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一鳴確實是個過日子的人。
從與他交往以來,都是圍繞著過日子轉。
柴米油鹽醬醋茶,每一樣他都了解,置辦的時候給我講清楚為何選這個。
他轉租了他的房子,搬到我這裡。
他和我仔細算了下,我們住一起,一是可以省錢,每個月可以省下 1000 元,二是可以減少每日跑我這裡來的時間,有四十分鍾呢。
我們前後樓,他一天往返七八趟,可不得四十分鍾。
和我同住後,房租都是他付,但我要交伙食費。
我和胡奶奶說他小氣,胡奶奶看得明白:「他那是讓你也有付出,才會真的珍惜你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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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得比我多,好像是比我更護著這段感情。
踏踏實實,安安穩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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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路一鳴同住沒多久,我媽就風塵僕僕地過來了。
胡奶奶給她報的信。
我以為她會有些難過。
結果,她抱著我一頓傻樂。
她說:「閨女,你不知道媽有多開心。
「沈一鳴他媽不是我閨女的婆婆啦。
「沈一鳴他媽就是個炸彈,隨時能把她兒子的婚姻炸毀。
「媽之前不知道有多擔心。
「現在可好了,她是別人家的婆婆啦。」
我被她的反應弄蒙。
胡奶奶拉過路一鳴對我媽介紹:「這個才是你的好女婿。」
我媽早就從胡奶奶那知道了路一鳴。
知道他比我小。
我媽小心翼翼地說:「我們如夏雖然比你大,但她看起來不像快三十歲的人。」
我媽想說我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
可路一鳴說:「還是挺像的。」
我媽臉色一沉。
路一鳴說:「沉穩、優雅、美麗、知性,端莊又不失赤子之心……」
24 歲的路一鳴眼裡,快 30 歲的我,完美無缺。
把胡奶奶和我媽老臉都聽紅了。
她們都喜歡上了他。
胡奶奶問他有什麼事業規劃?
路一鳴說:「在這種穩定單位,按部就班,按時發工資就行。」
我媽問他有什麼家庭規劃?
路一鳴說:「買菜、做飯、洗衣,收拾屋子。」
兩個老太太大眼瞪小眼。
怎麼也想不到,C9 的高材生,理想的人生居然是這樣的。
我倒是不意外,有人喜歡搏擊長空,有人喜歡安守一隅。
我喜歡不升血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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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隔三差五就來。
她和胡奶奶喜歡曬我和路一鳴的朋友圈,還要求我和路一鳴也曬,路一鳴聽話,我偶爾會聽。
我和沈一鳴有共同的朋友。
從朋友那,他得知我和路一鳴在一起了。
在我常去的水果店,堵住了我。
路一鳴和我提過一次,沈一鳴的婚姻並不幸福。
我興趣缺缺,他就沒細講。
沈一鳴穿的是與我在一起時,我給他購置的衣服。
鞋子暗沉無光。
眼下有黑眼圈。
嘴唇有皮。
一看就是,沒被好好對待的樣子。
他是技術工程師,每天需要他投入大量精力。
那時,我勸他不用這麼拼命。
他抱著我說:「我要做人上人,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聽得心軟,就包攬了照顧他的工作。
誰知他選的是並不照顧他的女子做妻子。
我嘆了口氣,繞開他,走出花店。
一個是有婦之夫,一個是有夫之婦。
我往粥鋪走,他在後面跟。
我找了張桌子剛落座,他就坐到了我對面。
客人很多,都是找空位置就坐。
沒法撵走他。
便當作沒看見,喊服務員要一碗蔬菜粥。
路一鳴這幾天加班,晚上回來得晚。
他囑咐我吃飯千萬別對付,一定要保護好胃。
我便出來喝粥。
沈一鳴也要了一碗。
他一向不喜歡喝粥。
喝了幾口,便放下,沉著聲音說:「如夏,對不起。」
我的心抖了一下。
一勺又一勺往嘴裡送粥,遮掩緊張。
被他甩了,說不在意是假的。
與他相處五年,難道不配分得明明白白?
如今,要明白了。
我豎起耳朵。
他說:「我媽一直逼我與你分開,我一直拖著。
「今年她居然以S相逼,我知道她是嚇唬我,可我也不知怎麼了,特別累。
「她的咄咄相逼讓我累,你的殷殷期盼也讓我累。
「恰好那時楚梅剛籤了工作,要請我吃飯。
「我媽知道後開心得不得了。
「她要我一定要好好照顧楚梅。
「楚梅在我眼裡一直就是小妹妹。
「我本不想去,但她對你和對楚梅的態度反差太大,讓我起了好奇。
「和楚梅喝了點酒頭暈,她建議我去她住的地方,休息一下。
「我想,睡一覺再回去也好。
「省得你還得照顧我。
「可我半夜醒來,楚梅正溫柔地注視我,用手輕撫我的頭。
「我一下子就上了頭。
「等我清醒,一切都晚了。
「你溫柔,但我知道你骨子裡的倔強,你不會原諒我的。
「那一刻,我很絕望,不知道怎麼辦。
「楚梅抱住了我,她說都是她的錯。
「我想那就豁出去,就這樣吧。
「可是如夏,婚姻不能衝動。」
他把手覆在我的手上:「如夏,你能等等我嗎?我會把錯誤糾正過來。」
我抽出手:「我不願意。」
沈一鳴:「是因為那個路一鳴嗎?
