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字體大小:
謝濟川也從後面跳進來了,聞言問:“什麼悄悄話?”
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明華章冷靜開口,清姿如玉,十分掌得住:“二娘在和我說玉瓊的疑點,怪我疏忽,沒留意外界動靜。今日多謝你們幫我解圍,是我這個隊長大意了。”
任遙自然不在乎這些小事,擺手道:“舉手之勞。你也別太緊繃著,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我們本就是一個隊伍,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江陵幽幽道:“你對我可不是這樣說的。”
任遙殺氣騰騰甩去一記眼刀:“閉嘴。”
有江陵和任遙插科打诨,剛才那個話題仿佛過去了。明華裳坐在桌邊,暗暗松了口氣。還不等她徹底放松,忽然感覺到身邊坐下一個人,一股冷冽的松香幽幽將她纏繞起來。
明華裳的脊背僵硬了,都不敢回頭看。明華章的聲音聽起來冷靜理智,沒有絲毫多餘情緒,淡淡道:“先談正事吧。今日下午,你們都發現了什麼?”
江陵不服氣地哼哼:“我被那些女人的香粉嗆了一下午,什麼都沒發現。”
任遙同樣搖頭,她光應付老鸨等人就已經精疲力盡了,實在沒有多餘精力尋找線索。明華章對此心知肚明,任遙和江陵負責掩護,他要聽的,主要是謝濟川和明華裳的證據。
屋中靜了片刻,明華章道:“二娘,你先說。”
謝濟川眼睛望過來,似笑非笑道:“怎麼又換成二娘了,不叫裳裳了?”
明華裳整個人尬住,不知道該當玩笑話還是該解釋。明華章冷冷剐了謝濟川一眼,道:“就你多話。既然你闲不住,那你來說。”
謝濟川聳聳肩,慢悠悠道:“我查了老鸨前夜的行蹤。那天山茶要獻舞,這是早就定好的,老鸨在平康坊裡吆喝了很久,約了許多熟客來捧場。戌時左右,熟客們陸續到場,天香樓要迎客、布景、備菜,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根本沒精力注意別人。其中老鸨一直在招待客人,看起來是最忙的,但我仔細查了他們每一個人的時間,並詢問他們有沒有見過老鸨。我畫了圖,大致推算出老鸨的軌跡,其中大概有一刻鍾的時間,沒人見過老鸨。”
明華章問:“什麼時候?”
“戌時二刻到三刻之間。”謝濟川說,“這個時候山茶已經落地了,紅綢原本落在舞臺上,是老鸨非說這樣會絆倒人,讓丫鬟將綢帶收起。”
謝濟川不愧是自小成名的天才,時間說得有條不紊,江陵這種最不耐煩聽數字的人都聽懂了。謝濟川說完後,不慌不忙擺出自己的結論:“前天晚上老鸨給張子雲送加了迭夢散的酒,有動機殺人;她故意將綢帶收起,也知道綢帶放在哪裡,有機會在紅綢上做手腳;她借著招待客人的名義四處走動,有時間去東二樓;小隔間的改造也是她主導的,她肯定知道暗門的存在,有條件制定整個殺人計劃。老鸨符合所有條件,兇手隻會是她。”
Advertisement
明華章淡淡點頭,看向明華裳:“你覺得呢?”
明華裳呼了口氣,低低說:“相比於謝阿兄,我拿不出像樣的證據,但我仍然覺得是玉瓊。”
謝濟川說完後就目光灼灼盯著明華裳。風情思苑那番話是謝濟川長大以來,第一次被人嗆到無話可說。越是聰明人就越接受不了自己犯錯,明華裳說他先入為主,根據看法來尋找證據,那他就搬出足夠多的憑據來證明,他是對的。
他精心準備,等著明華裳來反駁,結果卻聽到如此簡陋的論證。謝濟川當然不同意,道:“你和景瞻在小黑屋裡磨蹭那麼久,就隻有這些?”
“是啊。”任遙也道,“其實最開始我也覺得玉瓊不對勁,但玉瓊明明白白被叫到西樓了,我們也嘗試過,就算她長了翅膀也沒法從西樓來到東樓。從證據來看,老鸨的可能性更大。”
明華裳如何不知呢,她像在整理一團復雜的線,前面通了,後面也通了,唯獨中間卡了一個結,她怎麼都解不了。
明華裳沉默,謝濟川失望,問明華章:“你量的尺寸怎麼說?”
“僅從尺度來說,老鸨的腰身比氣窗小一點。”明華章說,“但人不是東西,具體能不能爬過去,得實際試驗。”
謝濟川道:“那就沒問題了。天已經黑了,第二天馬上就要過去。沒時間耽誤了,審問老鸨吧,是不是問一遍就知道了。”
明華裳冷不丁問:“如果錯了呢?”
一旦將老鸨抓走審問,他們的身份就暴露了。對了當然皆大歡喜,問題在於,如果錯了呢?
開弓沒有回頭箭,哪怕犯人堅決不承認,這個人也不能放走,那就隻能殺掉了。
“如果錯了。”謝濟川聲音清晰堅定,不疾不徐,冷靜的讓人害怕,“就算錯了,她害了那麼多女子,也不虧。我看過他們天香樓的賬本,上面有很多來路不明的錢。你該不會以為,啞奴房裡那箱子藥,是用來對付青樓女子的吧?”
明華裳安靜了很久,她親眼看到啞奴床下沉甸甸的藥箱,親耳聽丫鬟訴說同伴如何殒命,她知道謝濟川說的是對的,老鸨這種人死不足惜。可是,這樣就能憑一句“差不多”定案嗎?
明華裳指尖不知不覺掐入掌心,就在她覺得是不是她太不知變通的時候,手腕上傳來一股涼意。明華章拿起她的手,展開她的手指,將她掌心熨平:“慢慢想,別為難自己。”
他的話仿佛擁有魔力,瞬間讓明華裳的心靜下來。她抬眸,還是道:“我反對。現場的冷靜、細致,告訴我不是老鸨。”
謝濟川不依不饒:“證據呢?”
“沒有證據,僅憑直覺。”明華裳不閃不避回視,說,“飛紅山莊,隗家大宅,我猜測兇手是什麼人時,靠的就是這份直覺。”
任遙和江陵面面相覷,一個是天縱奇才過目不忘的謝濟川,一個是破案以來從未失手的明華裳,隊伍中有這兩人無疑如虎添翼,但是,如果這兩人意見相左呢?
兩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該聽誰的?
江陵擠眉弄眼,任遙聳聳肩,兩人不約而同看向明華章。
其實任遙心裡也很搖擺,她聽謝濟川的推理時覺得有道理,聽明華裳質疑,也覺得應當三思。
她和明華裳認識這麼久,很了解明華裳對人心的洞察有多靈驗。明華裳說不對勁,說不定真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任遙無法判斷,她選擇聽明華章的。
可能,這就是韓頡派明華章過來的原因吧。
對任遙來說,承認一個男郎比她強,比殺了她還難,明華章卻是其一。
任遙也說不出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每一次遭遇危機,明華章都能成熟冷靜地應對;可能是因為明華章頂著神都玉郎的名聲,被那麼多少女追捧,但每次出意外,他都能誠懇認錯,哪怕錯並不在他。
這些細節一點一滴累積起來,便成了信任。任遙對明華章的感覺便是如此,謝濟川發話她會猶豫,但如果是明華章,那任遙定二話不說照做。
江陵左右看看,認真說:“要不,我們先吃飯?”
蒼天可鑑,他都一天一夜吃不好睡不好了。可惜這些需求隻有他關心,其餘人一動不動,最後還是明華章發話:“是啊,先吃飯吧。正好我也需要想一想。”
這頓飯吃得極其沉默,明華裳最先放下碗,說:“你們先吃,我去現場看看。有事暗號聯系。”
任遙試圖攔她:“你才吃多少,這就要走?”
江陵拉住任遙,說道:“讓她去吧,她找不到證據,心裡不會舒坦的。再說,她雖然吃得快,但吃的並不少。”
任遙瞥見明華裳的碗底,一時無言以對。江陵還在嘖聲:“她真是我見過最心大的女娘了,哪怕心裡惦記著事也不忘把飯吃完,以後就算嫁人也不用擔心夫家欺負她。”
江陵被明華章橫了一眼,他摸摸臉,覺得莫名其妙:“怎麼了,難道你家妹妹不嫁人吶?”
明華章冷冷淡淡補充:“她現在在安定公主的道觀清修。”
江陵撲稜著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明白明華章的言外之意。
——他的妹妹可能真的不嫁人。
江陵噎住了,一下子不知怎麼回。任遙拎起個果子塞到江陵嘴裡:“閉嘴吧,就你多話。”
江陵呸呸呸趕緊吐出來,怒道:“這果子洗了嗎你就往我嘴裡塞?萬一上面有那些女人的脂粉呢?”
“那不是便宜你了!”
熱門推薦

