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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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她是我們的老板。
大學開學,她給我發來一份任務清單:
【每天起床匯報,晚上八點跟她視頻通話。】
【周末匯報自己去了哪些地方。】
【節假日回家幫忙做家務。】
她說,隻要完成任務就給我發生活費。
後來媽媽老了想跟我住,我也拿出一份任務清單說:
「媽,隻要你完成任務,以後病了我給你付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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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學剛開學,我問媽媽什麼時候給生活費。
沒想到,得到的回復是一份任務清單。
拿到獎學金隻是最基本的要求,其他還包括:
【每天起床匯報,晚上八點跟她視頻通話。】
【周末匯報自己去了哪些地方。】
【節假日回家幫忙做家務。】
完成任務會給 1500 的生活費。
如果每月能完成全部匯報任務會額外給 300 全勤獎勵。
最後她說:「小雨,你就當我是你的老板。隻要做到這些,我就給你發生活費。」
媽媽不是第一次跟我說這話了。
她是全職主婦,從小就跟我們說,自己是我和姐姐的老板。
想要零花錢就必須達到她的任務要求。
小學時,她說:「考到年級前十,每個月會給你五十塊的零花錢。」
哪有學生不想考好成績?
那時的我和姐姐沒有覺得這個提議有什麼不對。
但除了零花錢,她還會給我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
想放學跟朋友出去玩,回家就要多做一份習題。
要出去吃好吃的,下次小測試要考到九十分以上。
想買新衣服,得在學期末得到「三好學生」的稱號。
我和姐姐所有的正常需求,都被媽媽標上了等價的任務。
不同的是,這些任務沒困住聰明優秀的姐姐,僅僅困住愚鈍普通的我。
整個初中加高一,我沒能買過一件新文具,一件新衣服。
衣服小了就穿姐姐的舊衣服,正好她穿小的給我差不多。
如果不是姐姐每次有流行的文具也記得給我買一份,我永遠隻能羨慕班上其他同學的筆或筆記本。
一直到高中文理分科,我選擇了擅長的文科,成績才逐漸好起來。
可媽媽十分不滿意地說:「文科?不是背下就能考高分?而且你們普通高中和你姐的重點高中也沒得比。哪有你姐姐學習那麼辛苦?你的零花錢要減半。」
即使是這樣,拿到久違的零花錢還是讓我開心不已。
高考時,我幾乎毫不猶豫地填了離家遠的大學。
老師總說:「考上大學就好了,考上大學你們就能自由去玩。」
我天真地以為,距離遙遠,媽媽進行十幾年的任務也該畫上句號了。
可我太低估了媽媽的控制欲。
看到媽媽的清單,我問她:「難道姐姐也需要做這些嗎?」
媽媽回答:「是。」
可是,她在騙人。
我分明記得,姐姐去年大學開學就告訴我。
她沒有附加任務地領到了生活費。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如此向往上大學。
2
我告訴媽媽,自己記得姐姐去年直接拿到了生活費。
沒想到,媽媽沒有撒謊被拆穿的尷尬,理所當然地說:
「你姐姐學計算機,肯定比你忙。你怎麼什麼都要跟她比?」
與其說姐姐比我忙,倒不如說,媽媽發現控制不住姐姐了。
姐姐是上海的 985 大學生,她早就揚言自己一定會留在大城市工作。
我不服氣,因為成績優秀,姐姐就可以獲得自由。
難道平凡就應該被媽媽綁架嗎?
我是獨立的個體,而不是媽媽的下屬。
「我也要在大學參加活動,也要交朋友,為什麼我就不忙?
憑什麼要求我天天給你打電話呢?
