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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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沒應她。
唐韻知道待會兒顧景淵就要進來了,要是瞧見她這身凌亂,她今日也就到了頭。
唐韻不敢耽擱,硬著頭皮接過衣裳,顧不了太子有沒有看她,匆匆褪了身上的披風,套上了襦裙。
雪青色的短褥,胸前繡了一朵海棠,蝴蝶盤扣從腰間一直延伸到了頸項,底下一條牙白長裙,裙擺層次收得極好,如一朵初綻的芍藥。
腰間則是一條緋紅腰帶。
明亮的色彩倒是將她眸子裡的清澈,徹底地襯了出來,再配上她瑩白的臉,幹淨得不染一絲塵埃。
太子的眉目輕輕一挑。
這一身倒是合了顧景淵的眼。
可隻有他知道,在她這幅純情的外皮下,勾起人來的那番功夫,有多妖、媚。
門外的腳步聲入內,唐韻也將最後一件深綠色的披風套在了襦裙外,退身立在了太子三步之遠。
“臣參見殿下。”
熟悉的聲音傳來,唐韻埋著頭,腳步不動聲色地又往邊上挪了幾步。
太子倒沒去注意她,目光落在了顧景淵的身上,“免禮。”
上回他是夜裡來,面上倒瞧不出風霜,如今白日,明朗的俊臉上,便顯露出了幾分風霜。
江陵到渝州,來回五日。
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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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他待會兒能承受得住。
“多謝殿下,臣已經找到了逃出的......”顧景淵興奮地抬頭,話還沒說完,突地啞了候,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眼裡的光亮越來越激動。
好半晌,才驚喜地喚出了一聲,“唐韻?”
“顧公子。”
太子意外地側過頭,看著身後不知道何時,已經離自己好幾步遠的唐韻,心頭生了幾分好奇。
唐韻的身份被爆後,他雖再無同其接觸,可顧景淵不一樣。
這些年從顧景淵的口中他也得知,兩人之間的關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時常見面,怎麼著也算得上是半個情人。
若唐家這回不出事,這會子兩人都議上親了。
她怎就不喜歡顧景淵?
唐韻剛抬起頭看向顧景淵,便察覺到了太子的目光,心跳慢慢地快了起來。
顧景淵尋了半個月,就差將江陵都翻個底朝天,如今終於見到了人,怎可能不激動,完全忘記了此時身在何處,幾步走到唐韻跟前,極力壓住了心頭的喜悅,細聲問道,“可還好?”
唐韻的心都提到了嗓門眼上。
慌亂地退開半步,顧及有太子在神色盡量做得坦蕩,卻又不能讓顧景淵瞧出端倪來,不覺手心的汗都出來了,“勞顧兄惦記,一切都安好。”
顧景淵一笑,突地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了唐韻,“你可嚇死我了,那夜你沒來,我尋了你好久,一直都在擔心你是不是遭遇了不測,幸好......”
“顧,顧兄......”唐韻的腦子“嗡”然一片,壓根兒就沒聽到他說了什麼,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向了太子。
太子也正看著她,目光平靜,瞧不出半絲情緒,擱在木幾上的手,倒是輕輕地點了點。
唐韻心頭一沉,神色也慌亂了起來,“顧公子,你先松開......”
誰知唐韻越掙扎,顧景抱得越緊,“你放心,我已經將逃出去的俘虜抓回來了,今日我進宮,便是來給唐家伸冤,唐韻,等唐家案子一翻,我就讓母親去唐家提親,我要娶你,你給我的那封信,我都看了......”
唐韻心頭緊繃著的那根弦,“咔”地一聲裂了個粉碎。
唐韻已經不敢再去看太子的臉,使力一把拉開了顧景淵,急著打斷了他,“顧公子可是說的那封辭別信,當日康王府的人上門威脅,我一時著急,擔憂此後沒人知道我蹤跡,是以才......”
