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輸了，許漾被要求親現場的一位女生。

他越過我，走到我的校花舍友面前，兩人甜蜜擁吻。

有人打趣：「許漾，你的小青梅要哭了，你不哄哄？」

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哭就哭，誰讓她不自量力跟我表白，又醜又瘦，跟個豆芽菜一樣，誰會喜歡啊！」

我憋回眼淚，撕爛手中的情書，決定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1

許漾提出給我辦生日宴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太麻煩了，而且我在學校沒什麼朋友。我的生日隻要……隻要有你在就好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可許漾堅持。

「沒事的桃桃，到時候我會把我的朋友們都叫上，給你慶生。」

聞言，我更抗拒了。

我跟許漾是青梅竹馬，他比我大三歲。?

他媽媽和我媽媽是頂好頂好的閨蜜。

我媽在我三歲時因病離世，爸爸忙於工作，便將我放在許漾家生活了幾年。

後來爸爸事業穩定，便帶我回家。

我跟許漾從朝夕相處，變成了隻在網上相互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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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考進他所在的大學。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許阿姨眼含熱淚地打電話恭喜我，並表示：「小桃子放心，等你來這裡讀書了，你阿漾哥哥會照顧你的。」

開學後，許漾確實很照顧我。

他會等我下課，給我買好吃的，會在我大姨媽肚子痛的時候給我買姨媽巾。

可他的朋友們不喜歡我。

每次我出現在許漾面前，他的朋友們都會上下打量我，對我露出不屑的眼神。

見我低頭不說話，許漾放緩了語氣，像以前很多次那樣哄我：「桃桃聽話，我會在生日宴上滿足你一個願望，好不好？」

我驀地想起，高三的時候，我因學習壓力過大，精神崩潰想要放棄。

得知這個消息的許漾聯系我，跟我說：「桃桃，隻要你考進我所在的大學，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

