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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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突然體會到了楚門在發現真相時的感受。
不可置信,毛骨悚然,天旋地轉。
明明辦公室裡開始暖氣,池霜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一時之間也忘記了言語。
孟懷謙見她眼睛放空,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驟然閉嘴,專注地觀察她的神情。
“你還好嗎?”他擔憂問道。
池霜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她臉色慘白,一陣陣發冷,再看看還在梁潛的辦公室裡,視線對上合照中依然滿含愛意的男友,她竟然有種荒唐的錯覺——這是一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人,是怪物。
這裡一秒鍾她都待不下去了。
她起身,孟懷謙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她,她本來膽子就不大,這會兒整個人都沉浸在驚懼中,無論是誰的觸碰都會讓她抗拒,她激烈地揮開他的手臂。
對上他錯愕的雙眸,她想跟從前一樣兇他幾句,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下,她連罵他的力氣都完全被人抽走。什麼話都沒說,都忘記了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包,步伐虛浮地快步離開。
孟懷謙想追上她,視線又落在桌上的包上。
他對這個包有印象,是她幾個月前某次闲著無聊買的,讓人送到了他的辦公室,她給他一小時的時間期限又讓他送到她家。她似乎很喜歡這樣折騰別人,她很聰明,知道每個人的弱點,清楚對他而言最值錢的是時間。
無論懷揣的是什麼心思,他都打算死死地按住,所以他已經做好了隻需在暗處保護她的打算,卻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垂眸思索了幾秒鍾,他伸手拿起那隻包,又看見了那張情侶甜蜜的合照,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微微嘆息一聲,他提著她的包走出辦公室。
張特助早早地侯在了門口,見孟懷謙出來,趕忙跟在身後,他想問發生了什麼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剛才池小姐眼眶通紅地從裡面出來,他差點撞到她,還沒來得及道歉,她一副受盡了欺負跟委屈的模樣讓他也嚇得不敢上前阻攔。
該不會是跟孟總吵架了吧?
這件事有那麼嚴重嗎?不都已經過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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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總,池小姐走了。”張特助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女士手提包,愣了一愣。
孟懷謙遠遠看著保潔阿姨在擦拭發財樹的葉子,突然記起什麼,又停下腳步,偏過頭低聲叮囑:“張特助,她在這裡留下的所有物品麻煩你找人收拾好。”
張特助聞言錯愕。
什麼情況?
池小姐所有的物品嗎?
的確是有毯子之類的東西,但收拾好是什麼意思?
張特助又追了上去,試探著問道:“好的,孟總,那要怎麼處理?”
看樣子不像是要他扔掉的意思。
收拾打包好……然後呢?
孟懷謙沉吟道:“你不用管,會有人來取。”
張特助連忙應下,實則內心一片茫然。
他倒是還想多嘴問幾句,誰來取?送去哪?
等孟懷謙以最快的速度乘坐專梯到停車場時,池霜正一踩油門,駛出停車場,輪胎跟地面摩擦的聲音令他心驚。
……
一路上,孟懷謙都驅車緊張地跟在她後面。
京市還未到下班的高峰期,道路狀況還算通暢。池霜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當她停在十字路口等待著漫長的紅燈變成綠燈時,她覺得這樣很沒意思。以她現下的心情,一點兒都不適合開車,她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也遵守交通規則,可不想害人又害己,於是果斷在前面調頭換了方向,往池中小苑開去。
進入寒冬後,晝短夜長。
夜幕籠罩,池中小苑的生意依然很好,即便定位中高端,每天依然座無虛席。
這熱鬧的氣氛半點沒感染到匆忙歸來的池霜。
她穿過庭院、大廳,快步上樓,在臺階上碰到氣色紅潤的表姐,姐妹倆打了個照面,表姐正要拉著她要說說今天的營業額再創新高,她雙眼無神地搖搖頭,氣若遊絲道:“姐,讓我上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說。”
“怎麼了這是?”表姐忙關切問她,“吃過飯沒,我讓廚房做你愛吃的給你送上去呀,你看你最近瘦的,風都能把你刮走,可得好好補補!”
