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的好友列表有個備注情緒垃圾桶的女同事。

 

我還說他，你這樣叫人家不禮貌吧。

 

直到我看到了他們的聊天記錄，來來去去滿是對我的吐槽。

 

「買個菜能跟小販拉扯半天，去超市買紙，她都要對著價錢算那個更實惠。」

 

「前天我都脫光了，她還絮絮叨叨我尿滋馬桶外邊了。」

 

「最煩的是，陳佳她老穿那身睡衣，一彎腰擠出一圈脂肪。」

 

吐槽我睡衣的時候，女同事立刻發了一張玲瓏有致的身材照片給他。

 

前凸後翹不是重點，她隻穿了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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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回復她，【我能情緒穩定，全靠你做情緒加油站。】

 

我看著躺在沙發上不修邊幅的他。

 

情緒這麼穩定，分個手也合適。

 

1

 

周五晚上安浩洋發著消息睡著了。

 

我拿過他的手機充電，有新消息進來。

 

備注【情緒垃圾桶】的是他新來的女同事白佳慧。

 

她說，【明天找個借口溜出來，省得周末你們吵架。】

 

我愣了片刻，往前翻了翻。

 

這一翻就翻到了天微亮。

 

真的沒人能從男朋友的手機裡活著走出來。

 

白佳慧才來了不到三個月，他倆的聊天記錄有 2 個 G。

 

幾乎都是安浩洋對我的吐槽。

 

「買個菜能跟小販拉扯半天，去超市買紙，她都要對著價錢算那個更實惠。」

 

「前天我都脫光了，她還絮絮叨叨我尿滋馬桶外邊了。」

 

「最煩的是，陳佳她老穿那身睡衣，一彎腰擠出一圈脂肪。」

 

吐槽我睡衣的時候，白佳慧立刻發了一張玲瓏有致的身材照片給他。

 

前凸後翹不是重點，她隻穿了內衣。

 

安浩洋回復她，【我能情緒穩定，全靠你做情緒加油站。】

 

我默默放下手機，心裡噴湧而出的都是窒息感。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早上。

 

我一聲不吭地收拾房間，然後擰了拖把開始拖地。

 

安浩洋斜躺在沙發上，從睜眼一直在發消息。

 

「挪腳，你能不能把拖鞋穿起來？」

 

他的腳抬起又落下，滿臉寫滿了不耐煩。

 

索性跳起來，拿了外套往外走。

 

「幹點活兒就你事最多，看我礙眼我走總行了吧？」

 

可我分明看到他眼神裡的那一絲竊喜。

 

換鞋出門一氣呵成，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等這個借口等很久了吧？

 

過去的幾個月裡，他常常一言不合就獨自離開。

 

此刻，我走到窗臺邊往下看，他腳步輕快不停地在回消息。

 

回頭看著被他躺得皺成一團的沙發墊。

 

這一刻，我對他的嫌惡達到了極限。

 

2

 

傍晚，安浩洋打電話讓我去接他。

 

聽得出周圍很嘈雜，他幾乎是用喊的。

 

「我喝酒了，你帶一件外套。」

 

不等我拒絕，他快速說了地址直接掛斷了。

 

路上堵車，我坐在車裡時滿腦子還是他對我的吐槽。

 

形成對比的是白佳慧對他的安撫。

 

【女人不都這樣嘛？這是知道你離不開她。】

 

我想這些話對安浩洋來說是受用的。

 

隻是作為當事人，我看著每個字都像生了刺。

 

等我趕到時，安浩洋靠在白佳慧身上。

 

路邊的燒烤攤上滿盤狼藉，地上歪扭著幾個空酒瓶。

 

看到我，白佳慧避開眼神把他的身體推端正。

 

「安哥喝多了，嫂子你別介意啊。」

 

我冷著眼沒說話，把手裡的衣服丟給他。

 

安浩洋喝得眼神迷離，但不妨礙他把外套披在白佳慧身上。

 

