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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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輩子加起來，有些事情，我好像也隻能和她說了。
猶豫了一下，我捂住臉，哀嘆一聲。
「阿若。」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被鍾鬱拒絕了兩次啊……」
12
這個名字一出。
林若的嗓音幾乎都要把我的耳朵震聾。
她相當不可置信地啊了好幾聲，疑惑道。
「鍾鬱？」
「虞禾，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明明記得你很討厭他的啊。」
「別告訴我你就是那種渣女，人家追著你的時候你愛答不理，對你冷漠起來你就又看出對方的好來了？」
我往後一仰。
閉上自己的眼睛。
可惡。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戳心窩子？
關鍵我還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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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自暴自棄。
「是我過分，可你也知道我語言你能力差到要死，那個道歉已經窮盡我的表達水平了，接下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啊！」
林若沉默了一瞬。
似乎也在思考。
「那就不要嘗試道歉了。」
「鍾鬱都知道幫你補習功課。」
「虞禾。」
「你就沒什麼能幫他的，然後修復一下關系？」
13
——鍾鬱需要什麼呢？
他成績優秀，長相俊朗，創立的公司轟動了整個科技圈。
成功躋身下一代資本新貴。
人生似乎一帆風順，什麼都不缺——
不。
似乎也有一個。
我記得他高中的時候就在醞釀創業，但一直缺少一項關鍵的專利。
直到大學，認識的人更多了……
他才知道，那項專利其實掌握在一個大學教授的手中。
可惜晚了一步，被賣給了他的競爭對手。
上一輩子最後，我和他出差，遇到車禍。
就是在尋找這個專利替代品的路上。
畢竟和虞氏的注資案，還需要用到。
現在回到過去，能夠重來一遍。
如果可以搶先下手，把這個東西抓到自己手裡，那鍾鬱的創業估計會順利很多。
起碼不用再花時間奔波，找一個不成型的替代品了——
想到這。
我緊急給林若發了一條微信，請求援助。
「阿若，我記得你媽是大學老師，是不是認識很多學術圈的？」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找一個人？」
林若的母親是有名的教授，身邊不少搞研究的朋友。
估計不用多少時間，就可以打聽到那位教授的身份了。
可我沒想到。
第一個先因為這事聯系我的，不是林若。
而是謝桉。
住在我隔壁的那個鄰居。
14
謝桉從小和我一起長大。
算起來，我們兩個也算青梅竹馬，原本關系其實很好的。
但經歷過上一世的我，實在不想用這個詞語來形容他——
謝家的產業其實要比虞家還要稍微龐大一些。
所以上一輩子，虞家敗落後，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其實就是謝桉。
但他當時並沒有立刻答應我。
而是點燃一支煙，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小禾，你知道陳家嗎？」
「我和陳家的獨女聯姻了，大概下個月結婚。」
我抬起頭。
懵懵的。
陳家似乎是南方的某個名門望族，我沒怎麼接觸過。
但這似乎……和我找他幫忙，沒什麼關系吧？
謝桉猛抽一口煙。
直直看著我，突然笑起來。
「我以前以為我們會在一起呢。」
「小禾。」
「這種聯姻都是表面功夫，各玩各的，如果你不介意那種虛名，願意留在我身邊的話——」
後面他沒說完。
因為我已經站了起來。
拿起桌邊的咖啡，往他頭上倒了下去。
「謝桉。」
「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爛掉的啊？」
15
我原本不想理謝桉的。
