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字體大小:
此時聽見了屋裡的動靜,忙輕輕敲了幾下門:“主子可是起了?”
“嗯。”王姝的嗓子啞得喝了幾大碗啞藥似的, 喉嚨幹幹的疼。任誰叫喚了一晚上,第二天嗓子也得廢。下床喝了幾杯水下肚也沒見好轉, 她懶得再開腔, “送些熱水進來。”
喜鵲暗道主子辛苦了,趕緊去後廚提熱水過來。
且不說昨夜蕭衍行和王姝一宿未歸,蕭宅這邊派去江南的人回來後見不到主子, 如今人都在外頭候著。這不, 聽聞主子爺夜宿王小君屋中睡到中午還沒起,一個個訝異得仿佛被雷劈了。拐彎抹角地香王家宅子的下人打聽, 這留宿可是他們以為的留宿?
見這邊人點頭了還不放心, 恨不得親自去裡頭確認,主子爺厭女的症狀當真好轉了。就說鏢局這頭, 汪老三一大早便抱著一沓信件匆匆地趕過來, 人也在會客廳等著。
除了汪老三以外, 還有涼州的大掌櫃於慶龍、通州的大掌櫃馬原。這些人早早過來,已經等了快一個半時辰了。
王姝這廂才將將洗漱完, 正坐在偏廳裡用早膳。
原本這些人來了,怒氣衝衝地就要尋主子要個說法。是雲雀給攔住的。不管誰, 她反正就在門邊候著,不準人擅自闖進去。
王家宅子這邊是姜嬤嬤和雲雀一起管著的。雲雀這人性子比較細,記性也極好。基本上交給她的事兒她每樣都料理得清清楚楚。曉得王姝書房裡的東西珍貴,平日裡對主院看得極嚴,等闲不放人隨意進出的。除非王姝事先打過招呼,否則誰她都不準進來走動。
此時她言簡意赅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王姝點了點頭,倒也沒急著立馬過去去見。
一年到頭,生意上的事情就沒有消停過。自打去歲王姝將自己的威信樹立起來,叫好些人看到了她不好招惹。如今下屬的商鋪的掌櫃對王姝態度都慎重了許多,不管真情假意。他們反正一有什麼事都不敢擅自做主,必定會事先稟告主家,請求王姝做決策。
王姝慢條斯理地用完吃食,才緩緩放下了筷子。
轉頭回了屋裡,換了一身衣裳走出來。蕭衍行人還沒有醒,聽見動靜,也隻是伸手掀了床帳。瞥見王姝匆匆換出去的背影,伸手捏了捏眉心。
好衣裳轉身出來,王姝才讓雲雀放汪老三進來。
汪老三自然是知曉規矩,不敢靠太近,人在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Advertisement
“到底出了何事?”王姝抬頭看他。
“回主子,是糧鋪。”說起來,汪老三這段時日一直在忙江南的事兒。他其實也是昨兒忽然間收到幾個大掌櫃要來的信兒。等他派人去接待,幾個大掌櫃早已到臨安縣。倉促之間,他隻能把人迎進來。昨晚他已經問過一遭,知曉大致是什麼事。
此時王姝問了,他稍稍組織了下語言,將事情始末復述出來。
王姝的眉頭皺了起來。
去歲年關一直到今年四月底,王姝做主往江南災區運送了大量的糧食。以至於王家空了好幾個糧倉。一些對主家糧倉依賴比較重的地區,生意必然受到了影響。糧食供應不上,引發了熟客的不滿。別家的糧鋪又趁機搶佔市場份額,散播了不少流言蜚語,企圖將老牌糧鋪王家給擠出市場。
這事兒鬧得挺大,折騰許多麻煩來。掌櫃們為此心生不滿久矣。
事實上,王姝一意孤行往江南運送糧食,當初好些掌櫃是不贊同的。做善事可以,王家為人仁善,逢災年周濟百姓,確實不是壞事。但商戶做善事也得有個度,哪有人像王姝這麼幹的?
本就憋著一肚子火,如今又趕上糧鋪斷糧,自然都來了主家這邊找王姝要個說法。
這不,她人還沒到會客廳,老遠就聽到裡頭人大聲嚷嚷。
都在指著王姝肆意妄為導致沒有糧食賣,生意如何如何慘淡。有人又提起了突然冒出來的競爭者,做了哪些惡心事兒,害得王家糧鋪的生意一落千丈。有那說話不客氣的,張口就指責王姝年歲小不懂事兒,胡亂做決定害了王家的根本。
王姝這邊還沒怎麼樣,汪老三聽了,氣得臉都紅了。
“主子……”
“無礙。”他們心裡有怨氣,王姝能理解。
畢竟當時做這個決定確實有點任性。這次洪災,王姝統共輸送空了四個糧倉。期間不說糧食的損耗、藥材的損耗,還花費了不少銀兩。
運輸過程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兼之布置收容所、免費提供醫療點、收養災區失去父母親人的孤兒……這些樁樁件件都需要花費銀兩。
一算下來確實是大手筆,她真真切切動用了賬面上的大額現銀。
但這般也是沒辦法。她彼時人在江南,日日親眼看到災情有多嚴重。那麼多吃不飽飯餓得面黃肌瘦的孩子、婦人、老人,餓到不給口飯吃就能死的地步,叫王姝如何能忍心不管?再說,王家周濟隻是一時,等來年春耕補上,秋收就又能滿倉。她不過是少掙些錢,哪有人命重要。
擺擺手,王姝帶著喜鵲汪老三從正門走了進去。
人剛一跨進去,吵鬧的氣氛就是一靜。,會客廳這邊兩個大掌櫃都在。見到王姝的第一眼站起身。
王姝抬手示意兩人坐。
來的人不少,除了兩個地方的大掌櫃,還有一些地方的糧鋪小掌櫃。此時陡然看到王姝,臉上殘存的餘怒還沒來得及收斂,瞧著有幾分劍拔弩張。
