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書名:清晨降溫 字數:3455 更新時間:2025-01-22 15:3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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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爺爺,奶奶前年不在了。”


  “今晚要住?”


  鬱清搖頭:“哥他肯定住,我們還是……不住了。”她是怕尷尬。


  溫擇敘想想也是,但他不同鬱清,他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是一定會和鬱清一個房間,怕鬱聞晏會暴走。


  去到家門口,鬱清微微踮腳往裡看了眼,確定院子裡沒人,她松了口氣,知道鬱聞晏就在家裡等著,但能晚點碰面就晚點。


  溫擇敘笑說:“弄得像偷情一樣。”


  “你別亂說,沒有。”鬱清心虛地撓了撓他掌心。


  “清清。”


  家門推開,傳來一道懶散的男聲。


  下意識的。


  鬱清把手收回來,溫擇敘握了空。


  鬱聞晏黑衣黑褲,雙手抄兜,往後微微靠,沒骨頭似地倚在門沿,先是仔仔細細看了遍鬱清,才把目光往旁邊移,見到男人的容貌,眉尾挑了挑,一身慵懶:“阿敘?”


  “來附近辦事?”


  他以為溫擇敘隻是碰巧路過。


  鬱清聽到這話,心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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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剛剛好像甩開了溫擇敘……天,她在幹嘛?


  現在是不是要幫溫擇敘說話?但是她真的很怕鬱聞晏不開心。


  無數個想法在鬱清腦子裡攪成一團,她冒了層薄薄的虛汗。


  鬱聞晏眯了眯眼睛,瞧出鬱清的不對勁,正想開口問怎麼了,本來規規矩矩站在旁邊的溫擇敘空出手摟住鬱清肩膀,低頭關心地詢問,聲音壓得低,聽不清楚說什麼,他不爽地皺了皺眉,眼刀落在鬱清肩頭的那隻手。


  微眯著的眼睛透出危險的光芒。


  溫擇敘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


  鬱清拽著溫擇敘的夾克衫,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靠。


  鬱聞晏眉頭高高蹙起。


  家門被推開,鬱荊志擦著手出來,哈哈笑說:“外頭冷,你們站這幹什麼,快進來。”


  你們?


  鬱聞晏敏銳地捕捉帶這個字眼。


  怎麼就你們了?


  鬱聞晏拉住父親,臉色算不上太好:“怎麼回事?”


  鬱荊志拍開他的手,責怪說:“什麼怎麼回事,你妹妹來也不知道搭把手,站門口耍威風?”


  平日裡,鬱荊志是萬萬不敢多說兒子一句不是,因為離婚早,他一直養在外婆家,自己也沒盡過什麼責,虧欠頗多,但要是對鬱清不好,他勢必要數落幾句。


  鬱聞晏不傻,看到父親殷勤樣,對鬱清噓寒問暖,對溫擇敘關心備至,大概猜出怎麼回事,臉色黑沉,眸光凜冽,死死地盯著溫擇敘。


  氛圍一時間變得沉重。


  死寂一般的沉重。


  鬱清打量著鬱聞晏,總感覺他要罵人。


  鬱聞晏心情變得暴躁,對上妹妹那雙清澈的鹿眼,又硬生生壓下去,邁大步上前,拿過鬱清手裡的禮品盒,盯著好友的臉,不對,此刻起溫擇敘算什麼好友,外人一個,他忍了又忍,粗魯的字眼差點就憋不住要蹦出口。


  真的艹了。


  對他妹動手。


  昨天鬱聞晏聽鬱荊志提了一嘴鬱清結婚的事,說男方是家裡認識的。


  接著,一整個晚上鬱聞晏都在翻通訊錄,想打聽男方到底是誰,奈何這些年鬱清有意和他保持距離,她也沒什麼交心的好友,找不到人打聽她實際情況,他就開始問在京北的朋友。


  他還說怎麼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原來找不到敵人是因為把對方歸納進好友陣營。


  鬱聞晏現在就感覺像家被偷了。


  他妹才大學畢業,溫擇敘怎麼敢!