但放學後，他直接來我們教室門外堵人。
我繞不過去，隻好和他走到走廊一邊去。
不耐煩地站住，咬牙低聲問他。
「你到底要幹嘛？」
另一邊，謝桉的表情是疑惑的。
他怔怔地愣了一會，似乎根本不明白，不過僅僅過了幾天……
我對他的態度，怎麼就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
「我給你發短信也不回。」
謝桉抱怨著。
但臉上依舊是掛著那副紳士的面具。
他衝我招了招手裡的一張名片，笑嘻嘻地向我湊過來。
「但是別衝我發火啊。」
「我可是聽說小禾想要找人，立馬就拜託家人幫忙去找了呢。」
「要怎麼謝我？」
我眨了眨眼睛。
很快明白了。
謝桉手裡拿著的那張名片，就是我要找的那個教授的聯系方式。
大概是在酒吧那天晚上，林若無意提了一句。
他記了下來——
可縱然如此。
我也不想承謝桉的情。
更何況，他提出的要求很讓人生厭。
「你家佣人兒子學習不是特別好麼，還會押題。」
「要不你把他筆記找來，我們一塊研究一下？」
16
神經。
我皺眉想到。
還沒等我拒絕，眼神往旁邊一瞥——
突然看到了鍾鬱。
他手裡抱著一摞卷子。
剛剛從老師的辦公室裡出來。
經過這裡時，目光似乎隨意一般，在我們身上落了幾秒。
緊接著又移開了。
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但那副神情。
就好像他遇到的，不過是最最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
17
我沒想到會遇上鍾鬱。
畢竟已經放學，我還以為他早就走了呢。
我把謝桉用力往旁邊一推，直接追了上去。
「鍾鬱！」
我輕輕扯住他的衣袖，喘了一口氣。
「幹嘛裝作沒看見我，一起回家啊。」
被我拉扯住。
沒有辦法，鍾鬱終於把腳步停了下來。
側頭回來看我時，他的表情帶了一絲厭倦，聲音沉沉的。
「有事嗎？」
「沒事的話不要再跟著我，虞同學……你的青梅竹馬不是還在等著和你一起放學嗎？去找他呀。」
我一怔。
上一輩子，為了疏遠鍾鬱。
明明我們住在一起，但司機過來學校的時候，我都故意跑去謝家那邊的車子。
讓鍾鬱一個人回去。
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明白了。
寧願去做公交，也不再跟我一起走。
重來一世，我不想讓鍾鬱再誤會，於是趁著這個機會，正好直接解釋清楚——
「我和謝桉沒有任何關系。」
「我不喜歡他，我們兩個不是青梅竹馬，甚至也稱不上什麼多好多好的朋友。」
「他來找我，也是因為從林若那裡聽說了，我在找一個……」
還沒等我說完，鍾鬱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別自作多情，你覺得我很關心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嗎？」
「虞禾，不管你以後談戀愛，還是訂婚結婚，都與我毫無關系。」
「我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呢。」
最後一句話。
他說得用力極了。
18
其實剛剛，我有產生過一絲不怎麼正常的心理。
一點點竊喜……鍾鬱，他是不是看到我和別的男生站在一起，還是在意的呢？
可當他直接打斷我的話，說出最後那一句的時候。
就好像兜頭一盆涼水，突然間傾身倒了下來。
把我淋了一個透徹——
讓我開始懷疑自己。
到底我追逐、堅持，直到現在，有沒有什麼意義？
上一輩子的鍾鬱說他喜歡我。
那這一世呢，他的想法是不是已經變了？
我懊喪地垂下眼。
努力扯出一個看起來沒什麼關系的微笑，點了點頭。
朝他搖搖手，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你說得對，我是有點煩人啦！」
「不過鍾鬱同學，你已經拒絕我三次啦！」
「再一再二不再三，我虞禾也是會傷心的哦！」
說完。
我轉過身，背著手跑了。
眼角有著湿潤的淚意，想哭。
所以像逃避一般。
腳步匆匆，跑得特別特別快。
我沒有轉身，也自然沒有看到。
身後的鍾鬱，緊緊攥著手裡的卷子，繃直了身體——
虞禾也會傷心嗎？
他望著走廊的盡頭，目光暗沉。
騙人吧。
他才不信呢。
虞禾向來沒心沒肺得很，誰都從她那得不到什麼好處。
現在過來纏著他，也隻是一時興起罷了。
等真的得到了自己，很快也就膩了。
可是。
突然一陣毫無來由的恐慌和焦躁將他包圍住，讓鍾鬱一陣難安。
