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意捂住半張臉，紅著眼眶對峙：

「阿淮才不是混小子，他比太子強太多了，最無能廢物的就是……」

 

啪！

 

我爹又是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他氣得渾身發抖，挺直了腰，聲嘶力竭地喊道：

 

「住口！」

 

這時，輪到我出場了。

 

我壓住嘴角上揚的弧度，緩慢地走上前。

 

朝著我爹側身，盈盈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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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女兒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可女兒知道定是燃眉之急的大事，不知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我朝著程秋意淺淺一笑：

 

「我和長姐都是程府的小姐，我願意為程府，為長姐，奉獻一切。」

 

我比他們先回到府上，假裝熟睡剛醒的模樣。

 

這樣一來，他們不會知道我前面也在現場。

 

見到我，我爹就像是見到救星般。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趕忙抓住我的手。

 

「曦兒，是爹不好！

 

「我竟然把你忘了。明日清晨，就由你代程府入宮選秀！」

 

我露出一臉懵懂的神色，心中一陣好笑。

 

在府上，我的S活他何時管過？

 

我爹話音剛落。

 

程秋意神色一冷，眸中閃過一抹譏諷。

 

「爹，就算你讓她替我進宮選秀又怎樣？她一個庶女，容貌比不上我，身材也比不上我，真的能被太子選上嗎？

 

「她恐怕連側妃都選不上，到時可千萬別給我們程府丟人。」

 

望向她滿是嘲諷的神情，我低頭裝乖。

 

「長姐說得對，我從未設想過能做太子妃。隻要能進東宮，就算成為一名小小的良娣，也能為父親分憂。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程家，無論如何，我都願意嘗試。」

 

程秋意諷刺一笑，低聲道：

 

「虛偽。」

 

虛偽倒不至於，偽裝才是真的。

 

可程秋意，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7

 

選秀那日，我心中實在忐忑。

 

昨晚的事情，蕭謹權定是知道是我暗中動了手腳。

 

他最忌諱卑劣陰暗的手段，而我剛好撞到他的底線上。

 

因此，我不確定我能否留在東宮，成為他身邊人。

 

面見蕭謹權那刻，我始終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蕭謹權正氣凜然，眉眼間透出些許的溫和，視線掃視過我。

 

「抬頭……」

 

我心中一沉，緩慢抬頭。

 

和蕭謹權對視上的那刻。

 

他的眼神如那晚般，清明又不失鋒芒。

 

他扯動唇角，微微一笑：

 

「倒是不比你長姐差。」

 

我心尖一顫，猛然收緊了手。

 

蕭謹權怕是暗中調查過程秋意，順便連我也調查得清楚。

 

他是有意要讓程秋意去做太子妃，奈何她不爭氣。

 

而我唯一的勝算，恐怕也在家世，隻不過是位分上的區別。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

 

蕭謹權最終放在我手裡的，是一枚玉如意。

 

玉如意代表他的心儀之人，也是太子妃的象徵。

 

一切在預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聖旨當場擬好，我成了太子妃，我爹喜出望外。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我是蕭謹權的妻子，是未來的皇後。

 

唯有兩個人不高興。

 

程秋意和嫡母。

 

她對程秋意恨鐵不成鋼，滿眼無奈：

 

「秋意，你和江淮之那晚的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賤蹄子撞見了，現在大街小巷都是關於你的謠言。」

 

轉眼，到了我回門之日，碰巧聽見嫡母訓斥程秋意的話。

 

可她們不知道。

 

是我這個她們最看不上的庶女。

 

親手撰寫了一首打油詩，讓人暗中散播出去。

 

程秋意神色凜然，臉上浮現出一抹堅決。

 

「這樣最好，這樣我就不用和阿淮私奔去過苦日子，阿淮定會上門迎娶我。」

 

這點，程秋意倒是說得沒錯。

 

現如今我成了太子妃。

 

將軍府上的人肯定不敢跟丞相府鬧掰。

 

就算是為了求和，礙於官家小姐的名聲，江淮之也會上門求娶。

 

