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沈宴給我打電話是深夜。
我輕輕起身,不想吵醒祁連。
我以為他是想拿走落在我這裏的諸多東西,可我剛接起來,他就惡狠狠地,仿佛想把我咬碎般,咬著後槽牙蹦出兩個字:“騙子。”
他聲音沙啞低沉:“洛寧,你是個騙子。
“你說他是你姑姑家的孩子,你騙我!”
他不再一副吊兒郎當紈絝樣。
他強忍著憤怒
,甚至聲音裏還有一絲委屈。
像小孩一樣的委屈。
我低了低頭,歎了口氣:“對不起。”
我道歉道得駕輕就熟。
從前六年,我就是這麼跟他道歉的。
原因有很多。
比如別在連笙面前老盯著他看,會讓連笙不高興。
比如在連笙的同學面前不要試圖牽他的手。
Advertisement
比如他跟連笙吃飯的時候不要亂打電話。
每一次我都會道歉,盯著那張臉,乖乖說對不起。
沈宴一開始會遲疑地摸摸我的頭,像摸小孩子:“下次改就好了。”
後來他託著腮笑眯眯看我:“你道歉的時候好乖。”
沈宴頓了頓,還是咬牙:“這次道歉也不行。洛寧,我真的生氣了。
“我早知道就讓你姘頭在戰區過一輩子,幹嗎千裡迢迢給自己戴頂綠帽子!”
我冷了臉。
他卻渾然不覺,還在追問我:“他碰過你沒?
“洛寧,說話,他碰沒碰過你!”
我打斷了他急躁的聲音:“沈宴,你別再這麼說他。他對我很重要。”
那邊突然沒動靜了。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什麼東西砸碎的聲音。
沈宴咬著後槽牙,一個字一個字地笑著說:“洛寧,你從來沒說過我對你很重要。”
他說:“你記住,我沒說讓你走,你就還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我皺著眉糾正他:“從你去美國找連笙開始,我們就沒關係了。”
沈宴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問:“所以你是在報復我,對嗎?”
他似乎堅定了些:“你跟他在一起,是在氣我對吧?我要是給你個後悔的機會——”
我越發皺起眉來:“沈宴,你別鬧了。你和連笙好不容易在一起,就好好過。”
沈宴不說話了。
他的呼吸聲低沉,急促。
過了一會兒,他什麼都沒說,掛了電話。
我聽著忙音,歎了口氣。
沈宴還是沒有改變。
隻要提起連笙,他的理智就回籠了。
從前他喝醉了,大半夜打電話讓我去接他。
我穿著睡衣裹了件大衣就沖了出去,在酒吧門口接到醉醺醺
的他。
沈宴突然就站直了身子,清醒得像是沒喝過酒,自己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我和他朋友站在車外,大眼瞪小眼。
他朋友眼中全是尷尬與同情:“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隻有連笙能讓他聽話。”
我搖了搖頭:“沒關係,我不在意。”
那天我給沈宴熬醒酒湯,照顧他一晚沒睡。
而他抱著我喊著連笙,一晚上。
我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問我,洛寧,你真的不會在意嗎?
那你為什麼手腳那麼涼?
我歎了口氣,強迫自己從回憶中抽離,不再回想。
我看了看臥室。
那裏有我最愛的男人。
從前怎樣無所謂,關鍵是現在,我不在意了。
6
我和祁連開始籌備婚禮。
我去試穿婚紗,掛了沈宴好幾個電話。
可手機還是震個不停。
都是沈宴發來的微信。
以前他一個月都不會發這麼多微信。
“洛寧,我還沒讓你走呢!
“洛寧,你會後悔的!
“你幹什麼呢,回話!你以前不會這麼久不回的!”
我讓吵得不行,在更衣室抓起手機,匆匆回他:“我在試婚紗,你別發了。”
手機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他卻置若罔聞,隻是一連串地問我:“他有什麼好?
“洛寧,結婚和戀愛是兩碼事!”
他深呼吸了一下:“洛寧,你聽話,你爸媽同意你結婚嗎?要不你等我回去跟他們談談......”
我平靜地打斷了他:“沈宴,別鬧了。”
那邊安靜了下來。
我靜靜地說,“沈宴,我真的要結婚了。他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瞭解,情投意合。”
沈宴還想說什麼,我又打斷他:“你這樣連笙會不高興的。”
他沒說話,隻是呼吸不再平穩。
我歎了口氣:“我
跟你說過的,我是孤兒院長大的,哪來的爸媽。你為什麼總是記不住。”
說完我掛了。
沈宴再沒打過來。
而祁連一直耐心地等在更衣室外,絲毫不問我為什麼會待這麼久。
隻是在我出來的時候,久久地擁抱我,不願鬆開:“寧寧,謝謝你愛我。”
我回抱住他:“也謝謝你。”
我們都是孤兒院長大,自幼受一點好都要牢記在心,感激不盡。
不像沈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少爺,一向聽話的前女友突然無縫銜接要結婚,發瘋是難免的。
但我相信,時間會治癒一切。
終究他也會放下不甘,往前看。
7
可我高估了沈宴的接受能力。
幾天後,我快要辦婚禮,每天都要睡美容覺的時候,沈宴又深夜打來電話。
他似乎喝了酒:“洛寧,你好樣的。”
“隻要看一眼,我就會知道不對勁。”
他委屈而憤怒:“可我一眼都沒看,甚至把他從戰區拉回來,治好,送到你面前。
“我他媽怎麼現在才想起來看照片,我自己給自己戴了頂綠帽子!”
沈宴憤怒到聲音發抖。
他壓低了聲音,聽得出來,是在努力克制情緒,可還是控制不住顫抖的聲音:“洛寧,你是不是,把我當替身?”
我沉默了。
