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我們從小在一起，你不可以去選一個伙夫。」

他的聲音如同閻王殿裡的惡鬼。

 

「朕不同意。」

 

16

 

我回去，林宵是最高興的那個。

 

她哭著抱緊我，「S丫頭，怎麼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了！擔心S我了，嗚嗚嗚，還好你沒事。」

 

蕭梁找的借口是，我和周齊出城後遭遇劫匪。

 

匪徒S了周齊，官兵及時趕到，救下我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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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宵又哭道，「隻是可惜了周齊，怎麼……」

 

她沒忍住痛哭，我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孩子呢？」

 

「孩子受驚了，暫時還是別見。」

 

蕭梁淡淡開口。

 

「對對對，我傷心糊塗了，孩子這麼小肯定嚇壞了。」

 

林宵輕聲道，隨後心疼地看著我。

 

「霖霖，你別壓著，想哭就哭。」

 

我搖頭，衝著林宵扯出一絲苦笑。

 

「我沒事。」

 

林宵見我這樣，哭得更兇了。

 

可她染了風寒，根本就受不了這麼哭。

 

蕭梁溫柔地安撫她，「你若是哭壞了身子，霖霖隻會更傷心，別添亂好不好？」

 

林宵乖巧地點了點頭，正巧太醫過來請脈，她喝了藥還要休息。

 

蕭梁帶我離開，一路上他說什麼我都一言不發。

 

直到他將我按在牆上，我才緩慢道。

 

「我恨你，我真後悔幫你做皇帝。」

 

蕭梁卻勾唇冷笑，他拉著我的手強行將我拽到午門城樓。

 

午門外監斬官正在行刑，地上跪著的人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那就是害S娘的榮遠侯。

 

三朝老臣，就連先帝都要敬他三分薄面。

 

此刻卻披頭散發，被人壓在虎頭铡下。

 

一旁的劊子手並沒有砍去他的腦袋，反而是用鋒利的小刀一片一片剐下他的皮肉，鮮血淋漓。

 

「我若是沒有做皇帝，那什麼時候可以給花娘報仇？」

 

蕭梁冷聲問我，他讓我好好看看。

 

「我說過，我一定會S了他。霖霖，我們被人欺負了這麼久，若是不做皇帝，怎麼才能報仇？」

 

他素來如此。

 

蕭梁是靠仇恨活下去的人，他身世悲涼，一步一步爬上高位。

 

在他身邊的每夜，我都提心吊膽，生怕下一秒就會有S手砍掉他的腦袋。

 

我們就這麼彼此依靠著走過那些黑暗，我們像是兩根互相纏繞的藤蔓。

 

我想離開，他當然不肯。

 

可憑什麼隻許他有林宵，偏偏容不下一個周齊。

 

17

 

我住進了後宮，卻沒有後妃的身份。

 

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上我的出身，曾經那些流言蜚語自然還會在。

 

縱然林宵懲罰過了幾次，卻還是堵不住他們的嘴。

 

「幹脆封霖霖當長公主吧，這樣更方便。」

 

「不行。」

 

蕭梁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我想做長公主。」

 

這是我這些天和蕭梁說的第一句話，他沉默地放下筷子。

 

「皇後，你是不是要去外面看看雪人堆的如何了？」

 

林宵不傻，這些天她早看出了我倆之間的不對勁。

 

她清楚我倆有話要說，於是笑著站起身，「對對對，今日下了大雪，我可要去好好玩一玩。你們繼續說。」

 

林宵走後，蕭梁方才開口。

 

「你生了我的孩子，怎麼可能做長公主。」

 

「我會找機會跟林宵解釋，她喜歡你，不會拒絕的。」

 

蕭梁不置可否的樣子讓我覺得惡心。

 

「你已經S了周齊。」

 

我轉眸看他。

 

「我這一生隻剩下林宵了，別傷害她。」

 

「否則，我會讓你悔恨終生。」

 

18

 

孩子的病快好了，但我不想去看他。

 

蕭梁派人說過很多次，我卻隻讓奶娘繼續帶著。

 

我每天夜裡都會夢到周齊。

 

他笨拙地幫我擦眼淚，溫柔而又堅定地說會照顧我一輩子。

 

在我懷孕期間情緒起伏不定的時候，周齊會一遍遍撿起我扔掉的東西，不厭其煩地為了逗我笑學豬叫。

 

深夜我想吃糖葫蘆，他就穿上衣服去東巷拿錢求著人家起來做。被人家罵了整整一個時辰，卻也是局促地笑。

 

「我媳婦就愛吃這一口，懷著身孕呢，您多擔待。我出十倍價錢，您老別生氣啦。」

 

