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和一群人玩真心話大冒險。

 

一杯酒下肚，我發現自己綁定了說反話系統。

 

桌上旋轉的酒瓶口恰好對著我。

 

我果斷選真心話。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問：「你很討厭顧錚？」

 

我冷笑著看向坐得離我最遠的人。

 

心裡想著廢話，卻脫口而出一句喜歡。

 

全場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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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懵了，剛想說開玩笑，卻再次脫口而出一句。

 

「真心的。」

 

這一次。

 

眾人驚了。

 

顧錚笑了。

 

我哭了。

 

1

 

全場鴉雀無聲。

 

大家神色各異，一會兒看著我，一會兒看著顧錚。

 

八卦好奇的眼神在我們兩個人之間無縫遊移。

 

誰都知道我跟顧錚的關系，也知道我們不對付。

 

現在來這兒一出。

 

他們暫時不明白我在玩什麼把戲。

 

不遠處傳來鬼哭狼嚎的歌聲。

 

顯得我們這一桌的安靜異常詭異。

 

時間過去了五秒，我卻覺得漫長得猶如五年。

 

直到一雙修長的手將酒杯放到桌上，發出玻璃碰撞的聲音，伴隨著一道清潤嗓音響起。

 

「喜歡我？」

 

我才回過神來，故作自然地清清嗓子，打算給自己挽回場面。

 

隻要心裡想什麼，說出來就是反的是嗎。

 

「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不會真的當真了吧？」

 

我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提高的音調浮誇中帶著些許翻譯腔。

 

聽出我語氣中的玩笑，場上氣氛這才又重新熱絡起來。

 

喝酒的喝酒，喊麥的喊麥，劃拳的劃拳。

 

眾人紛紛開玩笑說我剛才語氣那麼真摯誠懇，差點就唬住了他們。

 

我淡然一笑，像往常一樣臉上露出不值一提的得意。

 

然而目光卻不由得掃了一眼那道安之若素的身影。

 

察覺到我的注視，顧錚的視線向我這個方向投來。

 

我慌了幾秒，找了個借口就緊急遁到了衛生間裡猛拍胸口。

 

嚇S寶寶了。

 

要不是我剛剛反應快，場面差點拯救不回來了。

 

2

 

就在方才沉默的五秒中。

 

我的腦子裡突然響起了一道陌生的機械聲。

 

它說它叫反話系統。

 

被綁定的宿主會出現口是心非症狀。

 

你想天，嘴說地。

 

你想拒絕，嘴說肯定。

 

想得真情實意，語氣就虛情假意。

 

我初聽之時隻覺五雷轟頂，天雷滾滾。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系統又接著說自己是個新手，生效期隻有三個月。

 

？

 

隻有？

 

一想到在未來漫長的三個月裡，有無數未知不可控的情況等著我。

 

我面如土色，心灰意冷。

 

S傷程度堪比於告白被暗戀的小哥哥拒絕。

 

正想著，閨蜜突然打來電話。

 

「幹嘛呢？趕緊出來！顧錚跟人打起來了！」

 

誰？

 

顧錚？

 

跟人打架？

 

這種好戲我怎麼能錯過？我五秒收拾完心情，幸災樂禍地跑出去看熱鬧。

 

剛出門口，迎面撞上了混亂現場。

 

但場面卻跟我料想得不一樣。

 

本以為顧錚會跟人打得頭破血流，形象全無。

 

然而現在是，顧錚單方面壓制人，對方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好。

 

「哇帥哥好厲害好帥！」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張彬還沒碰到顧錚，就被打趴下了，動作好利落帥氣！」

 

「天啊！這個大帥哥是在拍電影吧！」

 

……

 

我愣在原地。

 

眼看著顧錚毫發無損地又裝了一次 b。

 

頭都大了。

 

3

 

閨蜜看見我，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連忙過去詢問情況。

 

「好像是張彬先出言不遜，被顧錚聽到就動手了……」

 

「說了什麼？」

 

「沒聽到……」

 

嗨。

 

管他呢。

 

反正顧錚也就那德性，脾氣陰晴不定，無法無天，打人也正常。

 

心裡是這麼想的。

 