竹馬逼我嫁老頭,說老頭死後救我,我:新皇要繼承後妃
"我跟他青梅竹馬。 結果他逼我和親。 隻因他心疼妹妹,不想她嫁給老頭子。 “朝真公主風華絕代,遠勝永安公主,為和親最佳人選。” 一句話,我嫁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駕崩,依舊例妃嫔殉葬。 他急了,說著要帶我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改名換姓。 成了新皇唯一的皇後。"

雕骨生香
荀容是陳國最好的雕骨師。她眉眼淡淡,一雙巧手輕輕撫過 那些或光滑,或細長,品貌不一的骨頭,精心雕琢下,就能 將它們變成僱主所需要的各種物件。

白龍傳說
中原有個傳說,天山以南有片叫龍堆的 沙漠。掘地幾尺,能挖出龍肉。龍肉食 之,可使人起死回生。每次我和爺爺

萬物沉溺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男主 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說吧,同不同 意?」

歲年年
和死對頭季臨淵成親多年,我倆點著過 房子、打翻過院牆。皇帝趁他北徵,一 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皇帝以為沒了

此去嘉年
"追梁嘉年的時候,我給他的女神剝芒果。 我芒果過敏,他說不剝就滾出去。 追梁霆的時候,在昏暗的臥室,他握著我的手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我。 我從沒在乎過。 一切都是為了潛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