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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可我根本避不開季時砚，公司還是找到我。

顯然這次頂流被爆的瓜太真實，公關團隊就算發澄清也無濟於事。

【真有意思，哪個明星會和經紀人用一個杯子。】

【粉絲別破防了，你們哥哥糾纏經紀人看不出來麼？拍戲還要人哄，吃水果要人喂，片場休息還要躺在經紀人腿上！你家哥哥是巨嬰吧？】

公司的請求明明白白，希望我能出面澄清，撇清和他的關系，說明我和他隻是普通合作關系。

我們隻是相處五年很好的朋友，對他好是出於年長者對弟弟的照顧，這次季時砚的失態是因為我出國旅行沒來得及跟他說。

很牽強的理由，發出去又是一場風波，嘲諷季時砚的謾罵我的都有，而我在李承澤的陪伴下，暢遊歐洲心情並沒有受到影響。

一個多月後，公司聯系我，希望我能帶上個月選秀第一名出道的小愛豆，開出的薪資分成相當誘人，思量再三我還是選擇回國。

怎麼也沒想到命運之神會降臨在我的身上。

回公司談合同那天，打開電梯門就看到了前面不遠的人。五年的親密，讓我對季時砚的身體比自己的還要熟悉。

「司遙！」

季時砚的聲音沙啞，像是生病了。我冷漠地看著他，眼神沒有在他臉上多停留一秒，直接往會議室走去。

我聽見他暴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們早就知道他回來了對不對！他回來幹什麼！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就瞞著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地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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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弱弱地回答。

「林哥今天來籤合約，帶最近蹿紅的小愛豆。」

10

「我不同意！」

季時砚衝進會議室的時候我絲毫不驚訝。他知道高層也拿他沒辦法。

局面一時有些尷尬，大家的目光在我們兩個身上徘徊，他卻盯緊我不肯移開眼睛。

不等高層開口，他咬牙切齒地宣告道：「林司遙是我的經紀人！」

高層的臉色並不好看，可他們知道季時砚如今背後的資本已經不是經紀公司能抗衡的。

我不為所動，平靜地翻看著合同。

「時砚啊，公司不是已經給你配了新的經紀人了麼？」

「我不要別人！我隻要林司遙！」

季時砚硬挺的眉皺起來，滿是不悅。

「他本來就是我的，我隻要林司遙！」

「林總，合同我看過了，沒什麼問題我先籤字了。」

我無視了季時砚的無理取鬧，徑自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伸手想要遞給不遠處的高層，卻被季時砚劈頭蓋臉地攔下來。

「我不同意！林司遙我說我不同意你聽不懂麼！你是我的！你憑什麼去帶別人！」他的力氣大到微微顫抖。

我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直接從他手中拽過合同，整理平整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重新遞給高層。

「林司遙！」

「林總。」我開口道，今天第一次迎向季時砚的目光。

「我不想當季老師的經紀人，如果公司一定要讓我當季老師的經紀人。」

我繼續和高層說著話，眼睛卻還在看著季時砚。

那裡，再也沒有以往的柔情似水，沒有對他獨有的疼惜。

我的目光隻有冷漠。

我終於收回了目光，笑著對高層說。

「如果一定要這樣，我會提交辭呈。」

會議室的門被重重甩上，季時砚最後的眼神看得眾人心驚，誰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那樣委屈到絕望的眼神。

11

剛籤的小愛豆叫洛羿，是我看了公司發來的資料，從七八個新人中一眼選中的。

十八歲的男孩很乖巧，和季時砚一點兒也不一樣。

記憶力季時砚的十八歲也是很張揚，雖然那時候還很愛撒嬌很愛笑，但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我最厲害」的氣息。

再遇見是在頒獎典禮，季時砚坐在離我不遠的位置看我全程帶著洛羿，嫉妒得快要發狂，幾乎失去了表情管理，直到他上臺領獎，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所有目光都停留在我的身上。

季時砚又一次上了熱搜，控制不住眼神的大明星在現場被媒體拍到的視頻和照片裡，轉頭的次數太頻繁。

直播盛典，所有人都知道，他目光所及之處坐的是我。

而我，全程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網絡上自然又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最多的聲音居然是這是公司的策略，為了讓洛羿蹭熱度。

公司在季時砚主演的新戲裡給洛羿安排了男三的角色，除了之前那兩次並不算愉快的匆忙見面，這是三個月來我第一次重新細看季時砚的臉。

他似乎在我離開這段時間瘦了很多，原來臉頰上的小奶膘不見了，整個人變得稜角分明。

他看向我的時候，抿嘴垂眸，標準的季時砚式委屈難過的道歉姿態。以前他跟我服軟就是這樣，逼我心軟。

回憶起過往我的腦海有些亂，我現在完全不想和季時砚接觸，於是我轉身尋到洛羿，為他細心穿戴上大衣和圍巾。

季時砚一雙眼睛狠狠盯著我不放，我何時如此忽略過他。終於，被寵壞的脾氣還是頂破了天靈蓋，他拉著我上了他的保姆車。

「哥。」保姆車的安靜終於被他打破。

「你原來不會這樣對我的。

「我知道那天是我的錯，可是我根本沒有拿花瓶砸你的意思……我怎麼可能會……

「那天晚上懷安哥說，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我對他的喜歡隻是小時候的依賴，我從來都不會把他喜歡的讓給他，但每次吃蛋糕，我都會把上面所有你喜歡的草莓都挑給你。

