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扔下手裡的書，就準備去辦公室。

我拉住他，眼神示意他坐下。

 

他不情不願地坐好，低聲道：「我不想和你分開。」

 

「我知道。」

 

然後他就看著我，瞬間懂了我的意思。

 

黎輕輕打得如意算盤都快崩到我臉上了，我不傻又怎麼會不懂？

 

據我所知宋朝和她一直是班裡的第一二名，她或許覺得我在國外接受教育，會不適應國內的教學，然後在模考中落於下風，而她可以理所應當地坐到宋朝身邊的位置。

 

然後近水樓臺先得月。

 

可惜在出國前我也是個中國人，人不能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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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黎輕輕揚起自信滿滿的笑容，忍俊不禁。

 

真好玩啊，她可比前面那幾個攻略者有意思多了。

 

5

 

高三模考前夕，黎輕輕在宋朝去給我買零食的空檔找上門來。

 

她低頭看我在刷題，掃了一眼指出了我的一道錯題。

 

我對了答案，卻沒有修改。

 

黎輕輕見狀，眼裡露出不屑：「算了，我猜你也看不懂答案。」

 

「實話告訴你吧，我和宋朝是命定的一對，你趁早遠離我們的生活，離他遠點，不然你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我不知道自己的結局。

 

無非就是家破人亡、眾叛輕離，S後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想想，那樣確實挺慘的。

 

可我就是要與命運賭一把。

 

對於宋朝，我絕對不會輸。

 

我沒搭理她，繼續刷題，徹底貫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黎輕輕見狀也不惱，反而笑吟吟地湊到我耳邊：

 

「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你不是說隻有站到你的位置，才配和你討論問題嗎？」

 

「你等著，離那天不遠了。」

 

我眼睫微顫，執筆的手頓了一下。

 

宋朝回來，黎輕輕也無心再與我糾纏轉頭離開。

 

宋朝把奶茶插好，放在我桌上，好奇地問：

 

「她和你說什麼了？」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管。」

 

宋朝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後面的時間變得沉默冗長。

 

講臺上，老師唾沫橫飛地講著我剛剛做的卷子。

 

講到黎輕輕指給我的題時，他讓自己的得意門生黎輕輕上臺講講自己的做法。

 

可是無論黎輕輕怎麼算，她都無法算出正確答案。

 

老師推了推老花鏡，眉頭緊皺。

 

經過和其他老師的研究，他發現這個題目有點小毛病，而且正確答案也搞錯了。

 

我的答案才是對的。

 

黎輕輕扭頭，看著我的眼裡多了一絲警惕。

 

課後，她來到我面前：「你別得意，這次不過是你碰對運氣而已，模考我一定會贏你的。」

 

我不屑一顧。

 

來到模考最後一場考試，剛開始二十分鍾我的筆就沒有墨了。

 

我準備拿出筆芯換一支，卻發現被人換掉了。

 

我包裡全部都是沒有墨的筆芯。

 

我第一直覺看向黎輕輕。

 

她目光與我對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我就知道是她搞的鬼。

 

還真是幼稚得很。

 

模考成績很快公布，我以年級第一的成績震驚了全班。

 

「夏念原來是個學霸啊！」

 

「我去好厲害，竟然比宋學霸還高出十幾分。」

 

「果然這個世界不缺學霸。」

 

……

 

黎輕輕看到成績單，眼裡的嫉妒都要衝出來了。

 

我知道她有金手指，但是金手指不是萬能的，它終究比不過人類的努力和智慧。

 

她換走我的筆讓我無法答卷，我承認自己有一刻惱怒。

 

但腦子突然靈光一閃，我想起在籤考場的籤到表時，我還有一支筆留在老師手裡。

 

於是我伸手向監考老師要回了那支筆。

 

雖然耽誤了一些時間，但我畢竟是年年拿國外獎學金，參加過七八次國際競賽均獲得排名的優秀人才。

 

小小模考，對我來說就是小意思。

 

黎輕輕比平時更努力，但依然沒有忘記在宋朝面前刷存在感。

 

這天我和宋朝剛到教室就發現了他桌上的牛奶和菠蘿包。

 

不用說都知道是誰送的。

 

宋朝眉間皺成川字，拿起黎輕輕送的東西隔空拋物扔進後面的垃圾桶裡。

 

牛奶灑了一地。

 

同學們被宋朝的暴力行為嚇到了，空氣S一般的寂靜。

 

宋朝雙手撐著桌子，喘著粗氣，太陽穴處青筋暴起。

 

他情緒有些失控。

 

6

 

正好這時，黎輕輕從老師辦公室回來。

 

宋朝SS地盯著她，在他掐住黎輕輕脖子前，我先來到她面前。

 

黎輕輕卻將我推開，質問我為什麼丟掉她給宋朝帶的早餐。

 

原來她剛進門就看到了垃圾桶旁邊一片狼藉，以為是我吃醋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而宋朝的異常是因為對我的不滿。

 

她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出身高貴，看不上這些廉價的東西，但那是我給宋朝的，他才是那些東西的主人，你沒有資格扔掉它！」

 

她自己很投入，完全沒有注意到同學們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也表示很無辜。

 

她真的……很難評。

 

宋朝這麼多年一直偽裝得很好，但是今天卻被牛奶刺激發了病。

 