  一行人進到家裡,爺爺一聽介紹溫擇敘就是孫女婿,長得一表人才,又和孫子在一個單位上班,親上加親的心理作用下,連誇溫擇敘好幾句。


  鬱聞晏放下東西後就一直待在陽臺,幾人聊得熱絡,鬱清悄悄走到落地窗旁,探頭偷看。


  鬱聞晏把煙掐掉,再把煙灰缸放到最遠處,回身抱手看她。


  “哥。”鬱清站好,雙手緊握放在身前,“那個……”


  鬱聞晏睨她,態度散漫:“還知道我是你哥?”


  “對不起。”


  “錯哪了?”


  “我……”


  鬱聞晏冷哼一聲:“小妮子道歉沒誠心是吧?”


  “不是的……”


  鬱清的表達能力太弱,總不知如何準確地去描述,讓整件事明晰的說出來,何況現在面對的不是溫和的溫外交官,鬱聞晏在外交部出了名的刀子嘴,話毒人也狠。


  鬱聞晏一陣煩躁,看到信步走向這邊的男人,把鬱清往屋裡推,臉色不好,語氣放輕幾分:“進門吹暖氣。”


  衝溫擇敘抬了抬下巴,傲慢無禮:“你,過來。”


  都這個份上了,誰他媽想給溫擇敘講理。


  鬱清試圖解釋,溫擇敘經過她安撫說:“沒事,去坐會兒,交給我。”


  頂著鬱聞晏要把溫擇敘生吞活剝的眼神,鬱清拉著他小聲說:“我哥人還是很好的,你們……別吵架。”


  鬱清不知道鬱聞晏對她結婚持什麼態度,怕他不開心,畢竟溫擇敘是他好友,有些人會避諱親人和好友在一起。


  溫擇敘瞥了眼懶懶靠著白色圍欄的鬱聞晏,眉骨一挑。


  好?


  鬱清是對所有人都發好人卡?


  連鬱聞晏這種無下限的痞子都能說好。


  其實也不怪鬱清,鬱聞晏在外頭什麼樣不重要,在她前面,他就是會對她好的哥哥,她當然會和別人說他的好。


  溫擇敘反手合上門,隔離出一個談話空間。


  鬱聞晏不屑地‘切’一聲,從煙盒倒出一根煙,再把煙盒往溫擇敘胸膛砸去,溫擇敘伸手接住,抽出最後一根煙,收緊掌心,團好煙盒丟進垃圾桶。


  “你他媽算不算人?”鬱聞晏叼著煙,含糊地罵了句。


  溫擇敘擦了幾下砂輪,火苗竄起,包著煙草的白紙燒出棕色的痕跡,雙頰微陷,吸了口,煙頭橘色閃動,他緩緩吐出煙圈,勾唇:“怎麼?”


  怎麼?


  鬱聞晏冷嗤一聲,他可真好意思反問。


  “你最好老實說清楚怎麼回事。”鬱聞晏說,“我爸那套說辭糊弄老人家行,糊弄老子還是算了。”


  溫擇敘:“認識,結婚。”


  “就這樣?”


  “就這樣。”


  “多久?”


  “兩個月。”


  鬱聞晏掐了煙,手摁在眉心,想問到哪步了,又覺得多此一舉,婚都結了,這樣做顯得羊被偷了,他才知道急,不符合他風格。


  鬱聞晏心裡發毛,就想給溫擇敘來兩拳,要不胸腔怒火難熄。


  “不是看不上嗎?”鬱聞晏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咬緊後牙槽,“以前我提我妹,就你興趣最淡,一幫人追著要認我做哥,原來最想給我當妹夫是屁都不響的一個局外人。”


  溫擇敘任由鬱聞晏冷嘲熱諷,和氣笑說:“知道你氣不過。”


  鬱聞晏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木欄,皺眉:“玩的?”


  溫擇敘摁滅煙,吐出最後一口白氣:“認真的。”


  一聲冷哼劃破冷空氣,鬱聞晏懶懶地靠著柱子:“兩個月你就認真,都是談判桌上成精的人,糊弄誰?”