他也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咬牙低喊:“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
可我卻突然想起了當初。
連笙有了別的追求者,沈宴就在朋友圈發了我的背影。
穿著連笙想要的當季最新奢牌裙子。
那是我唯一一次穿沈宴送的衣服。
本來我都是吊牌都不拆,放在衣櫥裏,但沈宴那天磨著我穿上那件裙子,給我拍了照。
那是他第一次在朋友圈發我,好多人點贊,不少人在評論區問我是誰。
沈宴摟著我給我看,吊兒郎當地叫我:“老婆,他們都在問你。”
沈宴心情好的時候,會叫我老婆。
他把我的發絲纏在手指上繞來繞去:“我說你是我老婆,我那幫哥們兒羨慕壞了。”
我笑了笑,眼睛卻掃
到一條新的評論,來自連笙:“我想去看音樂節,去嗎?”
過了一會兒,沈宴瞄了眼手機,手頓了一下。
他把手機扣了過去,若無其事地拿出信用卡:“去買幾個包去。”
然後站起身,穿上外套要走。
我看著他往外走的身影,鬼使神差地突然留他:“沈宴,不要出去行嗎?”
我看著門被緩緩關上,低了低頭,不知是什麼心情。
當時我們已經從大學走到了工作,沈宴從叫我寶寶,改叫我老婆。
多多少少,心裏對他還是有不同的。
我看著茶幾上的信用卡,看了良久,把它放在了抽屜裏,再沒動過。
也再沒動過心思。
過了幾天,沈宴回來了。
那條有我的朋友圈,不知何時刪了。
朋友打電話問他,為什麼刪了女朋友照片,他雲淡風輕:“哦,就是路上看見的女孩兒,覺得好看就拍了,不刪怕你們誤會。”
彼時我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乖巧溫和。
他掛了電話,親了親我的耳朵:“老婆真乖。”
他想了想,還是把我照片發到了朋友圈,隻是自己可見。
沈宴摸著我的頭髮:“老婆這麼好看,不給別人看。”
我看著他那張臉,笑笑不說話,心裏無波無瀾。
一如那張塵封在抽屜裏的信用卡。
我那時候,沒叫過一聲委屈,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可現在沈宴滿是不甘心:“洛寧, 說話。我到底是不是替身?”
我歎了口氣,決定把有些話攤開來講:“那我呢,沈宴?
“我這六年,又算什麼呢?”
沈宴頓住了。
我自顧自地說:“六年,我沒在你面前叫過一聲屈,沈宴,你這才幾天,就受不了了?”
沈宴的呼吸聽著很亂。
我又歎氣,掛了電話,把沈宴的微信和手機全拉黑。
與那六年,徹底告別。
我精心佈置,挑選婚紗,給了自己一個夢幻的婚禮。
從今後我不
再是無依無靠,我有了自己的家,和家人。
可婚禮上,閨蜜趙寧卻告訴我,沈宴連夜訂票,發瘋一樣往回趕。
我其實不怎麼信。
畢竟他和連笙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他不會那麼衝動,扔下連笙回國。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真的出現。
我印象中的沈宴,頎長英俊,一身貴氣。
而現在的沈宴,臉色煞白,很是憔悴,手上拿著個首飾盒,靜靜地看著我和祁連。
與其說看著我,他更像是在看著祁連。
我讓他嚇了一跳。
沈宴看看祁連,又看看我,朝我勾了勾手指。
正好祁連去招待同事,我怕沈宴鬧事,跑去找沈宴,溫聲軟語求他:“你別鬧事,這個婚禮對我太重要了,我不想出岔子。”
沈宴臉沉了沉。
明明我在懇求他,卻仿佛激怒了他。
他看了看遠處的祁連:“洛寧,我們倆,誰像誰?”
我怔了怔,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沈宴又問了一遍:“老婆,我和他,誰更像個替身?”
他叫我老婆,熟稔得仿佛我們還在一起一樣。
可他以前隻有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叫我老婆。
而他心情好的時候,都跟連笙有關。
我寧願他連名帶姓叫我洛寧。
我冷了臉:“沈宴,我不是你老婆。”
讓我有點後悔這麼說話。
他大少爺出身,讓人這麼懟,難保不任性幹點什麼。
我僵在原地,想著怎麼能把這瘟神請出去,卻又聽見祁連在叫我。
我滿心忐忑,又不敢露出來,心裏全是沈宴冰冷的表情,和我命運難蔔的婚禮。
祁連像是什麼都沒看出來,把我摟在懷裏,溫和地安撫著我的不安:“別亂跑,回頭找不著你。”
他又拍拍我的肩:“別怕,我在呢。”
我靠在祁連的胸膛,聽著他平穩的心跳。
不安竟然不翼而飛,我笑著點了點頭:“嗯!”
祁連低頭在我唇上啄了啄,被我反手抱住,吻了回去。
隻要祁連在,婚禮順不順利有什麼關係。
祁連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我吻得深情而投入。
一吻結束,我發現沈宴不見了。
沒有我預想的鬧場,他安安靜靜離開了。
趙寧說,沈宴腳步匆匆,像是躲避什麼猛獸一樣逃跑了。
而我手機傳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你從沒對我那麼笑過。”
趙寧還在我身邊比畫:“沈宴好像受刺激了,我從沒見他那麼狼狽,還踉蹌了一下。怎麼了這沈大少?”
我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挽著祁連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年幼時相依為命,年少時兩心相許,到現在終成眷屬。
其他人怎麼了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和愛的人在一起了。
熱門推薦