那時的我破罐子破摔，將多年的暗戀直接戳破：「做我男朋友這個願望，也可以嗎？」

電話那端的許漾默了默，道：「等你走到我面前再說。」

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卻給了我無限動力。

從那以後，我摒棄一切不好的想法，更加拼命地學習，終於，達成所願。

可開學一個月以來，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許漾兌換願望。

眼下許漾主動提起，或許，我的生日宴是個契機？

想到這一點，我的心跳不由加速。

「好。」我點頭同意。

「乖。」許漾摸了摸我的頭，就離開了。

2

我回到宿舍，拿出筆記本中夾著的一張信紙。

這是我重復誊抄了很多遍的情書。

將情書從頭讀了一遍，確保我的心意能準確表達後，我將情書放回原位，轉而走到衣櫃前，拿起為數不多的幾條裙子，對著鏡子比畫。

室友張曉寧在此時回到宿舍。

她看向我，問：「你後天過生日？」

「你怎麼知道？」

我很訝異。

剛開學的時候，我也幻想過和諧的舍友關系。

我主動跟舍友們打招呼，並送上親手做的小香包。

兩個舍友很開心。

張曉寧是最後一個來宿舍的。

她接過香包聞了聞，然後蹙起眉頭將香包丟進垃圾桶，對著我無所謂地說道：「抱歉啊！我不用這種劣質的東西。」

見此，原本收下香包的另外兩位舍友就又把香包還給了我。

我聽三人熟稔地聊天，才知道她們三人都是本地同一個高中的。

自此她們三人成行，我獨來獨往。

好在許漾每天都會喊我一起吃飯。

而現在，是張曉寧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

「我跟許漾一個社團的，他邀請我了。」

「哦，這樣啊！」我了然點頭。

張曉寧的目光轉而落在我身前的連衣裙上。

她撇了撇嘴：「這條不好看。」

張曉寧是校園論壇上大家評選出來的校花。

家世、樣貌、審美樣樣上等。

我想在生日宴上展現出最美的自己，所以此時聽了她的話，將玫紅色的長裙放下，換了一條短裙，她又搖頭：「不行，你呆呆笨笨的，不適合這種俏皮的風格。」

我又換。

直到換到最後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她緊蹙的眉頭微舒：「這條還挺好看的。」

我大大地呼出一口氣，誠摯地對張曉寧表示：「謝謝你。」

沒理會我的道謝，張曉寧擺了擺手：「鏈接給我一下，晚點我也買一條。」

我如實道：「我沒有鏈接，這條裙子是別人送我的。」

聞言，張曉寧嘲諷地勾了勾唇。

看向我的眼神更加輕蔑。

就好像在說：「裝什麼！不想給就直說。」

我羞惱地想要辯解，她已然戴上耳機打遊戲。

我隻好把話吞回肚子裡。

3

生日這天。

我早早起床，對著鏡子，不熟練地化妝。

等我化完妝換好裙子，卻見張曉寧也下了床，從衣櫃裡拿出跟我同款的白色連衣裙，丟在床上。

看樣子打算一會兒穿那條裙子去參加我的生日宴。

我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跟她說：「曉寧，你今天能不能不穿這條裙子啊？」

張曉寧的裙子很多，每一條都很好看，這條裙子對她來說普普通通。

可卻是我最好看的一條裙子。

「呵！」看出我的心思，張曉寧嘲諷一笑，又應道，「知道了。」

我有些難堪，卻還是松了口氣。

4

生日宴會很盛大。

豪華的包間內，五層的大蛋糕格外醒目。

我一進入包間，就被許漾拉到大蛋糕旁。

他讓大家給我唱完生日歌後，問我：「桃桃，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我深吸了一口氣，從斜挎包裡拿出情書，「我的願望是……」

然而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許漾打斷。

他後退一步，審視著我：「你不會真的要跟我表白吧？」

他的態度讓我有些不明所以，可我還是點頭：「嗯。」

然後鼓起勇氣紅著臉大聲表白：「許漾，我喜歡你！」

包間內回響著我表白的回音。

空氣中靜了幾秒。

許漾的神情卻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操！」

他吐出一個髒字。

他的兄弟們則大笑起來：「哈哈哈……許漾，你賭輸了！我就說了吧！隻要你給她一個機會，她就會跟你表白。」

「喂，陶桃，你平常都不照鏡子的嗎？你長那麼醜，怎麼敢跟漾哥表白的啊！」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許漾，腦子裡嗡嗡直響，所以許漾給我過生日的初衷，是跟他的朋友們打賭。

「漾哥，你輸了，懲罰是……」許漾的舍友趙新傑思索了一下，道，「懲罰是你選一個在場的女生，跟她接吻，大家覺得怎麼樣？」

眾人一陣起哄。

許漾環視四周，最終又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沉下去的心又微微提起。

或許……或許他會選我。

「漾哥，你看陶桃幹嗎？她又土又醜的，你不會要親她吧？」趙新傑說著，像是想象到了什麼特別惡心的畫面一樣，抱著胳膊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漾哥你可別自甘墮落啊！」