王姝倒也沒有露怯,她這人就這方面比旁人強。再大的場合,她從來都不慌。
“糧食短缺是暫時的。”王姝緩緩走到主位坐下來,張口就接了剛才叫囂的最大聲的那人的話,“救災是救急,隻這一回。等今年的糧食產量跟上,生意自然會恢復。”
話音一落,會客廳靜了片刻。
“話不是這麼說的,大姑娘。”靠王姝右手邊座位的最後一個椅子上,一個紅鼻頭的掌櫃就忍不住道:“大姑娘沒做過生意,許是不曉得。這商場如戰場,是等闲不能松懈的。你這廂慷慨解囊救災耽擱這一年,你鋪子等得起,那些平頭老百姓能等得起麼?”
“可不是?這家買不著,就要換一家買。”他一開口,立馬有人接茬兒,“這人買東西都是有習慣的。等吃慣了別家的糧食,誰還會回頭買你家的。”
“這話我就不贊同了。”王姝也不好糊弄,她確實不懂生意經,但道理都是相通的。這買賣關系雖然也講究個情分、買熟。但好東西就是好東西,市場上認可了的,情誼不會變。這是王家立足的根本在,不必擔心被市場淘汰:“我王家糧鋪立足商場靠得也不是賣熟,是糧食品質。”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有些事情也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一些本帶著來教育王姝的心過來的掌櫃,見王姝不僅不聽教導,還如此不以為然。不由心中冒火:“王家的糧食確實品質高,但人家也不差!”
“到底怎麼回事?有沒有人給我說一下。”
話音一落,好幾個掌櫃就氣得站起來。在他們看來,王姝這態度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一群人被王姝的態度給激得不輕。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事實上,王家糧鋪確實非常有口碑。糧食品質高,市面上獨此一家;物美價廉,相同的價格王家賣的也更厚道。話句話說,王家的糧食具有一種斷層式的競爭力。這給了糧鋪掌櫃一種錯覺,別家絕對不能比王家生意好。今年市面上卻恰巧冒出了一家方記替代了王家,把人逼急了。
“這是暫時的。”王姝再次申明,“等秋收一起,供不應求的狀況就會得到緩解。”
好些人見王姝冥頑不靈,把目光投射到為首的掌櫃身上。
於慶龍思索了片刻,也覺得這事兒需要掰碎了跟王姝說。小姑娘沒見過世面,許多道理不懂。
頓了頓,他開口道:“暫時被方記搶生意確實是小事,王家經營這麼多年的好口碑沒那麼容易被擠走。但掌櫃們擔心的是,原本隻有王家在賣的良品糧食出現在別家糧鋪裡,這不得不叫人心生警惕。”
“是啊是啊!”大掌櫃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家主,咱們王家的良種賣於別家了麼?”馬原其實也是個急性子。於慶龍話都說出來,他自然也不顧及了。當下一張口就將行李擔憂的事情給問了。舊主王程錦去世的突然,下面的繼承人都沒好好培養。他們生怕王姝年紀小,不分輕重,做了動搖王家根基的糊塗決定。
“自然是沒有。”
話到這裡,王姝隻是問了一句:“爾等可是查清楚了?方記糧鋪賣的確實是我王家的良種?”
“千真萬確,不會錯的!”
王姝不緊不慢的態度讓人著急,他們不曉得這位家主到底是沒聽懂還是沉得住氣。馬原嘆了口氣,“屬下派人去買了好幾次,那米糧就是王家的良種。外頭絕對是買不著!“
“可查過原因?”王家糧食有兩大生產基地。一個是江南的蘇州和湖州,有大片農田。二來就是涼州這一塊五百多畝地的祖產。
“查了。”於慶龍搖搖頭道,“這方家也算是老字號。以往也賣糧食,但主賣的是粟米、青稞。似水稻、大麥這種份額不多。以前生意做的不慍不火,頂多算是掙點戶口遷。今年趕上了王家糧鋪裡沒貨,方記賣的又是同等品質的糧食。愣是把名聲給炒起來了!”
說到這,他憂心忡忡:“……若是真叫這方記起來,往後再想壓下去就難了。”
“若是良種不再是王家的專有,那往後……”
他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說完,抬頭看向王姝。
就見這位新人家主不為所動,就氣不打一處來。
王姝不說話,倒不是說外行不明事情嚴重性。她自然擔心這些人擔心什麼。但王姝並不覺得這會形成長久的影響。若當真確定了是雜交的糧食,那就隻能從王家流出來的品種。若不然,除非這世上又出現了一個跟王姝一樣農科大畢業且耐得下性子做實驗的高材生。
而良種是來自於王家,掌櫃們擔心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事實上,雜交後的糧食品種是沒有辦法持續保持高產量的。說到底,這也是為何王家糧鋪可以霸穩市場這麼多年,而不擔心有人買了糧食回去做種子,自己種。蓋因糧食作物一經雜交,二系後代中必然會出現部分不育植株。不育植株不產糧,糧食減產是必然。
熱門推薦

