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的攝像機對著他，把他從進門開始的一舉一動都拍得清清楚楚。

小區裡幾個最愛聊八卦的嬢嬢們，臭著臉看他。

 

劉強愣了 3 秒鍾，二話不說，關掉直播間，轉身想往外跑。

 

說時遲那時快，站在門口邊上的鄰居大哥，一腳踹在門上，門「砰」的一聲關起來。

 

周大哥側身，擋在門口，抱著胸看向劉強。

 

眼看著出不去，劉強回過頭，咬牙切齒地看向我。

 

「你這個賤人！欠收拾！」

 

他高高揚起手，朝我衝過來。

 

周大哥擋在我身前，捏著劉強的手腕，稍稍用力，劉強就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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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是她！是她的錯！她天天穿著吊帶到處晃，換洗的貼身衣物掛在陽臺，這意思不是很明白嗎？

 

「她單身，我也單身，兩情相悅，周大哥你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還能忍，嬢嬢們忍不了一點，高高舉起手裡的雞毛掸子，劈頭蓋臉地朝劉強打下去。

 

我和周大哥退到一邊，周大哥看向旁邊端著攝像機的鄰居。

 

鄰居輕輕拍拍鏡頭，笑：「放心好了，有分寸，不該拍的，一點沒拍。」

 

劉強一開始還試圖反抗，嬢嬢們的戰鬥力一般人也承受不起。很快，他隻剩下抱頭求饒的份兒。

 

我第二次撥通了報警電話。

 

8

 

這一回，證據確鑿。

 

有現場錄像，有直播間錄屏，現場還有十多個人證。

 

劉強百般狡辯，也不可能脫身。

 

被警察叔叔押走的時候，劉強惡狠狠地對我說：

 

「賤人，別以為你贏了。老子一場直播賺了五萬塊，就算進去蹲幾天，我也賺得盆滿缽滿。」

 

我笑眯眯地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讓你失望了，我剛剛向官方客服投訴你的直播間，給你刷的禮物已經退回來了。」

 

劉強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不可能！不可能！」

 

我直接把手機送到他眼前：「看一眼嘛。」

 

他仔細看了一眼，徹底瘋了！

 

「是你？！竟然是你？！」

 

我笑眯眯地點頭：「沒錯，你的榜一大哥，就是我。」

 

「人蠢真是沒辦法！這種破直播間，你竟然也敢相信有人會給你刷幾萬塊錢的禮物？」

 

「進去好好改造，爭取重新做人。」

 

劉強被警察叔叔押著，動彈不得。

 

他不甘心地朝我放狠話：「你小心點！老子不會被關一輩子！」

 

我笑眯眯地朝他擺手：「要不然，你在裡面多享受幾年？」

 

劉強氣得要命，他拼命想掙脫警察叔叔，警察叔叔警告三次之後，拿出了電棒，他終於老實了。

 

劉強被押走後，嬢嬢們圍過來，握著我的手，擔心劉強放出來後，會來找我尋仇。

 

我滿不在乎地笑：「放心吧，沒事，我有後招。」

 

為表示感謝，我請鄰居們到小區門口吃了宵夜，才各自回家。

 

回到家門口，開門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劉強在直播間裡放出來的那張照片，轉頭看一眼他家門口高高掛起的攝像頭。

 

渣男，反正對社會也沒什麼貢獻，在裡面多待幾年吧。

 

9

 

處理結果出來了，劉強被判罰 14 天的拘留。

 

託嬢嬢們的福，那幾天，不管是業主的微信群，還是在小區裡扎堆聊天的，都在討論這件事。

 

我這個勇於抗爭的人設，立得穩穩的。

 

14 天很快就過去了，劉強出來那天，從小區門口開始，不斷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他灰頭土臉地回到家，在家門口看到一堆扔在門上發臭的爛雞蛋。

 

他氣得拍了照片發到業主群裡，破口大罵：

 

「誰做這種缺德事，朝我家門口扔垃圾！」

 

沒人理他。

 

他氣不過，把那天在現場的嬢嬢們一個一個@出來。

 

「你們！是不是你們？」

 

他不知道，嬢嬢們就坐在我家客廳裡，跟他一牆之隔，個個抱著手機在看熱鬧。

 

