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字體大小:
屬下對此也很疑惑,道:“並非。屬下再冒進,也不敢動成國公家的娘子。”
“那就怪了。”魏王深深擰著眉,“既非你們動手,那通濟坊為何會發現屍體?”
最初魏王隻是想找個案子釣出雙璧,以解他心頭大恨,所以他在以前的懸案中,挑了個最難辦、證據最少的連環殺人案。他讓屬下模仿案件中的殺人手法,偽裝成四年前的連環殺手作案,然後守在現場,等著雙璧自投羅網。
然而他苦苦等了十來天,沒找到雙璧,反而聽說城內發生了另一起命案。兇手在一月內連殺兩人,可見其猖狂,這個案子迅速驚動女皇,如今,已成了朝中最大的事情了。
魏王也被繞暈了,城中那起案子並不是他的人做的,那兇手會是誰?魏王意識到不妙,他隻是想借刀殺人,並不想引火燒身,這個案子萬不能牽扯到自己。
如果京兆府順著青樓女子查到他身上,將前幾案也一並栽贓給他,讓他給真兇手背鍋,那就成笑話了。
魏王說:“你管好手下人,讓動手的人低調些,過年前不要再京城裡露面了。這個案子已經鬧到姑母面前,誰沾誰倒霉。”
屬下抱拳應是。說起這個,魏王不由問:“玉碎辦得怎麼樣了,人有眉目了嗎?”
屬下面露尷尬,小心翼翼道:“回稟王爺,屬下派精銳在城外守了好幾天,除了最初幾天京兆府有人來,之後並無人靠近。如今城裡也發生命案,連京兆府都不去了。”
魏王皺眉:“不可能,莫非我們內部也出了叛徒,將計劃泄露了?”
屬下想了想,壯著膽子說道:“王爺,我們知道內情,但外人不知道。如今長安百姓都以為這兩個案子是一人做的,會不會,雙璧直接去通濟坊那邊了?”
這個猜測很有可能,魏王的心情一時難以形容,他守株待兔,結果兔子撞去了另一個樹樁,還要連帶他們挪窩?
魏王很無奈,但不得不調整計劃:“分出一部分人手,去通濟坊那邊盯著。”
屬下抱拳,但面上並無輕松。在城外找人和在城內找,難度完全不同。他們最初選擇在官道附近動手,就是看中官道人流量大,偽裝成入京的商隊可以很容易靠近案發地,這是他們故意給雙璧提供機會。但同時城外環境空曠,一旦有人靠近,他們能夠迅速發現。
這本該是最好的陷阱,但不知什麼人跟在他們後面搗亂,導致他們的布置全盤落空,還要臨時搬到城裡。長安城內足有百萬之眾,算上來往商賈胡人,人數還要更多。通濟坊又臨近城門,三教九流五毒俱全,這可怎麼找?
屬下頭疼不已,魏王卻壓根沒有放在心上。玉碎計劃終究是件小事,魏王更關心的是章懷太子的後人。
Advertisement
魏王問:“遺孤那邊,可有收獲?”
屬下愈發底虛,斟詞酌句道:“蘇家一切如常,明家明華章每日在城中辦案,除了太忙,沒什麼特殊;他妹妹整日就記得吃,也看不出什麼特殊。”
其實屬下撒了個小小的謊,主子們說“盯著他們”時總是很簡單,然而這種事不是動動嘴皮子,行蹤就會浮現在紙上,這需要有人一天十二時辰守在對方家門外,片刻不離等著。夏天盯梢稍微輕松一點,然而現在是秋冬,讓人頂著嚴寒凍一整天,第二日一大清早又要交班,誰能願意?
明華章和明華裳兩兄妹簡直是兩個極端,兄長特別卷,每天日升而出日落而歸,一天跑五六個地方,跟蹤他的人實在跑不動了,不由減輕了強度,反正他不是在辦案就是在辦案,事後和京兆府打聽一下行蹤就知道了,沒必要親自盯著。
而妹妹則是過分鹹魚,每天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買東西送給兄長吃,王府死士跟著她在食肆裡穿梭,怨氣越來越重。這樣一個純廢柴實在沒有監視價值,下面人很靈活地減少了跟蹤時間,每日早上去盯梢的人越起越遲,畢竟去早了也無非看著她花樣買早食,實在沒什麼區別。
魏王皺眉,顯然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他想到近期越發陰晴不定的女皇,嘆了口氣,說:“罷了,欲速則不達,這種事不能心急,繼續盯著。”
“遵命。”
成國公府千金遇害一事震驚長安,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層出不窮的新鮮事湧現,民眾注意力轉移,很快就忘了命案。轉眼,又十天過去了。
時間已進入十一月,天越來越短,衰草連天,朔風厲厲,前兩天飄了些碎雪,冬一下子來了。
明華裳今日起來,天光陰沉晦暗,雲層壓得極低,看起來又要下雪。老夫人那邊派人來傳,說今日不用請安了,明華裳便心安理得地躺回去,又睡了個回籠覺才起身。
進寶在外擺早食,招財、吉祥在內室,給明華裳拾掇頭發。明華裳問:“二兄今日什麼時候走的?”
如意夾了塊火炭進來,挑旺博山爐,說:“第三波鼓聲還沒落就走了,這些日子二郎君早出晚歸,連人都見不到。可惜入的是京兆府,這麼辛苦,也無人記功。”