見到我回來，嫡母立即收了聲，喜笑顏開地迎上我。

 

「太子妃來了！」

 

8

 

「太子妃一來，整個程府都蓬荜生輝了。」

 

我扯動唇角，柔柔一笑：

 

「母親，我從始至終都是程府的二小姐程曦，您莫要叫我太子妃。

 

「何況，我能成為太子妃還是託了長姐的福分。」

 

我回府後，和以往的待遇全然不同。

 

如今，所有的丫鬟家僕全都要笑臉相迎，小心翼翼地伺候我，尊稱我一聲「太子妃」。

 

見到我現如今這般風光，最不高興的就是程秋意。

 

這些本該屬於她的尊榮，全都落在我的身上。

 

聞言，程秋意十分不屑地冷哼出聲，眼裡滿是驕縱。

 

「娘，您可弄清楚。她從小到大就知道撿我不要的東西。這下連男人都是我看不上，隨手讓給她的。她有什麼好傲的？」

 

她此話一出，我一個眼神丟給青玉。

 

青玉不愧與我一同長大。

 

她立即走上前，替我猛扇了程秋意兩巴掌。

 

「大膽！竟敢對太子妃出言不遜，這就丞相府嫡出姑娘的教養嗎？」

 

程秋意被打得兩眼發蒙。

 

她轉頭，想找嫡母哭訴。

 

沒想到，迎面又是一巴掌。

 

是從書房匆匆而來的父親。

 

他見風使舵，上來就給程秋意扇了好大一耳光。

 

扇得她哭著跑回了房。

 

我心中狠出一口惡氣，卻沒想到接下來竟還有意外之喜。

 

下午，我碰巧路過程秋意的門前。

 

聽見裡面的說話聲，我特意留心了些。

 

我將窗紙戳破便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江淮之竟然私自進了丞相府，還在她的寢室裡。

 

「程秋意，你是不是故意的？滿京城的人如何看我？」

 

他滿懷怒氣地捏住程秋意的下顎，眼裡的怒氣掩飾不住。

 

「幸好太子不計較，若是真的怪罪下來，你和我都逃不了！」

 

許是他捏得太痛了，程秋意眼尾泛紅，淚光閃閃。

 

她無力地解釋：

 

「阿淮，這件事真不是我幹的，我不知道是誰捏造出了打油詩散播出去！」

 

聞言，江淮之怒氣更盛。

 

他反手將程秋意推倒在地，陰鸷的眼眸裡迸發出寒光。

 

「除了你，還能有誰？

 

「程秋意，和我私奔是假，想要嫁進將軍府才是真吧？不惜名聲就是為了讓我娶你！」

 

說完，江淮之一把抓住程秋意的發絲，怒聲道：

 

「現在你滿意了？父親讓我明日就來府上下聘禮，迎娶程大小姐進門！」

 

他將程秋意的腦袋狠狠地往桌角砸去。

 

咣當一聲巨響。

 

程秋意被撞得頭暈腦脹，虛弱地倒在地上。

 

可程秋意並沒有因此氣餒，她爬起來，跪在江淮之的面前。

 

「阿淮，自幼我爹就找大師給我算過一卦，我是天命貴女，福氣萬千。

 

「因此，我爹讓我去做未來的太子妃。」

 

程秋意眼角劃過淚珠，哽咽道：

 

「阿淮，實不相瞞，我做夢，能預知一些後事。你若娶了我，日後我定能讓將軍府名揚天下，戰無不勝！」

 

我冷冷一笑，轉身離開之際。

 

卻被府上的丫鬟突然叫住。

 

「太子妃，您怎在此？」

 

聞言，屋裡的說話聲頓時戛然而止！

 

9

 

我斂住神色，淡定地站在門前。

 

「長姐，我路過你房裡聽見了動靜，你還好嗎？」

 

與其被程秋意質問，我不如先發制人。

 

免得被程秋意問起落下她對我的懷疑。

 

片刻後，程秋意才推門出來。

 

