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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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見她。”王玄之自從撞見了母親紅杏出牆,內心就生了抵觸,再也沒辦法認毛氏這個母親。
“姐姐你放心,我不是拎不清的人。”
王姝沒說話,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都隨你,不強求。”
王家的一攤子事情,細細盤下來,沒那麼簡單。
但目前來說,情況還不算太壞。隻要靜下心來,等她梳理完賬本和資料,就還有挽救的機會。父親書房裡的資料很多,趕得上一個小型的圖書室了。大部分賬簿採用的記錄方式也比較原始,流水賬記錄法。這種記錄方法好處是一條一條脈絡清晰,壞處是看起來確實很費勁。
一個人料理,沒有一個兩月是絕對料理不清楚的。這還是以王姝的數據處理能力來計算的結果。換任何一個人,沒有一年半載,怕是都弄不清楚。
這時候王姝倒是開始後悔,跟蕭衍行開口開的太小了。她不該要七八個賬房的,應該要一二十個。反正王家付出了代價,她要的再多也並不虧心。
心裡這般想,王姝還是得拿出頭懸梁錐刺骨的勁頭來,通宵達旦地梳理。
蕭衍行說話算話,說次日送到,第二日一早。王家院子裡就出現了十五個賬房先生。
不得不說,這位爺還是很會做事的。明明王姝跟他張口是七八個,人家一出手就是送雙倍。這一發現,大大愉悅了王姝因為他昨天獅子大開口而生出不滿的心。
十五個賬房先生加入進來,梳理賬簿就快了太多。
這些賬房先生十分老道,先不說數據處理能力強弱。他們的眼神十分毒辣。從這冗長的流水賬中翻過幾遍,還沒完全翻完,就立即覺察出了不妥之處。
“哪裡不妥?”王姝立即驚覺了起來,“柳先生請講。”
柳先生就是賬房中唯三的女性之一,不得不說,能從男人中脫穎而出的女先生就是要比其他人敏銳。隻見她才拿起一本張部,快速地瀏覽了一遍,立即就發現了問題。
兩道英氣的眉就皺了起來。柳先生指著一家京城的絲綢鋪子賬簿道:“這麼大的杭綢供貨,有些過了。且這個價位卻比一般市面上的杭綢低上一半不止。這不合理。”
絲綢有古代軟黃金之稱,可見絲綢貴重。且因著是養蠶吐絲講究時節,一般隻在春夏。取絲織布也需要人力物力,這個價位根本不夠支付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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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民傷財的虧本去供貨,明擺著是有大問題的。
王姝拿過賬簿去看,幾項一累計,果然是這樣。不僅如此,京城的許多商鋪賬簿都存在相同的問題。
“京城那邊的大掌櫃,大姑娘記得是誰麼?”錢師傅識字,這幾日也在書房幫忙。
王姝哪裡記得,拿出汪進飛提供的名冊找了一番,是一個叫陳良生的人。王家在京城的商鋪不算多,隻有三家。隻是門面比較大,供的貨物也比較新奇,店鋪便一直開著。
上次掌櫃們來王家匯報,有沒有一個叫陳良生的掌櫃,王姝完全沒有印象。但她若是沒記錯,倒是有京城送過來的賬簿。那些賬簿如今應該是在毛氏的手上。
王姝略一思索,命人去毛氏的屋子裡找。
毛氏如今住的屋子是正院的主屋,也就是以前她爹娘共同居住生活過的屋子。
出於一種隱秘的嫉妒心思,毛氏哪怕顧忌王程錦是死在那個屋的,還是堅持搬了進去。不過為了降低心虛和害怕,毛氏特意命人將裡頭的東西全都換了一個遍。
芍藥立即過去翻找,東西被毛氏隨意地堆放在書桌上。
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這一年各地鋪子送來的賬冊。統共二十四冊,全部搬了過來。
王姝快速地翻了一遍,很快找到了京城商鋪的賬簿。
這本賬簿算是二十四冊裡最薄的一本。裡頭幾乎沒記錄什麼內容,就記了幾筆不清不楚的流水賬。這幾筆也都是售賣出去卻沒收回款項,最後做了虧空處理的內容。
即便如此虧空了,這幾家商鋪卻還在運營,且要求撥去的周濟款一次比一次多。
“怎會如此?”王姝左思右想,確定那日來的人裡頭沒有一個叫陳良生的掌櫃,“這商鋪難道是掛羊頭賣狗肉,私下裡另作他用麼?”