明華裳說:“陛下對這次殺人案十分關注,嚴令年前破案,這都十一月了,他要忙案子,哪有時間管其他事。”
“所以奴婢才替二郎君打抱不平。”如意噘嘴,“這一榜進士中,狀元在御史臺讀書修史,清貴又體面,第三名也在東宮,每日隻需要讀讀書,和名士清談議論,然後就能下衙了。唯有我們二郎君披星戴月,四處奔波,費力還不討好。明明二郎君在進士中排第二,名次比其他人高多了!”
明華裳心道女皇授官可不是按名次來的,她道:“二兄一直想去辦實事,去京兆府也是他心之所願。給活人伸冤,總比給死人修書強。”
這時候進寶在外面喊話:“娘子,早食擺好了。”
“好。”明華裳應了一聲,從內室走出來。她斂裾坐在案前,執箸前問:“今日京兆府那邊的東西送過去了嗎?”
“還沒有。”
明華裳說:“等快晌午時你們去東市買古樓子,趁熱送到京兆府。另外單獨做一杯沉香飲,一道給二兄送去。”
進寶應下,招財嘆了口氣,隻能去裡面拿錢。她從妝奁中數出銅錢,對明華裳說道:“娘子,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能這樣花,何況您本來就沒多少積蓄。給二郎君送吃食也就罷了,那些不入流的粗人蠻吏哪配?
官府有膳堂,免費供應午飯,但大鍋飯能做成什麼味道,朝廷官員對膳食多有抱怨,但不吃還不行,如果在廊下食期間自己跑去外面加餐,被御史發現會彈劾到丟官的。唯有宰相那個級別,才能開小灶吃點好的。
京兆府官邸在光德坊,規矩比皇城內松懈,明華裳這些日子隔三岔五給京兆府送去零食,有時候是餅,有時候是粥,有時候是飲子,不影響膳堂規矩,但又能切實改善京兆府上下官吏的伙食。如今京兆府內已無人不認識少尹的二妹妹了,尤其是小衙吏們,見了明華裳比見明華章還積極。
明華裳知道招財是心疼錢,安撫道:“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若我這裡花些小錢,能讓京兆府內衙役擁護二兄、聽二兄的話,那可實在是太值了。”
明華裳吃了早膳,待收拾妥當後已至巳時。明華裳讓招財取來畫筆,招財將筆墨一一放置好,十分稀奇:“娘子,您怎麼有雅興練畫了?”
天地良心,即便是鎮國公花重金請大家授課那會,明華裳也不曾如此用功過。明華裳洗筆,隨意說:“因為以前覺得學來無用,書畫再好,無非在議親時得個才女名頭,等嫁人後便再也不會畫了。既如此,有什麼可學的?但現在我發現,繪畫有許多重要用處,還是自己學會為好。”
招財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捧場道:“娘子,您想通了就好。”
明華裳沒接話,握著筆,仔細描摹幾個丫鬟的長相。並非她想通了,而是她有了另一種選擇。她可以去做真正有意義的事情,哪怕祖母、招財等人依然不理解,但至少有明華章。
就憑那日晚上他毫不猶豫說“我相信她”,明華裳也要練好畫技,更好、更準確地給兇手畫像。
明華裳練了一天畫,等晚上聽到明華章回府後,她披上鬥篷,照例去明華章院裡詢問案件進度。
破案遠非一人之功,明華裳能大概畫出兇手畫像,但論起實打實找人,遠不如在底層辦案多年的老捕快。所以這幾天明華裳就安心等在家裡,待明華章找到補充證據後,她再完善畫像。
明華章以明華裳的畫像為依據,帶著人將程思月失蹤前沿路區域都搜查了一邊,十日內光證詞就整理出厚厚三卷。明華裳進門,看到幾乎堆到地上的卷宗嚇了一跳,問:“二兄,這都是你這些天查的?”
明華章點頭:“是。”
明華裳拿起最近的一卷卷軸看,問:“有重點懷疑的人嗎?”
“目前有幾個。”明華章手指捏住鼻梁,閉著眼睛,難得露出倦怠疲憊,“但滿足畫像的不滿足作案條件,有條件作案的,又不符合你的畫像。”
“嗯?”明華裳忙坐下,問,“怎麼回事?”
第99章 淨慧
明華章放下手,他眼睛裡面還帶著紅血絲,但眼神已然恢復冷靜鎮定,說道:“成國公府和黃祭酒交際重疊的部分不多,我按照你的畫像找,確實找出幾個人選。”
“其中一個是一年前和程大郎同舍的監生,叫徐驥,是門下省徐侍中的幼子。他小時體弱,曾在城郊山莊中養病,兩年前搬回長安,入國子監就讀。他曾和成國公長孫,也就是程思月的兄長住同一間學舍,程思月常往國子監跑,因而徐驥和程思月也見過幾面。據說徐驥很喜歡程思月,甚至想過和成國公府提親,但程家不願意,程大郎便婉拒了,並請監丞調整了學舍。”
明華裳聽完,問:“你是說,徐驥有可能求婚不成,所以懷恨在心?”
“不排除這個可能。”明華章說,“我問過徐家下人,他們說徐驥好美色,身邊丫鬟都是十四歲左右、身材嬌小、面容姣好的女子,超過十八歲就會被他打發走。徐家在城郊有一個山莊,離普渡寺坐馬車隻有一盞茶的功夫,四年前他就在這個山莊養病。程思月死亡那日,他和程大郎同課,很有可能注意到站在廊外的程思月,最巧的是,那日下午,徐驥缺課了,一下午未歸。”
明華裳忙問:“那日下午他去哪裡了?”
熱門推薦

