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最愛穿紅色，這件喜歡嗎？」

是的，既然母後不願意讓宋曦月成為質子，三方就要談談分割而治的後續了。

 

可看著那刺眼的紅，我頓時感覺一陣暈眩，呼吸不暢。

 

就在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時，蕭湛趕緊扶住我：

 

「公主，你怎麼了？」

 

看著他關切的神情，我搖搖頭，隻是讓下人撤下紅衣：

 

「沒什麼，隻是我再也不會穿紅衣了。」

 

顧不上一臉詫異的蕭湛，我拂袖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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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身在地獄，或許隻有成了強者，才能真正忘卻吧。

 

16

 

宮宴上，歌舞升平。

 

絲竹聲聲，靡靡之音，壓根看不出這是即將亡國的大齊。

 

輾轉多日後，如今我又回到大齊。

 

父皇久病，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一切朝政由母後代替。

 

今日，母後身穿明黃耀眼的宮裝。

 

她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看起來端莊華貴。

 

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卻滿是冷漠與疏離。

 

一向乖巧柔弱的皇妹坐在母後身邊，滿眼都是對我的指責，甚至S意。

 

是的，在她心中，都是我毀了這個計劃。

 

正因為我泄露她是二公主，大燕才舉兵南下。

 

和上一世一樣，她的眼神中滿是怨恨：

 

「宋曦寧，你怎麼不去S呢？」

 

「我們今日所受的恥辱，都是因為你啊。」

 

此時，丞相緩緩走上前，彎腰呈上一份和談協議。

 

就在這時，他的袖間掉出一個荷包。

 

荷包上繡著幾朵鮮豔的合歡花，格外引人注目。

 

我凝視著那熟悉的細膩針腳，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記憶。

 

母後最愛的，便是合歡花。

 

再看看皇妹那張眉眼完全不像父皇的臉。

 

電光石火之間，所有線索串聯起來，我明白了一切。

 

下一秒，我偷偷溜出宴席。

 

17

 

魏昭接過協議，看也沒看，直接放在燈燭上點燃。

 

母後臉色驟變，塗滿蔻丹的手拍了拍桌子，大聲指責道：

 

「好你個魏昭，好好的和談，你怎可如此不講武德？」

 

魏昭哈哈一笑，挑逗似的看著母後和皇妹：

 

「和談？誰說的和談？」

 

「今日和談，不過是逗你們玩兒罷了，你們還真的以為，我魏昭會放著大齊這塊肥肉，白白陪你和談嗎？」

 

「不過，你雖然過了三十，可依然風韻猶存呢，嘖嘖。到時候你和你的二公主，一起做我的妃妾，服侍我可好？」

 

宋曦月當即嚇得躲到母後懷裡。

 

而旁邊的丞相，直接站在二人面前：

 

「魏昭，你身為大燕皇帝，怎可如此這般言而無信？」

 

「再說那封和談信，可是你們送過來的，你如今欺負她們孤兒寡母算什麼？」

 

魏昭冷笑一聲，直接揪起丞相的衣領：

 

「言而無信又如何？你們大齊早已是強弩之末，有何資格同我大燕談判？識相的話就乖乖投降，否則朕定讓你們大齊血流成河！」

 

丞相紅著脖子，指著魏昭罵道：

 

「魏昭，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們大齊絕不會向你屈服！」

 

魏昭推翻桌椅，哈哈大笑：

 

「不屈服？那朕倒要看看，你們大齊能撐多久。來人啊，拿下他們！」

 

話音剛落，一群士兵衝進來將丞相等人團團圍住。

 

母後和皇妹頓時躲在丞相身後，大氣不敢喘。

 

就在危急關頭，一直在殿外的我出現了。

 

我手持聖旨，疾言厲色看向丞相：

 

「丞相大人，我父皇還沒S呢，您用『孤兒寡母』這個詞形容當朝國母，不太合適吧。」

 

下一秒，我轉身看向蕭湛，打開聖旨，「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後趙氏罪惡深大，朝請希闊，失婦道，無共養之禮，而有狼虎之毒，宗室所怨，海內之雠也，誠非皇天之心。今廢皇後為庶人，賜冷宮。」

 

18

 

是的，這封詔書是我故意向父皇求的。

 

看到丞相的荷包時，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我不受母後寵愛。

 

怪不得，母後最愛的，永遠隻有皇妹一人。

 

因為我的皇妹，是母後和心上人丞相的孩子啊。

 

打我記事起，母後就經常將自己關在寢殿，不許任何人靠近。

 

年幼的我貪玩，有次不小心在寢殿的屏風後睡著。

 

