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同事不就是徐姐，我都聽她說過幾次車子被人故意放氣，而且她那胎不是最後沒保住嘛。」

李甜上揚的嘴角垮了下來。

7

「不可能，徐婷怎麼沒跟我說過，而且這孕婦車貼就是她推薦給我的。」

李甜的同事徐婷和我比較熟。

徐婷以前就跟我抱怨過，自從懷孕後貼了孕婦車貼，車胎都不知被放了多少次氣，路上也總是被人故意針對。

又一次被故意別車後，徐婷沒控制住車子，撞在了石坎上。

孩子被嚇得流產了。

她流產才沒幾天，李甜就懷了孕。

李甜慣不會做人，不僅不安慰徐婷，還特意到人跟前炫耀。

對方恨不死她，反手就推薦了孕婦車貼。

爸媽聽後卻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背。

「你個死孩子，早知道為什麼不說！」

「你要說了，我們才不會貼孕婦車貼，你兩個侄子也能保住。」

上輩子我說了啊，可他們是怎麼對我的。

我被嫂子的車輪壓成肉泥時，爸媽和哥哥卻嫌棄我死的惡心，死得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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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燒紙錢時，他們還命令我在陰曹地府照顧好兩個侄子。

不然以後連紙錢都不給我燒，要讓我成為地府最窮的鬼。

我垂下眼睛，掩飾住那滔天的恨意。

「我怎麼早說！我是聽到那被打的紅車車主在抱怨才知道是這車貼惹的禍啊。」

我外出上廁所時，正好撞見紅車車主在給朋友打電話。

我才知道對方長期備孕，卻因不孕不育始終沒有孩子。

她們這群要不了孩子的女人便建了一個群，長期在群裡發泄不滿。

最開始不停按喇叭的白車也是這個群裡的人。

她看見我哥貼的孕婦車貼後，就在群裡痛斥。

「不過是懷了雙胞胎，就滿世界的炫耀，還讓其他人遠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懷的是啥稀世珍寶呢！」

群裡的人見不得孕婦炫耀，立馬就給白車車主出主意。

白車車主這才不停按喇叭，外加別車。

眼見白車車主隻是戲弄，沒有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紅車車主忍不住了。

她故意開到我哥的車前，又猛地剎車。

就是想害嫂子流產。

知道雙胞胎沒了時，紅車車主語氣分外得意。

「她那般沒有素質的人，生了孩子也教養不好，倒不如讓兩個小寶寶重新投胎，最好是到咱們群員的肚子裡來。」

我說完自己聽到的消息後，嫂子氣炸了，一個勁地罵對方是畜生。

見她僅僅隻是謾罵，我又繼續慫恿。

「嫂子，她害死你兩個孩子，又害我哥被抓，咱難道就任由她欺負？」

「我看那女人就一個人，咱人多勢眾，抓著她一頓威脅，鬧怕她，說不定我哥就能出來，還能要到一大筆賠償金呢。」

嫂子眼睛一亮，拔掉針管，就直奔紅車車主所住的病房。

8

紅車車主的病房裡，擠滿了烏泱一群人。

都是附近得知消息的群友，來看望她的。

人群裡還有一人高馬大的男人，樣貌非常的兇悍。

嫂子舉著掃把進來時，就被裡面的人數嚇了一跳。

但為了要錢，她咽了咽口水，質問病床上的女人。

「你丫的懷不上孩子又不是我們家弄的，你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孩子，還害得我老公被抓，你的心腸怎麼這麼惡毒！」

女人一改往前囂張的態度，怯懦地就往被子裡縮。

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高大的男人。

對方鼻子裡哼出一股熱氣，倒三角的眼睛就朝嫂子斜了過來。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誰家生不出孩子！」