“不了,我一點都不想吃。”
池霜丟下這兩個字匆忙上樓。
她幾乎快窒息了,她得找個安全的、沒人的地方坐一坐,好好休息下。
沒什麼大不了的。
讓她放空,她才會有精力想想下一步要做什麼。
表姐怔住,回頭遙望她的背影。
正納悶呢,又有人要上樓,她定睛一瞧,居然是已經兩個多月沒現身的孟懷謙,她詫異又驚喜地喊:“孟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孟懷謙神色匆匆,他想快點追上池霜,卻又不得不停下來,隻能客氣地跟表姐問好,“過來有點事。我先上去看看她。”
表姐“啊”了一聲,反應過來連忙側身讓開,“霜霜剛上去,她辦公室您知道的,還是原來那個。”
孟懷謙禮貌道謝,又兩步並作一步上樓。
哪怕他步子再穩健,表姐也從中看出了他的急切跟擔憂,更是疑惑不解,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池霜氣息不穩地進了辦公室,一進來便看到了被她擺在了玻璃櫃中的那一套茶具,那是梁潛特意讓人設計訂制的,獨一無二、意義非凡。
白瓷細膩,最妙的是杯中如果盛滿了水,杯壁那朵霜花便若隱若現。
一開始她愛不釋手。
之後每次見了便悵然若失。
而現在……
她幾乎不能控制那股悲憤的情緒。向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性子,這一刻到了自己的地盤也不打算再壓制,她打開玻璃櫃,一抬手,狠狠地將這套茶具全都砸了,一地碎裂的瓷片。
第22章 022
孟懷謙在屋外便聽到了清脆的聲響, 身形微頓,也沒顧上敲門,下一秒便匆忙推門而入。
在看著一地碎片時, 他愣了一愣,視線緩緩上移,落在了池霜那仍有怒氣的臉龐,她抬起頭,跟他冷淡地對視。
池霜是有氣一定要出的性子。
別說是這套茶具,梁潛送她所有的東西她都想砸了扔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 在對上了孟懷謙深邃的眼眸時,她控制不住滿腔的委屈,眼眶泛紅,意識到了自己的眼淚太不合時宜, 她連忙撇過頭,卻還是晚了一拍, 一滴淚落下。
這滴淚也砸在了孟懷謙的心上。
他見過很多次她流淚的模樣,有時候痛哭,有時候吸著鼻子哭。唯有這一次,這一滴她飛快抬手擦拭掉的眼淚令他一瞬間神經緊繃,如一張拉滿了的弓,而這滴淚就是能去往任何地方的箭矢。
池霜也繃著,她攥緊了手,指甲幾乎戳破手心,她終於得以短暫的平靜。
孟懷謙感到茫然無措。
他甚至都沒想明白,她為什麼這樣的生氣、傷心。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她已經走了出來。他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過得很不錯。偶爾會跟兩個閨蜜約飯約看電影,或者在店裡忙碌, 有一次他無意間經過時,她正從餐廳出來,還愜意地伸了懶腰,跟表姐撒嬌將頭靠在對方肩膀上。
其實無論如何,梁潛已經不在了,事情的起因、來龍去脈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居然能惹得她崩潰。
他很不解。
還是說她是在惱怒他欺騙她?
孟懷謙抬腳,朝她走過去,踩過那些碎裂的瓷片,來到了她面前,燈光在他頭頂氤氲出光圈,他今天恰好也穿著黑色的大衣,垂至膝蓋,更顯身材修長挺闊。
池霜沒有正眼看他。
除了父母跟至交好友,她從未對誰有過“抱歉”的情緒,哪怕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知道自己過去怪錯了人,那又怎樣?
“吃點東西好不好?”
孟懷謙的聲音在這個夜晚顯得有幾分低沉,也摻雜著不為人所察覺的溫柔,“你想吃什麼,鍋貼還是牛腩面,我去買。”
池霜終於看向他,眼中有淚,“孟總,我真的很痛苦也很難受。”
孟懷謙一頓,他目光沉沉地凝視著她。認識這麼久以來,她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哪怕在最絕望最傷心的時候,她也隻是罵他,這一刻他能感受到她的脆弱,她的無助。
這令孟懷謙無所適從。
在沒有想到下一步要做什麼之前,池霜也不願意跟孟懷謙有過多的交談。她現在腦子亂得很,也會多說多錯,在沉默之後,她略顯疲倦地跟他說:“所以,我現在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是在下逐客令。
孟懷謙又道:“吃點東西好不好?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池霜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了,我沒胃口。”
孟懷謙欲言又止。他發現池霜這模樣比四五個月前才出事那會兒還要嚴重。他琢磨不透她這樣傷心難過的緣由,想問她,又知道以她的性子不會輕易對他傾吐。
他甚至莫名煩躁。
究竟是誰惹得她對這件事開始好奇探索?
她在想什麼,這件事有一絲一毫讓她如此失態的必要嗎?
池霜下樓。
孟懷謙也跟在她身後。
見池霜的司機在店裡,他也就松了口氣,她現在這樣的狀態實在不適合開車。表姐迎來送往之後,見孟懷謙還沒走,快步過來同他寒暄,“孟總,您還沒吃飯吧?要不我給您安排一桌?”
孟懷謙搖頭,立在夜色中,沉聲道:“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如果你這邊不介意,等下我會讓人過來清理打掃她的辦公室。”
他不太放心。
那些碎掉的瓷片如果有一小片藏在邊角裡沒被發現,她也許會不小心踩到。
表姐驚愕,點了頭後又趕忙說道:“這個我要問下霜霜,”她小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孟懷謙淡淡道:“沒什麼,不小心打碎了一套茶具,不是什麼大事。”
茶具?
表姐回過神來,該不會是梁潛送來的那一套吧?
誰打碎的?
肯定不會是孟總,如果是孟總摔碎的,以霜霜的脾氣肯定不會這樣平靜。
“可惜了。”表姐喃喃道。
孟懷謙一言不發,隻是神情依然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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