而且我早上有課,起床要趕緊洗漱啊!」
媽媽似乎也意識到我生氣了,她讓了一步:「好吧,那每周給我打六次電話。
讓你起床匯報是為了培養你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你就當完成老板任務,完成了我自然給你發工資。」
她口吻好像施舍給了我休假日一樣。
就像以前每次爸媽帶姐姐出去吃飯。
都是姐姐特意求過媽媽,媽媽才不情不願叫上我。
那時,她也是這樣施舍般的口吻說:「小雨,你沒完成任務,按理說不該出去吃飯。
但是你姐姐幫你求情,那我破例帶你出去一次。」
所以每次我在餐廳裡,隻看著姐姐和爸媽點菜,從來不敢說自己想吃什麼。
因為內心裡總覺得,我能出來吃飯已經是極大的恩典。
如果說以前出去吃飯是媽媽給我的恩賜,為什麼現在連我自己的時間也不能支配?
我一口拒絕了她的要求:「不,姐姐是上大學,我也是上大學。我要跟姐姐一樣。」
被拒絕後,媽媽生氣了:「你姐是你姐,你是你。
她能考重點大學,你才考個普通一本。你怎麼不在學習上跟她比一比?
你要生活費,那就完成任務。」
媽媽從不說自己偏心,可我能感覺到。
相比起成績普通的我,媽媽其實更喜歡成績好的姐姐。
我想都沒想,一口拒絕:「我不想做什麼任務,這不公平。」
沒想到,下一秒,媽媽直接將我的微信拉黑。
對話框裡隻有【對方還不是您的好友】的提醒。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再發出去的消息也全部失敗了。
顯然,媽媽認為錢在她手上,我遲早會向她低頭。
我把這事說給姐姐聽,姐姐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都大學了,媽媽怎麼還是這一套?」
我說自己不願意完成任務,媽媽把我拉黑不給生活費。
姐姐無奈地表示,媽媽正在氣頭上,聽不進去任何話。
她問需不需要借我點錢,可以等媽媽氣消了,拿到錢再還給她。
可我知道,媽媽是在等著我跟她道歉,接受她的任務。
從小逆來順受,這一次,我偏不想讓她如願。
我還是接受了姐姐借錢的好意,剛開學的確有不少需要花錢的地方。
要買新的課本,新的洗漱用品以及各種各樣的繳費。
但我準備自己賺錢還上,不打算向媽媽要錢。
我向學長學姐打聽兼職的路子,最後找到一份家教兼職的工作。
輔導初中生的學習,一周三次課,一次 100 塊。
一個月有 1200 塊,節省點也能勉強夠用。
兼職第二個月我把借來的錢還給姐姐。
3
還了錢,望著手頭剩下的 600 塊,我咬咬牙將飯錢預算壓縮到最低。
早餐一個包子,午餐和晚餐隻買一個素菜。
經常是剛上兩節課,肚子就餓得咕咕叫。
舍友看不下去,好心問我怎麼不去申請貧困生補助。
我苦笑著解釋:「不是家裡沒錢,我是想自己早點獨立。」
第三個月起,我的生活好過了些。
早上可以吃兩個包子,中午和晚飯能點一葷一素。
至於水果零食,那是不敢多想的奢侈品。
靠著心中絕不向媽媽低頭的信念,我硬是熬過了大一上學期。
而媽媽也說到做到,沒有跟我聯系過一次。
寒假回家時,我用攢的幾百塊給家人買了禮物。
雖然不想跟媽媽道歉,但她畢竟是我的家人。
我也不想關系就這麼一直僵著。
提著大包小包回家時,媽媽態度不冷不熱。
我衝她打招呼,她冷冷地掃了我一眼表示聽到了。
還是坐在沙發上的姐姐熱情地將我迎進客廳。
我把禮物拿出來時,姐姐特別捧場地誇了我幾句,還說下次也會給我買。
媽媽看到我給她買的裝飾項鏈,撇撇嘴嫌棄道:「就會浪費錢,淨買些用不上的玩意。」
嘴上這麼說著,姐姐把項鏈戴在她脖子上後,她也沒有拿下來。
我松了口氣,以為媽媽這是放軟態度的信號,她願意跟我和解了。
做晚飯要用的啤酒沒買,我自告奮勇地跑去樓下便利店。
帶著啤酒回家時,卻在家門口聽到媽媽跟姐姐說:「你妹妹能耐大著呢,S活不找我要一分錢,還有錢買別的東西。既然她這麼硬氣,那明年的學費幹脆也讓她自己付了吧。」
冬日的寒風從樓道外刮過我的臉,連心髒都感覺到了涼意。
我這才明白過來,她並不滿意我的求和方式。
客廳裡,姐姐為我說好話:「媽,怎麼您還生妹妹氣?她給您買禮物不也是關心您?
