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我的未婚夫和我最好的閨蜜一起私奔了。

 

父母罵我沒用，拴不住金龜婿。

 

圈內人笑我痴心妄想，竟然以為自己配得上宋家大少。

 

我成了港城上流社會的大笑話。

 

後來他回國約我見面，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

 

新認識的綠茶弟弟「不小心」按掉了我的手機，單手抓住我的雙手抵在床上，表情十分無辜。

 

「姐姐，你喜歡泡芙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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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宋白和我的好閨蜜莫語私奔了。

 

他們一個是我的新郎，一個是我的伴娘。

 

卻在婚禮當天雙雙背叛了我。

 

明明前一天，莫語還在陪著我試婚紗。

 

「小茹你美翻了！

 

「我真舍不得把你交給那個混蛋！」

 

明明前一天，宋白還在我們的三人備婚小群裡因為陪我試婚紗試到一半被工作臨時叫走在哭天喊地跪下求原諒。

 

【老婆對不起！

 

【都怪老頭子一定要現在派我出差！

 

【我看不到老婆選婚紗了！】

 

又@莫語。

 

【幫我多拍幾張照片。】

 

附上 999 的轉賬，備注：勞務費。

 

莫語很不耐煩。

 

【誰稀罕，這種關鍵時候都不在，小茹怎麼會瞎眼看上你？

 

【宋狗，就你也配？】

 

……

 

然後他倆又吵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我在過去的十年裡已經看了無數次，他們一個是我最好的閨蜜，一個是我最愛的男人，卻偏偏無論如何都合不來。

 

但是他們都願意為了我容忍對方。

 

我笑著在群裡勸了幾句，兩人偃旗息鼓。

 

去洗手間的時候，我聽見婚紗店員在外面小聲吐槽。

 

「天呢嚕，剛才居然有個新郎跟伴娘在樓梯間親上了。」

 

另一個大驚。

 

「真的假的，這也太炸裂了吧？新娘知道不得氣S？」

 

那天去試婚紗的新人有很多對。

 

我當時聽了還心想，這是哪個倒霉新娘，回去還跟莫語有樣學樣吐槽了一遍。

 

莫語當時臉色都變了。

 

「怎麼可能？」

 

她的嘴唇有點腫，我還笑她。

 

「叫你少吃點辣椒，嘴都腫了，小心明天拍照不好看。」

 

那時莫語是怎麼回答的呢？

 

哦，她說。

 

「不會的。」

 

後來我才明白她那句不會的是什麼意思。

 

當然不會。

 

因為第二天無論是她還是宋白，都不會出現在婚禮上。

 

留下我一個人面對所有人的嘲笑和冷言冷語。

 

……

 

接親是早上六點，我三點就起來化妝了。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一振。

 

是宋白。

 

化妝師還在打趣。

 

「新郎這麼著急呀？可得讓他等等。」

 

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什麼甜言蜜語，笑著拿起手機，還想著他是不是在吐槽因為緊張睡不著覺。

 

結果點開消息。

 

【小茹對不起，今天的婚禮我不能來了，我愛的人是莫語。】

 

我愣住了，明明每個字都認識，為什麼連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呢？

 

宋白？莫語？

 

他們不是S對頭嗎？

 

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打電話過去，那邊裴時的聲音斷斷續續，周圍有很大的風聲。

 

他現在應該騎的是他那輛寶馬 HP4Race，還是我送的他的生日禮物。

 

「小茹對不起，我想……很久才給……發這條消息。

 

「我……不能……欺騙……

 

「別等……出國……不會回來……」

 

然後，電話就掛了。

 

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了另一條消息。

 

是莫語的。

 

隻有三個字。

 

【對不起。】

 

驟然遇到這種事，我整個人都傻在了當場。

 

就在這時，父親推開門進來，臉上是罕見的喜色。

 

「快快快，妝怎麼樣啦？別耽誤了好時辰！專門找大師算過的！」

 

我站起身來，完全沒顧及眼線在臉上拉出一道黑色的印跡。

 

化妝師嚇得趕緊縮手。

 

「別動啊！」

 

我覺得自己的嘴裡都是血腥味，剛才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把口腔內壁咬破了。

 

「沒有婚禮了，宋白和莫語……私奔了。」

 

我父親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你說什麼？」

 

我把手機轉給他看。

 

「就在剛才，宋白跟我說他和莫語私奔……」

 

我還沒來得及說完，臉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我摔倒在地，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抓不住！」

 

繼母聞聲趕來，抓住父親的手臂，阻止了他繼續打我的動作。

 

「哎呀，臉打腫了怎麼辦！

 

「一會兒婚禮上多難看呀。」

 

她抓著父親的手搖了搖：「結婚的消息都放出去了，如果宋白真不來，宋家的臉往哪擱呀。」

 

