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書名:反派劇透我一臉 字數:3994 更新時間:2025-01-20 15:07:52

字體大小:

16 18 20 22 24 26 28

  為什麼在那個瞬間,竟會本能去救溫暖暖?


  到底為什麼啊!


  腦海裡再一次傳出難耐的銳痛與蜂鳴,他痛苦地喘息著,嗆咳一聲,又噴出了星星點點的血。


  *


  雲昭回到府衙時,整個人仍有點恍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稀裡糊塗就啄了他的臉。


  有那麼一會兒,世界仿佛整個靜止了。


  她訕訕收嘴,黑暗中,一臉尷尬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藏。


  他再沒說話,冷冰冰的手掌將她往懷裡一扣,帶著她瞬移般掠過幾條街道,把她放在府衙門前。


  她還沒回過神,紅裳一晃,他跑了。


  “沒說告別的話,應該不會不告而別……吧?”


  眾人見到她,各自輕輕重重吐出一口氣,放下懸了半天的心。


  有人偷偷溜去稟報晏南天,雲昭也沒管。


  她徑直去找御醫首座張蟲亮。


  進入大堂,看見張蟲亮和陳楚兒圍坐在一張四方桌旁鼓搗藥材,一老一少眼睛都在放光,你一言我一語,投契得不得了。


  他們正是在說那個藥膳。

Advertisement


  雲昭側耳聽了片刻,便知道藥膳確實沒問題——至少已經得到了御醫院首座的認可。


  張蟲亮嘴裡嚼著一根細長的硬紅根莖,腦袋一點一點。


  陳楚兒好奇地問:“張爺爺,您說為什麼非要摻上這神女樹根,藥膳才會出現明顯的效果呢?它分明隻是個中性藥材,並無生津解渴之效。”


  張蟲亮呵呵笑道:“有些方子,就是得有點玄乎的道理。喏,你面前那方子,你就說它為何非要加上一味空谷殼?這玩意兒能起什麼作用呢?嘿,可偏生就是那麼巧,拿掉空谷殼,這方子立刻就失效。”


  陳楚兒道:“後輩實在不知。”


  張蟲亮便告訴她:“氣嘛。盤古大神開天闢地,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咱們身處這天地之間,身上的病,總歸與這清濁之氣息息相關。空谷殼借的便是個‘升’氣,若換作鵝卵沉石煎煮的方子,借的便是個‘降’力。”


  陳楚兒恍然:“多謝前輩!我悟了!”


  雲昭:“……”


  笑死,根本悟不了。


  她望向那細紅的根莖,見上面還粘著泥土。


  葫蘆老頭就那麼拎起來往嘴裡嚼。


  “神女樹根?”雲昭問,“難道與仙宿神女有關系嗎?”


  陳楚兒點頭:“宿北以東,生長著大片神女林,老人家說那是當年的仙宿神女埋骨處。神女樹其實就是榕樹,隻不知為什麼,那一帶的榕樹根莖都是紅色。宿北百姓平日有個頭痛腦熱,都會掐一段神女樹根煮水喝——我覺著是沒什麼藥效,就是自己給自己個安慰。”


  雲昭問:“我聽你方才的意思,藥膳非要加入神女樹根才起效?”


  “對。”陳楚兒道,“我都納悶好些天了,幸得張爺爺為我解惑。”


  雲昭若有所思:“我倒覺得,可以去那個神女林裡挖挖看?”


  陳楚兒眼角直抽:“不、不太好吧?老人們都說,那是神女埋骨地……怕是不大吉利?”


  “沒事。”雲昭大大咧咧擺手,“大不了向太上問個卦,我讓他給大吉。”


  陳楚兒:“……”


  張蟲亮:“……”


  問卦神明是能這麼用的嗎?啊?!


