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字體大小:
門很快開了,完全不像是睡覺之人開門的速度,明華章似乎和謝濟川低聲說了什麼,然後謝濟川關門,就徹底看不到了。
明華裳默默合上門縫,靠在門框上。
明華章不想告訴她後續,但其實並不難猜,選擇無非就是兩種。第一種,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此收手,不去追兇也不去查遲蘭三人的死亡原因;第二種,就是執意抓出兇手,自然不免要破壞定王的計劃。
看起來,二兄要選擇第二種了。
明華裳慢慢地,長長地嘆了一聲。
此刻,謝濟川屋內,他聽完明華章的話後,也覺得明華章瘋了:“景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不是普通的命案,為死者伸張正義不是說說而已。對方是定王,甚至還有魏王,我們不過是洛陽裡隨處可見的小輩,甚至連官職都沒有,拿什麼和定王、魏王碰?就算舍出這條性命不要,那洛陽裡,又有沒有人願意接這樁燙手的案子呢?”
謝濟川覺得自己頗為苦口婆心,然而,明華章像是聽不到一樣,不為所動道:“既然知道那三個婢女僅是因為當權者可笑的野心就無辜喪命,也完全能預料之後還會有許多婢女遇害,我怎麼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以我微薄之力,無法和武氏抗衡,但我相信邪不壓正,世上定是明理之士更多。”
謝濟川看著明華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道:“你倒是學會了聖賢書那一套,雖千萬人吾往矣。但鎮國公府要怎麼辦?鎮國公這些年小心逢迎,好不容易才讓明家脫離女皇的視線,你要將明家全族都拖下水嗎?”
謝濟川說完,自己愣了下,猛地想到什麼:“你該不會打算求助李氏宗室的力量吧?”
明華章沒說話,權做默認了。謝濟川嘆氣,道:“我知道你想重振鎮國公府,可是,現在臨淄王和巴陵王自身都難保,你求助他們,能有什麼用?”
“李氏絕不會是儲君孤軍奮戰。”明華章說,“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激怒魏王毫無好處。可是,定王是太平公主的驸馬,如果有太平公主出面,武家應當不敢怎麼樣。”
謝濟川冷冷笑了聲,眼睛寒得像冰:“景瞻,你也知道定王是太平公主的驸馬。丈夫和兄弟之間,她會選誰,還需要想嗎?”
明華章臉色平靜,雙目漆黑,窗外朦朧的雪光映在他臉上,一剎那如神廟裡的玉像,冷感又威嚴:“我相信,她是李家的女兒。”
第19章 驸馬
明華裳聽到外面的門開了又關,她呼了口氣,扯下脖頸上過於厚重的鬥篷,收拾收拾打算睡覺。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國家大事,和她一個民女有什麼關系?不如睡覺。
Advertisement
江陵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從夢中拽出來。他看到床前兩道修長筆直的黑影,本能裹緊了被子:“大晚上的,你們做什麼?”
明華章對江陵拱手,說:“深夜叨擾,多有得罪,但我們有一件要緊事,想請江世子幫忙。”
江陵愣愣問:“什麼事啊?”
“我們有急事想求見太平公主,勞煩江世子幫我們通傳。”
明華章、謝濟川和太平公主府沒什麼往來,他們在這裡不比普通賓客強多少。但江陵不一樣,他的父親是太平公主的心腹,哪怕江陵本人不學無術,在太平公主府裡也有不少熟臉。深夜給公主傳話,普通官宦人家再有權勢都做不到,但江陵一定可以。
江陵下意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撓頭問:“現在?”
“正是。”明華章再次拱手行禮,“有勞了。”
飛紅殿。
太平公主倚靠在憑軾上,頭疼地抵著太陽穴。姚黃輕聲進來,她看太平公主情緒不好,問:“殿下,都子時了,您怎麼還不睡?”
太平公主嘆氣:“山莊上一個接一個死人,今夜不知道那鬼盯上了誰呢,我哪睡得著?”
姚黃挑亮燭芯,輕輕移到太平公主跟前,說:“殿下,您是天子之女,福澤深厚,自有上天庇佑,什麼鬼怪敢靠近您?”
太平公主呼了口濁氣,第一天死人的時候她也這麼想,直到魏紫被人挖去眼睛,慘死山莊,太平公主才怕了。
一個陌生人死亡,和一個天天都要見面的熟人死亡,衝擊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太平公主道:“若真是鬼魂作祟,倒也沒什麼可怕的,去請高僧做法就好。本宮怕的,是鬼背後的東西。”
魏紫出事後,雖然第三個死的是一個小侍女蓮心,但太平公主莫名覺得,殺機是衝著她來的。
這是她在風波詭譎的宮廷生活中積累出的直覺,過往十多年中,這種直覺無數次拯救了她的性命。現在,直覺告訴她,她又被人盯上了。
姚黃不敢多話,默默為太平公主掌燈。太平公主抱怨了兩句,很快就壓制好情緒,問:“驸馬呢?”
“驸馬已在東殿歇下了。”
太平公主淡淡點頭,除了近身伺候的侍婢,外人鮮少知道,素有恩愛之名的太平公主和驸馬竟然是分房睡的。
這大概是她和武攸暨難得的默契,兩人都正當盛年,年輕貌美,也都貪戀對方的美貌,成婚以來共生了四個孩子。太平公主喜好詩詞音樂,而定王在音樂方面也頗有才華,兩個人會玩又愛玩,這些年幾乎沒有紅過臉。
但是,正如太平公主再找不回第一次嫁人時的嬌羞雀躍,定王從不拒絕夫妻之事,卻很少和太平公主共眠。大概,他內心裡也是不放心她的吧。
太平公主第一任驸馬是她青梅竹馬的表兄,亦是她的意中人,他們二人的婚禮至今都是長安佳話。可是,薛紹是城陽公主的兒子,不折不扣的李家人,母親覺得她嫁錯了,執意要讓她改嫁武家人。
太平公主當然反抗過,但是哪怕她抱著剛出生的孩子跪在母親腳下,母親還是賜死了薛紹。
並且是最殘忍的死法,餓死。
在那之後,太平公主就懂了兩個道理,第一,胳膊擰不過大腿,永遠不要做自取其辱的事;第二,愛情不過是個玩意,權力才是最好的愛人。
太平公主不再鬧了,她按照母親的旨意,從武家子侄中挑了一個自己中意的,那個人就是武攸暨。
薛紹因為被她看中,餓死獄中;武攸暨成了第二個獲得她青睞的幸運兒,所以,他必須殺了他的發妻,好給公主騰位置。
是的,武攸暨曾經是有妻子的。沒人知道他喜不喜歡那個女人,因為根本不重要,就算他不動手,他的父母兄弟也會幫他動手。
他們兩人在歌舞升平、萬人祝賀中成了婚,隨後武攸暨受封定王,成了人人歆羨的太平公主驸馬。
太平公主已經記不清新婚夜武攸暨是什麼表情了,一轉眼,他們這對二婚夫妻也走了這麼久,他們第一個女兒都出嫁了。
太平公主也說不清她詢問定王的起居,到底是忌憚多一點,還是關心多一點。魏紫死了,有人想要殺她,太平公主意識到這一點時,第一個浮現在她腦海裡的就是定王。
太平公主沒做表態,又問:“那魏王呢?”
“魏王叫了人去他殿裡唱曲,每日要鬧到很晚呢。”
太平公主並不意外,這本身就是貴族最擅長做的事情,要不是鬧出了人命案,現在整個莊園都是鶯歌燕舞,太平公主何至於寢食不安,無聊度日?
太平公主想起她辦飛紅宴的初衷,忿忿道:“真是晦氣,早知就不該給這裡取名飛紅。盛會沒看到,飛起來的紅色屍體倒見了不少。”
姚黃陪笑,不敢應和。她想起魏紫的死狀,還是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此時道教、佛教盛行,眾生既信神,又信來世,也信鬼魂。姚黃還真的挺害怕是魏紫撞了鬼,被選為替死鬼,接下來又來找她。
畢竟她和魏紫共事,對視稀松平常,口角也避免不了。
太平公主沒有睡意,姚黃就算困死,也要強撐起眼皮陪公主說話。她正絞盡腦汁想著話題,忽然聽到門外有婢女稟報:“稟公主,江安侯世子及鎮國公府二郎求見。”
這句話可謂沒頭沒腦莫名其妙,太平公主不悅地擰眉:“他們來做什麼?”
雖然太平公主養男寵,不太在意名節之類的東西,但兩個半大小子深夜來拜訪她,豈不是冒犯?婢女感覺到太平公主口氣不好,戰戰兢兢道:“奴婢也不知,是江安侯世子非要讓奴婢過來稟報。那位二郎還說,想同殿下探討哲事。”
熱門推薦