「他說我喜歡的人是你，我當時有點兒……有點兒驚訝，而且我想快點見到你，結果你還沒來接我，我回去你也沒有抱抱我，我就生氣了……」

季時砚的眼底見紅，可能換了幾年前他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在我面前求安慰了，可如今的他不行，隻能擤擤鼻涕把淚水往肚裡咽。

「寶寶，看你受傷我好怕也好痛，我怕你疼怕你留了疤就生我氣不理我了。

「那天晚上我要來了你的房間號其實是想去給你道歉的，我怕你睡得不舒服還抱著你的睡衣去的。可是我真的不敢敲門，我沒有勇氣也拉不下面子，我知道是我的錯……我在你門口蹲了很久，可我真的……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寶寶——」

「季時砚。」

我平靜地打斷他。

「你隻是一時不能接受你對你的懷安哥不是愛情，不代表你就喜歡我。是你自己說的，你根本就不想要我，我讓你惡心。」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這句羞辱一直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不是的！」季時砚慌忙解釋。

「那天我把你抱在腿上親你，有外人來你把我推開了，我覺得不高興了，所以才死要面子嘴硬說出那樣的話，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

我聽得無言以對，這些話，如果那天晚上他能跟我說，我一定會與他重歸於好。但是陰差陽錯，現在的我已經清醒，他不高興就要我來承受他的壞脾氣嗎？

「洛羿還在外面拍戲，我得去照顧他。」

我開車門準備下車，這次季時砚沒有阻攔，隻是很小聲問。

「你給他穿大衣戴圍巾，那我呢？洛羿需要你照顧，那我呢？」

他鮮少流露出脆弱，聲音幹澀，我轉頭便看到他望向我的眼神，活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在你眼裡，我和他一樣嗎？」

他顫抖著嗓音問。

「不一樣。」

我看著他的眼底重新亮起的光，殘忍地宣判。

「你十八歲的時候，遠遠沒有洛羿現在聽話懂事惹人喜歡。

「你們一點都不一樣。」

12

季時砚不敢再跟我說話，隻敢怯生生地偷偷看我。他每天都會切新鮮的果切讓助理給我送，切得歪歪扭扭的全是我愛吃的，但我從來不吃。

後來劇組的伙食全面改善，誰也不知道頂流究竟是為了什麼，他承包了劇組人員的一日三餐，甚至每天都定了下午茶。

除了我沒人知道，那都是我喜歡吃的東西。但我從來沒有接受過他的好意，我的那一份餐點都是分給其他人，我在酒店做好我和洛羿的午餐，每天帶來片場。

劇組的進度比預料的快，洛羿比季時砚早殺青一個月，拍完最後一場戲，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參演人員都湊上去合照，而季時砚隻是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

或許是命中注定，狗血降臨得比瑪麗蘇電視劇還要快，劇組搭建的高空拍攝器就在我的上方落下。

從天而降，人群中傳來驚呼的聲音。

「林司遙！」

我與季時砚隔空對視，看見他眼裡的驚恐。

13

「他的腿還能再跳舞嗎？」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病床上的人。他的眉眼依舊如雕刻般好看，睡著的時候會比平時柔和一些，不再張牙舞爪地傷人。

他的左腿被包裹起來，剛剛做了手術，足足十釐米的傷口長度。

在機器落下的第一時間季時砚推開了我，從高處落下的機器直接砸在他的腳踝上，還蹭掉了小腿的一大塊皮肉。

助理沉默了半晌，安慰我道。

「應該能吧，手術是骨科一把刀做的，後續我們也會精心護理。」

季時砚打了麻藥，助理說他最近休息得都不好，並不會很快醒來，勸我先去休息。

我在季時砚的床邊坐了很久，太陽落山他也沒有醒來，我不準備走，卻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不想再和他有糾葛，但他的傷又是因我而起。

助理遞上他買的瘦肉粥。

「林哥，吃點粥，以前聽砚哥說你喜歡吃這個。」

我垂眸看著眼前燉得軟爛的粥，想起幾年前那次生病的經歷。

那是個冬天，季時砚固執地推了一整個星期的通告帶我去北海道看雪給我過生日，可這難得的假期我們也隻享受了一天。那天晚上他一定要在室外溫泉池裡一邊做一邊看雪。

他的體質一向很好，發泄完便摟著我黏黏糊糊地睡覺。但被欺負了整夜的我就沒那麼運氣好了。

我發燒了，大雪封門的民宿隻有冷硬的日料。

那應該是季時砚第一次親自下廚，食材有限隻有米和瘦肉，毫無廚藝天分的大明星熬出了人生中第一道可以入口的食物。

那天醒來，季時砚舉著粥一臉驕傲地守在我面前，說什麼都要親自喂我喝粥。

「好喝，特別好喝，我最愛喝瘦肉粥了。」

我受寵若驚地哄他，一個人喝掉了鹹到齁的一整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