「無礙，方才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而已。」

 

見到她梳洗好妝發，絲毫沒有方才狼狽的模樣。

 

我挑了挑眉，壓住嘴角弧度，關心道：

 

「那長姐可要多加小心些。」

 

聞言，程秋意不屑地冷哼一聲：

 

「少在這裡虛情假意！

 

「你現在所有的殊榮都是我給你的，要是沒有我，你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嗎？

 

「你這位置坐不坐得穩，還是另外一回事。並且，日後我就是將軍夫人呢！」

 

看到她眉眼間驕傲的神色，我輕聲反駁道：

 

「長姐現在還沒過門，更沒定親，如今過早地說自己是將軍夫人，就不怕坐實外面倒貼的名聲？」

 

聞言，程秋意神色一冷，眸中狠狠掃視過我。

 

她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側頭輕語道：

 

「你以為你現在是太子妃就了不起？

 

「未來的皇後還說不定會是誰？太子根本不受寵，整個朝廷沒一個人看好太子！」

 

她低低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

 

「誰都知道二皇子蕭策才是陛下最寵愛的兒子，何況，二皇子英勇善武，十分爭氣！

 

「你可別忘了，他可生下了當今陛下唯一的小皇孫。」

 

程秋意是對蕭策十足的擁護者。

 

她滿懷信心地說道：

 

「你別做皇後夢了，二皇子今後必然是繼承大統的人。

 

「太子殿下和你不過就是他的墊腳石而已！」

 

我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事情還未發生，長姐又怎會知曉？

 

「長姐可知，這些話要是讓太子聽見，他如何處置你？是杖責三十，還是就地杖S？」

 

程秋意瞬間變了臉色。

 

她嘴角的弧度瞬間垮下，瞳孔一縮：

 

「什麼？你把太子帶來了？」

 

不等我說話，她又繼續道：

 

「這是府上女子別院，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得入內，程曦，你……」

 

她話還沒說完，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長姐放心，我不過是逗一逗你。

 

「我當然知道男子不得入內，你我的事情我不會告訴殿下。」

 

得到我的保證，程秋意又傲氣地抬起了下巴。

 

「算你識趣，等日後二殿下登基，我會讓淮之替你求求情，保你不S！」

 

我不回答，冷冷一笑，側身從她的身邊走過。

 

最後，我面無表情地看向站在別院外的蕭謹權。

 

前世我好歹比程秋意多活了大半年。

 

如今重來一世，隻要有我在，二皇子想奪權，絕不可能！

 

這未來皇後的位置，我坐定了！

 

10

 

不出一月，我那丞相爹就顧忌著風言風語，將程秋意火速嫁給了江淮之。

 

她嫁進將軍府後，我才聽她身邊婢女傳來消息。

 

老將軍身體不好，有意要將江淮之送到邊關磨煉心性。

 

恐怕下個月，我那蜜罐裡長大當場嫡姐，就要跟著心愛之人去邊關受那極苦極寒的罪。

 

不巧，老皇帝最近也總是生病，狀況大不如前。

 

我主動去找蕭謹權，要和他一起進宮探望，順帶按例宣太醫請平安脈。

 

結果才進宮，就收到太監傳來消息。

 

皇帝唯一的皇孫，蕭箏也病了。

 

他今早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

 

於是便興師動眾地，將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召集了過去。

 

呵！

 

這種變相爭寵的小把戲，真是不入流。

 

我和蕭謹權借著看望小殿下的名聲去探個究竟。

 

發現寢殿裡不僅有備受盛寵的高貴妃，還有二皇子蕭策。

 

就連骨瘦嶙峋的皇帝也心急如焚地站在這裡。

 

整個寢宮裡的人都忙前忙後。

 

奴才們恨不得把躺在床上的小殿下捧在手心裡，生怕他有任何閃失。

 

我抬眼看向蕭謹權，他的眼神極其復雜。

 

若不是先皇後早逝，他一個佔盡了嫡長的太子，也不會被人這樣對待。

 

我冷了臉，心中暗自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