隻能有這樣的猜測,不然王姝不能搞懂她爹堅持幾家虧空的商鋪作甚。
“這話說的還太早。”
柳先生搖搖頭,“先查清楚這幾家是從何時開始虧空的。若是從一開始就虧空,那這幾家商鋪的置辦是有別的目的。若隻是近來才開始虧空,就得慎重查明緣由。一家鋪子虧空的理由有許多,但就王家的情況來說,怕是王姑娘要好好查一查這個陳掌櫃了。”
王姝一想也是,點點頭,確實得先確定時間線。
這才查一家,就已經發現了不對,王姝對滿書房的賬簿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細細做了分類,王家的產業總體來說不算雜。鏢局的主支在臨安縣,分支遍布大慶九州。與鏢局合作延伸的商鋪其實不多,算起來一共就二十四家。大型船隻有兩艘,如今在嶺南的出海口。
船上有多少人不清楚,姑且先不論。先把陸路上的賬務理清楚。
路上的二十四家商鋪,其實就是分了二十四個州。
這些商鋪其實就是與鏢局分支搭線,幫著分銷鏢局從域外或者別處運送來的貨物的。每個州府也不隻是一家商鋪,可能好幾家。但分管的大掌櫃是每區域一人。
十五個賬房先生廢寢忘食,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終於將書房內所有的賬簿理資料清楚。
也是理清楚書房內的資料才發現,這裡的賬簿其實是不全的。首先缺乏的,就是京城商鋪的賬簿和各種文書資料。其次,江南三座城、揚州、杭州、蘇州這三處存在資料缺失。王姝將整個書房都翻了個遍,沒有就是沒有。杭州還有兩本,揚州和蘇州幹脆是一本都沒有。
王姝叫來了鏢局管理文書的人問過,確定揚州和蘇州是設有分支的。不存在沒有賬簿的情況。
“揚州的大掌櫃姓陳,好似跟京城那個掌櫃是本家兄弟。蘇州杭州的我記不清了,要回去翻翻才能給大姑娘你答復,記得這幾年似乎換了掌櫃……”
王姝一聽這話,眉心都擰得打結。管著親爹私庫的王春貴夫妻在父親病故後便消失無蹤,幾處重要的區域管事人做了更換。這就是明擺著有鬼。
既然已經查到了賬簿,盤點就必須盡快進行。
這十五個賬房先生,王姝首先要派去的地方,必然就是這幾處缺少賬簿資料的地域。王姝往人群裡掃了一遍,這十五個人各有各的長處,總體來說都是有本事的。
京城的問題最突出,王姝最終確定了柳先生去京城。江南三個州,則安排了性情較為強勢的人。
古代的交通不似後世發達,人在路途上耗費的時日就不少,更遑論查清楚緣由並給出回饋。王姝幽幽地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沉得下心,不要急躁。
西北這塊地界的,倒是好查。主要主支就在這,掌櫃們做事也算兢兢業業。
每筆賬都條理清晰,王姝也安排了人過去。
人心隔肚皮,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謹慎公事公辦。
料理完這些雜事,王姝也知道必須回蕭家了。這回在清河鎮一待就是一個月,哪家妾室也沒有這般自由的。那邊沒派人日日來催,已經是主子爺通情達理了。
吳媽媽幫著將王家的下人調教了一番,能當用的已經能派的上用場。不當用的,吳媽媽也列了個名單。是否還留著人,或者幹脆發賣,全憑王姝做主。
王姝另外安排了人守著王家私庫,那個陰沉沉的婆子雖說沒做什麼事,但瞧一眼總叫人不舒坦。
這時候聖母心是最沒用的東西,王姝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猶豫,把人給弄出府去了。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裡頭有事兒,倒也沒發賣,就是專門找人盯著。
另外,被毛氏賣出去的王家老人。她爹的心腹,尤其是王春貴夫妻倆,王姝還得託人打聽找回來。
“大姑娘放心,”這件事自然得錢師傅盯著,“小人會盯著這事兒。”
王姝點點頭,當日下午,匆匆回了蕭家。
一個月沒回蕭家,蕭家的後宅好似變了些樣子,又好似風平浪靜。王姝回府的動靜挺小,卻還是驚動了不少人。林氏第一個就派人過來請王姝去思儀院說話了。
在得知王姝是被恩準回娘家料理雜事,又興致缺缺。
林氏自然曉得王家是商戶。
當初四個妾入府之前,林氏將幾人都摸了個底。她對王家其他事不感興趣,主要摸的是後宅的底。自然是清楚王姝母早喪父親已去世,繼母掌家。王姝為何會入府為妾她也打聽得很清楚,正是因為太清楚後宅那點兒,才對王姝存了輕視之心。
如今聽說王姝回去料理家世,便私心裡猜測王姝是終於擺脫了繼母,如今有底氣跟繼母鬥了。
尤其是聽說王姝將繼母浸了豬籠,態度就不是一般的鄙夷。
這年頭,浸豬籠這等私刑也就鄉下沒什麼教養的蠻人賤民才會去做的事兒。這般,不過是欺辱欺辱鄉下沒權沒勢的女人罷了。真真兒遇上京城裡身份高貴的貴婦人,便是有那膽大的明目張膽養面首,誰敢將人往豬籠裡塞?
提一句都不會提,沒得說出去成了別家的茶餘飯資,丟人現眼!
“罷了,看來這幾日你也累得不輕。”林側妃心裡瞧不起王姝,面上也懶得遮掩,“我這就不多留你了,你且回去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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