然而我回的卻是：「啊？怎麼會啊？顧錚人那麼好，性格溫柔，彬彬有禮，怎麼可能先動手打人呢？！」

 

一氣呵成，大氣不喘。

 

說完我人傻了。

 

閨蜜也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你你你，西西你……」

 

仿佛看到了什麼，她頓時噤聲，一臉緊張地看著我的身後。

 

我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跟著回頭，恰好對上顧錚似笑非笑的臉。

 

他慢條斯理地脫下弄髒的外套，不急不緩地走到我的跟前。

 

湊到我耳邊低低一笑。

 

「性格溫柔？」

 

「彬彬有禮？」

 

他重復著我方才的話，但話裡卻透露出調笑，有一種輕飄飄的勾人感。

 

我不由偏頭，拉開兩人之間親密的距離。

 

壓抑住心裡的慌張，我胸有成竹地反問：「你信了？」

 

這種時候自證隻會多說多錯，不解釋才是應對的最好態度。

 

沒想到顧錚不接招。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像是懲罰似的用力扯了一下。

 

我低呼一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幹什麼呢？

 

這麼不正經！

 

顧錚見狀，又勾了勾唇重新貼近我耳邊。

 

溫熱的氣息拂過，帶著逗弄的語氣。

 

「事不過三，再有下次，我就當真了。」

 

說完，從我身邊錯身而過。

 

我忍不住轉身看他。

 

「阿錚，你去哪？」

 

有人見顧錚要走，著急上去攔他。

 

而顧錚隻是漫不經心地揚了揚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像以往一樣。

 

肆意隨心。

 

從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留下一眾人的驚豔跟嘆服。

 

4

 

閨蜜是第一次見到顧錚。

 

回到宿舍，她忍不住分享自己的看法。

 

「顧錚帥是帥的，不過看起來沒什麼人味，你懂吧，就是不接地氣。」

 

「還有啊，你不知道他當時打架的時候，表情兇得簡直可以S人。」

 

「他這種人，隻能遠觀不可褻玩。」

 

……

 

我醉意朦朧地躺在床上，聽到閨蜜的評價，忍不住小聲反駁。

 

不是的。

 

「就是啊。」

 

他也沒有那麼壞。

 

「他就是那麼兇。」

 

……

 

我真的是，我心裡想的不是這樣的。

 

可說出口的每一句都是對顧錚的控訴。

 

睡過去之前。

 

我聽到閨蜜在嘀咕著什麼：「果然如此，你就這麼討厭他」之類的話。

 

不。

 

其實……

 

我也沒那麼討厭顧錚的。

 

第二日是被手機鈴聲叫醒的。

 

我媽讓我下個星期周日回家，家裡聚會。

 

「你顧叔叔也會回來，那天記得千萬不要遲到。」

 

我心裡閃過一絲緊張。

 

「顧叔叔回來？」

 

「嗯，提前一天就回，到時候我讓司機接你跟小錚。」

 

「哦。」

 

我敷衍地應了一聲，心裡的憋屈卻壓不住。

 

「媽，就是，就是周日我有事，可能也不一定……」

 

「林西西！」

 

沒等說完，林女士就十分嚴厲地打斷了我。

 

「你知不知道那天是什麼日子？」

 

「顧錚的生日！你顧叔叔千裡迢迢從國外趕回來給他慶生，你作為妹妹，能缺席？！」

 

「又不是親妹妹！」我忍不住嘀咕。

 

我媽沒聽清，繼續帶著火氣噼裡啪啦一頓輸出。

 

「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對媽媽的？你知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看不起媽媽？」

 

「你忍心讓媽媽在那天尷尬丟臉？」

 

……

 

「聽話，周日有什麼事情都推掉，必須得回來。」

 

「……好。」

 

5

 

我心煩意亂地掛斷電話。

 

剛想退出通話記錄。

 

卻眼尖發現上面有一個無比熟悉的名字。

 

GZ。

 

我納悶無比。

 

昨晚什麼時候跟顧錚通過電話了？再看時間。

 

凌晨十二點，還整整聊了十七分鍾？！

 

我慌慌張張地給閨蜜發了條短信。

 

【昨晚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差不多十二點吧。】

 

【……我回來沒有說什麼胡話吧？】

 