顧景淵被她強行拉開,起初神色還有些發懵,聽她說起康王府,心頭又覺一陣後怕,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驚。”
“多,多謝顧兄。”唐韻腦子裡一片空白,再次擺脫了他的手。
顧景淵這時才終於想了起來,“對了,你怎麼在這?”
“我......”
唐韻張嘴,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顧景淵又突地轉過身走到太子跟前,雙膝一跪,同太子道,“多謝表哥救了唐韻。”
太子:......
太子如看傻子一般的看著他,揉了揉眉心,“不必。”
大可不必。
顧景淵又是一笑,“我就知道表哥不會不念當年的情分。”
太子就沒見過這般蠢貨,“你起來。”
顧景淵倒也起了身,卻仍是一臉感激地問太子,“不知表哥,是在哪兒見到的她,我可是尋了半個月,一直沒有她的消息......”
太子沒答,回過頭看向了唐韻,“你何不問問她?”
唐韻看著太子,心尖都顫上了。
“韻兒是怎麼尋上殿下的?”
唐韻被顧景淵一問,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臉上,隻見其明朗的眸色中,一片赤城。
唐韻緊緊地攥住掌心,照著適才太子的話,一句不差地道,“倒也巧,昨日在龍鱗寺,遇上了殿下,被殿下順道帶了回來。”
太子:.......
太子目光一頓,唇角緩緩地勾起了一道弧度。
“原是如此,這半月,定是吃了不少苦頭。”顧景淵心疼地看了唐韻一眼,想起了正事,“殿下,臣懇求重新審理唐家通敵一案。”
太子回答得很爽快,“可以。”
“多謝殿下。”顧景淵了結了心願,興奮地看向唐韻,“走吧,這回咱們也算是劫後餘生,我先帶你去慶祝一番,壓壓驚,等唐家案子一翻,我便讓母親去唐家提親。”
明公公正巧帶著司閏進來,一進門便看著顧景淵竟拉住了唐韻的手,再一看太子,目光也在兩人拉拉扯扯的手上,眼皮子不覺一陣猛顫。
果真要翻天了。
直覺唐姑娘此時披上的深綠披風尤為扎眼,明公公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
今兒怎就偏偏挑了這麼一件。
明公公正欲上前出聲化解,稟報太子司閏已經帶過來了。
顧景淵拉了一下唐韻,沒拉動,便回過頭疑惑地看向了她,“怎麼了?”
唐韻不敢去看他那雙清透的眼睛,垂目道,“多謝顧兄,今日之情日後唐韻必定相報,可,我不想出去。”
顧景淵不太明白,“為何?”
“我......”唐韻知道太子正看著自己,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
可那樣的謊言對著旁人能張口而出,卻無法去騙一個真心為了自己四處奔波之人,唐韻實在是不想傷害顧景淵,“顧兄,我想留在宮中。”
顧景淵還是不明白,微微一笑,湊近她輕聲問道,“留在宮中,做什麼?”
這一問,不僅是唐韻,連身後的明公公都繃直了身子,待會兒要是動起武來,也不知屋內的幾個太監能不能攔得住。
安靜了片刻後,唐韻終是一咬牙,目光緩緩地望向了太子,“對不起,我喜歡的是......”
太子眉心一跳,擱在膝上的手指頭微微一曲,身子防備地往後挪去。
屋內幾人均是屏住了呼吸。
“咦,淵表哥也在?”
輕快的聲音傳來,唐韻緊繃的身子突然松下,不過一瞬,一道寒涼便從四肢緩緩地蔓延到了背心。
第19章
突如其來的打斷,顧景淵也回過頭。
五公主抬腳一步跨了進來,一臉驚喜地看著顧景淵,“早上還聽母後念叨表哥呢,一心想讓表哥進宮,陪皇兄練練拳腳,沒成想,人來得這麼快。”
“五殿下。”顧景淵行禮,也沒有解釋,目光不由又看回了唐韻。
適才她說她喜歡什麼......