竹馬逼我嫁老頭,說老頭死後救我,我:新皇要繼承後妃
"我跟他青梅竹馬。 結果他逼我和親。 隻因他心疼妹妹,不想她嫁給老頭子。 “朝真公主風華絕代,遠勝永安公主,為和親最佳人選。” 一句話,我嫁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駕崩,依舊例妃嫔殉葬。 他急了,說著要帶我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改名換姓。 成了新皇唯一的皇後。"

雕骨生香
荀容是陳國最好的雕骨師。她眉眼淡淡,一雙巧手輕輕撫過 那些或光滑,或細長,品貌不一的骨頭,精心雕琢下,就能 將它們變成僱主所需要的各種物件。

白龍傳說
中原有個傳說,天山以南有片叫龍堆的 沙漠。掘地幾尺,能挖出龍肉。龍肉食 之,可使人起死回生。每次我和爺爺

萬物沉溺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男主 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說吧,同不同 意?」

歲年年
和死對頭季臨淵成親多年,我倆點著過 房子、打翻過院牆。皇帝趁他北徵,一 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皇帝以為沒了

此去嘉年
"追梁嘉年的時候,我給他的女神剝芒果。 我芒果過敏,他說不剝就滾出去。 追梁霆的時候,在昏暗的臥室,他握著我的手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我。 我從沒在乎過。 一切都是為了潛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