醒來後，透過屏風的縫隙，我看到母後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

 

兩人赤身裸體，忘情地糾纏。

 

那男人一直背對著我，他的手中，還捏著一枚荷包。

 

上面繡著和丞相荷包上，一模一樣的合歡花。

 

當時我年幼，看不懂男女之事。

 

加上那人背對著我，我以為那人是父皇，便再次睡了過去。

 

醒來後，我隻當父皇來看母後，並未生疑。

 

直到我看到丞相袖間掉落的荷包，這才明白了一切。

 

也是這時候，我發現皇妹的眉眼，像極了丞相。

 

母後不僅不忠，還生下二人的骨血。

 

19

 

所以，得知一切真相後，我趁機溜出宮宴，來到父皇的寢殿。

 

不過月餘未見，父皇老得不像話。

 

看得出來，母後的心，早就不在父皇身上了。

 

在母後和丞相心中，父皇和S人無異。

 

所以，丞相才無意間說漏嘴，稱她們二人為「孤兒寡母」。

 

萬幸的是，父皇最恨別人的背叛。

 

在我的添油加醋下，父皇得知了丞相和母後的奸情，當即下血詔。

 

不僅廢黜了母後的皇後之位，還將她貶為庶人，幽居冷宮。

 

看著母後陡然變白的臉色，我對身後的宦官點點頭。

 

母後當權後，這些宦官在宮裡吃盡苦頭，過得連狗都不如。

 

如今母後落難，他們巴不得先上來踩一腳。

 

就這樣，母後罵罵咧咧，被人押入冷宮。

 

下一秒，我對蕭湛使了個眼色。

 

就在他準備掏出深藏的短刀時，一直沉默的魏昭突然將我拽進懷中。

 

我的脖頸處，赫然出現一把利刃。

 

20

 

看著突然行動的魏昭，我直呼不妙。

 

難道，一切都被他看出來了？

 

看著一臉焦急的蕭湛，魏昭笑了：

 

「怎麼，心疼你的心上人了？」

 

「可惜，你們兩個人謀劃了這麼久，還是被我識破了。」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會相信，你們是真心和我聯手的吧？」

 

看著利刃在我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蕭湛有些慌了，雙手有些輕微顫抖：

 

「放開她！」

 

「隻要你放開她，一切都好說。」

 

魏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在我耳邊嘲諷道：

 

「嘖嘖，你們有句古語說得很對，打蛇打七寸。看來隻要有了你，他蕭湛豈不是任我拿捏？」

 

隨後他看向蕭湛，從袖中扔下那半枚虎符，開口道，「你們真是好手段，拿這破玩意兒騙我，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假的？」

 

「蕭湛你聽好，我要用你心上人的命，換兩樣東西。」

 

「一是真正的虎符，二是大齊所有國土。」

 

聽了他的話，我和蕭湛同時眉間一緊。

 

原來，他早就發現虎符是假的了。

 

真正的虎符，其實藏在砚臺裡面。

 

那是皇爺爺最愛的砚臺，也是他彌留之際留給我的禮物。

 

數年前，我不小心打碎了砚臺。

 

看到裡面的虎符，我才明白了皇爺爺的良苦用心。

 

虎符一分為二，隻有合並拼在一起才能使用。

 

這也是為何蕭湛提出和魏昭一起治理大齊。

 

當初給魏昭的，是假的。

 

魏昭果然有手段。

 

他早就發現了我們的小動作，卻將計就計，打算跟在我們身邊。

 

然後趁著宮宴，再一舉除掉所有人。

 

若整個大齊落入這位暴君手中，隻怕齊國將生靈塗炭。

 

想到這裡，我大聲喊道：

 

「蕭湛，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千萬不要答應他！」

 

「記住，大齊子民高於一切……」

 

話音未落，魏昭的匕首就直直抹向我的脖頸。

 

21

 

我緊緊閉上雙眼，以為自己必S無疑。

 

可等了許久，脖頸並未有痛意襲來，反而聽到「撲通」倒地聲。

 

我驚詫地回頭，結果發現父皇和魏昭倒地不起。

 

父皇的胸腔，插著一把利刃。

 

魏昭被人抹了脖子，渾身是血，一下下地抽搐著。

 

原來，是父皇救了我。

 

病弱的他不知何時從床上爬起，更不知他何時到的金鑾殿。

 

是他趁機抹了魏昭的脖子。

 

而他，也被魏昭所S。

 

看著奄奄一息的父皇，我滿眼是淚，大聲號叫：

 

「快傳太醫，快傳太醫！」

 