父親的眼睛突然亮了。

 

婚禮？他們還想繼續舉行婚禮？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化妝師見勢不妙剛才就出去了。

 

「我不去——」

 

「閉嘴！」

 

父親沒有給我任何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你繼續化妝，我去找宋家人！

 

「請柬都發出去了，到時候他們的兒子不出現，總得給我們家一點補償吧！」

 

他臉上的貪婪讓我毛骨悚然。

 

明明知道婚禮舉行不了，卻要把我推到前面去任人嘲笑，他們根本沒考慮過我的S活！

 

「爸，你有沒有想過，婚禮沒舉行也就算了，我去了，宋白沒去，到時候我怎麼辦？！」

 

自從我母親去世後，我家的生意就一直在走下坡路，這些年來宋家的確幫助了我家很多，但是這幾年實體經濟下行，我爸接連好幾個投資都打了水漂。

 

他之所以這麼希望我和宋白早點結婚，一大原因就是我家的資金鏈已經搖搖欲墜，需要有宋家的背書才會有銀行肯繼續貸款。

 

「老子生你養你，要你做這麼一點點事情就推三阻四，家裡真破產了，誰還當你是什麼溫家大小姐？」

 

繼母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是啊，你這麼過去，宋家總不至於不管你。

 

「古代不還有跟公雞拜堂成親的嗎，隻要他父母認你，過幾年，你想個辦法懷上宋白的孩子，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宋家的兒媳婦，誰會笑你？

 

「小茹，你弟弟可還要靠你呢。」

 

我忍不住冷笑出聲：「什麼年代了，還跟公雞結婚？九年義務教育掃盲怎麼就漏了你呢？」

 

「沒有結婚證就勾引男人生孩子想上位的，那叫不要臉的小三！」

 

繼母當時臉色就白了，她眼裡含淚，搖著我父親的胳膊。

 

「溫升，你看她。」

 

「沒有家教的東西！真是我平時慣壞你了！

 

「給我捆起來！」

 

父親向來脾氣暴躁，他不再跟我多說，不顧我的反對，強行給我畫完妝，把我塞進車裡，像綁架犯人一樣把我送去婚禮現場。

 

在去的路上，父親一直逼著我給宋白打電話。

 

起先隻是無人接聽，到後來直接變成了關機。

 

父親不斷地罵我沒用。

 

我隻是默不作聲地盯著手機，仿佛能從上面盯出一個洞來。

 

我想過一萬次自己結婚時會怎樣。

 

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2

 

到結婚現場的時候，宋家父母已經到了。

 

看到我的時候，宋母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溫茹，你來了啊。

 

「宋白那個小子不懂事，喜歡誰也不說清楚，現在搞成這樣，我早說了不要一時衝動，非不聽。

 

「現在可好，都要結婚了，跟人跑了。」

 

我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我知道宋家父母因為家境的關系不太喜歡我，可是想著宋白對我無可挑剔，以後結婚了也不用和父母住在一起，還是答應了他的求婚。

 

卻沒想到，把自己落到了這樣一番任人挑剔的境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離婚禮儀式越來越近，臺下的賓客們遲遲不見新人登場，議論聲四起。

 

眼看宋父上臺，準備宣布婚禮取消了。

 

「諸位親朋好友，今天的婚禮因故——」

 

看到這個樣子，我父親頓時不幹了，他不顧我的掙扎，強行拉著我上了臺，逼著我站在眾目睽睽之下。

 

我站在臺上，隻覺得自己二十多年的臉徹底丟了個幹淨。

 

可他對宋父說話的聲音卻很輕，還帶著不易覺察的討好。

 

「哎親家，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可不是我們小茹的錯！孩子一大早就起來化妝，不知道多期待婚禮。兩個小的在一起這麼多年，結果卻被這麼辜負了，到時候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親家可不敢當啊，」宋父也是生意場上的人，臉上笑容弧度都不變，「都是孩子們之間的誤會，現在誤會解除，還是要回歸正軌的嘛。」

 

「本來我和他媽媽都不想來，後來還是想著親朋好友都來了，現在既然這樣，婚禮舉行不了，那就當宋家做東，請大家吃個飯吧。」

 

我父親更著急了，搓著手觍著臉的樣子像一隻惡心搓手的綠頭蒼蠅。

 

「我們小茹什麼都沒做錯，這要傳出去，可是宋少爺始亂終棄。」

 

宋父的臉色沉了下來。

 

「溫總慎言，有些話可要想清楚再說，女孩家和男人的名聲可不一樣。」

 

他們在臺上竊竊私語，臺下的議論聲更大了，他們指指點點，我隻覺得無地自容。

 