  *


  雲昭辦事總是雷厲風行。


  她當即召集了人手,扛起鐵锹撬棍大鏟子,準備出發前往神女林——要不是怕動靜太大被人發現,她便讓鑽地龍出動了。


  當然,人身的遇風雲力氣也比尋常人大得多,雲昭拎過一把最大最重的鏟子,扔給遇風雲:“給我用力刨!”


  遇風雲默默接過:“……哦。”


  晏南天聽聞雲昭回來的消息,踟蹰半晌,終於懸著心髒趕到前庭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不見悽風苦雨,沒有黯然傷神。


  她比平日還要更加風風火火。


  恍惚間,竟以為醫館那幕隻是自己假寐時做了一場噩夢。


  “阿昭?”他走上前,小心喚她,生怕驚破什麼。


  雲昭偏頭看見他,二話不說遞過一支鐵锹,“喏!”


  晏南天:“……”


  他怔怔接過,心下一時五味雜陳,難以言說。


  雲昭分發完工具,雙手一拍:“出發!”


  她是真把晏南天丟下她的那件事兒拋到了腦後。


  不怪她善忘,隻是剛剛親眼見證了那場三千年前百萬伏屍的滔天慘禍,又直面了魔神屠戮眾生的恐怖殺機,刺激這麼大,心裡哪還擱得下那點毛毛雨?


  此刻她心中所想,便是竭盡所能解決大疫,不叫千年前的悲劇再度重演。


  晏南天錯愕地看著雲昭。


  “阿昭……?”


  難不成真是做夢了?心頭一時狂喜,一時難以置信。


  當真是萬劫不復的一場噩夢,夢醒,便如劫後餘生,萬幸不已。


  晏南天手握鐵锹,唇角怎麼壓也壓不平。


  眼見她帶著隊伍一陣風似的往外走,他下意識追出一步。


  “鐺。”鐵锹撞在臺階上。


  侍衛長老趙眼皮猛跳,急忙上前接過殿下手中的工具,幫助殿下恢復了溫潤風儀的姿態。


  晏南天含笑望向侍衛長:“多謝。”


  老趙:“……”


  老趙心很累,老趙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幫到大錯已鑄的殿下。


  大概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求求太上保佑?


  *


  神女林生長著茂盛的紅榕。


  生機勃勃的樣子。


  雲昭發現晏南天居然還有點用——他很利落地分配了人手,分別從八個方位斜著挖入神女林地底。


  他很懂人事安排,每一支挖掘隊伍都能很快找到默契。


  行動利落,進度喜人。


  雲昭一時無事,便找了處舒服的樹杈,斜斜倚上去,懶洋洋垂下一條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


  她依舊滴水未沾。


  一日過去,嘴唇變得很幹燥,咽喉有些火辣,胸腔也有不適。


  心下時不時便無端焦灼。


  腦袋也有昏沉感,眼幹,太陽穴偶爾刺痛。


  ‘還好。’她悠悠想道,‘尚能忍受。’


  阿娘一定不像她這麼動來動去,還大聲罵人,身體狀況大約能比她更好一點點。


  雲昭越琢磨越欣慰。


  視線投向神女林,她默默計劃下一步:倘若這裡沒有發現,那便隻能冒險去炸平南太上廟。


  這麼直通通一炸,晏南天恐怕心裡就會有數了。


  但也沒辦法,人生在世,總得取舍。


  她正暗自籌謀盤算,卻見眼前衣擺一晃,換上玄黑袍子的晏南天也掠上樹枝,坐到了她的斜上方。


  “阿昭。”他衝著她笑。


  雲昭懶得跟他說話。


  他定睛觀察片刻,見她果然沒有半點怨恨怪罪之意,心緒不禁輕飄飄往上浮——哪怕他心底其實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卻還是願意放任自己在虛幻中多沉浸片刻。


  他微微衝她笑:“無論如何,往後……”


  “夫君!”