可父皇搖搖頭，隨後摸了摸我的發髻，氣若遊絲：

 

「不要哭，阿寧，父皇終於……保護了你一次。」

 

「是父皇的錯，父皇是個無能的君主，加上被奸婦所害，早沒了神智。可人之將S，其言也善。」

 

「朕是天子，一切罪責，父皇願意擔著。阿寧，你代父皇寫一份罪己詔，頒布天下。父皇我，實在是沒力氣動筆……」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緊緊握住父皇的手，心如刀絞。

 

是的，從小到大，父皇於我，一直是缺席的存在。

 

可我再怨恨父皇，此時此刻，終究是他救了我的命。

 

我哽咽著，聲音因悲痛而變得沙啞：

 

「愣著幹什麼，快去請太醫！」

 

宮人們如夢初醒，紛紛跑出去請太醫。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還沒等太醫趕來，父皇就沒了氣息。

 

我抱著父皇的屍體，放聲大哭。

 

蕭湛默默走來，將我擁入懷中。

 

22

 

冷宮裡。

 

皇妹依然像隻貓兒一樣，躲在母後懷中。

 

看著二人頭發散亂，粗布麻衣，再沒了往日的精氣神兒。

 

不過短短幾日，她們頭發散亂，滿臉泥垢，渾身汙臭。

 

我穿著上好的紅色浮光錦，慢慢來到她們面前。

 

如今的我不再懼怕紅色，反而能夠駕馭它。

 

一臉狼狽的母後見我過來，依然還在做夢：

 

「好阿寧，我的乖女兒，快救我們出去。如今你父皇S了，我是名義上的皇後，如今的太後，我要主持局面！」

 

看著她還妄想著奪權，我笑了：

 

「母後難道忘了，我的父皇，隻有女兒，沒有兒子？母後最該問的，不應該是繼任者何人嗎？」

 

她哈哈大笑：

 

「這有何難？過繼一個宗室子，本宮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後。」

 

「至於廢後詔書，一定是你父皇被宦官所迫，這才寫下的，自然是假的！」

 

看她如此瘋魔，我伸了伸手，故意摸了摸華麗的珠翠，漫不經心地說道：

 

「可惜了，要讓母後失望了。」

 

「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人，是我。」

 

是的。

 

我，成了大齊第一位女帝。

 

23

 

幾月前，為蕭湛奉上虎符時，我看著他的眼睛, 告訴他我的願景。

 

我做的一切, 不是僅僅為我自己，更是為了大齊子民。

 

興, 百姓苦。

 

亡, 百姓苦。

 

我想打破這個循環。

 

我身上流著大齊皇室的血, 是我的天命所在。

 

上一世，聽到這句話，我心中一陣悲涼。

 

「（「」而我們共同的敵人，外有大燕，內有母後。

 

刮骨療毒救不了大齊，一腔赤誠救不了大齊。

 

能救大齊的, 隻有換了這天下！

 

他先是驚詫, 可聽到我對大齊蒼生的慨嘆, 以及對天下清明的渴望, 他最終還是動容了。

 

我太了解蕭湛。

 

他最想要的, 是為父親正名，然後重建蕭家軍，保衛大齊。

 

隻有我成為女帝, 站在權力之巔，這一切才有可能。

 

在蕭湛的幫助下, 我掀翻如今的朝局，建立了一個新天下。

 

上一世, 她們是掌權者，輕飄飄的一句話, 就斷了我的生S。

 

可重活一世, 我要的, 不僅僅是活著。

 

我要天下清明, 河清海晏，國泰民安。

 

所以，我和他一拍即合。

 

打算先借魏昭之手, 除掉母後的黨羽，然後再奪權。

 

慶幸的是，我成功了。

 

半月後, 重整好的蕭家軍踏破大燕，燕齊兩國統一。

 

此時，看著母後一臉震驚，我笑了。

 

這一次, 換我高高站在她面前, 看著她驚懼不已：

 

「母後，皇妹……宋曦月她最愛貓兒似的，窩在你懷裡，那就讓她和貓待在一起, 看看喜不喜歡啊。」

 

「哦？你不願意，還敢侮辱當朝女帝？來人，將廢後一起綁了, 為二人施貓刑！」

 

片刻後, 冷宮裡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叫聲。

 

我滿意地離開冷宮。

 

剛出宮門，就在門口看到一身白衣的蕭湛：

 

「陛下，蕭家軍已整裝待發，臣不日將前往齊國和代國邊境, 上戰S敵。」

 

「今晚，求陛下賞臉，和臣賞個月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