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機會了。」

我抽回被方墨言拉住的手冷聲道：「從你出軌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回不去了，今天我就會搬出去。」

 

我拿出手機找出之前梁啟洛給我發的照片：「如果你不同意離婚的話，我會拿著這些證據起訴你，到時候你的損失會更大。」

 

「反正我不會同意離婚的，我也不信你就會這樣放棄我。」

 

方墨言盯著我的眼睛，似乎不相信我真的就會這樣和他離婚。

 

我聳了聳肩膀：「那就法庭上見吧。」

 

離婚後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所以我也沒什麼要收拾帶走的東西。

 

在這個世界呆了十年，最終依舊是一無所有。

 

Advertisement

我嘆了口氣，轉身出門的那一刻，我聽到了方墨言摔杯子的聲音。

 

犯了錯的人脾氣還不小。

 

10

 

我離開後方墨言一直試圖聯系我，見我不接他的電話之後便在微信上給我寫小作文。

 

我從來不會對他的小作文進行回復，隻是偶爾給他發一句「離婚吧」，讓他知道我離婚的決心。

 

可是他就像看不見一樣，甚至還有幾次找到我住的地方，在樓下一站就是一晚。

 

每次被他發現了住址我就連忙搬家，現在的我是真的不愛他了，如果是曾經的我怎麼可能忍住不去見他？

 

我找到律師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證據，向方墨言提起了離婚訴訟。

 

開庭的那天他眼圈通紅，胡子拉碴，看起來十分頹廢。

 

我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和他分開太久，我已經快要S了。

 

不過我也沒有去過醫院，畢竟被動脫離世界也要S遁，現在我隻想早點離婚早點S。

 

隻是萬萬沒想到我竟然在庭審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我有了一點意識，方墨言坐在我身邊。

 

看到我睜開眼，他衝我笑了笑：「這是你的新把戲嗎？陳最，你別裝了，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方墨言拉著我的手，輕輕摩挲著我的指尖。

 

我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強撐著開口：「你以為我是故意裝暈欲擒故縱嗎？」

 

「難道不是？老婆我知道錯了，別鬧了，明明我們互相深愛，你和我回家。」

 

他眉頭輕蹙，說出的話卻普信的要命。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口血就噴了出去。

 

我果然快要S了……

 

他這才意識到我不是裝病，臉上的表情一瞬間焦急起來。

 

「陳最……」他喊著我的名字，而我的感官卻變得模糊，眼前一黑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我醒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方墨言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他的樣子看起來更狼狽了，眼圈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老婆……」

 

我咳嗽了兩聲隻覺得胸腔都要爆炸，S亡還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小說世界中S亡，但卻是第一次因為沒有積分買不起止痛屏蔽功能等待S亡。

 

心疼男人果然會讓人倒霉。

 

「回家吧陳最，你生病了，病得很重，讓我來照顧你。」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看向我的眼神充滿著心疼。

 

我搖了搖頭：「不，我要離婚。」

 

「陳最你到底在鬧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都快……」

 

方墨言似乎受夠了我這執拗的態度，他站起身提高聲調，但是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最後隻是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我無所謂的衝他笑了笑：「我快要S了對不對？」

 

他皺了皺眉，指尖卻有些無措的微微蜷縮：「不會的，我不會讓你S的，我會找最好的醫療團隊……」

 

「方墨言，放過我吧，我隻想離婚。」

 

我垂下眼簾，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

 

現在每一次呼吸都好痛，隻有拿到離婚證我才可以徹底S掉，離開這個世界。

 

每一次的痛苦都在提醒著我當年的愚蠢，這是我應得的。

 

「不可能，陳最，別想離婚的事了，你好好養病。」

 

他聲音微微顫抖，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完這話他就落荒而逃般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連夜給我找了最尖端的醫療團隊，卻並不能阻止我身體的衰敗。

 

我太痛了，我不想讓這場S亡延長時間。

 

於是我開始拒絕配合治療。

 

隻要方墨言進入我的病房我就開始胡亂掙扎拔掉針管。

 

這天他一進來我就把輸液瓶摔在了地上，紅色的液體撒了一地，迸濺在他的褲腳。

 

「陳最，你到底想要怎樣？」

 

他低聲喚著我的名字，聲音裡滿是痛苦與無措。

 

我忍著癌痛，堅定的吐出兩個字：「離婚。」

 

他坐到床邊，握住了我的手。

 

現在我的手骨瘦如柴，上面滿是淤青的針孔。

 

他似乎不忍再看，閉上眼哀求道：「我不舍得……陳最，我不舍得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把我的命給你，用我的生命來愛你。」

 

我沒忍住，笑的咳嗽起來：「你的命又不好，給我幹什麼？」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隨即他苦笑了一下：「是，我的命是不好，我現在有今天，這條命本來也是你的。」

 

他轉頭看向窗外：「當年我想要放棄生命的時候是你救下我，在我最墮落困苦的時候是你伸出手把我拉上岸，那時的我那麼差勁你都堅持愛我，為什麼現在你就要放棄我了呢？」

 

「我不接受背叛，方墨言，我可以接受你命不好，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在感情裡開小差。」