她們群起而攻之，把劉強噴得體無完膚，落荒而逃。

 

我們笑嘻嘻地從監控裡看見劉強苦著臉清理他家門口的臭雞蛋。

 

很好，讓他也體驗一把，上一任業主因為他造的黃謠，在小區裡隻敢低著頭走路的感受。

 

劉強被拘留的時候，我火速找人給自己家裝上了監控。

 

他不是會惡心人嗎？

 

我也會。

 

等著看吧，我能比他惡心一萬倍。

 

10

 

劉強咽不下這口氣，開始了對我全方位的騷擾。

 

我出門上班，他也緊跟著出門，從單元門口到停車場的一小段距離，他緊緊貼著我走路，沒有肢體接觸，但距離絕對不會超過 10 釐米。

 

我在小陽臺曬衣服，他穿個貼身衣物，坐在他家花園裡，直勾勾地盯著我笑。

 

甚至三更半夜，越過柵欄，在我家主臥的窗臺上放一個藍牙音箱，他播放的全是不堪入耳的片子。

 

這天，我下班和一個男同事走到地下停車場，看到劉強倚在我的車子旁邊，他的手上拎著個東西，看形狀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和男同事對視一眼，走上前問他：「有事？」

 

劉強看一眼男同事，警告他：「這是我和蘇檸之間的恩怨，你最好別插手。」

 

男同事兩手一攤：「我不插手，我隻是蹭蘇檸的車去酒吧。」

 

我和男同事上車，想了想，我轉頭問劉強：「一起嗎？」

 

劉強驚了，他狐疑地盯著我：「你想幹什麼？」

 

我聳聳肩：「深夜的酒吧，老板買單，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男同事笑得曖昧，喊他：「走嗎？帶你去見識一下。」

 

劉強想了想，大概覺得，我不能對他怎麼樣，便沒有顧忌地上了車。

 

深夜的酒吧，確實容易讓人放松。

 

幾杯酒下肚，劉強色眯眯地靠過來。

 

「蘇檸，跟哥走，春宵一夜，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他一邊說，一邊越靠越近。

 

看著他七分醉的樣子，我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撥到一邊。

 

「好啊，我跟你走。你在這裡等我，我先上個廁所。」

 

酒精上頭，他也沒覺察到有什麼不對，點點頭，給我讓出一條道。

 

我朝著等在旁邊的男人點點頭，起身離開酒吧回了家。

 

睡覺前，我特意把劉強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11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是被劉強的催魂奪命連環 call 吵醒的。

 

「你個臭婊子！你對老子做了什麼？！」

 

電話一接通，劉強瘋狂的咒罵聲迎面而來。

 

我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說，詳細點，我愛聽。」

 

「你！你！你！你竟敢這樣對我！」

 

「你等著，老子報警了！」

 

我笑得更開心了。

 

「好啊，我等著。」

 

很快，我在派出所見到了臉色鐵青的劉強。

 

他側著半邊屁股，龇牙咧嘴地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

 

我忍著笑問他：「怎麼了？痛不痛？」

 

劉強「嗷」的一聲衝過來就想打我，警察叔叔眼疾手快攔下他。

 

「就是她！就是她帶我去的酒吧！！」

 

「一定是她安排的人做的！你們快把她抓起來！」

 

我真的忍不了一點，在派出所裡笑得好大聲！

 

警察叔叔一拍桌子：「蘇檸！找你來是了解情況的！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我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警察叔叔的無數個問題。

 

「我確實跟同事約好了去酒吧，那是因為公司業績好，老板請的客。

 

「同事可以證明，我並不知道劉強會在地下車庫等我，我約上他，隻是順便提一口。

 

「在酒吧裡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警察叔叔緊緊盯著我的眼神，問我：「你帶劉強去的酒吧，為什麼不把他帶回來？」

 

我兩手一攤：「警察同志，劉強他是成年人了，我並不是他的監護人。」

 

「另外，我因為劉強騷擾我的事報過警，我不敢跟他獨處，甚至同一輛車回家，這很正常。」

 

經過再三盤問，確認沒有任何疑點，警察叔叔放走了我。

 

臨走前，我笑眯眯地遞給劉強一張名片。

 

