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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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裳沒動,突然問:“二兄呢?”
“您問二郎君?”進寶摸不著頭腦,說道,“二郎君還沒回來。這幾日郎君似乎很忙,總是早出晚歸的。您問這個做什麼?”
明華裳眼前莫名浮現出那天夜裡,明華章執傘走在瀟瀟夜雨中,身姿清俊,流風回雪。他問她為什麼要加入玄梟衛,她說了那麼多大道理,可是才過兩天,她就放棄了嗎?
既然如此,那日她哪有資格和明華章說,她不想聽從家族的安排,不想終生意義就是成為一個好妻子、好母親,而是想做自己?
招財見明華裳久久不動,喚道:“娘子,你發怔什麼呢?大娘子現在還沒睡,應當來得及送口信。如意……”
“不用送了。”明華裳突然開口,打斷招財的話,“我答應了二兄,明日,我還要出去。”
明華裳再一次踏著晨光出現在崇業坊。她本以為經過昨日的話,他們組建了僅僅三天的隊伍默認解散了,沒想到到地方後,卻發現任遙、江陵都在。
任遙和江陵表情都別別扭扭,恨不得把脖子擰成反面。明華裳看到他們意外了一瞬,隨即笑了,步履輕快地跑過去:“對不起,我來遲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早?”
江陵哼了聲,趾高氣揚道:“是你太懶了,我可是第一個來的。”
“放屁。”任遙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我早就來了,一直等在樹後。你眼瞎沒看見,別當別人都瞎。”
“好了好了,懶不懶都是虛的,吃飯才是正事。”明華裳問,“你們早膳吃了嗎?”
“沒有。”江陵不耐煩道,“誰來晚了誰請。”
“憑什麼?”一聽到請客明華裳就精神了,據理力爭道,“我不同意。任姐姐,你同意嗎?”
任遙悠悠說:“我覺得應該中間來的人請。”
明華裳立刻應和,江陵氣得跳腳:“昨日說來遲的人請,今日就變成中間的人了,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多數人同意的才叫王法。”明華裳一錘子將此事定下,“別磨蹭了,我餓了,快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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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裳沒有提昨日的事,江陵和任遙也沒有說。三人吵吵嚷嚷地走在街上,旭日穿過薄雲,在背後灑落一地金光。
明華裳三人吃完早食後,照例多買了幾塊胡餅,分給小乞丐們吃,讓他們盯著隗家。他們三人繼續沿著昨日的信息找線索,申時日跌時分,突然有小乞丐過來傳話,說槐樹下來了人,想用消息換賞錢。
一條消息換一百文的懸賞還存在,如果提供的消息有價值,賞金還會提升。正好這邊也沒什麼進展,三人合計過後,決定讓明華裳和江陵先回去聽新消息,任遙繼續探查。
明華裳跟著乞兒,一直走到一個偏僻背陰的小巷中。裡面有一個中年男子,他臉上蒙著帕子,在陰影裡踱步,瞧見他們連忙道:“你們可算來了。拿消息換錢,是在這裡嗎?”
明華裳瞧見那個男子暴露在外的三角眼,身體緊繃起來:“是這裡。你為何蒙著臉?”
明華裳有些後悔帶著江陵來了,她應當讓任遙陪她的。不過江陵好歹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對外人應當很有威懾作用,如果隻有明華裳自己,她是不敢來這種地方。
那個男子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猥瑣,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明華裳就是感覺到他在諂笑:“娘子別見怪,我畢竟還要在隗家討生活,怕被人知道了沒法收場。聽說娘子的主家想編傳奇?這娘子就找對人了,我知道好些事,編進去後保準香豔火爆,叫好又叫座。”
香豔?明華裳皺眉,已經預感到這又是一個來騙錢的了:“我沒時間聽你胡謅,既然沒事,那我們走了。”
“唉,等等!”男子趕緊上前拉明華裳,江陵推住他肩膀,挑眉道,“幹什麼?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多虧了江陵,明華裳躲開男子的手,臉上表情已經很忍耐。男子意識到這兩位不好惹,搓著手應是,擠眉弄眼道:“我可沒胡謅,這是我親眼見到的。二娘子說是二徒弟,其實和妓子一樣,她先伺候師父,之後又要嫁給大師兄,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明華裳和江陵一起愣住了。明華裳看這個男子的模樣就知道他嘴裡說不出好話,但她沒料到竟然會聽到這種事。
等反應過來後,明華裳臉色已經徹底寒下來,就連江陵也不悅道:“你為了這麼幾個錢,竟然編排這種闲話。你把我們當什麼?”