「如夏,我錯了,你不能再錯,不能憑衝動選一個人。」
「有沒有路一鳴,我都不願意。」
他不信,口無遮攔:「你知不知道路一鳴有殘?整個大學期間,他都沒和別人一塊洗過澡,他那有疾。」
我很生氣,路一鳴有疾也輪不到他來編排。
一向好脾氣的我,拿過水杯照著他的臉潑了下去:「無恥。」
放下杯子,我轉身就走。
沈一鳴在後面喊:「藺如夏,你快三十歲了,他才二十四歲,你以為他對你會是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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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人會這樣?想回頭,舊愛就得等他?
「他都結過婚的人了,居然還讓我等他,他臉皮怎麼這樣厚?
「我是東西嗎,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我是快三十歲了,但礙著他什麼事了?」
我跟在拖地的路一鳴後面,嗚嗚咽咽。
他拖到哪,我跟到哪。
他認真地拖完,收拾好。
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下,擦了擦我的眼角。
「如夏,這世上有兩種男人,一種是會識別好女人,遇到了就會牢牢抓住;一種是經過比較才知道失去了好女人,會拼命挽回。
「我很幸運,我是第一種;沈一鳴很不幸,他是第二種。
「但無論我們是哪一種,你就是你,是一個絕好的女人。
「所以,不要因為我們的態度如何,就懷疑自己,改變對自己的認知,好不好?」
超級溫柔。
我的內心被熨燙得暖暖和和:「好。」
他說:「今晚我們吃八寶粥和土豆絲,我去買豆子,你把土豆去皮、切絲,在家等我回來,好不好?」
「好。」
路一鳴就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最後都能落到吃上。
用他的話說:「除了好好吃飯,什麼事都不算事。」
但我心裡有點堵,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我,他是不是嫌棄我三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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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沈一鳴年歲相當。
與他處了五年,他媽都沒接受我。
我比路一鳴大了五歲,我感覺他媽更不會接受我。
很少有母親能接受女大男小。
我灰心:「胡奶奶,要不我領養個孩子,也算實現了我媽的姥姥夢,你說咋樣?」
胡奶奶蹙眉:「路一鳴不能生?」
也不是。
我把有關路一鳴的傳言,和我對他媽的擔憂說了。
「你們睡沒?」
我搖頭。
「他借著機會摸你,抱你沒?」
我搖頭。
即使私下裡,路一鳴也是典型的克己復禮。
胡奶奶嘆氣:「那傳言多半是真的。
「至於他媽,也不好說,要是真愛兒子的,就會愛屋及烏。
「你別說大他五歲,就是大十歲都沒事,就像那個臺灣唱歌的女明星找了個東北小伙子,她婆婆就接受。」
「伊能靜和秦昊。」
「對,就是那兩個人。
「遇到什麼樣的婆婆是命。
「但能不能結婚,關鍵在於男人的態度,若路一鳴若認定你護著你,他媽就是白骨精,都不是問題。」
好對。
我和沈一鳴沒有結果,看似是他媽的原因,本質上還是他並未那麼堅定。
至於路一鳴,他媽若也反對,他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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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設想了千萬種可能。
就是沒想到會是這一種。
路媽揣著銀行卡,路一鳴提著蛋奶肉米,來我家提親!
我家!
我和媽媽在鄉下的家!