她身上的包臀裙坐在這樣的小攤上有點顯眼。

 

而此刻，我才像是最顯眼的那個。

 

下一秒，安浩洋伸手摟住她肩膀，衝我咧嘴笑。

 

「你倆還沒見過吧，這是我好兄弟。」

 

白佳慧抿嘴笑了下，但並沒有從他的臂彎下避開。

 

我滿肚子的憋悶在這一刻蹭蹭地燒上了頭。

 

瞟了她一眼嗤笑出聲。

 

「我知道，備注垃圾桶的那個女同事嘛。」

 

白佳慧愣了下，掛在臉上的笑僵了幾分。

 

安浩洋反應過來，眼裡沒那麼迷糊了。

 

「你瞎說什麼？又哪根筋搭錯了啊。」

 

他嘴硬地扯了兩句，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好了好了，順路先送小白。」

 

我沒看錯，白佳慧起身似有若無地看了我一眼。

 

什麼純良無辜，都是假的。

 

3

 

她順手扶住安浩洋，往車子旁走。

 

拉開後車門，扶著安浩洋坐進去。

 

順勢也坐下，聲音裡透著幾分隱隱的笑意。

 

「那就麻煩嫂子捎我一段了。」

 

我後槽牙都咬碎了，也隻能坐回車裡。

 

安浩洋枕著靠背就近乎人事不省了。

 

整個車內都彌漫著酒氣和香水混雜的氣味。

 

燻得我越發火大，白佳慧偏要這時候跟我搭話。

 

「嫂子，你和白哥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呀？」

 

我鐵青著臉，「你叫我陳佳就好了，嫂子聽著不順耳。」

 

她掩口笑了笑，「那我叫你佳佳姐，這不是叫嫂子親近嘛？」

 

她又問我是哪年的，知道比她大了五歲。

 

她一副驚訝的樣子，「真看不出來，我總覺得白哥跟我差不了幾歲。」

 

言下之意，我和安浩洋同歲，但比他顯老。

 

許是我一直沉默，她安靜了幾分鍾突然問我。

 

「佳佳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我暗想我的臉已經拉到底了，難道還不明顯？

 

誰看到男朋友和別的女人勾肩搭背還能高高興興的？

 

萬萬沒想到她看了一眼睡得S沉的安浩洋。

 

幽幽地吐出一句來，「有時候還是得從自己身上找找問題。」

 

我手指發麻，一腳剎車踩到底。

 

白佳慧驚叫著朝前撲，臉磕在椅背上了。

 

安浩洋也恍恍惚惚睜開眼。

 

意識沒醒，但對我的吐槽已經成為語言記憶了。

 

「我就不該讓你來接，你開車還是開火車呢？」

 

白佳慧捂著臉，「沒事沒事，嫂子開車……挺帶勁兒的。」

 

話裡的揶揄讓我忍不住看向她。

 

她斜倚在安浩洋的身上，眼裡滿是挑釁。

 

另一隻手還不住地拍著他的後背。

 

「嫂子你開慢點，安哥該吐了。」

 

我剛發動的車子又一次驟然地停下了。

 

安浩洋慌亂地拉開車門，身子往外伸，吐得昏天黑地。

 

4

 

熄火拔鑰匙，風兜頭吹過來我人也清醒多了。

 

看著在路邊哇哇大吐的安浩洋，我翻了翻白眼。

 

白佳慧一邊給他拍著背，一邊衝我說。

 

「嫂子，你抽點紙巾，再去前面買瓶水。」

 

本末倒置，仿佛我才是那個無關緊要的人。

 

看我站著沒動，她微微直起身來，仍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嫂子，我也不知道哪兒惹你了。」

 

「可是你有氣也別衝著白哥，他很不舒服，你記得回去給他熬點姜湯。」

 

她扯緊身上的外套，聲音可憐兮兮的。

 

「就不麻煩你送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家。」

 

她說著就要往路邊走，卻被安浩洋一把拽住了手。

 