  熟悉的討厭聲音適時出現,再一次打破了難得的片刻寧靜。


  雲昭:“嘖。”


  晏南天臉都青了。


  “夫君!”溫暖暖踉跄奔到樹下,“你究竟何時才肯面對自己的心!”


  晏南天兩眼發黑,閉了閉目,身軀微微前後搖晃。


  “你分明、分明心中有我!”溫暖暖悲聲道,“為何就是不願意承認!你、你若當真喜歡她,方才又怎會舍她而選我!”


  雲昭:“嘖。”


  晏南天驀地吞下一口血。


  他深深吸氣:“趙一林。”


  剛送完鐵锹的侍衛長老趙一臉牙疼地掠過來,一掌拍暈了溫暖暖,像拎小雞崽一樣拎走。


  晏南天第一次不敢看雲昭的眼睛。


  緩了半晌,他強作鎮定,抬眸瞥向她。


  卻見她依舊是那副萬事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眸光懶懶的,唇色微白,仿佛隻是有些困倦。


  晏南天嘶啞開口:“阿昭……”


  她淡淡瞥向他,左邊眉毛微微一挑,示意他有屁就放。


  他扯了下唇,唇畔浮起一抹慘笑:“方才我一直在自欺欺人,騙自己說,醫館那幕,隻是一場噩夢。此刻夢醒,竟不知該如何向你解釋。”


  雲昭道:“你不需要向我解釋。”


  晏南天搖頭:“我很確定,那非我本意。”


  雲昭嘆了口氣。


  “你救溫暖暖是對的。”她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因為我家太上絕對不可能救她,你不救她,她就死啦。”


  她想了想,認真地告訴他另一個事實,“就算你當時想來救我,你也搶不過他,你速度可比他差遠了。”


  晏南天:“……”


  他瞳仁微震,心口濁血翻湧。


  她那麼輕描淡寫。


  說的卻句句都是事實。


  在這麼平平淡淡的事實面前,他的掙扎、他的痛苦、他的糾結,一切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


  他強行咽下一口血,嘶啞開口:“我對溫暖暖,真的沒有半點男女之情。我對你許下的承諾,絕無半句虛假。”


  雲昭將視線撇走。


  “是是是。”她望著神女林旁漸漸堆高的土,隨口道,“你許下的承諾,當真是加倍完成的。”


  晏南天微怔:“什麼?”


  雲昭偏頭笑了笑:“你說給我寫末流話本,這不,都親身演上了。你這叫什麼,在話本裡,就叫愛而不自知的虐戀情深。”


  晏南天斷然道:“我絕沒有。”


  “嘴巴很嫌棄,身體很誠實。好狗血好老套的路數。”雲昭嘆氣,“晏南天,你是真的都不看話本啊!”


  他眉心緊蹙,輕輕搖頭慘笑:“阿昭,你又冤我了。”


  “為什麼我冤你一次又一次,該你自己反省。”雲昭笑開,“我與太上之間,就絕沒有任何誤會。”


  天大的事親一下就能哄好,這麼好騙,哦不,這麼好相與的夫君上哪裡去找?


  他定定看著她。


  她的黑眸雖然慵懶,但提到那個陰神時,眼底泛起的笑意卻璀璨到令他摧心剖肝。


  他嗆咳出聲,正欲出聲辯解,忽聞有人遙遙來報。


  “報——底下,有東西!很不對勁!”


第51章 黃梁美夢


  神女林下有發現。


  雲昭從樹上一掠而下,幾縷細長的榕樹根須擦過她的手臂,像一層硬紅的垂幔。


  發掘進度遠比預計的更快,因為神女林地底實在脈絡清晰——地下所有根系都指向同一個方位。


  雲昭矮身鑽進隧道,抬眼一看,不覺微微出神。


  眼前景象與想象中的昏暗地洞全然不同。


  整條通道裡全都是神女樹紅色的根須,它們鑲嵌在浮土中,粗粗細細構成繁復的圖案,極有規律地往地下延展。


  侍衛舉起明石,冷光落向前方,星星點點泛起一片紅。


  好像一整條黃底紅紋的精美毯子。


  地下很幹燥。


  神女樹的紅色根須看上去又幹又硬,實在不像能有解渴之效,噎人還差不多。


  藥膳裡非得有它才管用?