沒有人知道宋朝最討厭的就是牛奶，沒有之一。

 

宋朝小時候因為與別的孩子不一樣，被幼兒園的小朋友欺負。

 

他們將喝剩下的牛奶倒在他身上，把他當馬騎，而宋朝的爸爸不管不顧。

 

他認為自己的兒子不應該是被人欺負的廢物，不懂反抗的人不配做他的兒子。

 

在宋父的冷暴力下，宋朝的躁鬱症越來越嚴重，最後到了要吃藥的地步。

 

黎輕輕啊，黎輕輕，你怎麼蠢到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到底還要不要繼續陪你玩下去？

 

「夏念，請你向我和宋同學道歉。」

 

「你還要向在暴烈的太陽下辛苦種地的農民伯伯道歉！」

 

回過神，我就聽到她義正詞嚴的命令。

 

我扯了扯唇，剛想開口，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小念，我來解決。」

 

宋朝將我拉回身邊，情緒已然穩定下來，他向黎輕輕發出邀請：

 

「既然你給我送了這麼多次早餐，那我想明天回請你一頓行嗎？」

 

黎輕輕大喜過望：「真的嗎？」

 

反應過來後，連聲應道：「可以，當然可以。」

 

宋朝甚至朝她笑了笑：「那就好，希望你明天準時赴約。」

 

黎輕輕點點頭，見我一臉憂愁，她滿臉得意之色。

 

上課鈴響起，我們各自回到座位上。

 

我有些擔心宋朝的狀態。

 

「小朝……」

 

他在桌子底下勾勾我的手，輕聲道：「小念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可到了周末，我還是不放心宋朝一個人。

 

宋朝控制不住脾氣，一旦發生意外，事情鬧大，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而宋朝的爸爸也會剝奪他的繼承權。

 

宋父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

 

「你是我的兒子，但我的繼承人絕對不能是個瘋子。」

 

小宋朝被關起來治病，每天都要吃很多的藥。

 

長大後他依然很討厭吃藥，我隻好混在蛋糕裡潛移默化地讓他吃藥。

 

這些年，宋朝一直沒有吃藥，但他偽裝得很好。

 

起碼宋父一直都沒有起疑。

 

我不能讓任何人影響宋朝繼承宋氏集團。

 

我跟在宋朝身後進了隔壁的包間，黎輕輕隨後就到。

 

能看出來她是精心打扮過的，滿臉期待。

 

可惜她進去沒多久，我就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等我進去時，宋朝SS掐著黎輕輕的脖子。

 

黎輕輕第一次在眼中流露出恐懼的情緒和求生的欲望。

 

我拼命扯下宋朝的手，抱緊他，安撫他冷靜下來。

 

黎輕輕被放下後，一直咳嗽不止。

 

她捂著脖頸落荒而逃。

 

7

 

宋朝被我帶回家，找了家庭醫生。

 

吃過藥之後，宋朝纏著我，抓著我的手不放：

 

「小念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但是求求你……別走……別離開我。」

 

我輕拍著他的背，內心五味雜陳。

 

我本想著經過這次恐怖的經歷，黎輕輕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

 

但沒想到她換了個馬甲卷土重來。

 

真的，如果不是對立面，我真想和她做朋友。

 

她比我之前遇到的攻略者更頑強，更像隻打不S的小強。

 

這次見面，黎輕輕穿上高定小洋裙，甜甜地叫我姐姐。

 

我爸站在她旁邊，臉上面無表情。

 

我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誰是你姐姐，別亂攀親戚！」

 

黎輕輕一級一級跳下臺階，來到我跟前：

 

「你還不知道吧，我才是夏家的真千金，而你隻是個調包貨。」

 

我蹙眉：「什麼意思？」

 

黎輕輕笑了，挽上我爸的胳膊：「意思是這是我爸，而躺在醫院裡需要天價治療費的女人才是你媽。」

 

她眼裡惡意昭昭。

 

我懂了。

 

黎輕輕利用金手指篡改了我們的身世，現在我一無所有，而她站在了我的位置上光彩照人。

 

我也終於明白了模考前她對我說的話。

 

憑空而出的攻略者用如此囂張的態度告訴我：「隻要我想，什麼都能做到。」

 

她湊到我耳邊，用僅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我說：

 

「夏念，現在的你就是一條喪家犬，拿什麼和我鬥？還是趁早放棄掙扎吧。」

 

我扯了扯唇，送上兩個巴掌：

 

「你挺無恥的。」

 

黎輕輕的眼眶很快蓄滿了眼淚：「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你也不能動手打我吧。」

 

我爸也過來斥責我：「這麼多年我就是這麼教你的？你的教養呢？果然是個養不熟的東西。」

 

我冷眼看著這一幕，默不作聲。

 

「向輕輕道歉，不然就給我滾出夏家！」

 

我巴不得呢。

 

裝行李時，黎輕輕將我收好的衣服用剪刀全部剪爛。

 

她說：「這些原本就該是我的，你憑什麼帶走？」

 

「既然這些原本就屬於我，那我剪爛它們也不需要什麼理由吧？」

 

我也懶得收拾了。

 

離開前，我看著她身上的光越來越淡，忍不住勸告黎輕輕：

 

「不要濫用金手指，否則後果自負。」

 

黎輕輕眼裡露出震驚之色：「你怎麼知道我有金手指……」

 

我該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