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攤手：「可我妹妹快結婚了也需要嫁妝啊，而且我現在又幫不了我爸媽。」

「不，我們能幫！」

徐剛轉身進房間，把銀行卡拿出來。

「這裡面有二十萬，是我全部存款，你拿去給你爸應急，密碼是媽的生日。」

我搖頭道：「那可不行，我爸不會收你的錢，他怕我低你一頭。」

徐剛急得不行，想了一下又道：

「那你就說這是我還給你的，之前家裡的開銷都是找你借的錢，現在我還給你。」

我這才收下銀行卡，「那好吧，我這就去找我爸。」

剛出門，我就從手機上下載剛才這一段監控視頻，上傳到雲端。

這幾年我給徐剛一家花的錢，差不多也是二十萬。

徐剛親口承認這是還款，以後他沒辦法再把錢拿回去。

我趕緊去銀行把錢取出來，存進我媽的賬戶。

13

徐剛回家後，婆婆便把舅媽趕走了。

公公一直都沒回去，照顧婆婆的重擔又落到了徐剛身上。

我美滋滋地在娘家養胎，時不時從監控裡看到徐剛崩潰地和婆婆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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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過去，婆婆的肚子越來越大，她的毛病也越來越多。

經常大半夜把徐剛喊醒，給她按摩腰部和腫脹的小腿。

婆婆即將臨盆，公公突然回來了。

盡管心裡有怨恨，婆婆還是哭著撲到公公懷裡。

「你這個死老頭，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她沒注意到公公心如死灰的臉色。

我盯著屏幕，若有所思，難不成公公是染上了什麼髒病？

很快，我的猜測得到驗證。

徐剛下班回去，公公一臉菜色地告訴他，自己感染了艾滋。

徐剛當即嚇得退開好幾步。

婆婆雖然沒文化，但也知道艾滋有多可怕。

「你，你染了髒病就回來，是想害死我們嗎？」

婆婆異常激動，不一會兒，她捂著肚子大喊：

「啊！我的孩子！」

徐剛趕緊把婆婆往醫院送。

我也收起手機，叫上身強力壯的表弟跟我一起去醫院。

這場好戲我們可不能錯過。

我們趕到醫院，婆婆還在產房裡。

等了兩個小時，護士一臉難色地抱著孩子出來。

徐剛看了一眼孩子，絕望地閉了閉眼，讓護士把孩子抱走。

我掃了一眼，發現這孩子和上一世一樣。

缺了左腿和左眼，看起來有點可怕。

婆婆醒了之後，鬧著要看孩子。

護士把孩子抱過去，婆婆的笑意僵住，頓時哭得昏天黑地。

這一次，沒人反對她生孩子，她沒法把畸形兒的鍋甩到我身上。

14

命運的軌跡有一部分與前世重合。

婆婆不知從哪聽說，知道可以去網上求資助，她也動心了。

「別人的小孩被狗咬一口，就從網上賺了兩百萬，我的孩子這麼苦命，起碼能賺一千萬！」

婆婆一邊擺弄手機，一邊立下 flag。

我反對：「媽，人家那情況不一樣，是意外。」

「咋不一樣？我的娃不是娃？哼，網上那些人沒長腦子，隻要我抱著娃哭兩聲，他們就會傻了吧唧地捐錢。」

我默默地把這些對話錄下來，上傳雲端。

當天晚上，婆婆就開始直播。

「嗚嗚嗚我可憐的娃，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大女兒五年前去世，今年我就懷上了孩子，一定是她又投胎到我肚子裡，可是我沒照顧好她，讓她一出生就是畸形……」