“我沒編!”男子一臉冤枉,他怕到手的賞錢丟了,都不顧會暴露身份了,說道,“我在隗家巡夜,沒人比我更清楚隗家私底下那些事了。隗掌櫃說是嚴師,管教徒弟十分嚴格,經常連夜授藝。呵,要我說,連夜是真的,但在屋裡是不是授藝,就不好說了。”
明華裳沉著臉,道:“我們公子雖然想編撰傳奇,但更是一個正人君子,你胡亂編排主家,我們公子就是得罪人,也要將你這些話告訴隗掌櫃。”
“唉別!”男子慌了,連忙道,“我說的全是真的!他們師徒兩人共用一女,心裡有鬼,肯定不敢承認。”
“你還胡說!”
江陵按住明華裳肩膀,緊盯著男子:“你敢發誓,你說的全是真話?”
男子舉起手,一臉畏懼討好:“是真的!哎呦我可真是衰,隻是想多掙幾個錢,怎麼就惹上這麻煩了!”
江陵手指縮緊,他這些年浪蕩人間,見過不少人,能分辨出真話還是假話。這個男子雖然話中有惡意揣測、誇大詆毀的成分,但並沒有說謊話。
這些事真的發生過。
明華裳緊緊抿著唇,臉色十分難看。這種話隻能江陵來問,他定定神,問:“你剛才說隗家師徒共用一女,那就是說,隻有隗白宣被師父……隗朱砚並沒有遭遇這種事?”
“是啊。”男子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睛中露出猥瑣之意,“三小姐長得好看,聰明伶俐,是從小養給大郎君做媳婦的,和玩物當然不一樣。老二長相普通,木訥無趣,像她這種姿色走在街上都沒人多看一眼,要不是她會做木偶,哪能做正妻?”
明華裳冷淡地接過話題:“什麼意思?”
男子道:“我有一次聽到隗掌櫃對大徒弟說,老二學會了隗家的絕技,如果放她嫁人,肯定會把做木偶的手藝帶去別人家,所以隻能委屈大郎君娶她。不過隗掌櫃不會阻攔他和三小姐,等婚事辦完後,大郎君大可將三小姐留在身邊做妾,除了名分,其他都是正妻待遇。大郎君還真是好命,隻需要戴頂綠帽子,娶師父用過的女人,美人、家產、名聲就都有了。放我我也願意……”
明華裳厭惡男子嘴不幹淨,但他說的有頭有尾,明華裳再反感也不得不接受,他說的多半是真的。
明華裳壓下心中的不適,問:“你是何時聽到這些話的?”
男子想了想,撓頭說:“應該是二月十三吧,我記得那天無月,路很不好走。我巡邏到主院時,聽到隗掌櫃單獨和大郎君說話。”
明華裳問:“隗墨緣怎麼回答的?”
“我沒聽到。”男子說,“我正聽著撞到了花奴,嚇得我以為撞了鬼,沒留意後面說了什麼。”
明華裳追問:“隗掌櫃有意讓隗白宣當妻,隗朱砚做妾,這些事隗朱砚知道嗎?”
男子聳聳肩:“我不過一個巡邏的,怎麼知道三小姐的心思。不過,她應當心裡有數吧。她和大郎君感情好,隗掌櫃又特別寵愛她,要不是為了老二的木偶手藝,隗掌櫃怎麼舍得委屈她?她留下來不用做工,不用操心隗家生意,隻需安心享清福,就算頂著妾室的名頭,又有什麼不願意的?”
明華裳對江陵對視一眼,取了錢扔給男子,問:“這條消息很有用,這是給你的。除了私情,你還知道其他事嗎?比如隗白宣死前做的是什麼木偶?”
男子見到錢喜笑顏開,一臉貪婪地接住。他數了數上面的銅板,確定無誤後諂笑著說:“多謝娘子郎君。我經常要在夜裡走,很忌諱隗家那些木偶,向來繞著走,尤其是二娘子做出來的,瘆死人了。不過二娘子死前做的木偶好像很重要,十四那天,我路過主院的時候聽到二娘子和隗掌櫃吵架,嚷嚷什麼‘有我沒她,想要圖紙,就必須趕隗朱砚出去’。後來管家就來趕人關門了,剩下的我沒聽到。”
明華裳挑眉,問:“什麼圖紙?”
“似乎是做木偶的圖紙。”男子說,“前面我沒聽清楚,隻知道是給某位大人物做的木偶,非常重要,目前隻有二娘子會做。如果有圖紙的話,就能大家一起做了。”
“圖紙在哪裡?”
男子攤手:“這我怎麼知道!”
江陵又給了男子一串錢,男子貪婪上前接過,江陵卻沒有松手,目光中露出警告:“今日的事你若是敢外傳……”
“小人怎麼敢。”男人點頭哈腰道,“我以後還得靠隗家吃飯,怎麼敢把這種事說出去?郎君娘子盡可放心。”
巡夜男子走後,江陵看向明華裳:“剛才他說的那些,你怎麼看?”
明華裳抿著唇,臉色十分嚴肅:“我倒希望他信口雌黃,但他時間地點說的有模有樣,多半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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