有知,當也能理解兒臣。”
“你啊,和你皇兄一個樣,就是心腸太善良,那蔣家公子到底有什麼好,就他與他那表妹那檔子事,本宮心裡......”
“母後。”太子一腳踏進來,屋內兩人的話戛然而止。
皇後起身匆匆走到太子跟前,拉住他胳膊,將其翻來覆去地查看了一遍,心才落地,“怎麼回事,龍鱗寺怎麼會有刺客,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本宮先前就讓你跟著淵哥兒學些防身的本事......”
“母後放心,兒臣沒事。”
太子握住皇後的手肘,安撫其坐回了軟榻,目光瞟了一眼身旁的安陽。
安陽眼睛一眨,背著皇後衝他做了個鬼臉。
太子懶得理她,坐在了皇後右側的一張高凳上。
皇後又細細地問了一回經過,聽太子輕松地揭過,皇後倒沒了之間的恐慌,“如此說來,倒是多虧了那姑娘,不知是哪個宮的,等回頭本宮好好去答謝。”
安陽歪過頭,看向了太子,笑著道,“東宮的。”
皇後一愣,轉過頭也盯著太子,他東宮何時有過婢女,不都是一群粗人。
太子的神色倒是平靜,張口即來,“兒臣也是在龍鱗寺,碰巧遇上。”
皇後的神色更為疑惑,“那姑娘是哪裡人......”
“江陵人,十六七歲,模樣可好看了,要不是受了傷,被皇兄帶回了東宮,兒臣早就帶她來見母後了。”太子還未發話,身旁的安陽倒是都替她答了。
皇後又是一驚,“人在東宮?”
安陽睜著一雙大眼睛,似乎並沒察覺出有何不妥,點頭道,“嗯。”
皇後看向太子,“太子......”
“天色不早了,母後早些歇息,兒臣明日再來......”太子說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剛出鳳棲殿門口,安陽便追了上來,“皇兄......”
太子的腳步未停,卻溫聲道,“畫像明日給你送過去,你自己挑,月初拿給孤。”
安陽:......
“皇兄放心,除了她是個姑娘,姓什名什,我什麼都沒說。”
太子:......
*
回到東宮,阮嬤嬤剛給唐韻換好了藥,聽到動靜,唐韻將肩頭的衣衫忙地一攏,起身相迎。
太子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了託盤內剛換下來的紗布,沾了不少血跡,“還疼?”
唐韻搖頭,“不疼了。”
太子沒再問她,先去火盆邊上暖了暖手,再走到她身後,沒有任何預兆,一把拽下了她肩頭的衣襟。
“殿下......”唐韻繃直了身子,不敢動。
“去榻上躺著。”
話音一落,屋內的明公公,阮嬤嬤,小順子齊齊垂目退了下去。
唐韻卻沒動。
太子盯著她嫣紅的臉頰,不由失笑,她那腦子裡成日不知道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紗布包扎不好,容易蹭到傷口,你想什麼呢。”
太子說完,唐韻便埋著頭,一溜煙地鑽進了裡屋。
太子隨後掀簾,見她躺在那一動不動,身子往門檻上一靠,隻得再次道,“起來,先脫了。”
唐韻又咬牙坐了起來,面朝裡緩緩地將裡衣褪到了腰際,纖細的後背,臀是臀腰是腰,唯有青絲底下纏著厚厚一層白紗。
太子上前撩開了她的發絲,雪白的頸項下,一片青紫,目光一頓,手上的動作到底是輕了些。
“但凡你不那般來勾孤,孤也不至於......”
“殿下,韻兒不疼。”唐韻急得一聲打斷了他。
太子也沒再說什麼,拆下紗布,重新繞過她的前胸。
纏繞時,手背難免會蹭到。
唐韻一個機靈,太子手裡的紗布險些落了下去,手掌一把按住了她肩頭,“放松,你抖什麼。”
唐韻埋下頭,輕聲道,“凌哥哥輕些。”
太子本來還未起什麼心思,被她這一聲喚完,倒是有了反應,突地一笑,“唐韻,你再勾一句試試?”
唐韻動也不敢動。
太子見她規矩了,又才開始包扎,饒了三圈後,將多餘的白紗徒手撕了下來,“先歇息,孤去沐浴。”
腳步聲退出裡間,“哗啦啦”的水聲從隔壁傳來,唐韻才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一手踮著下顎,一手伸出,緩緩地描繪著床榻上雕刻的龍鳳祥文。
她歇在了太子的前殿,睡的是太子的檀香木軟榻。
她總算,真正的進了宮。
但她想要的,還遠不止這些呢......
太子從浴室出來,便見她躺在軟榻外側,手背枕著臉,歪著腦袋閉上了眼睛。
嫣紅的唇瓣被壓得微微張開,一張睡顏,極為香甜,竟沒有絲毫防備。
太子盯著她足足有十來息,才偏過頭,突地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怕是魔怔了。
太子上前,一腳踢開地上她換下來的紗布,從床頭翻進了裡側,伸手拉過被褥搭在自己心口,眼睛一閉,腦子裡一團糟。
得。
熱門推薦

竹馬逼我嫁老頭,說老頭死後救我,我:新皇要繼承後妃
"我跟他青梅竹馬。 結果他逼我和親。 隻因他心疼妹妹,不想她嫁給老頭子。 “朝真公主風華絕代,遠勝永安公主,為和親最佳人選。” 一句話,我嫁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駕崩,依舊例妃嫔殉葬。 他急了,說著要帶我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改名換姓。 成了新皇唯一的皇後。"

雕骨生香
荀容是陳國最好的雕骨師。她眉眼淡淡,一雙巧手輕輕撫過 那些或光滑,或細長,品貌不一的骨頭,精心雕琢下,就能 將它們變成僱主所需要的各種物件。

白龍傳說
中原有個傳說,天山以南有片叫龍堆的 沙漠。掘地幾尺,能挖出龍肉。龍肉食 之,可使人起死回生。每次我和爺爺

萬物沉溺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男主 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說吧,同不同 意?」

歲年年
和死對頭季臨淵成親多年,我倆點著過 房子、打翻過院牆。皇帝趁他北徵,一 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皇帝以為沒了

此去嘉年
"追梁嘉年的時候,我給他的女神剝芒果。 我芒果過敏,他說不剝就滾出去。 追梁霆的時候,在昏暗的臥室,他握著我的手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我。 我從沒在乎過。 一切都是為了潛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