  畢竟是阿娘要入口的東西,雲昭眯了眯雙眸,隨手掐下一小段,放進嘴裡嚼。


  很幹,微苦微澀,普通的木頭味。


  她把它細細叼在牙間,上下一晃一晃。


  晏南天回頭看見,無奈嘆氣:“不要什麼奇怪的東西都往嘴裡放。”


  雲昭:“……咦,奇怪。”


  這神女樹根又幹又硬,嚼碎了也仍然幹楸楸的,並沒有半點水分。但不知為什麼,咬著咬著,唇齒之間竟當真浮起了幾分清涼潤澤之意。


  她示意周圍的人:“你們都吃吃看,這個是不是很解渴?”


  眾人將信將疑地動手掐樹根。


  晏南天眉心微攏,隨手也摘了一段根須,輕輕放入口中。


  “……硬。”“幹硬。”“梆硬。”


  “不解渴啊。”


  “反倒是更渴了。”


  晏南天微微搖頭:“幹澀堅硬,並不解渴。”


  雲昭狐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明明就有啊。”


  她細細回味片刻,齒間有了些更微妙的感受——嘴巴裡其實仍舊是幹的,那股清涼之意並不是實實在在的水分,更像是“氣”。


  極其幽微,極其玄妙,似乎隻有非常幹渴的人才能夠捕捉得到。


  這裡除了她之外,別人都不渴,所以他們一無所覺。


  雲昭慢吞吞點著頭,若有所思。


  再往前,便到了那個很不對勁的地方。


  隻見地底所有的紅榕根須全都指向這一處,根系糾纏盤繞,在這深暗地底築成一處繭般的空間,六面根壁上遊走著幽森不祥的紅光。

熱門推薦

裴大人今天掉馬了嗎

裴大人今天掉馬了嗎

我女扮男裝頂替我哥做了三年御史。因為太膽小一個人都不 敢參。皇帝罵我沒用,暗示我找到攝政王的錯處參死他。他 不死就是我死。

知蘊

知蘊

"竹馬來我家下聘時,卻將親手獵得的一雙大雁送給了我的庶妹。 庶妹撫摸著大雁金褐色的翎羽,驚羞出聲。 「小公爺,將這聘雁送給我,阿姐應該不會介意吧?」 她佯裝惋惜。 「妹妹,原以為這般忠貞之物,會落在阿姐的院裡呢。」 就連竹馬也說。 「何須問她?這雁本就不是為她而獵——」"

妖皇歸來

妖皇歸來

"神女到百獸谷挑選靈獸。 師傅奉上青龍蛋,神女說青龍兇猛,配不上她的溫柔嫻靜。"

斷掌醫女

斷掌醫女

"我將沈懷恩從屍山血海中救出,他轉頭就去寧安侯府提親。 “阿晴,你一介醫女,做不了沈家正室夫人。”"

踏春歸

踏春歸

我在落魄時撿回了一個穿越女,叫何允。她教我化妝,讓我 驚豔眾人。她教我示弱,讓我博得寵愛。可當她被人視作妖 女綁在刑場上時,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烈火焚身。

無意奢望

無意奢望

"姐姐說媽媽生了我後就不愛她了。 我捧著做了一個月的生日賀卡慶祝她的 24 歲生日。 可她卻嫌棄地看了一眼: 「這也叫禮物?」 隨後當著我的面,將滿是圖案的油畫賀卡撕得粉碎。 媽媽在一旁面上有些尷尬,但什麼都沒說。 甚至面上還帶著討好的神色,拿著一把保時捷的車鑰匙,如同獻寶一樣送給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