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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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心:“……”
***
那天晚上最終過得雞飛狗跳。
陸一心的成績遠遠沒達到從小學霸陸博遠的預期,他又沒有方永年的耐心,一道題一個知識點開始講第二遍的時候就忍不住開始大聲。
陸一心一個晚上憋了一肚子火。
終於在她爸爸第八百次問她“你到底有沒有專心聽我剛才說的話”之後暴起:“我聽不懂!”
她摔筆。
“你講得都沒有方叔叔講得好!”她摔筆之後還火上澆油。
陸博遠被她氣的差點隻有進氣沒有出氣。
“你再說一遍!”不習慣和女兒交流的中年男人此刻隻覺得血壓飆升,脖子都粗了一圈。
陸一心不是被嚇大的:“這題如果換成方叔叔來說,五分鍾我就會了!”
陸博遠深呼吸。
他不能打孩子,他如果打孩子,劉米青會在他飯菜裡下毒……
“你聽著。”他又深呼吸,把聲音壓得一個字一個字都充滿了威脅,“你馬上高三了,就快要高考了。”
陸一心愣愣的,不明白她爸爸為什麼突然擺出這樣的陣仗。
“高考是人一輩子的轉折點,關系到你以後的路要怎麼走,現在這兩年,是你人生最關鍵的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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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很真誠,和每一個動員孩子高考要上心的家長一樣。
“你要收收心,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遠一點,好好讀書。”
陸一心張著嘴,亂七八糟的人?誰?
“方永年……”陸博遠說出了這三個字之後,停頓了一下,沒忍住嘆了口氣。
今天晚上他本來是真的打算和他好好談談的。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方永年為了這事少了一條腿還從研究院辭了職,這四年來,因為泄密名聲變得很差。
要論懲罰,也夠了。
他想要的,也不過隻是方永年低下頭,不要再像當年那樣仗著自己能力出眾想法激進。
這個項目前期投資太大,方永年進組前,他需要的,是方永年的態度。
制藥世界不需要逞英雄,沒有資本,沒有項目成員,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
可他這個師弟,仍然傲氣十足,他完全不覺得他自己當年做錯了。
他提到當年的時候,方永年甚至還冷笑。
火氣就這樣蹭蹭蹭的冒出了頭,也順便毀了他和他女兒半年才見一次的重逢。
他看著女兒的臉。
自己的女兒,真的是每次見面就會覺得她變得更漂亮了。
他妻子把女兒養的很好,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毫無畏懼。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對著這樣一雙眼睛,解釋那麼復雜的大人世界。
“方永年……”他卡在了這個名字上,又嘆了一口氣,“他並不是一個好的榜樣。”
他乖張極端,因為年少成名從小跳級,成年後就一直在實驗室沒什麼社交,所以他缺乏人性,思想消極。
聰明是真的聰明,但是這樣的人,並不適合做一個花季少女的偶像。
“他馬上就要離開禾城,他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窩在這個小城市,守著一個破爛不堪的小藥房,背地裡到處拉資金拉幫結派,這不是他這樣的人才該做的事情。
“你以後收收心,作業有不懂的地方就打電話問我,再不行你那個好朋友鄭然然不是全校第一麼?”
“我跟你媽媽從來沒指望你考全校第一,但是考上大學是基本,咱們家好歹是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唯一的女兒總不能這樣不學無術。”
他還說了很多。
苦口婆心的,站在他的立場,用他覺得最溫和最講理的措辭。
他難得和女兒說那麼多的話,所以他掏心掏肺,每一句都是希望她能聽得進去,能聽他的話,遠離方永年,遠離她從小到大黏著的所謂偶像。
可是陸一心,從她爸爸說出方永年要離開禾城之後就沒有再聽了。
他要離開麼?
禾城是她媽媽的老家,當年因為工作調動要回禾城的時候,方永年剛剛裝上義肢還在適應期。
她當時以為他們要就此分開了,小小年紀天天晚上以淚洗面。
但是她沒料到,她和她媽媽回禾城之後,第二年,方永年也來了。
像個奇跡一樣。
他用了快兩年的適應期,讓自己走路的時候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
然後,他到了禾城,一個對他來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他朋友鄭飛開了一家藥房。
她還小,她不懂這個藥房對於方永年的才華來說是多大的浪費,她隻知道,方永年又在她身邊了。
這兩年多時間,一直都在。
她可以隨時去找他,她給他打電話,他幾乎每個都接。
他偶爾會嫌她煩,說她人憎狗嫌多動症;偶爾會覺得她笨,說她腦子裡面裝的都是水;他偶爾,會像那天晚上一樣,因為心情不好對她冷臉相待,問她是不是欠收拾。
但是,他觸手可及。
陸一心夢遊一樣的看著她爸爸一開一合的嘴。
他……要走了麼?