 

我穿過來的時候他還在念高中。

 

賭博的爸，出軌的媽，破碎的他……

 

拿著早亡悲情男二劇本的他，怎麼會有什麼好命呢？

 

在他被高利貸逼債的時候是我陪他一起擺攤還錢，在他被校園霸凌的時候，是我站在他身邊告訴所有人想欺負他就先打S我……

 

被愛的人有恃無恐，他覺得曾經他那樣不堪，我都堅定的站在他的身邊。

 

所以如今他功成名就，即使背叛也該獲得原諒嗎？

 

11

 

我的身體指標越來越差，所有檢查報告都預示著我大限將至。

 

方墨言終於意識到他無法留住我了。

 

「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意識到我真的要S了。

 

「我想離婚，方墨言，我覺得你的背叛讓我惡心，我想幹幹淨淨的離開。」

 

他握了握拳，指尖有些發白。

 

看他沒有立刻拒絕，我乘勝追擊：

 

「也許我離婚之後，心情好了，病情也會有變化呢？我S了之後你可就隻能抱著我的骨灰哭了，或者你還可以把我的骨灰做成骰子，猶豫不決的時候問問我的鬼點子。」

 

「好，離婚。」

 

大概是方墨言實在無法接受我所描述的我S後的情景，他終於咬了咬牙，同意和我離婚了。

 

12

 

離婚這天風和日麗，天氣比我們結婚那天還要好。

 

方墨言怕我途中出現什麼意外，離婚還帶了一個醫療隊。

 

不過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一道電子聲響起：「任務結束，宿主即將脫離世界。」

 

隨即我就倒在了地上。

 

我可終於S了。

 

我的靈魂飄出來看到了自己的身體, 已經S去的我嘴角竟然還掛著一絲微笑, 手裡則緊緊的抓著那本離婚證。

 

看來我是真的很想離婚了。

 

方墨言大驚失色，連忙蹲下身抱住我。

 

他的眸子裡滿是焦急，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慌亂的神情。

 

他帶來的團隊也連忙圍過來對我進行急救。

 

不過最終無濟於事, 一陣手忙腳亂的搶救過後，醫生還是對著方墨言搖了搖頭, 說出了那句經典的「我們盡力了」。

 

系統覺得我現在欠了它太多積分，一定要給我選個積分酬勞多的任務才能加快我還債的進程。

 

它精挑細選了幾天還沒有為我選好下一個任務的世界, 所以我的靈魂沒有立刻離去, 反而一直呆在方墨言的身邊。

 

從我被宣布S亡的那一刻，方墨言的眼裡就失去了光。

 

他把我的婚戒摘下來放在手心慢慢摩挲著。

 

「等我處理好這一切就去陪你。」

 

方墨言最後吻了吻我的臉頰, 看著我被推向火化爐。

 

那時的他家境貧寒自卑敏感，可是他的眸子裡卻滿是澄澈。

 

「永這」梁啟洛聽說我S了，也來到了我的葬禮現場。

 

在葬禮結束後梁啟洛跑到方墨言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墨言, 節哀。」

 

「滾。」

 

方墨言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一下推開了她：「我們早就分手了，我不是已經給了你分手費，你怎麼配出現在她眼前？」

 

梁啟洛沒想到方墨言竟然會如此對待自己，眼裡頓時蓄滿了淚水：「可是陳最已經去世了, 以後讓我來陪你不好嗎？」

 

方墨言嘲諷的勾起嘴角, 看向她的眼神滿是冷漠：「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怎麼配和她相提並論，都怪你給她發那些照片刺激她, 不然她也不會病的那麼重……」

 

方墨言怒視著梁啟洛, 如果眼神可以S人的話, 梁啟洛現在都要被火化了。

 

「趕緊給我滾！」

 

梁啟洛被他這副模樣嚇到了，哆哆嗦嗦的落荒而逃，甚至因為跑的太急高根鞋都掉了一隻。

 

方墨言沒有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他暫停了公司與梁啟洛的所有合作，並且全行業的封S了她。

 

「陳最，傷害你的人，我不會讓她好過。」

 

我忍不住想笑，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更何況傷害我最深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出軌又不全是梁啟洛的錯, 主動權還是在方墨言。

 

沒想到方墨言似乎就像聽到了我心中所想, 他接著說道：「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的。」

 

他在平臺發文，自曝了自己因為梁啟洛背叛了我，導致我抑鬱而終，宣稱這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

 

他把所有資產變現，然後把所有的錢都捐了出去。

 

「陳最, 我現在就把欠你的命給你, 我想陪著你……」

 

一無所有的他，爬上了高中時那棟樓。

 

十年前他就是站在這裡, 被我拼著命拉下來。

 

這一次沒有了我, 他從最高處一躍而下，摔得支離破碎。

 

他終究是走向了書中的原定結局。

 

仿佛這十年是大夢一場。

 

隻可惜他是徹底S了，作為一個書中人，即使是S亡, 也無法再見到我了。

 

而我，即將重新做回自由的穿書人，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這才是我原本的人生。

 

永遠不要為了別人放棄屬於自己的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