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誰要坐牢？」

 

「你怎麼跪在那裡，一個大老爺們在那跪著成何體統！」

 

老公一臉不悅地看了他爸媽一眼，站起來開口道：

 

「你們別鬧了！爸，你為什麼要動手！你差點就將佳佳肚子裡的孩子打沒了！」

 

「我們出去旅遊礙你們什麼事，是不是隻有我們都不開心你們才痛快！」

 

「要是佳佳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

 

公公婆婆被老公的話整蒙了，平時老公從不敢和他們頂嘴，已經習慣逆來順受，沒有想到今天會以斷絕關系要挾他們。

 

「你這個逆子，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麼話，你是要氣S你老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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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知道佳佳懷孕，我要知道她懷孕也不會踹她的肚子，誰讓她自己也不知道。」

 

病房的聲響引來了醫生，他臉色不虞地看了一眼吵鬧的公婆。

 

「你們幹什麼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嗎？」

 

「宋佳佳家屬，孕婦現在有先兆流產的跡象，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的愉悅。」

 

「你們其他人先出去，我替孕婦做檢查。」

 

老公和公公婆婆不情不願地離開了，隻留下了醫生帶著護士一臉同情地看著我。

 

「宋佳佳，你送進來時我看你有被毆打的跡象，需要我們幫你報警嗎？」

 

我點頭流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醫生護士講述了一遍，最後懇求他們：

 

「請你們一定要幫我報警，我現在沒有手機，沒辦法報警！」

 

小護士聽我講述完事情經過後，也憤憤不平地說道：

 

「怎麼有這麼不講理的一家人，公公唆使兒子打兒媳婦還是第一次聽過。」

 

醫生看到我一直在流淚，他答應了幫我報警，並囑咐我一定要保持一個穩定的情緒，否則胎兒容易流產。

 

醫生和護士走後，我一直在想，這個孩子能留嗎？

 

在此之前，我特別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承載我的血脈和希望，延續父母對我的愛和關懷。

 

可是，如果留下這個孩子，我必定沒辦法和這難纏的一家徹底擺脫關系。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選擇。

 

6

 

警察很快就到了，直接將公公婆婆一家三口帶走。

 

甚至在警察審訊時，公公還對毆打我一事供認不諱，他還和警察叫囂著：

 

「嫁進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做得不對的我教訓教訓怎麼了？」

 

「當老子的還不能教訓自己的兒媳婦了，我們這隻能算家務事，用得著進警察局？」

 

警察被公公的發言震驚到，還是耐著性子和他解釋道：

 

「別說是公公毆打兒媳婦，就是你打自己媳婦同樣也犯法！」

 

警察表示公公對我的施暴行為會被刑事處罰，會被判 3 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聽到自己要被判刑當時就慌了，也沒有了最開始的蠻橫。

 

「什麼？還要給我判刑？我也沒怎麼打她啊！誰知道她這麼不禁打，我平時打我兒子他媽都沒事的。」

 

警察一聽他的話，明白了他是在家打人打習慣了，知道這樣的人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直接給他留在了拘留所。

 

老公和婆婆聽律師說，這種家庭糾紛隻要原告撤案，一般可能給個口頭警告就銷案，他們兩個人再一次回到醫院。

 

婆婆一改平時囂張跋扈的態度，淚眼婆娑地在我病床前拉著我的手。

 

「佳佳，是媽不對，媽不應該吵鬧你，不讓你去旅遊，都是媽的錯。」

 

「你公公對你動手是不對，但是他也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

 

「你現在也懷孕了，也為人父母了，你能理解到父母的良苦用心了，當父母的哪有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說完這些話，婆婆停頓了一下，看著我的臉色依舊陰沉，便給老公使了一個眼色。

 

老公抬頭看了我一眼，從早上還是滿臉笑意的小伙子，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聲音還是有一些顫抖。

 

「佳佳，這件事是我爸不對，但是他都 50 多歲的人了，要是在牢裡待幾年就完了。」

 

「你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能不能原諒他這一次。」

 

「如果你以後不想留在這，我願意和你回你爸媽那！」

 

婆婆聽到老公對我的承諾，眼睛一下子瞪大，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向老公。

 

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婆婆和老公，嘴上扯出一個微笑，用盡力氣大聲喊：

 

「滾，你們都給我滾！」

 

婆婆撲騰跪在我的床前，對著我開始磕頭，整個病房裡回蕩著婆婆額頭撞擊地板發出的聲音。

 

「佳佳，求求你，放過你公公吧，他已經知道後悔了！」

 

「我把欠你的彩禮錢馬上還給你，我給你 20 萬，求你給我們一條生路！」

 

「你這真的是要逼S我啊，幹脆你也把我送進去吧！」

 

周圍圍觀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大家都在病房門口向裡望來，外面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婆婆繼續跪在我的病床前，老公上前試圖拽她起來，她卻依舊倔強地跪在那裡，仿佛我要是不原諒他們，她就會一直跪下去。

