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金盆洗腳 字數:4791 更新時間:2025-01-14 13:51:51

我甚至都有些懷疑,裴天罡是不是看上了我店裡這位男大學生。

所以。

有一次我實在沒忍住,借著給他送茶水的由頭,去了裴天罡的包房。

結果……

裴天罡躺著睡覺,周笠坐在一旁玩遊戲。

倆人竟是無比的和諧。

我在門口杵了半晌,又默默離開了。

這種詭異的搭配,一直持續到了一周後。

周五這天,一天沒出現的裴天罡終於在我快關店時出現。

身上挾著幾分酒氣。

裴天罡喝醉了。

一進店,他便徑直走到了櫃臺前,右手搭在櫃臺上,叩著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最後,這人也什麼都沒說,隻是略顯煩躁地揉了下頭發,然後伸手指了下周笠。

「上鍾。」

兩人一同進了裴天罡的「專屬包間」。

然而,這次進去沒超半小時,裡面便傳來了爭執聲。

Advertisement

我心一緊,連忙跑了進去。

開門的那一刻,一盆洗腳水迎面潑來——

我閃身想躲,卻根本沒來得及,和前面的周笠一同被洗腳水潑了一身。

房間裡格外沉默。

抬頭。

裴天罡手裡拎著盆,一臉錯愕。

「那個……」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我打斷,「這水,洗過腳沒?」

裴天罡舔舔唇,不說話。

那就是洗過了。

我深吸一口氣,本想緩和一下情緒,卻把嘴邊的洗腳水吸了些進去。

「嘔——」

我彎腰幹嘔,捧著垃圾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19

那天,在潑了我一身洗腳水後,裴天罡非要砸錢讓我開除周笠。

雖說我對這個一直向我表示好感的男孩子沒什麼特殊好感,但也總不能因為對方和裴天罡吵了一架就隨便開除人。

裴天罡倒也沒多說,憤憤離開了。

而且,第二天破天荒地沒有再來。

……

接連兩天,裴天罡都沒再出現。

我有些煩躁。

以至於下班時,原本打算拿去醫院給我姐的雞湯也一同落在了店裡。

外面暴雨傾盆,我家又沒有傘。

心情極度煩躁之下,我沒忍住發了一條負能量的朋友圈,其實,論其本意,我是想讓裴天罡看見的。

然而。

半小時後,周笠卻撥通了我的微信電話。

電話另一端,他輕聲笑著:「姐姐,我把雞湯給你取回來了,在你樓下。」

我愣了兩秒,連忙披上外套下樓。

周笠果然在樓下。

他站在樓道門口,身上衣服已經湿透了,頭發湿漉漉地貼在額前。

其實,周笠有一雙很好看的眼。

尤其是這種昏暗燈光下,他懷裡捧著裝有雞湯的保溫飯盒,垂著眸靜靜看我。

「姐姐,雞湯應該還沒涼。」

周笠本就生的好看,又年輕,苦肉計與美男計並施,拿下一個沒什麼戀愛經驗的姑娘的確輕而易舉。

可我內心沒什麼感覺,甚至還有點緊張。

因為——

在他身後,我看見了裴天罡的身影。

這貨捧著飯盒在雨中狂奔,而他身後,是撐著雨傘拼命追著給他撐傘的秦家兄弟倆。

裴天罡成功甩開兩人,衝進了……我家樓道。

彼時,周笠剛好低聲詢問我:

「姐姐,我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能上去把衣服吹幹再走嗎?」

狹小樓道內,我們三人面面相覷。

直到此刻我才看清,裴天罡懷裡抱著的,似乎也是雞湯。

隻不過,是酒店打包的那種。

回過神。

裴天罡撞開周笠,走到我面前,「他要上去吹衣服啊?」

說著,他甩了甩同樣湿透了的頭發,一臉無辜地低頭看我。

「姐姐,我也想上去吹吹衣服。」

裴天罡的一聲「姐姐」叫的我一陣惡寒。

沒辦法,隻能把這兩位都請上了樓。

我是獨居,一居室。

兩人誰也不肯先去吹衣服,最後僵持不下,索性被我一同推進了衛生間。

一起吹吧。

也不知兩人在裡面是怎麼吹的,反正,這次沒再打起來。

半晌過後,兩人一同出來。

裴天罡朝牆邊一倚,「走吧,天都黑了。」

這話是對周笠說的。

然而,周笠卻在沙發邊坐下,仰頭看他。

「裴總先走吧,我沒拿傘,等雨小一些再走。」

「沒傘是吧?」

裴天罡點點頭,「明白。」

說著,他走去門口,把秦家兩兄弟拿來的傘一同扔到了周笠身上,「來,給你兩把,而且他們會親自送你到家門口。」

話音落下,秦家二兄弟很有眼色的走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周笠兩側。

兩兄弟身高一米九,體型壯碩,一左一右地站著,的確是氣勢逼人。

剛剛還氣定神闲的周笠,這會也變了臉色。

隻猶豫了兩秒,他便朝我笑了笑,「有傘的話我就不多留了,雞湯姐姐記得趁熱喝。」

我摸不清裴天罡此刻的想法,硬著頭皮說了聲好。

周笠便被秦家二兄弟帶走了。

房門閡上。

我和站在門口的裴天罡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

猶豫再三,我打破了沉寂,主動問起上次他在臨街按摩院被按到胳膊骨折的事情。

怕波及秦大哥,我故意說是聽店附近鄰居談起的。

提起這個,裴天罡臉色一黑。

「不是骨折,就是脫臼而已,脫臼!」

我半點不信,「脫臼還能住院?」

「……」

裴天罡揉了揉眉心,「還不是我小媽,為了在我爸面前表現,裝著心疼,要死要活地把我安排住院了。」

說著,他憤慨道:「那破醫院,給錢它就收。別說是脫臼了,按我小媽那個砸錢的勢頭,就是我手指破個皮都能安排住院一個月。」

話都聊到了這個地步,我便借此詢問了一下那個天天給他按摩的小姐姐。

然而。

裴天罡瞪著眼,一臉憤慨:

「小姐姐?」

「那明明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啊,我天天找她按是因為,那姨手勁真大啊。」

說著,他朝我走了兩步,「這種八卦,應該是老秦給你傳的吧?」

我心一緊,連忙否認。

可裴天罡半點不信,他掃我一眼,冷哼道:「那貨隻要見個扎馬尾戴口罩的,一律認為是小姐姐。」

說著,裴天罡走到沙發前坐下,正色道:

「別說我沒提醒你,離那個男學生遠點。」

「他沒報什麼好心思。」

我看著裴天罡難得的正經模樣,點點頭。

「哦。」

眼見氣氛有點尷尬,裴天罡掏出一盒口香糖來,一邊打開一邊說道:

「剛才從那個周笠口袋裡掉出來的。」

說著,他打開了口香糖的包裝盒,「吃個糖吧……我 X!這孫子!」

我還沒看清那口香糖裡面長什麼樣,便聽他怒罵一聲,把盒子一下扔進了一旁沒套袋子的垃圾桶裡。

下一秒。

裴天罡紅著臉,落荒而逃。

臨逃走時,還抱上了我家的垃圾桶。

20

第二天早上,裴天罡一大早便來我家裡還垃圾桶,還貼心的給我套了個黑色的垃圾袋。

和垃圾桶一同送來的,還有裴天罡替我買的早餐。

我一邊道謝,一邊將垃圾桶放去了桌下。

裴天罡不知怎麼了,似乎有些不太自在。

他抓了下頭發,叮囑我早餐趁熱吃後,便匆匆離開了。

一整天,他都沒有再去店裡。

剛好今天我姐出了月子,準備去店裡看看。

我一邊忙著看店,一邊忙著照顧剛出月子的產婦,忙得團團轉。

晚上剛進家門,便收到了裴天罡的電話。

他語氣低落得厲害,「所以,你一直沒有給我發消息,是拒絕的意思嗎?」

這話說的雲裡霧裡。

我怔住,「什麼?」

裴天罡也似乎愣了一下。

隨後,在他的告知下,我才知道——

早上他還回來的垃圾桶袋子裡,藏著一枚戒指,和一封情書。

掛斷電話,我彎身拿出桌下的垃圾桶翻了翻。

還真有。

但是……

黑色的垃圾袋,他用黑色紙張寫情書,戒指更是都沒放個戒指盒,就這麼光禿禿地扔在垃圾袋裡。

……他是生怕我看的見嗎。

捏著那張情書,我哭笑不得。

展開——

上面用白色的筆寫了滿滿一頁的話。

據裴天罡電話中所說,信是表白信,上面寫滿了他喜歡上我的全過程。

我還以為是多驚天地泣鬼神的暗戀,結果就是三兩句話略過了。

信中他說。

聽說本市新開了家足療店,名字新穎,裝修賊醜。

出於新奇,他帶人去體驗一番。

然而,卻在門口看見了裡面一位姑娘。

他慘了。

他墜入愛河了,他一見鍾情了。

然後,接下來幾天,他都帶人來店裡捧場,隻希望能再見到她。

後來和老板娘熟悉了,才得知那女生是老板娘的妹妹,隻是偶爾會過來幫忙。

裴天罡聽懂了,於是,第二天起,他每天都帶幾十人過來包場。

幾天後,終於等到了被迫趕鴨子上架的我。

他本以為桃花要開了,可實際上,是肋骨要折了。

看我戴著手套,嫌棄的用兩根手指捏起他洗過了的腳。

他不忍心再折磨我,所以松口讓我按摩。

可我力道太小,按的他身上怪痒的,後來索性讓我給他踩背。

然後……

肋骨它就折了。

在醫院時,其實他早就康復了,之所以還裝病也是因為,想留我多照顧他一些日子。

直到那天,他朋友以過生日為由把他騙去,結果,他穿著潮服在酒吧裡意外遇見了我。

裝病失敗,他隻能忍痛「解僱」我。

再後來——

他因為肩周炎發作,去臨街找那個手勁特大的阿姨連著按了幾天,再來店裡時,便發現店裡多了一個兼職的男大學生。

並且。

對方還一直向我獻殷勤,一看就不懷好意。

他幾次讓我開除他失敗,便開始點他的鍾,讓他沒時間來騷擾我。

直到最後那天。

他喝了酒,心情本就不好,可偏偏那天,男大學生還刺激他。

那天的包間內,他對裴天罡說。

「你信不信,兩周之內,我一定能讓她心甘情願的跟我睡?」

因為這句話,裴天罡潑來洗腳水,想要打人。

可是。

洗腳水還潑了我一臉。

……

信的末尾,裴天罡寫道:

如你所見,這是一封表白信。

如果你願意做我女朋友的話,今天給我發一個表情包吧,隨便什麼表情包都行。

信看完了。

我盯著信紙看了很久,然後拿起手機,給裴天罡發了一個表情包——

「請選擇扶貧方式:1 微信,2 支付寶,3 銀行卡。」

裴天罡幾乎是秒回。

他連發了一長串數字「1」。

緊接著,微信便不停地震動了起來。

「轉賬 52000 元。」

「轉賬 131400 元。」

「轉賬……」

下面的我都沒敢看了。

為了阻止對方瘋狂轉賬的行為,我隻能撥去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誰都沒有說話。

為了打破尷尬,我隻能沒話找話,「裴天罡,你微信支付密碼為什麼是我生日啊?」

我明明就沒有告訴過他。

還是說,他真是 99 年的?

裴天罡沉默了兩秒,輕聲笑道:「你看看我手機號。」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

他手機尾號居然便是「990928」。

他笑,「我爸當時要把他買的手機號給我,我沒要,就去隨便抽了個號碼,用了大概兩年了。去年改過一次支付密碼,我懶得想,就用的手機尾號。」

我捧著手機說不出話。

還真巧了不是。

尾聲

我和裴天罡在一起了。

從那封垃圾桶裡的表白信開始。

最興奮的人,應該是秦大哥。

素來愛吃瓜的他,這次身邊的人忽然成真 CP 了,他激動不已。

直到秦二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這有什麼興奮的,我早就看出來了。」

秦大哥:「??啥時候?」

秦二哥抿了一口茶,裝出一副看透紅塵的模樣,「當初,老大的傷早就好了,可他們倆,一個裝作手都抬不起來讓人家喂飯,一個裝作不知道,故意留下來。不是兩情相悅是什麼?」

秦老大一臉欽佩地繼續吃瓜,我卻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當初就是單純的舍不得那包吃包住的一萬五而已?