熱度攀升，有不少網友給婆婆刷禮物。

下播後，婆婆一算賬，樂不可支。

「我就哭了幾個小時，那些傻子居然刷了二十萬！」

「明天我繼續哭，讓他們多刷點錢！」

我沒接話，又一次默默錄音。

第二天晚上，婆婆破費換了個獨立病房，繼續直播。

我趁熱度較高時，衝進去拉住婆婆，哀求道：

Ţū₁「媽，求你不要再騙人了，咱們可以賣房治病，我和徐剛都有工作。你騙網友捐錢，這是造孽呀，求你為小叔子和我肚子裡的孩子積點德吧！」

婆婆剛想伸腿把我踹開，表弟立刻過來把我護在身後。

彈幕刷了一串問號。

我用小號把整理過的錄音發到網上，以其他病人家屬的視角闡述一下此事。

我不僅要阻止網友捐款，還要讓婆婆再也沒有利用網絡蹦噠的機會。

不一會兒，直播間一片罵聲。

婆婆傻眼了，急忙解釋，卻被網友們舉報封號。

15

徐剛下班趕來，聽婆婆哭訴我壞了她的事，怒不可遏地質問我：

「萱萱，你有病啊？媽也是為了這個家去賺錢，你胳膊肘往外拐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冷眼睨著他，「我良心過不去，看不得你媽騙人，我可不想她造的孽報應到我孩子身上。」

婆婆氣得差點跳起來。

「你害我賺不到錢，那你就養我的小兒子，拿錢給他治病！」

我冷漠拒絕：「你想得美！」

婆婆眼淚汪汪地看著徐剛：「小剛，媽為了你辛苦這麼多年，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你弟弟啊！」

徐剛指著我，命令道：「禍是你闖出來的，你就得出錢！我不管你是借錢也好，找你爸媽要也好，反正你得拿錢出來！」

我再次拒絕：「不可能，徐剛，你媽給你生的弟弟，要管你就自己管，我不會給錢。」

「什麼叫我弟弟，我們是夫妻，他也是你弟弟！」

「哦，那就離婚。」

徐剛沒料到我會這麼說，驟然愣住，隨即冷笑著：「看我有個累贅弟弟，就要跟我離婚？萱萱，你想都別想！」

我爽快地點點頭，「行，我等你同意。」

和表弟一起離開病房，我向舅媽透露婆婆在網上騙了二十多萬。

舅媽行動力很強，當天晚上就坐車到醫院要錢。

她知道從婆婆手裡拿錢難度很高，帶了一堆親戚過來。

「大姐，我伺候你幾個月，這回去之後就腰酸背痛，心髒也不舒服，你是不是得賠點醫藥費啊？」

婆婆眼神兇狠，「不要臉，你做夢，我不會給你錢！你也沒伺候我，明明是我伺候你！」

舅媽也不氣，轉身就要走。

「好吧，那我明天去找小剛的領導聊兩句，讓他的同事都認識一下我們這些親戚。」

「等等！」婆婆還沒說話，徐剛就急了。

「舅媽，我們可以賠醫藥費。您看，賠您三萬怎麼樣？多的我們也沒有了，孩子還得治病呢。」

舅媽堅決搖頭：「二十萬，少一分錢都不行！不然我就不回去！」

婆婆臉色大變。

「你獅子大開口！」

徐剛也很為難，金額超乎他的想象，這一大筆錢白白給出去確實讓人心疼。

可是，他的工作很不錯，又是上升期，絕不能因此毀了。

想了一下，徐剛便勸婆婆把錢給舅媽。

婆婆心都在滴血，但兒子是她唯一的支撐，她不敢不聽話。

舅媽收錢之前，拿出一張二十萬借條。

讓徐剛籤字，摁了手印，才把借條撕掉，揣進兜裡。

徐剛臉色發青，沒想到舅媽這個農村婦女還懂這麼多。

舅媽當然不懂，可我懂啊！

我不會給徐剛留一絲把錢要回去的機會。

16

這下徐剛和婆婆的存款都沒了，估計他很快就會找我要回之前給我的二十萬，並且不可能同意離婚。

我想了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讓表弟找了幾個痞氣的混混朋友，在徐剛和婆婆帶著出院後，去砸徐剛家的門。

我和表弟在監控裡吃著薯片看戲。

「你們是什麼人？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徐剛往後退，說話底氣不足。

混混老大點了根煙，不屑地哈哈大笑：「你去報警啊，警察局就是我們哥幾個的家！」

徐剛掏出手機，瞬間就被拍飛。

混混老大重重地把他推到地上，接過小弟遞來的菜刀，「你是寧晉的女婿吧？那你就替他還了欠我們的五百萬，盡快啊，不然我剁了你的腿！」

菜刀在徐剛腿上拍了兩下，他嚇得渾身發抖。

直到混混離開，徐剛還是在地上愣了半天才起身。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徐剛打來的，「萱萱，你爸是不是在外面欠錢了？」