男人上颌突出、下颌後縮、眼距增寬、眼球突出，是典型的超雄面相。

我懼怕地連忙後退，躲在爸媽身後。

嫂子卻不知危險地往跟前湊。

「就是你家老婆生不出孩子，故意剎車害我流產，你們這麼惡毒難怪小孩子不願投胎到你家來！」

嫂子囂張地放狠話。

床上的女人卻抽泣起來。

「我才沒有故意害你，是你老公開車技術差!你憑什麼往我們心口插刀子。」

旁邊的一群女人幫著她說話。

「就是啊，你這婆娘嘴巴這麼毒，難怪孩子不願在你肚子裡呆著。」

「你老公打傷我朋友，趕緊賠償我朋友所有的住院費、精神補償，還有車子的錢！」

我爸媽一聽要錢，頓時就不幹了。

他倆抬著打著石膏的手，語氣十分傲慢。

「你們害我兒子被抓，別指望我家會出錢給你們！倒是你們先賠償害死我家孫子的錢，不然我們天天來鬧！」

男人被吵鬧的環境一刺激，面容不停扭曲起來。

他脾氣暴躁的操起凳子，就砸在我嫂子的腳邊。

「再吵，我弄死你們這幫雜碎！」

嫂子嚇得尖叫一聲。

爸爸卻被這聲雜碎給激怒了。

他不怕死的叫板。

「你個兔崽子，你全家才是雜碎、烏龜王八蛋！有種你弄死老子！」

男人氣得就要衝過來。

見狀，嫂子心生一計。

她叮囑我爸一會千萬別還手，要是男人敢打，她就報警。

既然我哥被抓了，她也要男人被抓。

我哥既然要賠償女人的費用，那她也要女人家賠償我們的費用。

爸爸眼睛一亮，叫囂得更加歡快起來。

「來啊，有本事你來打我啊，不打你就是慫蛋，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爸爸甚至還主動上前推搡男人。

最終我爸如願以償地被男人揍了。

原來左手骨折，變成了雙手骨折，外加鼻梁骨折。

可由於我爸主動挑事在前，男人雖被抓，但不涉嫌故意傷害罪，隻被認定為防衛過當。

9

派出所對男人進行治安拘留十日、罰款 500 元。

而我哥卻涉嫌故意傷害罪，情節比男人嚴重多了。

紅車車主死咬著不放，要追究我哥的刑事責任，堅持要讓我哥坐牢。

爸媽一見結果是這樣，頓時怨上了嫂子。

「都怪你出的餿主意，現在我們不僅賠償沒躲掉，小偉還要判刑，他爸還要日日忍受疼痛。」

嫂子聽見這話，頓時撂挑子不幹了。

「我哪知道會是這樣，還不都是爸爸自己蠢得要把挑釁的話掛在嘴邊，要不是他總說那些話，對方早就判刑了。」

爸爸雙手綁著厚厚的石膏，動起來都費勁。

臉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疤，瞧著可憐極了。

「李甜，你說的這是人話嘛，不是你慫恿我，我至於受這麼嚴重的傷？」

爸爸紅著眼睛，讓李甜瞧瞧他的傷。

嫂子壓根不在乎這些傷。

「什麼叫我慫恿的，我也是為了這個家，誰讓你辦事不利。要是溫偉坐牢，我肯定要離婚的。」

離婚二字一出，爸媽怒罵嫂子沒有良心。

我哥會被抓，完全都是因為嫂子出事。

而嫂子會出事，也都是她那麼高調地要貼孕婦車貼，惹人嫉妒。

我指出前因後果，嫂子卻不管這些。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溫偉要坐個三年牢，我難道還要等他不成，再等下去，我這輩子都當不成媽拉！」

嫂子開始準備離婚的各項資料。

可現在的婚姻，結婚容易，離婚難。

爸媽和我哥咬著牙不同意，嫂子要離婚就得不停上訴。

我便將哥哥弱精的體檢報道塞在嫂子平時辦公的書櫃裡。

當晚，嫂子就拿著體檢報告控訴我哥騙婚。

「好啊，你們溫家這幫騙子，溫偉明明有弱精卻瞞著不說，讓我和他前妻背負生不出孩子的罵名整整 5、6 年，你們簡直不是人。」

我憋著笑，躲在角落裡不說話。

爸媽支支吾吾地解釋說：「弱精又不是生不出孩子，你前陣子懷的雙胞胎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嫂子氣笑了：「我問過當醫生的朋友，弱精的男人精子質量本就不好。哪怕我不貼那鬼帖子，雙胞胎都有 80% 的機會自然流產！他溫偉命裡注定就沒有孩子！」