不知站了多久，最後宋家父母宣布今天就是請賓客吃飯，沒有什麼旁的東西。

 

父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們甚至沒有想起來帶上我。

 

我一個人被留在婚禮現場，身上隻有一個快沒電的手機，思來想去，給江軟打了個電話。

 

「小軟，來接我一下。」

 

我覺得自己的聲音很鎮定，可電話那頭的江軟卻慌得不行。

 

「你沒事吧，我馬上過來接你，你別亂跑啊！」

 

多稀罕啊，穿著婚紗的新娘子一個人在外面孤零零地等車來接。

 

所有人經過我身邊時都要多看一眼。

 

然後就是毫不掩飾地嘲弄。

 

上層圈子裡的消息向來長了腳。

 

宋白帶著莫語連夜坐國際航班出國的事情根本瞞不了人。

 

所有人都知道溫家的姑娘留不住男人，結婚前一天被閨蜜截了和，成了整個港城的大笑話。

 

3

 

江軟慌慌張張開著車來接我。

 

下車還險些摔了一跤。

 

她個子小小，又瘦，平常甜美得像個洋娃娃，可此時這個洋娃娃卻像一頭母獅子一樣衝過來，用自己帶來的大衣將我整個人包住。

 

「我們走。」

 

誰敢多看一眼，她都會惡狠狠地瞪回去。

 

她就這樣，以一種悍勇無畏的狀態擋在我面前，也替我擋住了所有不友善的目光。

 

她強行把我拉起來塞進車。

 

「上去再哭，別讓那些王八蛋看笑話！」

 

關上車門的那一剎，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我在她的車裡號啕大哭。

 

江軟心疼地拍著我的背。

 

「沒事嗷沒事嗷，有我呢，咱們回家。」

 

我抽抽噎噎把前因後果一說，江軟氣得破口大罵。

 

「跟人沾邊的事他是樣樣不做啊！在一起這麼多年不知道喜歡，明擺著要結婚了，哦他孩子S了知道奶了？

 

「真是物以類聚，人狗殊途！

 

「做人大步往前走嗷，別管身後幾條狗！」

 

……

 

怎麼辦，好像有點哭不出來了。

 

她體貼地關掉車裡的燈，坐在一旁陪著我。

 

……紙呢？

 

我哭了半天，抽噎著朝她伸手：「有紙嗎？」

 

她猶豫了好半天，塞給我一包卷紙，十分破釜沉舟。

 

「這個擦屁股的可以嗎？出來的時候太著急拿錯了。」

 

我擦眼淚的手卡在半路。

 

「閉嘴！」

 

……

 

這下徹底哭不出來了。

 

我看著局促不安企圖把手藏在身後的江軟，突然忍不住笑起來。

 

這下可把江軟嚇壞了。

 

「你沒事吧？不會因為失戀精神失常了吧？咋還笑起來了呢？？？」

 

「小軟。」我認真地喊她，「這是我最後一次為宋白哭了。」

 

「他不配。」

 

4

 

這世上從來最不少的就是賊喊捉賊。

 

明明是宋白做錯了事，宋家卻還千方百計想把鍋往我身上甩。

 

他們同意繼續幫我家擔保借款的條件中就包括——

 

第一，我需要去國外避風頭。

 

第二，在宋白結婚之前，我不允許結婚。

 

簡直無恥到可笑。

 

但是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我父親，算了，以後還是叫他溫升吧，他不配父親這個稱呼。

 

溫升並沒有什麼經營頭腦。

 

溫氏其實是他和我媽一起創立的，那時候對外拉客戶，維護關系都是我媽在做，公司上上下下更承認的人也都是我媽。

 

等我媽生了我之後，他就借故說孩子離不開人，讓母親回家照顧我。

 

他把公司大權逐漸握在手上之後，就開始花天酒地，我媽質問他，他還嫌煩。

 

「談生意哪個男人不這樣？你們女人就是煩人！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的賠錢貨！」

 

我媽忍無可忍，想和他離婚，可他卻反過來威脅我媽。

 

「離婚可以，女兒留下。

 

「你現在這種沒有收入的家庭婦女，法院是不可能把孩子判給你的。」

 

那時我還小，總記得媽媽悄悄問我，眼裡全是哀傷。

 

「小茹，如果爸爸媽媽離婚，你想跟誰？」

 

她悄悄問我。

 

「我要媽媽！」

 

我記得小小的自己毫不猶豫地回答。

 

可那時我不懂，媽媽為什麼會抱著我掉眼淚呢？

 

我眼睜睜看著母親像是得不到滋養的花，一點點衰敗下去。

 

她和溫升談離婚的那晚，下了暴雨。

 

兩個人吵得很兇，我隱約聽見股權、客戶什麼的，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母親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