竹馬逼我嫁老頭,說老頭死後救我,我:新皇要繼承後妃
"我跟他青梅竹馬。 結果他逼我和親。 隻因他心疼妹妹,不想她嫁給老頭子。 “朝真公主風華絕代,遠勝永安公主,為和親最佳人選。” 一句話,我嫁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駕崩,依舊例妃嫔殉葬。 他急了,說著要帶我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改名換姓。 成了新皇唯一的皇後。"

雕骨生香
荀容是陳國最好的雕骨師。她眉眼淡淡,一雙巧手輕輕撫過 那些或光滑,或細長,品貌不一的骨頭,精心雕琢下,就能 將它們變成僱主所需要的各種物件。

白龍傳說
中原有個傳說,天山以南有片叫龍堆的 沙漠。掘地幾尺,能挖出龍肉。龍肉食 之,可使人起死回生。每次我和爺爺

萬物沉溺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男主 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說吧,同不同 意?」

歲年年
和死對頭季臨淵成親多年,我倆點著過 房子、打翻過院牆。皇帝趁他北徵,一 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皇帝以為沒了

此去嘉年
"追梁嘉年的時候,我給他的女神剝芒果。 我芒果過敏,他說不剝就滾出去。 追梁霆的時候,在昏暗的臥室,他握著我的手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我。 我從沒在乎過。 一切都是為了潛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