那她……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是日常向而且會很長。。咱們不能指望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追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能一帆風順
等陸一心想開了,就好了,離她想開大概還有三章,如果覺得節奏慢的可以一周看一次
我一點都沒覺得虐甚至覺得有點甜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留言紅包包哈
陸博遠這章講的五羟色胺6(5-HT6)受體拮抗劑是阿爾茲海默其中的一個靶點方向,原研藥制藥一般就是從確定靶點開始的
第9章
那天晚上之後,陸一心再也沒有去找過方永年,放了學就回家,回家了就關在房間裡面做作業,話都變得很少。
妻子劉米青很擔心,陸博遠卻不以為然,十八歲本來就應該是要穩重的年紀了,他覺得陸一心現在開始思考未來,是好事。
尤其是聽了他那一番掏心掏肺的教育後開始思考未來,是大好事。
陸博遠洋洋自得,一度覺得他們家或許一開始就應該用這樣的壓力教育,直到一個星期後,陸一心月考結束。
向來在班級前十名和前二十名上下徘徊的陸一心,這次的成績直接掉到了和隔壁班混世魔王平起平坐的地位——年級倒數前三十。
班主任還在家長會上給予了陸博遠第二次打擊:陸一心是班裡唯一一個沒有填高考志願摸底的學生,她交上去的表格是空白的。
“這個年紀的孩子,並不能把所有的叛逆行為都歸咎到青春期的生理因素。”陸一心的班主任是個說話笑盈盈的中年女人,她難得在家長會上看到陸一心的爸爸,說得格外詳細格外誠懇。
“他們面對未知的未來其實是很害怕的,尤其是像陸一心這樣的孩子,因為對自己將來想要做什麼並沒有明確的藍圖,所以他們會更加恐懼。”
“這種恐懼造成的壓力,有可能是她成績突然下降的原因。”
“而且……”班主任猶豫了片刻,用很委婉的語氣試探,“陸一心以前是個很樂觀的孩子,可是這幾天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
陸博遠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隻能唯唯諾諾。
結果陸一心比他更唯唯諾諾,回家的路上頭都沒有抬起來過,一進家門叫了劉米青一聲媽媽,眼眶就開始紅。
於是陸博遠連罵都罵不出口了。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那天晚上那番推心置腹的話,到底是哪一句讓陸一心變成現在這樣的。
十八歲少女纖細敏感的心思讓陸博遠不得不的舉手投降,把教育女兒的重任重新交給了妻子劉米青。
劉米青的做法很直接。
她做了一些韭菜盒子裝在保鮮盒裡,周日一大早把陸一心從床上挖起來,讓她幫忙跑腿。
“我不去。”陸一心把自己埋在被子裡,遮住頭。
“你方叔叔前兩天發燒,我怕他沒什麼胃口才特意做的韭菜盒子。”劉米青把保鮮盒放在床頭櫃上,坐在了陸一心的床上,“我這幾天工作忙,你要是不幫忙送,我就隻能找你爸爸去了。”
陸一心從被子裡探出頭,咬著嘴唇。
“你班主任說你高考志願意向表格也沒填?”劉米青把女兒額頭的碎發捋到耳朵後面,“要不趁這次順便去問問你方叔叔?”
陸一心更緊的咬著嘴唇,這次眼眶開始變紅。
“怎麼你爸爸一回來你就變成小哭包了。”劉米青哭笑不得,“他那天晚上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方叔叔要走了。
陸一心在心裡回答,卻不敢說出口。
她這幾天的沉默頹廢還有一個連鄭然然都不能說的原因,那原因,和方永年有關。
她發現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大聲的告訴大人們,她以後要嫁給方永年,她發現她自己甚至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最最喜歡方永年。
那天晚上,方永年像看隔壁小孩一樣的眼神,一直不停的出現在她的夢裡。
她,不知不覺的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那種,再也無法把喜歡掛在嘴邊宣之於口的不一樣,讓她覺得害怕。
她媽媽還在勸她起床,勸她帶著韭菜盒子去找方永年,就像她以前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一樣,讓她去找偶像,因為不管方永年說什麼,能見到方永年,總是能讓她變得開心。
她媽媽向來信任她,也很清楚方永年對她的意義,她一直都說,青春期那麼多躁動的荷爾蒙,總是需要有發泄的地方的,崇拜一個高材生學霸,總比崇拜那些虛無的電視上的偶像要來的靠譜的多。
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樣的信任,她開始覺得羞愧。
她甚至連像現在這樣穿戴整齊捧著保鮮盒站在藥房門口,都有些害怕走進去,害怕那扇她看到就會覺得開心的玻璃門。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陸一心半張臉包在圍巾裡,惡狠狠地吸了口氣。
她非常討厭這樣的自己!
推開玻璃門,熟悉的歡迎光臨的叮咚聲之後,她已經一個星期沒見的,心心念念的方永年在收銀臺櫃臺後面抬頭。
陸一心捧著盒子站在原地。
他又瘦了,臉色不好甚至有些灰敗,頭發還是亂七八糟的很久沒剪的樣子,眉頭緊皺,五官嚴肅。
很兇,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你先坐。”他指了指櫃臺另一張椅子,“我發完這封郵件再找你。”
她媽媽應該找過他了,就像她以前每次闖禍了一樣。
陸一心磨磨蹭蹭的挪過去,捧著那個保鮮盒,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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