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媽媽買生日禮物，媽媽把我從病床上拽下來，怒扇我十個巴掌，拍視頻發到朋友圈痛斥我是不孝女。我身上剛縫合好的傷口崩開大出血，被醫生緊急推進 ICU。

九死一生後，我選擇斷絕關系，遠走高飛。

1

我在一家外企做高管，每天熬夜加班是常態，身體受不住長時間的高負荷運行，不幸得了胃癌，但好在發現得早，手術很順利。

我剛從手術室出來，醒來看到手機上有九十九加未讀消息，是家庭群，媽媽和弟弟弟媳在狂發消息。

我有些納悶，我並沒有將我手術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我媽在群裡艾特我：【今天是我生日知道嗎，你死了？你姨他們過生日的時候，都在朋友圈發孩子給買的禮物，我生了個白眼狼，沒臉見人了。

【不知感恩的人沒有福報，即使成功了也會破產失敗，老天有眼，報應是早晚的事。

【說話啊，你死了你？別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信不信我去你公司給你領導宣傳宣傳，讓你同事都知道你是個狼心狗肺的人渣！】

還有我弟李強，他私聊我說，媽想要一個新款的外星人遊戲本電腦，市價四萬塊錢。

【姐，你怎麼不回消息啊，不會是不舍得吧？媽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四萬塊錢的電腦而已，你還有沒有良心？】

弟媳也在群裡陰陽怪氣，說過幾天也是她的生日，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讓孩子的姑姑——也就是我，給她也買一份生日禮物。

並且指明了，她想要海藍之謎的套盒。

謾罵的話實在太多，我躺在病床上虛弱無比，一頁頁地看著，看得很累。

麻藥逐漸過去，身體很痛，但遠遠比不上心裡的冷。

我以為他們是來關心我的，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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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續加班了一個月，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連自己的生日都沒人給過的人，自然也想不起別人的生日。

我知道，我從小就是不被待見的孩子，所以格外努力，努力考上名牌大學，努力進入外企，努力掙錢，努力成為老天眷顧努力的人，我一路升職，年薪百萬，實現財務自由。

李強被溺愛過度，叛逆不愛學習，中專畢業後找了個貨車司機的工作，沒幹幾天就把老板打了，後來索性在家啃老。

我心疼父母都是農民，辛苦一輩子還要被兒子吃肉喝血，所以經常補貼他們，家裡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是我買的，小到碗筷，大到轎車。

現在看來，我心疼他們被啃老，他們可從沒心疼過我，反而心安理得地趴在我身上，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今年隻是忘記給她買生日禮物而已，就這樣張口閉口咒我死。

平時我沒少給她買過東西，每月還有八千的補貼，她上半年動手術花了快十萬，弟弟沒出一分錢。

可她將我平時的付出全然忘記，隻抓著這一點不放，生日禮物？

呵呵……

她從沒給我過過生日，更別提兒童節，現在反倒年年都過生日和母親節，每回都索取貴重禮物，我竟然不知道，她這麼有儀式感了。

至於李強，我看外星人電腦是他想要的。

我剛要在群裡回復，我媽的電話就瘋狂打來，她的咆哮震耳欲聾：

「你他媽的死了你！你以為你不回消息躲到醫院來，我就能饒了你！你給我等著，我不狠狠治你一回，你真要上天了！」

我眉頭一皺，醫院？

她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我患癌手術的事，隻跟閨蜜葉萌說過。

正想著，我病房的門被一腳踹開，我媽生氣地衝進來，看我的眼神兇狠無比，就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仇人。

「你躺在這裝給誰看？你個白眼狼，看看別人家的閨女都給媽媽買的啥？你死了你？你死了是吧？就我沒有禮物，我在親戚面前根本抬不起頭來，你這是扇我的臉！」

她指著我大罵，全然不顧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

「我剛從手術室出來，你想要我怎麼樣？」我不滿道。

我媽眼睛一瞪，「我要你怎麼樣？我要你給我買禮物！」

我被激起怒火，冷笑一聲說：

「我說我剛動完手術，你有關心我一句嗎？上來就是要禮物，我弟從來不給你買禮物，你怎麼不去找他要？」

我還偏就不買了。

對於我的埋怨，我媽不屑地哼了一聲，她向來不關心我的身體，

「你這不是好好的嗎？不買也行，給我五萬塊錢，我自己買。」

「不買，也沒有錢。」我堅定地吐出六個字。

我媽臉色一沉，「你翅膀硬了是吧？我再問一遍，你買不買！」

迎著她氣憤的目光，我依舊說：

「不買，找你兒子要去。」

同時，我按下呼叫鈴，請護士來把無關人等趕出去。

「病人剛動完手術，需要休息，家屬先出去吧。」護士提醒道。

我媽感覺到丟人，臉色越來越黑，十分難看。

我疲憊地閉上眼睛，以為她會離開，最多再罵我幾句，反正我從小到大聽習慣了，早就不往心裡去了。

沒想到我媽的臉色扭曲了一瞬，她大步上前，將我從病床上一把拽了下來，揚起手掌狠狠扇向我。

「不買是吧？我讓你不買！我讓你不買！你個賤樣，跟誰擱這甩臉子呢，還讓我出去？你什麼東西……」

我重重摔在地上，胃部插的管子直接被拽了出來，手上的針也被生生扯出來，身體劇痛難忍，我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昏迷之前，我看到的是媽媽猙獰可怖的面孔。