「這是很有名的肛腸科醫生，可以預約去看看。」

 

我盯著他看了很久，笑著說道：「恢復不好，會有後遺症。他看這些，特別專業。」

 

劉強揚起手想打我，我站直了身子看他，一步也沒有後退。

 

他的手停在半空，最終黑著臉扯過我手裡的名片放進口袋裡。

 

我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12

 

劉強消停了一段日子，大概是在養傷。

 

我倒是踏踏實實地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某個深夜，手機振動把我吵醒，APP 一直發出警報，提醒我門口有人。

 

打開監控，赫然看到劉強鬼鬼祟祟地在我家門口徘徊，手裡拿著工具。

 

我起身慢悠悠地倒了杯水，看著手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私闖民宅？入室搶劫？入室強奸？

 

哪個罪名更重一些呢？

 

換好衣服，把臥室的攝像頭打開，我在黑暗中安靜地等待著劉強破門而入。

 

等了半天不見門口有動靜，打開監控，他竟然又回他家去了。

 

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個晚上。

 

我等得煩了，決定添一把火。

 

第二天，我特意請了假，從監控裡看到劉強出門，才開門走出去。

 

跟在他身後，看他走路的姿勢還是有點異樣，我笑著說道：

 

「鄰居，看來你還是不太適應啊。

 

「這種事，要多來幾次，才能適應得更好呢。

 

「什麼時候我們再約去酒吧呀。」

 

劉強停下來，怒視著我：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我聳聳肩：「事情發生了，就要面對嘛。」

 

「現在不也挺好，能文能武，能上能下，能進能出。」

 

劉強的臉漲得通紅，他上前幾步，衝到我面前。

 

我伸手指指頭頂的攝像頭。

 

「你住了這麼久，不知道這裡有攝像頭嗎？

 

「這一巴掌下去，我保證你又能進去吃幾天免費的飯菜。

 

「這件事又要傳遍整個小區，嬢嬢們最近可闲了，都沒有點新鮮八卦來聊。」

 

劉強氣得渾身發抖，他的手指都快戳到我臉上了。

 

「賤人！你這個賤人！給老子等著！不讓你跪下來求我，老子不姓劉！」

 

說完，他轉身一瘸一拐地走開了。

 

我笑了。

 

成了。

 

13

 

我回家睡了一整天，晚上八九點鍾爬起來，精神得兩眼冒光。

 

吃飽喝足，我關了全屋的燈，在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劉強。

 

12 點半，手機 APP 上發出警報，大門口傳來動靜。

 

打開攝像頭，劉強正在我家門口撬門。

 

一邊撬，一邊惡狠狠地說道：「賤人！老子受的苦，你也逃不掉！」

 

我故意沒反鎖，劉強沒費多大力氣就把門撬開了。

 

我把臥室的攝像頭打開，放下手機，蓋好被子。

 

同樣的戶型，劉強輕而易舉地摸進了主臥。

 

打開主臥門，也許是聞到淡淡的香水味，我縮在被窩裡，都能聽到他吞口水的聲音。

 

劉強摸到床邊，猛地掀開被子，對著我的臉就是一巴掌。

 

「臭婊子！老子說過要你跪下來求我！」

 

我尖叫著坐起來，摁亮床頭燈，看清楚是劉強後，快速爬起來，想從床的另一邊逃跑。

 

劉強扯住我的頭發，把我扯回來，重重摔在床上。

 

他獰笑著靠上來：

 

「你今天不刺激老子，老子還放你一條生路。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

 

「今晚就讓你嘗嘗，老子嘗過的苦！」

 

說完，他便伸手扒拉我的衣服，我抓緊領口，瘋狂反抗，扇他的巴掌。

 

劉強招架不住，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

 

我尖叫著往後退，一邊退一邊大聲問他：「你幹什麼？！劉強，你想幹什麼？！」

 

大概是被即將得手的喜悅衝昏了頭，劉強淫笑道：「幹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嗎？」

 

他抓著我的腿往上爬，眼看就要欺身而上，我找準時機，兩腿後縮，蓄力，對著他的身下，用力蹬出去！

 

「啊！！！！！！」

 

劉強的慘叫刺破黑夜，遠遠地傳了出去。

 