「你才沒有孩子呢！我要撕爛你的嘴！」

我媽最是疼愛哥哥，見不得別人詆毀他。

她氣得拿起棍子就要打嫂子，但到底是年紀大了。

我媽被嫂子用力一推，立馬就閃了腰。

這事鬧得警察都來了。

但由於是家庭矛盾，隻能口頭教育幾句。

嫂子頓時嘗到了暫時不離婚的甜口，沒事就找我爸和我媽的麻煩。

10

「你嫂子嫌棄我做的菜不好吃，剛又用鐵鏟打我的腦袋。」

「她還用開水燙你爸受傷的手。」

「溫顏，你哥現在不在家，你要替我們想辦法啊！」

媽媽哭哭啼啼地讓我想辦法治治嫂子。

我一個社畜正忙著做表格，幹脆隨口敷衍她。

「人警察都說了，不離婚就是家庭內部矛盾，我又打不贏嫂子。」

「哥哥那還欠別人的醫藥費，我隻能賣力幹活賺錢，不然等我辭職回來，咱全家不得喝西北風餓死啊。」

爸媽的小金庫裡有錢，但他們見對方不肯出諒解書。

便死咬住自己沒錢出賠償金，想讓我替他們出。

我幹脆就以這個為借口，整天在公司加班。

任由嫂子天天在家裡鬧。

要是我爸手沒受傷，他和我媽合伙也能打得過嫂子。

可現在一個身殘志堅，一個瘦弱無力，隻能被嫂子壓著虐。

爸媽受不了了，跑到監獄裡找我哥談。

我哥最終同意離婚，放嫂子自由。

李甜拿到離婚證時，笑得極其張揚。

「你們溫家上輩子肯定作惡多端，這輩子才會斷香火。」

「等我跟新任老公結婚有了小孩，一定抱過來饞死你們。」

李甜離了婚，立馬就開始相親。

但由於她年齡有些大了，找她的人不是二婚三婚，就是比她大十來歲的老頭。

李甜挑挑揀揀，選中了一個家裡有些錢的五十五歲老頭。

對方承諾，隻要嫂子能給他生個兒子，就會給她買一套房。

李甜口氣大極了。

「一個兒子算什麼，雙胞胎我都懷過，說不定能給你生兩個帶把的。」

老頭高興壞了，當即就做了婚前財產公正，並和李甜領了證。

領證後兩人無比恩愛。

我陪著爸媽一塊出去買菜時，兩人還手牽手走到我們跟前挑釁。

「哎呦，你們溫家的生活可真是苦，連塊肉都買不起。」

「哪像我們吃的都是進口的水果、有機的蔬菜、和牧場送來的牛羊肉。」

爸媽氣得臉上的肥肉不停抖動，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這討人厭的嘴。

我笑著在他們耳邊小聲道：「別氣，李甜蹦跶不了幾天。」

李甜之所以這麼囂張，仗的就是她懷過雙胞胎。

可她不知道，那次流產手術太過兇險。

為了保命，她的子宮已經被切除了。

11　

這事是哥哥親手籤的字，爸媽當時並不知道。

現在他們知道後，立馬就喬裝打扮到李甜住的小區裡散播消息。

那老頭很快就聽到了傳聞，回家就跟李甜發生了爭執。

李甜知道大家都在傳她不能生後，趾高氣揚就站出來放狠話。

「我不知道這流言蜚語是誰在傳，但我李甜敢去醫院做檢查，有本事這人明天當面來跟我對峙！」

李甜隨後跟老頭一塊去了醫院。

第二天，我爸媽特意將自己打扮得光彩耀人，來到小區。

可到了約定的時間，李甜遲遲沒有出現。

爸媽當即就跟周圍看熱鬧的人說：「我就說她不能生吧，現在肯定是沒臉出來見人了。」

李甜自以為嫁給了有錢人，行事作風變得極其跋扈。

在小區裡碰見穿著一般的人，就罵對方是窮鬼。

「沒事你就少出來轉悠，要是我懷孕看多了你這樣的窮鬼，會汙了我孩子的眼睛。」

碰見吵吵鬧鬧的小孩，她就怒斥孩子家長。

「你們家孩子屬雞的是不是，嘰嘰喳喳吵個不停，要是我懷孕聽多了這種聲音，會影響我家孩子淡定的性格。」

小區裡大家都煩透了李甜。

現在李甜被爆出懷不了孕，從前被挖苦的鄰居連忙拿高音喇叭大喊。