……

我和裴天罡在一起後,周笠便刻意與我保持了距離。

沒過幾天, 店裡一個大我幾歲的姐姐在一起了。

快開學時,周笠辭了職。

可他走後沒超一周, 那位姓姜的姐姐便查出了身孕。

可據姜姐說,在她把消息告訴給周笠後,這人便把她的所有通訊方式都拉黑了。

店裡。

姜姐捏了根沒點燃的煙在手裡擺弄, 眼眶有點泛紅。

「我也是傻。」

「明知道他還是個學生,不可能和我有什麼未來,可那些哄小女孩的話我居然真信了。」

她罵了一聲,將手中沒點燃的煙折成了兩半, 並在我這裡詢問了周笠所在的學校。

當初招聘時, 這些信息都有記錄。

姜姐倒了聲謝, 扔掉那根被折斷的煙,出了店門。

後來,姜姐便辭了職。

聽店裡與她關系好的員工說,姜姐找去那所學校打聽了一圈, 最後發現當初招聘的信息他填了假的。

不過。

姜姐出社會多年,還是想辦法打聽出了他的學校和班級, 直接殺了過去。

聽說。

那件事鬧得很大,後來, 周笠家裡賠了錢, 也辦理了休學。

而姜姐, 就連店裡和她關系最好的姐妹都不知道她辭職後去了哪裡。

有人說,可能是回老家了吧。

店裡, 當初那個被我解圍的姑娘也曾偷偷問過我,「姐, 你說姜姐會把那個孩子生下來嗎?」

「聽說,姜姐好像出身挺苦的,孤兒院長大,一直是一個人在社會上闖蕩。」

我沉默了很久, 最後還是輕聲說了「不知道。」

可實際上,我腦中不斷浮現的,是姜姐那天在店裡紅著眼掰斷了煙的樣子。

那根煙,在折斷之前,在她手中把玩了很久很久。

都沒有點燃。

……

我和裴天罡戀愛一周年時,我姐又懷孕了。

這次, 她徹底退居二線,專心養娃, 把店交給了我。

我摩拳擦掌, 準備大幹一場。

我本想說她怎麼自己不去,可目光一偏,落在她已高聳的腹部,這才把話咽了下去。

「(這」我接手沒多久,隔壁便新開了一家店, 名字是「踩背專業戶。」

是裴天罡開的按摩店,店鋪特色就是專業踩背。

我本以為他是砸場子的,裴天罡卻將我圈在懷裡,「你想想, 你這邊金盆洗腳, 我那邊專業踩背,咱們雙劍合璧,從頭到腳都包了,這生意豈不是旺上加旺?」

我偏著頭想了想, 似乎也對。

而且。

自從他開了這家店,我又找到了新型兼職工作——

收保護費。

隻收隔壁的踩背專業戶店,一月兩萬。

這錢真好賺。

(全文完)

熱門推薦

高考系統時效七天

高考系統時效七天

"高考前一周,系統降臨。 除我之外的所有同學都綁定了高考系統。 分數加倍、過目不忘、答案透視……"

太子爺的玫瑰

太子爺的玫瑰

沈隨原來是京圈太子爺,後來他家破產了。 他在一家夜色會所裡當了男模。 我勸他:「做男模沒前途,開個價吧,跟我。」 「30W 一次。」 鑲金鑽了?這麼貴? 事後發現,硬貨始終是硬貨! 這錢花得,值!

過江龍

過江龍

"我出獄時,十幾輛豪車停在監獄門口,幾百個兄弟見到我,齊齊跪下:「龍哥!」 他們打開領頭的勞斯萊斯車門,求我回去主持大局。 我轉頭離開,留下一句話:「從今以後,再無過江龍。」 十五年前,我在江邊一個人,一把刀,獨戰千人。 血染半條江,世人尊我為過江龍。 直到女友大著肚子來監獄看我,她說我要當爸爸了。 因為殺過人,沒有單位願意要我。"

漣漣

漣漣

男主最不受寵的那幾年,我為他出生入死。他登基後,卻隻 封我做了末等答應,還警告我:「你身份低賤,不要肖想不 屬於自己的位份。」

西西是一隻貓

西西是一隻貓

"我是周喜喜的貓,被壞人折磨死後,周喜喜每天以淚洗面,她邊哭邊說:「以後再也不養貓了。」 於是我用所有小魚幹,跟天使姐姐做了個交易。 我需要變成三種不同的貓,隻要都被周喜喜收養。 我就可以用原皮,重新回到她身邊,一直陪著她。 失敗,我就隻能永遠留在喵星抓老鼠。 我變成的第一種貓。 是一隻被棄養的蘇格蘭折耳貓。"

念灼灼

念灼灼

"神鳥認主儀式上,繼妹先我一步,得了神鳥認主。 於是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她驕傲地上前接過族長手中權杖,成為溫氏這一代的聖女。 而我卻成為了她的侍女。 她以為這一世得遇先機,終於能將我踩在腳下。 卻不知道,這是我故意的。 所謂聖女,不過是個騙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