他雙手捂著胯，跌落在地上不停翻滾，臉色慘白。

 

我翻身起來，撥打 110 報警，然後打給物業，打給周大哥。

 

沒一會兒，幾乎所有人都到了。

 

劉強還捂著胯部，在地上打滾號叫。

 

14

 

鑑於劉強受傷嚴重，警察叔叔兵分兩路，兩個留在現場取證做筆錄，兩個帶劉強到醫院檢查。

 

我瑟瑟發抖地坐在一邊，看著警察叔叔仔細取證，幾乎快把我家翻個底兒朝天。

 

等他們取證完成後，我也緩過神來，把大門口和臥室的監控視頻拷出來給他們。

 

他倆看著視頻，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蘇小姐，你怎麼會在臥室裡也裝監控的呢？」

 

我聳聳肩：「我一個人住，我害怕呀。」

 

其中一個女警官猶豫著跟我說：「蘇小姐，臥室裡的監控盡量還是拆了吧。市面上的產品五花八門，還是要注意保護自己的隱私。」

 

我點點頭：「好咧，聽警官的，馬上就拆。」

 

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不拆還留著幹什麼。

 

我立馬起身，把攝像頭拆了。

 

這時, 另外兩名警察從醫院傳來消息，劉強受傷非常嚴重, 大概率可能要不了了。

 

我認真地跟他確認了一遍：「要不了是什麼意思？」

 

警察叔叔怪異地看著我, 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要不了，就是以後都無法有孩子了。」

 

我一字一句地問道：

 

「意思就是, 劉強他以後, 都沒有能力再做出今晚這種事了，對吧。」

 

不等警察同志回答, 我便自顧自地點頭，笑了。

 

15

 

劉強傷情嚴重, 在案件處理結果沒出來之前，他強烈要求我負擔他的醫藥費。

 

我當然是拒絕了。

 

劉強沒辦法，隻能低價賣了房子，湊錢治傷。

 

結果當然是沒治好。

 

全省武術比賽冠軍，從來不是浪得虛名。

 

半年後, 審判結果出來。

 

劉強入室強奸未遂, 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我屬於正當防衛, 當庭宣判無罪。

 

法庭上, 劉強瞪著我, 眼神裡充滿了不甘。

 

沒關系, 再尖銳的稜角, 也會被磨圓。

 

正式收監之前，我去見了劉強一面。

 

隔著巨大的隔音玻璃, 劉強看到我, 恨得手都在抖。

 

我笑著拿起話筒：

 

「劉強, 有件事, 一直沒有跟你說。我實在不忍心，你坐幾年牢還被蒙在鼓裡。

 

「在酒吧那晚, 捅進去的工具，是你自己帶的情趣用品。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你帶著那個東西等在我們公司停車場, 就是想惡心我的吧？

 

「最後惡心到了你自己，挺好的。」

 

劉強看著我，眼眶發紅，他激動地站起來, 又被獄警重新按了回去。

 

他盯著我, 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蘇檸！你毀了我, 你卻全身而退！」

 

我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的雙眼。

 

「如果你碰上的不是我。從你騷擾的第一步開始，你就能毀了一個女孩子。

 

暗戳戳地言語冒犯，猥瑣且慫。

 

「心看」「你以為你發的騷擾信息，我不敢發出去。

 

「你以為你 PUA 我的穿衣風格, 我會落入自證陷阱。

 

「你以為你在直播間做的事，我羞於反擊。

 

「你以為你那些惡心人卻不犯法的騷擾，我無計可施。

 

「劉強, 你錯了！我坦坦蕩蕩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面對騷擾, 錯的不是我。

 

「我為什麼要懼怕流言？我為什麼不敢反擊？」

 

劉強激動地拍打著玻璃：

 

「所以你毀了我！！所以你就要毀了我嗎？！」

 

我笑了。

 

「給你的工具不好好用，那就沒收。

 

「我做的一切我都不後悔。毀了一個人渣，我可能保護了無數個沒有那麼勇敢的女孩子。

 

「好好接受教育吧。」

 

我輕輕掛上電話。

 

劉強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看了我一會兒，突然號啕大哭起來。

 

我轉身離開。

 

看守所外陽光燦爛。

 

心術不正的人，將永墜黑暗。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