【沒有吧……】

 

看到這兒，我松了一口氣。

 

幸好。

 

我喝醉還是很乖的。

 

結果下一秒。

 

【就罵了顧錚十幾分鍾而已。】

 

「吧嗒。」

 

手機從我指間滑落。

 

我沒心情撿起辛苦兼職了三個月新買的手機。

 

像摔碎的屏幕一樣。

 

我破碎地倒在床上。

 

嗚嗚嗚嗚。

 

現在裝病還來得及嗎，沒膽子再見顧錚了。

 

我無精打採地在床上躺了一個下午。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

 

閨蜜一回來就十分興奮地跟我分享學校今天的大新聞。

 

「西西，今天校花跟顧錚表白了！」

 

6

 

我豎起耳朵。

 

「顧錚笑得可帥了，我的媽呀，一笑就放電，比蘇胤還好看！」

 

蘇胤是她最近狂追得發瘋的男偶像。

 

我不屑撇嘴。

 

這花孔雀。

 

又在到處撩人。

 

「結果下一秒，顧錚就冷臉說自己不喜歡長頸鹿。」

 

「笑S，你都沒看見校花表情，像調色盤一樣。」

 

「誰知道顧錚這麼不給校花面子啊哈哈，校花一聽就哭著跑了……」

 

我抿嘴偷笑。

 

校花整日借著外貌吃紅利，最不爽別人提自己的脖子。

 

因為她脖子比別人長出半截。

 

有一次我誇她脖子纖細好看。

 

她卻陰沉著臉狠狠剐了我一眼，之後還莫名被她針對了一段時間。

 

這次校花被顧錚貼臉開大。

 

別說，我心裡還挺解氣。

 

正想著，手機傳來叮咚一聲。

 

我一看。

 

媽呀。

 

說曹操曹操到。

 

顧錚給我發來了微信。

 

【下來。】

 

【有事？】

 

【嗯。】

 

【不能手機說？】

 

【當面說。】

 

【不太好吧？】

 

【給你三分鍾。】

 

好咧！

 

一想到顧錚是不是要當面興師問罪，我當即心虛地從床上滾了下來。

 

趿著拖鞋跑下了樓。

 

剛到樓下，就瞧見顧錚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口。

 

來來往往的人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我緊急一個剎車，側身躲進樓梯間。

 

暈。

 

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注意嗎！這麼毫不避諱地等我，不出一天全校就滿是我跟他的緋聞了！

 

7

 

我掏出手機滴滴他微信。

 

【對了，你能先去小樹林等我嗎？那裡比較合適談話。】

 

等了片刻沒見顧錚回復，我一探頭。

 

門口已經沒人了。

 

我鬼鬼祟祟地一把衝進小樹林裡。

 

花前月下。

 

顧錚正安靜地倚靠在樹邊，垂眸看著手機。

 

我站在不遠處。

 

看著月光的清輝灑在他整個人身上。

 

終於理解了書中所說君子如玉是什麼意思。

 

顧錚這人長得確實好看，是扔在人群中也能被一眼鎖定的那種出眾。

 

也許是察覺到注視，顧錚抬起眼望向我這邊。

 

猝不及防地對上視線。

 

我心髒緊了半拍，強行鎮定地走到他面前，「說吧，有什麼事？」

 

顧錚掃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地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才重新對著手機屏幕劃來點去。

 

未多時。

 

一道熟悉得不得了的聲音從他的手機飄出來。

 

「就是啊。」

 

「顧錚就是那麼兇。」

 

「我討厭他。」

 

「最討厭他了。」

 

……

 

每播一句。

 

顧錚臉上的笑意就加深一分。

 

我的臉色也跟著漲紅一分。

 

天S的。

 

我沒想到顧錚這個心機 boy，竟然把我罵他的話統統錄了下來。

 

等到最後一句說完。

 

我已經像個鴕鳥一樣抱膝蹲在地上，臉埋進了手心裡。

 

幹脆破罐子破摔地回他，「是我說得怎樣？要打要罵隨你，我絕不反抗。」

 

8

 

顧錚被我的話氣笑了。

 

他半彎下腰，兩手掐著臉頰抬起我的臉。

 

「西西，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我打過你？還是罵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