「你怎麼知道？」我故作驚訝。

徐剛提高嗓門：「要債的都到我家裡來了！」

我哽了一下，哭著說：「老公，我好害怕，要債的也來過我家，說是我爸在外面欠了錢，利滾利都五百多萬了。如果還不上，就要我們一家人償命！」

徐剛大概也心有餘悸，默了兩秒才說：「你今天能出來嗎？我們見一面。」

我害怕道：「你要做什麼？是不是要跟我離婚？我不離婚，我還需要你幫我們還錢呢！」

「不是離婚，你下午出來，老地方見。」

說完，徐剛就把電話掛了。

表弟對我豎起大拇指：「姐，還是你厲害。」

下午，見到徐剛，他立刻給我跪下。

「萱萱，你放過我吧，我也有一家人要養，你不能因為你家的事把我也拖下水啊！」

我後退兩步，「你怎麼如此狠心，我肚子裡還懷著你的孩子。」

他咬咬牙，道：「打掉吧，我們此生無緣，離婚對我們都是最好的選擇。」

我捂著嘴，生怕自己笑出聲。

半晌，我和徐剛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

他飛快地打車跑了，生怕我黏上他。

17

徐剛氣喘籲籲地回家，婆婆正在客廳給孩子換尿布。

孩子哇哇大哭，婆婆把換下來的尿布塞進了他嘴裡。

上一世，這孩子是她折磨我的法寶，斂財的工具，她可喜歡了。

而現在，卻是壓垮她的重擔，她越看越厭惡，當然也不會對他有多好。

「離掉了？」婆婆問道。

徐剛點頭：「嗯，她還想讓我幫她弟弟還錢，我沒同意。」

婆婆便大罵：「這個小賤人，想得還挺美。哼, 要不是她家欠別人幾百萬, 我還真不想你們離婚, 她來照顧這個拖油瓶多好。」

我冷冷一笑，給舅媽發一條微信。

「舅媽，麻煩你去幫婆婆照顧一下孩子，聽說他們要賣房給孩子治病。」

舅媽很機靈, 馬上去了徐剛家。

在婆婆和舅媽鬥智鬥勇時, 公公又出事了。

他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己得了絕症, 精神失常，居然跑到大街上去隨機傷人。

砍傷了三個行人。

很快，受害者家屬就把公公告上法庭。

徐剛țū²原本沒打算賣房，畢竟他也希望畸形弟弟幹脆病死。

可現在他不得不賣房，賠償受害者。

本就不是新小區, 房價貶值，隻賣了五十萬。

好在受害者都是輕傷，這些錢足夠賠償。

可就在房子賣出去的第二天, 存了五十萬的銀行卡被舅媽偷走了。

我貼心地無意間提供了婆婆的生日，舅媽很快就把錢取走, 帶著錢跑了。

徐剛報了警, 也立了案, 卻沒能找到舅媽的蹤跡。

沒辦法，徐剛隻能看著親爹鋃鐺入獄。

他被受害者家屬罵得狗血淋頭，差點被揍一頓。

禍不單行, 領導也通知他明天不用再去公司。

房子沒了，錢被偷了, 工作丟了，父親坐牢……徐剛陷入了巨大的絕望。

我從監控裡看到, 他和婆婆收拾東西搬出去。

母子三人如今失去了所有, 估計隻能去住環境很差的出租屋, 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養那個畸形兒。

我關掉監控, 摸了摸隆起的肚子, 期待女兒的到來。

18

三年後。

女兒過生日, 我帶她去遊樂場玩, 夜幕降臨才離開。

我把女兒放在後座兒童座椅上, 自己坐上駕駛位。

還沒發動車子，就看到路邊有兩個眼熟的身影。

定睛一看，喲, 是徐剛一家。

徐剛手裡拎著一個尼龍口袋, 看鼓起的形狀，裝的是飲料瓶。

前婆婆抱著孩子站在他旁邊, 那孩子長大了幾歲, 看起來更加可怖。

路人看到他們，也是滿臉嫌棄地繞著走。

徐剛也看見我們了，很是激動地走上前來, 估計想來認女兒。

我直接把車開走，經過他們身邊，扔出剛喝完的飲料瓶。

算是，好久不見的見面禮。

「媽媽，他們是誰呀？」女兒有些好奇。

我淡淡一笑, 並未說出他們與女兒的關系。

「寶貝，他們隻是你人生的 npc，不用在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