他突然想起剛才虞禾失望和悲傷的眼神。
她不會，真的要放棄自己吧？
19
我打了個車，回到家。
剛走進別墅，家裡的司機走上來，把一個資料袋交到我手裡。
同時電話響了起來——
是林若。
視頻接通的那一刻，她聲音立刻咋咋呼呼地從那邊響了起來。
「小禾，拿到資料袋了嗎？」
「你要的那個聯系方式，我已經幫你找到了。」
「名片和教授的資料都在裡面，還有大學的臨時出入證，貼心不？」
她一口氣說完，毫不停頓。
「也是巧，聽說這個大拿上學的時候是個笨蛋，考試時候經常抄我媽卷子……所以你放心，隻要不違法犯罪，什麼忙他基本都可以幫。」
她朝我擠了擠眼睛，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
「我就不信了，鍾鬱看到我們家小禾這麼溫柔、漂亮、可愛的女孩子，盡心盡力地替他考慮，就一點想法沒有？」
林若掛掉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
其實可以明天再捎到學校的，不知道為什麼。
我突然很想現在就見到他。
也許是因為這個電話貫穿了上輩子和這輩子……
我還想要再給自己一個機會，當面說清楚。
不過稍一猶豫。
我就叫住司機。
「可以幫忙把我送回學校嗎？」
20
我背著書包，氣喘籲籲地又跑回了學校。
整理卷子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還要誊成績、搞排名，這個時候，鍾鬱應該還在。
可等我爬上樓梯，重新站在教室外的時候，卻發現裡面是空著的。
門是虛掩的，燈也是開的……可人呢？
我撓了撓鼻子，正準備拿出手機打電話的時候。
一個保安剛好巡邏，走了過來。
他看見我。
眉頭一皺，問道。
「找這個教室裡面剛剛那個男生嗎？」
「我聽到你們打電話，他不是已經下去操場了嘛。」
打電話什麼的，我根本沒注意。
隻聽到了操場兩個字。
我和保安道了一聲謝後，轉身就下樓往後跑了——
夜色昏暗。
隻有籃球架那邊的路燈還亮著，發出暗淡的黃色光芒。
鍾鬱高瘦的身影格外顯眼。
他身前站著另一個女生——
上一輩子我見過的。
因為鍾鬱創業的第一筆錢，就是她家投資的。
她應該算是……把他從深淵中拉出來的人吧？
21
我一直以為，這一世重生，我是在補償鍾鬱對我的好。
少了重要的技術，我來幫他聯系教授。
如果缺少投資，虞家也可以幫忙。
可其實現在看來，鍾鬱說的沒錯。
確實自作多情的……是我才對。
鍾鬱並不需要我——
上一輩子，我不在他身邊，他也照樣過得很好。
就算沒有專利，沒有虞家的資助。
他一步一步的。
雖然慢一點，但也可以走到頂峰。
重來一世。
也許放他自由，兩不幹涉，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我站在角落裡，腦子裡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想著——
直到鍾鬱回過頭。
我們的目光相撞。
我輕輕張了張嘴，微笑著念出他的名字。
「鍾鬱。」
那一刻。
他神情莫名變得慌亂，臉色蒼白下去。
22
不知道為什麼，想通這一切後，我自己反倒釋懷了。
那些難過、悲傷的情緒也都沒有了。
我朝鍾鬱和他身旁的女生招了招手。
兩輩子的印象中，那都是個很溫柔的女孩。
她彎了彎眉眼，朝鍾鬱最後說了幾句話。
然後拽了拽書包帶，就轉身離開了。
反倒是鍾鬱，他大跨步地朝我走了過來。
相當著急的樣子。
手伸出又放下，似乎想要抓住我的手腕——
可我向後退了一步，和他保持開距離。
然後在他有些恍惚的目光中，把手裡的文件袋遞了出去。
「你應該需要這個吧？」
「這個教授對這方面技術很有研究，你可以試著聯系一下。」
鍾鬱猛地抬起頭。
他攥著文件袋，沒有打開。
也沒有問我為什麼會了解他現在的創業上的困境。
隻是聲音有些酸澀。
「嗯。」
「我會努力，虞禾，不會讓你失望。」
他抬眼望著我時，眼神灼灼，像是有著星星升起來。
我也點了點頭——
當然，鍾鬱嘛，他遲早會成功的。
可下一刻。
又覺得抱歉，因為自己的原因，結果把另一個人趕走了。
我撓了撓鼻尖。
指著剛才女生離開的方向。
「我沒別的事了，你用不用追上去啊？」
23
剛剛亮起的那點星星，轉瞬間，又這麼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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