許漾的臉色更黑了。

他無視我帶著希冀的眼神，越過我，走到我身後。

「哇哦——」

在眾人興奮的起哄聲中，我如同一個木偶一般轉身，就見許漾站在了張曉寧的面前，對她發出邀請：「我可以吻你嗎？」

而張曉寧的身上，穿的是跟我同款的那條白色裙子。

5

像是才注意到我們穿了同款。

「啊！」張曉寧訝異地捂嘴，「陶桃，真巧，我們選了同一條裙子。」

她的話音剛落，另一個室友齊悅就翻了個白眼。

「陶桃，你就算學習曉寧的穿搭，也學不來她的美貌。」

可明明，我讓張曉寧別穿這條裙子的時候，齊悅也在宿舍。

趙新傑依舊是第一個嘲諷我的：「笑死了，你們不說我都不知道是同款，這麼好看的裙子穿在陶桃身上跟個麻袋一樣。」

大家哄然大笑。

我看著包間牆壁上的倒影。

高挑白皙的張曉寧穿著這條白色連衣裙，像是仙女。

而我的身材一般，身形一般，因為不夠自信顯得背有些駝，額前厚重的劉海擋住了大半眼睛。

白天鵝和醜小鴨，原來可以這麼具象化。

許漾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厭惡，他冷冷道：「一會兒把裙子換掉。」

然後他再次問張曉寧：「我可以吻你嗎？」

張曉寧嬌俏地笑了一聲，直接勾著許漾的脖子，吻了上去。

許漾的身子先是僵硬。

而後像是體驗到了讓他著迷的感覺。

他緊扣住張曉寧的後腦勺。

兩人熱辣擁吻。

6

視線被淚水糊住，可心裡撕裂般的疼痛卻絲毫不減。

趙新傑吹了個口哨：「漾哥，你的小青梅要哭了，你不哄哄嗎？」

許漾這才松開張曉寧，看向我：「哭就哭，誰讓她自不量力跟我表白，又醜又瘦，跟個發育不良的豆芽菜一樣，誰會喜歡啊！」

淚水終是控制不住滾落。

我擦掉眼淚。

狠狠撕碎手裡的情書。

看著許漾，一字一頓道：「許漾，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7

不知為何，對上陶桃決絕的視線，許漾有些慌。

於是在陶桃準備離開的時候，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可兄弟們的聲音隨即響起：「漾哥，她就是故意用這種方法吸引你的注意力的，開學這一個月以來，她天天粘著你，跟個舔狗一樣，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就是，況且，醜八怪的喜歡誰稀罕啊！」

「你不都說了，陶桃喜歡了你好多年嗎？你就讓她走，晚點她肯定還會不要臉地來找你。」

兄弟們的話在理。

可不知為何，許漾就是不想松手。

仿佛隻要松手了，陶桃就徹底從他生命中走掉了。

可他的面子不能丟。

所以他對著陶桃不耐煩道：「我精心為你準備的生日宴，不結束你不能走。」

見他不讓陶桃離開。

他的兄弟們擋住陶桃的去路：「對，不能走！你走了還有什麼樂子。」

「不結束我們可不放人。」

8

前路被堵，我隻能留下來。

趙新傑提議大家玩真心話大冒險。

第一輪，就是我輸了。

沒人問我的意見，便定下我選擇真心話。

許漾問我：「你還喜不喜歡我？」

我搖頭：「不喜歡。」

「呵！」他冷笑一聲。

「你說謊！」趙新傑指著我，「這麼快就不喜歡了，怎麼可能。真心話不行，那就大冒險。」

「這樣吧！你也親一個在場的男生，漾哥，你覺得怎麼樣？」

「行。」許漾往身後的沙發上一靠，雙手環胸，定定地看著我。

仿佛篤定我會選他。

我卻沒看他，而是看向別人。

被我看到的男生皆惡心地後退：「你可別選我，我不想被醜八怪親。」

酒店的男服務員在此時走進包間送酒。

於是我指著服務員：「我選他。」

許漾的臉色頓時黑沉如墨。

「笑死了，醜女和服務員，還挺般配。」

「指不定人家服務員也不願意呢！」

「那要換個什麼懲罰？」

無盡的難堪將我包裹。

我就像是戲臺上的小醜，被周圍的一眾觀眾指點嘲諷。

我很想逃離，卻又麻木到絕望。

耳邊的議論愈演愈烈，此時，一道清亮好聽的男聲卻響起：「我願意。」

是那個男服務員。

擺好酒的他站起身。

壓眾人一頭的身高讓大家清楚地看到他的臉。

竟然是許漾的死對頭周承越。

9

我知道周承越。

他跟許漾從初中就在一個學校。

就像是一山不容二虎，兩個天之驕子，自然而然成了死對頭。

趙新傑第一時間嘲諷周承越：「不是吧！你不會為了跟漾哥作對，要親他看不上的小醜吧？」

不同於面對我時的囂張，面對周承越的時候，趙新傑的聲音明顯放輕。

其他人也都沒有大聲議論，而是用眼神嘲諷。

就連張曉寧都站出來，溫聲細語地表示：「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用插手的。」

所有人都在為周承越開脫，給他不親我的臺階。

周承越冷笑著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然後看向我：「我願意，你願意嗎？」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我的眼眶發熱。

這場名義上為我舉辦的生日宴，卻從頭到尾，沒有人問我願不願意。

我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被操控著行動。

隻有周承越，他尊重我的想法。

「我願意！」我紅著眼點頭。

周承越安撫地拍了拍我的頭，然後彎腰低頭，如蜻蜓點水般，薄唇輕觸了一下我的唇瓣。

就是那一下，酥麻感卻襲遍全身。

我還沒反應過來，嘲諷的聲音就又響起。

「就親這麼一下，你該不會是下不去口吧！」

「果然醜女讓人親不下去！」

「就是，剛才漾哥跟曉寧可是親得難分難舍！」

我被無盡的嘲諷壓得抬不起頭。

周承越卻牽起我的手。

「陶桃很漂亮，她臉皮薄，不像有些人沒臉沒皮，所以現在，我們要換地方了。」

說著，在一眾人難看的臉色中，他帶著我離開了這個我想逃離的地方。

我們來到江邊。

找了個地方坐下後，他遞給我一包紙巾：「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