「呦呦呦，是誰整天懷孕長懷孕短的掛在嘴邊，怎麼現在要對峙就成縮頭烏龜躲在家裡了，不會真是不能生吧。」

「肯定是沒得生嘍，我昨晚可是聽見他們兩口子吵了一晚上，鬧著要離婚呢。」

「........」

大家一唱一和叫囂得正歡時，老頭子生氣地一把打開鐵門。

氣勢洶洶地站了出來。

12

大家彼此對視，懷疑老頭子是不是要替李甜出頭時。

他卻從身後拽出李甜，和一個破箱子。

「快滾吧！你這個死騙子，浪費我這些個月的感情！」

「一個子宮都沒了的女人，還天天叫囂著要替我生孩子，再不走我就報警告你騙婚。」

老頭子一股腦就將李甜的檢查結果公之於眾。

大家紛紛捂嘴偷笑。

「臉皮可真是厚啊, 子宮都沒了, 還天天嚷嚷要懷孕。」

「這種人要不是檢查出來, 指不定後面會假懷孕, 從哪裡買個小孩子過來騙老張呢。」

「那可真是太惡毒了，趕緊滾出我們小區，少拉低了我們的人均素質。」

見一群人毫不顧忌地取笑她，李甜氣瘋了。

她顧不上收拾地上的行李，就衝到說話的鄰居面前。

「你們懂什麼, 我是被前夫家算計了，他們割了我的子宮。」

對方卻不信，嫌惡地撇撇嘴。

「少來了，子宮沒了你難道感覺不到嘛。」

手術後, 李甜也總覺得身子怪怪的, 還說自己的情緒總是不穩定。

我推辭說流產傷身, 肯定會和從前不一樣。

至於情緒不穩定, 肯定是思念兩個死去的孩子導致的。

李甜便沒有過多深究。

現在知道是子宮沒了的緣故, 李甜氣得當場就給我媽打去電話。

我爸媽得意忘形，忘了給手機靜音。

那鬼哭狼嚎的音樂響起，李甜當場就薅住了我媽的頭發。

「你個毒婦, 憑什麼讓醫生切除了我的子宮！」

更何況過節路上的交通情況也不理想。

「（然」我媽一把抓住李甜的手，對著她就是一口咬下去。

兩人你不放過我, 我不放過你的互相毆打。

我爸手上的傷還沒完全好, 就在一旁放肆給大家宣傳李甜的事跡。

「她非要貼孕婦車貼，害得我們回老家被惡毒的人故意追尾。」

「我兒子心疼她和流掉的孩子，揍了對方, 被判了刑, 她卻第一時間就吵著要離婚。」

「為了離婚，她日日折磨我們兩口子, 仗著我們沒有兒子幫忙。真的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誰娶誰倒霉。」

李甜苦於隻有一張嘴，說不過他們兩個人。

在場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都在挖苦李甜。

李甜一時被氣急了，跑到人水果攤販那就偷走了砍刀。

我爸不怕死，笑話她不敢真的動手傷人。

下一秒, 那白刀子就直接砍進了他的脖子裡。

媽媽看見爸爸脖子噴出鮮紅的噴泉, 人都嚇傻了。

嘴裡念叨著快跑, 腳卻軟得跑不動。

成了下一個被砍的對象。

我站在人群遠處, 快速撥打報警電話。

李甜被當場緝拿。

我爸媽因為傷勢過重，最終搶救無效死了路上。

我哥知道爸媽的死訊，傷心地不停砸玻璃。

他怨恨自己不該娶到李甜這樣的老婆, 害得自己家犬不寧。

更怨恨自己不該在中秋節那天聽李甜的話，非要回老家炫耀。

不然孩子還在, 爸媽也還在，他也不會是這種結局。

可他再後悔，已經發生的一切都不會再改變。

因為鬱鬱寡歡, 哥哥在監獄裡患上了抑鬱症。

三年後出獄，他第一時間就來到爸媽的墳前懺悔。　

然後喝了百草枯，死在了爸媽的墳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