「你一個女孩子晚上打車不安全。」

 

他撐著腿站起身來，把她往車裡推。

 

衝著我的口氣卻是又冷又生硬。

 

「開車，誰知道你今天哪兒不對，從早上就找事。」

 

我站著沒動，隻覺得眼眶有點發熱。

 

想不通，五年的時光是怎麼改變了安浩洋的。

 

那個捧著花來參加我畢業典禮的男人，連跟我合照都紅著臉。

 

拉著我走街串巷終於找到一套合適的房子，他緊張地睫毛顫動。

 

「陳佳，我發誓一定會在結婚前讓你買東西不用看價格。」

 

在我眼裡，他一直是個樸素實際的男人。

 

原來，這些優點的另一面是如此不堪。

 

他沒少跟我吐槽他的領導愛搶功，動輒就給他穿小鞋。

 

也吐槽身邊的同事斤斤計較，胸無大志卻牛皮吹上天。

 

現在，他很少對我說這些了。

 

因為對他和白佳慧來說，我滿身都是槽點，2 個 G 都不夠。

 

安浩洋從車窗裡探頭，「你愣著幹嘛？上車啊。」

 

或許是看到我臉色很差，連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陌生。

 

他愣了一下，重又拉開車門走到我面前來。

 

壓低了聲音，酒氣卻衝過來，「有事回去說行不，別讓我在外頭丟臉。」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發，「嫌我早上話說的重了？我平時也這樣啊。」

 

是的，平時是這樣，這幾年都是這樣。

 

我越過他走過去拉開車門，不由分說地把白佳慧拽了出來。

 

然後在他們愕然的注視下，坐回車裡，落鎖，發動。

 

我冷著眼看向安浩洋。

 

「謝謝你提醒了我，你一直都是這樣。」

 

他試圖要拉車門，「你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

 

「分手啊，不明顯麼？」

 

「在這？橋上？」

 

獵獵的風把他的頭發全吹到了一邊，那張戀愛肥的臉越發顯得油亮。

 

我點了點頭，笑得如釋重負。

 

「不好叫車，你們慢慢走，總會走到的。」

 

5

 

安浩洋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

 

他的酒醒透了，頭發也被汗浸透。

 

進門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然後一邊開鞋櫃，一邊嘟囔。

 

「真有你的，還真說走就走，你知道我走了多遠才打到車？」

 

很快，他的聲音和他的動作同時一滯。

 

「我拖鞋呢？」

 

我關掉了電視，放下抱枕走了過去。

 

越過他推開了門，指了指外面沿著牆角放的兩個紅藍塑膠袋。

 

「你的全部家當都在這了。」

 

他不可置信地探頭看了一眼，又看著我。

 

「幹什麼？」

 

我輕笑，「分手了，請你搬出我家不過分吧？」

 

他的瞳孔急速放大，開口都有點結巴。

 

「陳佳你，你你瘋了麼？我沒答應啊。」

 

「不需要你答應，我單方面通知過了。」

 

我靠在門上，懶洋洋的。

 

「麻煩鑰匙放下，現在可以拎著你的袋子走了。」

 

他氣呼呼地一把拉上門，抓著我的手臂往裡帶。

 

「你說說，又怎麼了？」

 

「就因為我早上氣不過躲出去了？還是因為我讓你來接？」

 

「你不樂意可以不來，來了又把人甩橋上。」

 

他還在習慣性地吐槽，「你知不知道我多沒面子？」

 

他說走了快有一個小時才攔到車。

 

因為繞路的緣故，送白佳慧又花了一個小時。

 

他越說越氣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累麼？好好的一個周末都讓你毀了。」

 

我被他拽著在一旁坐下，但心底靜謐得可怕。

 

以前和他朝夕相對，習慣成自然不覺得他煩。

 

現在他的每一句話我聽著都聒噪。

 

「安浩洋，我看到你是怎麼向白佳慧吐槽我了。」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