他抱著糖葫蘆回來，渾身凍得冰涼，秀氣的臉通紅通紅的。

 

我卻突然不想吃了。

 

「正好我饞這一口呢，還是霖霖疼我。」

 

「周齊，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啊。」

 

我輕聲問他。

 

「霖霖，小時候我就喜歡你。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隻有蕭梁。但是我不在乎，隻要你能開心，隻要你過得好，我怎麼樣都行。」

 

周齊誠懇地衝著我笑，哈出的白氣兒將整個屋子顯得格外溫馨。

 

「霖霖，我這輩子都不會嫌你煩的，我為你S都願意。」

 

「別瞎說！」

 

坑邊的水壺滾出咕嚕嚕的水泡，我叫他趕快去把水壺提開，卻趁著他起身偷偷擦眼淚。

 

那一瞬間，我是真的很想和周齊平平淡淡的過下去。

 

但是娘親，周齊S掉了。

 

怎麼辦啊娘親，我該怎麼辦啊！

 

19

 

蕭梁最終還是同意冊封我為長公主，林宵很高興，我也一樣。

 

「霖霖，這下他們再也不敢說你壞話了。」

 

「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

 

林宵挽著我的胳膊，笑著說。

 

「還有小鈴鐺，他的身子也好了吧。這麼久了，我都沒見到他呢。」

 

林宵給那孩子起名叫小鈴鐺，她喜歡清脆歡快的聲音。

 

「會有機會的，那孩子喜歡哭，等大了再說吧。」

 

林宵嗯嗯兩聲，隨後將腦袋靠在我肩膀上。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霖霖，人要向前看。」

 

她還是那麼溫柔，眉間紅痣鮮豔，就像小觀音娘娘。

 

林宵扮過觀音，在她及笄那年。

 

當時廟會上她最出眾，我和蕭梁蹲在廟前的角落裡，被人擠成了一塊餅。

 

那時候我們還沒相識，蕭梁SS盯著坐在蓮花臺上的觀音娘娘。

 

「霖霖，我找到了助我上青雲的神女。」

 

「是嗎？」

 

那時蕭梁眼中炙熱的愛意將我逼得自慚形穢，我低下頭，不敢去看觀音。

 

可林宵灑下的聖果卻不偏不倚落在我懷裡，我抬起頭，正好迎上她燦爛的笑容。

 

法演圓音，普化大千世界；華嚴妙相，展開萬億金身。

 

蕭梁求林宵渡她，我又何嘗不是。

 

所以為了林宵，我都要忍。

 

話本中的女主人人都愛，娘總是吐槽這一點，可要是她見了林宵，隻怕也會愛得不行。

 

20

 

我原本打算就這麼過下去，可林宵不知為何突然偷偷去見了小鈴鐺。

 

被奶娘發現時，林宵正哭著給小鈴鐺擦身子。

 

林宵看見那孩子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因為小鈴鐺簡直生得和蕭梁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偏差。

 

這段時間我和蕭梁形同陌路，林宵這般聰慧，早就有所察覺。

 

她哭成了淚人，小鈴鐺被她嚇到，便尿了褲子。

 

林宵趕緊給孩子換衣裳，擦幹淨身子。

 

她見不得別人受苦，哪怕這個孩子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她夫君的孽種。

 

我和蕭梁趕到的時候，林宵已經平復了心情。

 

我趕緊和她解釋，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霖霖，那你喜歡蕭梁嗎？」

 

我重重搖頭，「我不喜歡他。」

 

「那你呢？你喜歡霖霖嗎？」

 

林宵看向蕭梁，像是吊著最後一口氣。

 

蕭梁望著她，卻遲遲不肯出聲。

 

「他不喜歡我，林宵，我們兩個隻是家人。」

 

林宵卻推開我，她一步一步走到蕭梁面前，腳步虛浮。

 

「你喜歡霖霖。」

 

不是疑問，反而語氣肯定。

 

蕭梁錯開眼神，他握緊了手。

 

「抱歉。」

 

林宵抬手扇了蕭梁一巴掌，幾乎淚如雨下。

 

「你為了搶回霖霖，S了周齊對不對？」

 

蕭梁沒有否認，我癱軟在地。

 

「你我成親一年，你碰我的次數屈指可數。我總以為你隻是太忙了，後來又安慰自己，你隻是擔心我的身子。」

 

林宵聲音發抖，幾乎快要站不住。

 

「你既然喜歡霖霖，為何還要娶我？既然娶了我，為何要去S周齊。」

 

「蕭梁，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你對我從來都隻有利用，靠女人登基的亂臣賊子，真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林宵字字誅心，她瘦弱的身軀站得挺拔，如青松。

 

「放肆！」

 

蕭梁氣得面色蒼白，卻仍舊端著他皇帝的架子。

 