竹馬逼我嫁老頭,說老頭死後救我,我:新皇要繼承後妃
"我跟他青梅竹馬。 結果他逼我和親。 隻因他心疼妹妹,不想她嫁給老頭子。 “朝真公主風華絕代,遠勝永安公主,為和親最佳人選。” 一句話,我嫁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駕崩,依舊例妃嫔殉葬。 他急了,說著要帶我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改名換姓。 成了新皇唯一的皇後。"

雕骨生香
荀容是陳國最好的雕骨師。她眉眼淡淡,一雙巧手輕輕撫過 那些或光滑,或細長,品貌不一的骨頭,精心雕琢下,就能 將它們變成僱主所需要的各種物件。

白龍傳說
中原有個傳說,天山以南有片叫龍堆的 沙漠。掘地幾尺,能挖出龍肉。龍肉食 之,可使人起死回生。每次我和爺爺

萬物沉溺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男主 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說吧,同不同 意?」

歲年年
和死對頭季臨淵成親多年,我倆點著過 房子、打翻過院牆。皇帝趁他北徵,一 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皇帝以為沒了

此去嘉年
"追梁嘉年的時候,我給他的女神剝芒果。 我芒果過敏,他說不剝就滾出去。 追梁霆的時候,在昏暗的臥室,他握著我的手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我。 我從沒在乎過。 一切都是為了潛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