2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掀起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白色。

「你終於醒了。」護士關心道。

從護士的話裡得知，我已經昏迷四天了，那天我被媽媽毆打，傷口撕裂開大出血，進了 ICU 搶救，整整搶救了一天。

護士報了警，媽媽被警察帶走拘留。

「你安心養身體，醫院給你換了病房，不會透露你病房的消息，我也不會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你。」

護士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可憐和同情。

我張了張口，嗓音沙啞道：

「謝謝。」

陌生人都會關心我一句，可我的家人卻要置我於死地。

我面容枯槁，心如死灰，吊著的營養液一滴一滴地進入身體。

我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下午，從小到大的經歷在我腦海中一一閃過，就像幻燈片一樣。

七歲那年，流行訂鮮奶，每天有送奶工來送，媽媽隻訂了一份給弟弟。送奶工說你家有兩個孩子，不多訂一份嗎？

我媽媽低頭問我：「你想不想喝牛奶？」

我怯怯地點頭，「想。」

媽媽卻突然變臉，語氣嘲諷道：「你不配。」

我猶記得當時送奶工憐憫的眼神。

十八歲那年，我考上大學，媽媽以學費貴為由，要求我去讀免費師範，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下場是被拉黑四年，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

二十二歲剛畢業，媽媽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用恩賜的語氣說，已經給我找好人家，雖然是個三婚男，但他答應給三十萬彩禮。

他們以戶口本威脅我，直到我答應每個月給他們五千塊錢，媽媽見我工資高，怕我結婚後賺的錢就是別人的了，所以絕口不再提讓我結婚的事。

那次之後，我以工作為由，將戶口遷了出來。

因為我害怕被威脅。

後來，我的工資越來越高，媽媽對我的態度好了許多，連一貫對我冷臉的爸爸也漸漸有了笑臉。

我們表面上虛假的和諧關系，就這麼用錢維持著。

網上有一句話，不被愛的孩子總是最孝順的，缺愛的孩子就像缺水的魚，時時刻刻都在渴望愛，很少有人能逃離這種魔咒，我也不例外。

但是，假的終究是假的。

可悲的是，經歷九死一生之後，我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

或許是從前的我太順從聽話，現在稍有不如她的意，她就暴跳如雷，恨不得殺了我。

原來我的媽媽，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他們不愛我，真的不愛我，是我一直自欺欺人，妄想用錢換取一點點愛，可那不是愛，是貪婪。

都是假的。

李雲，你清醒一點吧。

夢醒之後，我伸手一抹，滿臉熱淚，我若無其事地擦去淚水，給領導海倫姐打去電話。

「海倫姐，我記得你上次說，有一個英國的外派崗位，不知道現在名額還在不在？」

「還在，你要是想去，我就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不過你可想清楚了，這一去就是八年，別人一聽要這麼久，都打退堂鼓，沒人願意去呢。」海倫姐說。

「我去，隻是我現在不方便，時間晚點可以嗎？」我說。

「可以，可以，不急，你剛剛動完手術，要好好休息。現在身體怎麼樣了？方便探望嗎？同事們都說要去醫院看看你呢。」

我終於沒忍住，眼眶一熱落下淚來，看吧，來自同事的一點點關心就能讓我感動不已。

「我沒事，不用麻煩了，我現在……不太方便。」

我不喜歡被人看到狼狽的樣子。

「那好吧，那你好好養著，等你養好身體再動身不遲，我就把名額給你留著了。」

「謝謝海倫姐。」

掛掉電話之後，爸爸的電話打進來，我按下拒絕，然後拉黑。

通過手機上被轟炸的消息得知，我媽涉嫌故意傷害被拘留，家裡亂成一鍋粥。

爸爸要求我去警察局解釋這就是個誤會，李強夫妻倆也在罵我不孝，說媽進了拘留所，都沒有人做飯帶孩子了。

從前是我太給他們臉了，他們每個月花我的錢，還想在我面前做大爺，頤指氣使地命令我。

我把他們所有人都拉黑，給銀行那邊打電話，斷了每月給家裡的打款。

還有李強正在住的一百五十平大平層，也在我的名下，他一個貨車司機才買不起那麼貴的房子。

我要盡快出手。還好當時留了個心眼，沒記在他的名下。

當時爸爸是這樣要求來著，但是我堅持說「不」，為此，爸爸差點要打我。

回想種種，我是真傻，現在才下定決心斷絕關系，不過也不晚，總比被喝一輩子血要強。

同時，我刷到七天前的朋友圈，我媽發的照片，照片裡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雙臉腫脹，身上的鮮血染透了病服，看起來狼狽又嚇人。

我媽的配文是：【人在做天在看，這就是不孝女的下場！】

我的心已經麻木到不會痛了。是的，媽媽，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會籤諒解書，我會把你告到底。

3

媽媽朋友圈的上一條，是王阿姨的朋友圈，她在曬女兒給她買的蛋糕，還有一條銀項鏈。我差點忘了，王阿姨的生日和我媽就差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