妹妹一年學費加住宿費要大幾千吧?她怎麼籌這麼多錢?」
媽媽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她本事這麼大,自然有辦法。
是她自己要跟我耍性子,那她就自己解決。
賺錢哪裡容易?以後上班還鬧脾氣,我不教她社會以後也會教她的。」
我站在門外感覺雙腳像灌了鉛,怎麼也邁不動腿。
媽媽仍然認為我是跟她在賭氣。
我不願意接受任務,已經超過她的控制,那就要接受懲罰。
至於懲罰會對我造成怎樣的影響,從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不知道呆愣地站在門口多久,我聽到恍惚間有人叫我:「小雨?你站在門口幹嘛?」
我趕緊回過頭,隻見爸爸站在樓梯拐角,不解地看著我。
原來是他下班回來了。
剛剛他的聲音之大,不僅拉回了我的思緒,也讓門內的談話聲停止了。
4
我隻能硬著頭皮跟在爸爸身後進門。
心裡還在僥幸希望媽媽沒意識到我偷聽。
媽媽看到我,卻主動說:「你剛剛是不是在門外聽到了?」
我假裝聽不懂她的問話,表情迷茫地看向媽媽。
隻期盼著能將這事糊弄過去,無論是偷聽,還是真的要承擔自己的學費。
顯然媽媽並不打算這麼做,她清清嗓子再次開口:「那好,我再說一次,大一的學費我們已經交了。從大二開始,你的學費和生活費要自己負責。
別覺得媽媽狠心,媽媽是為了你好,讓你早點體驗到賺錢的不容易。」
姐姐在一邊皺著眉頭勸媽媽別說了。
我無措地咬住嘴唇,看向身邊的爸爸,希望他能替我求情。
爸爸是家裡賺錢的頂梁柱,如果他願意開口,媽媽不可能不聽的。
可惜,爸爸這次的選擇和以前小時候每一次發生矛盾一樣。
他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行了,這些事你們母女商量就行。我上班累了,先去休息一下,飯好了叫我。」
說著,他快步走進臥室,「咔嗒」一下鎖上房門。
委屈和絕望瞬間湧上心頭,我忍不住問出心裡一直想問的:「媽,你是不是覺得我必須受你掌控?你把所有的東西都標上條件到底是為了你好?還是為了我好?」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質問媽媽,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
我從沒見過誰家父母,對待孩子苛刻到這種地步。
有時候我甚至會懷疑自己不是她親生的。
媽媽的臉色從未有過的陰沉。姐姐連忙開口:「小雨,你說什麼呢?快回房去,別惹媽媽生氣了。」
換作以往,姐姐給了我臺階,我肯定就順著下了。
但今天,我很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從小到大,她分明就是為了更好管理我們,才提出一個又一個要求。
如果真的是為我們好,為什麼從不考慮我們的實際情況?
難道讓我自卑地長大,甚至現在需要餓肚子的情況也在她的設想裡?
我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倔強地等著媽媽回答。
媽媽伸手指著我,咬牙切齒地反問:「你有沒有良心?我讓你考好還成了為自己好?
你上什麼學校跟我有什麼關系?你以後找什麼工作和我有什麼關系?
竟然養出你這樣質問媽媽的女兒,好啊,我真是培養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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