讓女友和她情人反目成仇
"女友跟我好了一年多,一直不許我碰她。 她說自己是個傳統保守的姑娘,最珍貴的東西必須留到婚後。 我信了。 直到我在她的包裡發現一盒緊急避孕藥。"

太後很忙想擺爛
把皇帝迷暈的那天晚上,皇後聲嘶力竭地敲響了我寢宮的大門

末世高考
"高考結束後。 全球喪屍爆發,末世來臨了。 我考了 701 分。 雙胞胎姐姐隻考了 200 分。 有組織提出來願意為高考分 700 以上的優質人才做庇護。 姐姐為了活下去,便將我推了出去,喂了喪屍。 並整容成我,假裝我活了下去。 再一次睜眼,我重新回到了查分數的那一天。"

以愧疚之名
"許鈞霖讓我給他帶早飯卻沒給我錢,我隻好把自己的那份給他。 他咬了一口煎餅果子,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你能不能買點好的,這種早餐也拿給我吃?」 下課後,我偷偷從垃圾桶裡撿回剩下的煎餅果子充飢。 卻被許鈞霖和他的哥們圍觀了,「顧沁,你就這麼賤?愛我愛到要吃我剩下的東西嗎?」 我停下咀嚼的動作,抬頭看他。"

我靠彈幕拿下高嶺之花校草
"校草顧浔川清冷如雪。 可我看見一行彈幕: 【老婆看我了看我了!她一定對我有意思!】 【我很守男德的,肩膀內扣,嗚嗚。】 我於是主動踮起腳。 揉了揉校草的毛茸茸的頭頂。 顧浔川眼睛微紅,楚楚可憐,十分乖巧。 背後如果有尾巴,都快要翹起來了。 「我喜歡你,顧浔川,你呢?」我笑問。"

把同人文發給老闆後
把同人文當項目書發給了老板。結果老板:「嘶哈嘶哈,太 太寫得真好! 「輕置翹臀,更新了踢我~」同道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