 

我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帶有哭腔，可是張嘴說話時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和我提出不合理請求的時候你們沒後悔，打我罵我的時候你們也沒有後悔，甚至把我打進住院你們依舊沒有後悔！」

 

「你們不過是因為知道我懷孕了，並且差點被你們打流產了而後悔！因為我鐵了心要送趙思恆爸爸坐牢，你們才後悔！」

 

老公看到我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終於將他媽拉出病房，並幫我關上了房門。

 

走廊裡還傳來婆婆的怒吼和咒罵聲，我努力閉上眼睛，將這些聲音隔絕開來。

 

7

 

第二天一早，我睜開眼睛第一眼居然看到了我爸媽。

 

他們一臉疲憊地看著我，滿眼是抑制不住地心疼。

 

看到他們的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忍不住撲進媽媽的懷裡大聲痛哭。

 

我不敢想象他們好不容易到日本後，居然沒做任何停歇就買了我城市的機票，隻因為他們對我的擔心。

 

那一刻我覺得我好沒有用，自己都 20 多歲了，還要讓爸爸媽媽擔心。

 

媽媽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也跟著我紅了眼圈。

 

「乖乖，你受委屈了，爸爸媽媽會為你做主的。」

 

我一五一十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和爸爸媽媽講述了一遍，爸爸第一件事就是給我換了醫院，去了一家專門的婦產科醫院。

 

趙思恆並不知道我換了醫院，給我打電話我也直接拉黑了，沒有他們母子的打擾，我覺得空氣都清新了。

 

爸爸找朋友給我請來了專業的律師，收集了所有的證據，勢必要將公公送進監獄。

 

等這兩件事都處理完畢後，爸爸媽媽語重心長地問了我兩個問題。

 

第一，我要不要離婚。

 

第二，我是否打算要肚子裡的寶寶。

 

「乖乖，這兩個問題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要離婚，也不耽誤我們留下孩子，他出生後就是我們宋家的寶寶，我和爸爸也不會讓他受委屈。」

 

媽媽真的很了解我，她知道我會選擇離婚，但是我舍不得寶寶，便對我說出了這番話。

 

我一直是一個敢愛敢恨敢勇敢嘗試的人，因為他們是我的底氣。

 

我知道我的身後一直有兩個人撐在我身後，無論我何時轉身，他們都在那裡。

 

我上前抱住媽媽的脖子，親昵地在她脖子處蹭了蹭。

 

「媽媽，你真好，我愛你！」

 

與我們家的溫馨氣氛不同，趙思恆和他媽此刻卻備受煎熬。

 

8

 

他們嘗試各種方式都沒有找到我，眼看著趙思恆爸爸開庭的日子更近了。

 

「這個賤人肯定是在躲咱們，你爸馬上就開庭了，要是再找不到她，你爸就真的會坐牢！」

 

趙思恆給我發了無數條信息，我全部都當作沒有看到。

 

盡管從開始到現在，趙思恆從未說過一句指責我的言語，可是他一開始的不作為，已經決定我們不會再有未來。

 

他原本有很多機會站在我的身邊替我反抗，可是他都選擇了沉默隱忍。

 

他可以在他爸媽第一次讓我刷碗的時候，可以在他爸媽向我們要結婚彩禮的時候，可以在他媽要住進我的房子裡的時候，可以在他爸向我揮舞拳頭的時候。

 

可是，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假設，自己的每個決定都會帶來不同的後果，而成年人就是要勇於承擔自己的後果。

 

我也是，趙思恆也是，他爸爸也是。

 

時間一下子來到了開庭的日子，在開庭前一刻我才進入法庭。

 

爸爸給我請律師證據充分，並且有公公趙大海在警察局對毆打我一事供認不諱，很快就下了判決。

 

趙大海因為故意傷人罪，被判處有期徒刑 3 年。

 

趙大海一臉不可置信地站在那裡，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打了一輩子的女人，最後卻因為打女人而坐了牢。

 

婆婆在下面發出尖銳的叫聲，隨即對我發出不堪的謾罵聲。

 

我對著她露出了挑釁的微笑，視線掃過趙思恆時，我用口語說了兩個字：「離婚！」

 

趙思恆一臉悲傷的看著我，眼裡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表達，我都裝作視而不見。

 

從法庭上出來時，媽媽小心地將我護在懷裡，爸爸和律師在聊後續事情。

 

婆婆從後面逼近，趁我們不注意將我推倒在地。

 

在她將懷裡的刀掏出來一步步向我逼近時，我的心髒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一樣，甚至一時忘記發出求救聲。

 

爸爸聽到聲音將視線轉向我們的方向，看到婆婆拿著刀離我隻有兩步之遙，他剛要上前搶住婆婆的刀，婆婆的刀就向我狠狠地捅過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可是等了一會，並沒有傳來劇痛，相反傳來了婆婆痛苦的哀嚎聲。

 