  溫擇敘勾著笑,一字一句反問:“你怎麼知道,隻有兩個月。”


  男人說完側身進門,就真的隻是陪聊一根煙的時間。


  鬱聞晏咬緊牙關,怒火攻心。


  溫擇敘這個老狐狸,算計到這來。


  真他媽不是人!


  拉開門前,溫擇敘回身,透著幾分認真:“是我追求她在先,你別對她說重話。”


  鬱聞晏抽過旁邊的抱枕砸過去:“擦,老子還需要你教做事?老子的妹子老子會寵!”


  鬱清從小就跟他後面跑,他溫擇敘算老幾!


  而且,才上崗幾天就到他面前說這些,知不知道他是親哥,一輩子都斷不掉的親人,作為老公可是隨時能被拋棄,有沒有點自我認知和學會認清自己的位置。


  溫擇敘輕松地接下抱枕:“最好不過。”


  “不過什麼?”鬱聞晏說,“我妹認你不代表我認你!”


  溫擇敘想說不在乎,又怕鬱聞晏的反應驚擾到鬱清,臉上依舊掛著溫潤的淡笑,不言其他。


  別人摸不透,鬱聞晏早就知道他腹黑的本性,也明白溫擇敘對他的態度是怠慢的,畢竟那些年在學校參加比賽一起坑對手,拿金獎到手軟不是空本事。


  男人老謀深算。


  溫擇敘停下這場對話,進到屋內。


  坐在不遠處沙發的鬱清小跑上來,拉著他問:“沒事吧?”


  “沒。”


  “沒有為難你吧?”


  鬱聞晏出現在陽臺落地窗門旁,板著臉說:“你就這樣看你哥?”


  鬱清又再次陷入兩難的境地。


  說什麼也不是,怕惹到任何一方。


  “過來。”鬱聞晏路過兩人,跨上樓梯。


  鬱清乖巧地跟上。


  書房裡,鬱聞晏坐在沙發上,往沙發裡一靠,吊兒郎當地翹起二郎腿,臉色不虞:“他脅迫你?”


  鬱清:“結婚是我提的。”


  “為什麼急著結婚?你有困難可以和我說。”


  “我沒有困難。”鬱清堅定說,“單純是因為想結婚。”


  鬱聞晏要不是眼睛還能看,都快要被這番話糊弄過去。


  “你喜歡他?”鬱聞晏臭著臉,“還是愛他要死要活?”


  今天但凡換一個人他最多擺擺譜就過去了,知道是溫擇敘的那一刻,腦子仿佛被人撕爆,比他在處理外交棘手事件還要焦灼人。


  鬱清:“我……我們很合適。”


  和溫擇敘相處的半個月,鬱清感覺和他在生活上很合拍。


  鬱聞晏瞧見她雙手緊捏,面上保持鎮定,強撐下,臉色越發白,他能看到她內心的掙扎,卻還是沒有露怯。


  “合適?”鬱聞晏拉長語調,今天見面後,第一次用嚴肅的口吻同她說話,“鬱清,合適?你覺得你說這話合適嗎?”


  鬱清微微垂頭,拇指在食指摳出幾道紅痕,充血紅腫,惹得鬱聞晏眉擰得更深。


  鬱清不知看向何處,就保持垂首的動作,緩緩說:“合適。”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更不知道我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我覺得能在今年結婚,能和溫擇敘結婚是一件不錯的事,並單是因為他幫了我、對我好。”


  “而是,我一想到如果我往後再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人,那……可怎麼辦?”


  鬱聞晏想說她的人生不一定拘泥於情愛。


  鬱清:“哥,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生活在什麼樣的處境裡。我一直以為結婚是解決的辦法,但溫擇敘並沒有因此怠慢我。”


  “我見過很多種夫妻,我並不覺得在未來我能遇到愛情,遇到你們定義中理想的婚姻,我能遇到一個溫擇敘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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