彼時,我正幫胡奶奶包餃子。
我媽一個電話過來,叫我趕緊回去。
還沒細問什麼事,她就掛了。
把我嚇壞了,急匆匆打了個車。
一下車,就看見三人笑意盈盈地在門口迎我。
路一鳴憨憨地指著我:「媽,這是如夏。」
又對我介紹:「如夏,這是我媽。」
路媽對我笑。
我手腳不知道怎麼放了:「阿,阿姨好。」
「好孩子。」一臉和藹。
「怎麼沒提前和我說?」我拽他。
他悄悄說:「那天你那麼焦慮,我知道你想聽我說些什麼,這就是我的答案,怎樣?」
我激動得掉眼淚。
我媽和他媽相談甚歡。
路媽佩服我媽辦了這麼大個豬場。
我媽自豪地介紹她的豬。
隔壁二叔和二嬸,都在我媽養豬場裡幫忙。
他們興奮地和路媽說我媽是我們村裡女人的頭,一等一的棒。
路媽贊道:「我們一鳴真是好命,找了個這麼好的嶽家。」
我的眼淚流得更甚了。
我和沈一鳴提過很多次,我媽在村裡養豬。
他都截斷話頭:「那多給咱媽寄點錢,別累到了。」
看似體貼,其實壓根不關心。
沈媽聽說我媽養豬,更是直接對我說:「有點事幹挺好,省著闲下來想東想西,給別人帶來麻煩。」
我媽不是麻煩。
我媽是我的靠山,是我的驕傲。
我希望我的男人,對我媽即使不愛,最起碼要尊敬。
路一鳴怎麼做的呢?一口一個媽。
我媽一高興,抓了一頭豬,要給我們拉回來。
他居然沒反對,嘴巴咧到了耳根。
我和他媽瞪圓了眼睛。
我急急阻止:「拉回來怎麼辦,又不會處理。」
他媽也說:「不會S,要養著嗎?」
他才S了心。
但他在我家雞窩,把當日下的蛋全都給撿起裝箱,要帶回去。
我和我媽解釋:「媽,他就這樣,你別在意。」
我媽說:「女婿願意來家裡,高興都來不及,拿幾個蛋算什麼,把雞抱走都行。」
她高興,轉頭就和他媽商量:「一鳴媽,你看,既然兩個孩子這麼好,要不咱們給他們訂個婚?」
他媽當場拒絕:「不行。」
我媽愣住。
我也蒙了。
他媽看向我:「如夏,阿姨想,如果你能看得上我們一鳴,能看得上我這個婆婆,可不可以直接和一鳴領證?」
「領,領證?」我媽喜得結巴。
領證?那不就是結婚嗎。
我緊張地捏路一鳴的胳膊。
「行。」路一鳴脆亮地替我回答!
我羞澀地對他媽點頭。
他媽立刻高興得不得了。
結婚難嗎?
遇到對的人,一點不難。
我和沈一鳴不對。
楚梅是沈一鳴對的人。
路一鳴是我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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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證後。
我們繼續租住在胡奶奶的房子裡。
我媽雖然仍在老家,想來能隨時來。
他媽還未退休,也是想來就來。
我們一家四口,分散三處,隨時相聚。
各自都很滿意。
唯一對我們擔心的是胡奶奶。
她知道我和路一鳴住一個房子,但沒住一個屋。
她時不時臉露遺憾。
我面上無所謂。
我說,無性沒關系的。
胡奶奶提醒我:「如夏,你還不到三十歲,真能守得住嗎?」
她沒想到我會這麼快結婚。
她認為我並未經過深思熟慮,就把自己的一生交代,有點草率。
我安慰她說:「奶奶,我真沒事。」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點遲疑。
其實,到了晚上,我是有點想的。
路一鳴就睡我隔壁,他是我的合法丈夫。
我想和他親密。
可他一入睡,睡得那叫一個香甜安穩。
我就掐自己。
26
知道我結婚了。
沈一鳴還是不S心。
他又來找我。
我不想見,路一鳴卻勸我見。
他說:「我懂男人,若不知道自己到底因為什麼而失去了好女人,這輩子都會不甘。
「老婆,大大方方告訴他,與我在一起,你有多幸福。」
我眯起眼睛:「勸老婆去見別的男人?」
他低聲說:「其實我很怕你去見他,但我更怕他惦記你一輩子。
「咱媽說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咱媽就是我媽,她和路一鳴說過很多次,養豬不怕賊偷一兩頭,最怕被賊一直惦記著,能把整個豬場偷光。
我輕拍他的後背安撫:「放心,誰都偷不走你媳婦兒。」
他忽地激動,一把抱住我。
力氣很大,我倆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我覺得有點呼吸費勁,想推開他,卻被他的身體變化,驚得不能動。
不是幻覺吧?
太像幻覺了。
27
我和沈一鳴約在粥鋪。
路一鳴說,來喝粥的都是附近的老太太。
如果沈一鳴耍流氓,老太太們肯定能見義勇為,打不S他,也能罵S他。
我信,因為他給我找的保鏢是胡奶奶。
坐得離我們很近,周邊圍著十來個老太太,都是她的廣場舞同伴。
個個支稜起耳光,關注敵情。
「如夏,我離婚了?」沈一鳴開門見山,一臉解脫相。
「這就離了?」
對的人也會這麼快離婚?
沈一鳴尷尬:「我急著挽回你。」
「可我結婚了。」
他說:「你結婚也好,離了以後,就和我一樣了。」
周邊好幾把椅子開響。
我趕緊打斷他:「別亂說話。
「我是不會與路一鳴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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