唐韻沒再看他,彎身給公主蹲了禮。
公主歪著頭正尋著,見到唐韻眼睛不由一亮,幾步走了過去,“適才聽外面的臣子議論,說皇兄屋裡藏了唐家姑娘,本宮還覺得奇怪,如今倒是明白了,難怪頭一回見姑娘便覺眼熟,原是韻姐姐呢,這都多少年沒見了,想起兒時那會,本宮可沒少去煩姐姐。”
顧景淵被五公主的身子一擠,隻得退開了幾步。
“臣女有罪,欺瞞了殿下。”唐韻說著就要跪下,蹲了一半,被五公主扶了起來,見唐韻眉頭突然一蹙,五公主緊張地問道,“韻姐姐,傷口可還疼?”
唐韻笑著搖頭,“無礙的。”
“你受傷了?”顧景淵“騰”地一下炸了起來,腳步衝上前,奈何五公主的身子擋在了跟前,他無法靠近,隻得看著唐韻幹著急。
唐韻怕他那咋呼的性子,又鬧出什麼事來,輕輕搖頭,細聲道,“不過是道米粒大小的口子,不打緊。”
“哪裡不打緊了。”五公主回頭便同顧景淵道,“表哥不知,昨日在龍鱗寺,皇兄的院子裡遭了刺客,幸虧韻姐姐從屋裡跑了出來,以命相護,本宮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公主明擺著話裡有話,可奈何顧景淵的腦子裡隻聽到了刺客兩字,臉色都變了,“傷哪兒了?可要緊?”
五公主的腳步轉了幾回,就是不給顧景淵讓路,挽住唐韻的胳膊,突地朝著一旁的太子問了一聲,“昨夜皇兄帶韻姐姐回了東宮,可有替韻姐姐上藥?”
自己的皇兄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清楚得很。
當日她親眼看著皇兄抱著人家從樹林子裡走了出來,如今不自己同淵表哥解釋清楚,莫不是還想著逼著人家姑娘來開口。
顧景淵喜歡唐韻,江陵無人不知,就表哥如今這陣勢,誰先坦白誰遭殃。
從底下的婢女來稟報顧公子去了東宮,五公主就知道,唐韻有了麻煩。
救命之恩此時不報,何時報。
五公主笑著看向太子,縱然被他那一雙眼睛盯得心虛,背心發涼,可為了自個兒的救命恩人,這會子也得撐起一口氣。
這話她已問得極為露骨了。
但凡有些心思的人,也能瞧出不妥。
可半晌過去,顧景淵並沒有半點反應,倒是太子平靜地回了一聲,“上了。”
五公主還未來得及追問,一旁的顧景淵竟松了一口氣,“上了藥就好。”
五公主:......
就合該他被人搶了姑娘。
五公主還真就不信了,拼死一搏,再次問太子,“昨兒姐姐傷在後背,太醫不便敷藥,咱們又不懂,本宮本還想著找個女醫來東宮......”
“國公府倒是有女醫。”顧景淵一聲打斷公主,急切地看向唐韻,“我這就帶你去國公府......”
饒是一向能說會道的五公主,也突然語結,一時不知道是顧景淵實在太蠢,還是他皇兄那身羊皮偽裝得太好。
見他還當真過來拉人,五公主恨不得敲了他的腦子。
五公主一把護住了唐韻,看太子的神色依舊平靜,心頭一橫,回頭便對著顧景淵道,“雖說表哥已經洗清了唐家通敵的罪名,但受賄私自放行的罪名確實屬實,如今唐家一團亂,韻姐姐一個姑娘家還帶著傷,出宮去哪兒都不妥,倒不如先去本宮的覓樂殿裡,等養好了身子,唐家的形勢穩定了,再出宮,屆時表哥去提親也不遲。”
話音一落,屋子裡又是一陣安靜。
明公公心尖都抖上了。
心頭暗喚了一聲姑奶奶,這又是添的哪門子亂。
提什麼親。
東宮記名的司閏都來了,人就站在這裡,隻等唐姑娘一句話,就可以留在東宮,五殿下怎還瞧不出來呢......
半晌,都沒人說話。
太子依舊無動於衷。
顧景淵尚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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