「朕是天子，朕想要兩個女人有何不可！是朕太縱容皇後，讓你如此不分尊卑上下。」

 

林宵發出陣陣嗤笑，她失望地看著蕭梁。

 

「自私自利，我怎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蕭梁站在原地，轉眸看向我。

 

「來人，傳朕旨意，即日起冊封花霖霖為貴妃，其子為太子。皇後瘋了，帶回未央宮。」

 

「蕭梁！你不能這樣。」

 

我下意識衝上去抱住林宵。

 

林宵微微抬眸，卻叫我不必擔心。

 

「沒事霖霖。」

 

宮女們簇擁上來，將林宵從我手中搶走。

 

小觀音娘娘跌落蓮花法壇，我失魂落魄地去追，卻被蕭梁拉入懷中。

 

「霖霖，為什麼你們都不體諒朕。」

 

蕭梁輕聲道，話中皆是無可奈何。

 

21

 

蕭梁的太子之位因其母在宮中實行巫蠱之術才被廢除。

 

先帝在他母親寢殿發現的那些東西足夠讓他們滅族，但念在骨肉之情，先帝隻是將蕭梁貶為了庶人。

 

雨夜之中，蕭梁跪著求娘親救他時，餓得骨瘦如柴。

 

娘親帶著任務穿書，自然會救他。

 

娘親知道蕭梁的母親是被冤枉的，她認為蕭梁作為男主一定是個好人，卻沒有想到作者這麼惡趣味。

 

將這麼一個卑劣陰暗的男人寫成了男主，甚至還要寫兩個女人為了他鬥得S去活來。

 

我愛過蕭梁，我愛他的皮囊。

 

少女的愛總是盲目的, 他陰暗不屈的靈魂在我心中是那樣獨特, 我從來沒有指責過他的不擇手段, 我心疼他從高臺隕落, 我感動他為娘親求藥跑斷了腿。

 

可他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爛人。

 

不可得皆要得，天上地下, 唯我獨尊。

 

愛情、恩義、知己, 不過隻是他龍袍上裝點的寶石。

 

所謂的坐擁江山, 享無邊孤獨。

 

好處怎麼全給他佔了呢？

 

我靜靜坐在蕭梁給我安排的寢殿裡，面色平靜。

 

聽聞林宵被禁足後一直絕食，已經快S了。

 

至於我, 鬱結於心, 最近總是在吐血，太醫雖然沒說，但我自己清楚這幅身體已經油盡燈枯。

 

蕭梁走進來，他坐在我身側, 「霖霖, 要是一切都能回到最初多好。」

 

「是啊, 如果一開始娘親沒有救你就好了。」

 

我衝他笑道, 唇邊流出暗紅的血。

 

蕭梁匆忙捧起我的臉幫我擦拭, 急促地叫太醫。

 

「蕭梁, 你的命是娘親給的。能不能還給我。」

 

我眨著眼睛，笑著問他。

 

蕭梁蹙眉，他沒有躲，任由我的匕首捅進他的心髒。

 

我還是做了惡毒女配, 隻不過這次我S的人是男主。

 

下雨了, 雨滴砸在地上，比血落地的聲音清脆很多。

 

蕭梁S之前將我緊緊摟在懷中, 一如兩顆枯S的藤蔓。

 

番外

 

花娘穿書了, 任務救贖本書男主蕭梁。

 

蕭梁身世悽慘, 本來是太子，卻零落凡塵。

 

花娘嘆了口氣, 表示系統的任務越來越無聊了, 帶著女兒出門。

 

母女二人走到太子乞討的牆角，蕭梁拉住花娘的一腳。

 

「求娘子救我！！！」

 

京城人都知道這是被貶的太子，誰都不敢碰這個燙手山芋。

 

「若娘子不棄, 日後蕭梁東山再起，必娶千金為後。」

 

蕭梁雙眸內滿是野心, 像是一匹惡狼。

 

花娘正欲低頭，卻被女兒拽住了胳膊。

 

「娘，我怕他。」

 

花霖霖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殿下請您過去。」

 

「這直」她突然想起花霖霖的結局, 做成人彘生不如S。

 

「娘，我求你別救他好不好。」

 

花霖霖咧著嘴哭，哭得叫花娘心疼。

 

她心一橫，什麼破任務, 老娘不幹了。

 

「好好好，霖霖不哭。」

 

花娘將女兒抱起來，笑著給她唱曲兒。

 

女兒被哄得笑將起來，隻是花娘沒注意到, 花霖霖的眼睛一直看著角落裡那個即將餓S的少年。

 

直到拐了彎瞧不見，花霖霖才松了口氣。

 

這次，就不要再有交集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