「思恆，怎麼是你，你為什麼要替這個賤人擋下這一刀！」

 

「她害得你爸爸坐牢，害得咱們家家破人亡，你為什麼還要幫她！」

 

我睜開眼睛時，就看到趙思恆滿身鮮血地躺在血泊中，胸上插著一個匕首。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下去，卻還是勉強給我擠出一個微笑。

 

「佳佳，之前讓你受委屈了，這次我勇敢了。」

 

他又將視線轉移到癲狂的婆婆身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開口：

 

「媽，如果你知道事情會發展到如今的局面，你還會攔著我和佳佳去日本旅遊嗎？」

 

婆婆一臉震驚地看著趙思恆，嘴巴微微抖動，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警察已經趕來將她逮捕，她依舊是像被人抽走靈魂一樣，整個人任由擺布。

 

趙思恆眼睛裡透露出絕望，仿佛在說：「可生活哪有那麼多如果！」

 

眼前的一幕再次讓我暈了過去。

 

9

 

我再一次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入目除了白色就是父母擔憂的眼神。

 

「媽媽，趙思恆怎麼樣了？他被送進醫院了嗎？」

 

媽媽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將視線看向爸爸。

 

爸爸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趙思恆沒有搶救成功，人送到醫院就不行了。」

 

聽到爸爸的話，我呆愣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我以為我已經可以漠視他這個人，不存在愛也不存在恨。

 

可是當我發現他舍命擋在我身前時，我才明白漠視其實也是一種感情。

 

我隻是對他攢夠了失望，可我從來沒有希望他S在我面前。

 

「為什麼會這樣，我是不是錯了，我不應該堅持告他爸爸。」

 

「這樣他媽媽也不會想要S了我，趙思恆也不會S！是不是都是我的錯。」

 

「可他為什麼要救我？」

 

爸爸將我摟在懷裡，極力克制住情緒。

 

「乖乖，你沒有錯，他們欺負你是他們不對，他們本就應該受到懲罰。」

 

「齊思恆也不是你害S的, 是他媽媽不知迷途知返, 非要一錯再錯, 最終報應到自己的身上。」

 

「乖乖, 等你養好身體，咱們一起回家。」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身體上的異樣, 下腹傳來疼痛感。

 

我詢問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媽媽, 她雙眼噙著淚水向我點點頭。

 

「寶寶來得還不是時候, 他不希望媽媽獨自承受撫養他的辛苦，所以他選擇先離開。」

 

「乖乖，你不要難過, 你的寶寶也不會希望你難過！」

 

我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 任由淚水模糊了雙眼。

 

爸爸媽媽將趙思恆的後事處理妥當，當我出院時，我到他的墓碑前去看望他最後一面。

 

照片上的他還是一臉單純的笑容，我知道即便他還活著, 我也會和他離婚。

 

可是, 他S在我面前, 為我而S。

 

我站在墓前和他說了很多的話, 最後我叮囑他, 讓他在下面照顧好我們的寶寶。

 

10

 

婆婆在眾人面前行兇, 證據確鑿直接可以判刑了。

 

可是婆婆在發現刺S的是自己的兒子後，精神就開始不正常了。

 

她一會說自己又被老公打了，一會又說要打S我。

 

她的精神在過去與現在之間來回遊走，可她卻偏偏記不得自己親手SS了自己的兒子。

 

婆婆瘋了, 幸運的是她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 可是，她將在精神病院孤獨終老。

 

公公坐牢、婆婆進精神病院我都沒有等到小姑子的到來, 直到我將我和趙思恆的房產變賣之後, 小姑子趙悅才出現。

 

「宋佳佳, 我們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我也沒辦法繼續留在這了, 你把你賣房的錢全部給我！」

 

「這本來就是我們家的錢, 你害的得我們全家這麼慘，你怎麼有臉再拿我們家的錢！」

 

小姑子平時在公公婆婆的驕縱之下，人變得極其自私自利。

 

「國慶旅遊這麼多人，你們別去了，到哪都是人擠人的有什麼意思！」

 

「（此」「但是，我給你爸媽留了你哥分給他們的遺產, 也有 50 萬。」

 

趙悅聽到我這麼說，眼睛亮了起來。

 

「那你把分給他們的錢都給我！他們現在一個坐牢一個進精神病院，也用不到！」

 

我沒有絲毫猶豫, 將卡遞給她。

 

「嫂子, 卡的密碼是多少？」

 

「這是給你爸媽的錢，當然密碼在你爸媽那裡！」

 

趙悅一臉生氣的離開了，我就是要用這張卡將他們一家人永遠的綁在一起。

 

我太了解我公公，他是不會將卡的密碼告訴趙悅, 但是他會以此為誘餌，吊著趙悅為他跑前跑後。

 

趙悅這個人愛慕虛榮，喜歡不勞而獲，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棄這 50 萬。

 

就讓他們一家人鎖S吧！

 

此刻, 我已經坐上了回家的飛機，有父母在我身邊，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