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鏡框下，程星河那雙沉黑的眸子始終注視著我。

我一時失神。

 

程星河他……竟然會主動找我？

 

「是關於蔣煜和系統的事情。」

 

一句話，猶如一顆重磅的炸彈，直接在我耳邊炸響。

 

原本還在猶豫的我，徹底動容。

 

跟在程星河身後，去了校門口那家的咖啡廳，又重新編輯了條信息發給了蔣煜。

 

讓他不著急出來，再多等我一會兒。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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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

 

我剛剛落座，程星河就遞給了我一部手機。

 

我一眼就認出，那是蔣煜的。

 

隻是，怎麼會在他這裡？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但並未著急解釋。

 

「打開看看，密碼是你生日，裡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我照做，手機解鎖的瞬間，瀏覽器的頁面闖入我的視線。

 

而當我看到那一欄搜索記錄的時候，瞳孔驟然緊縮。

 

【被系統綁定是什麼樣子？】

 

【怎麼裝才能裝得更像一點？】

 

【她親親的時候有閉眼睛耶，是不是證明她也超喜歡我的！】

 

我：「？」

 

類似這樣的搜索記錄，還有很多條。

 

時間也顯示，他至少在半個月前就開始搜索這樣的詞條。

 

而且還累計搜索過不少次。

 

絕不會是用一兩天的時間，就能被人輕易捏造出來的。

 

所以……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系統？

 

蔣煜在騙我！

 

意識到這一點，我呼吸一滯，捏著手機的力道不自覺地收緊，連帶著指尖都用力到泛白。

 

程星河點好的咖啡，也在這個時候被服務員端上了桌子。

 

醇香中裹挾著的那抹苦澀，鑽進了我的心坎，緊緊纏繞在我的心尖。

 

讓我鼻頭一酸，心情更是復雜交織。

 

也就是說，蔣煜他其實喜歡我？

 

11

 

「他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喜歡戲弄你，把你耍得團團轉時的感覺，你可要想清楚。」

 

程星河在這時開口。

 

端起手邊的咖啡，輕抿。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沉著又冷靜，像是真的在幫我仔細地分析。

 

「其實，我今天有看到，在角落裡，你們兩個……」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端著咖啡的手一抖，飛濺出來的水漬險些燙傷了自己。

 

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平靜。

 

抽出一旁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

 

而我的記憶，也被拉回到高三的那個夏天。

 

因為被蔣煜揭發「早戀」，為了澄清關系，我對程星河隻能避而遠之。

 

交完檢討書，剛出辦公室門口，我就沒忍住，委屈地哭了。

 

程星河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遞給我一張紙巾，又看了我一眼。

 

沉默良久，就從我身邊走開了。

 

「請問，你當初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回想起當年那個疑惑，我沒忍住發問。

 

剛好當事人在場，隻希望他還記得。

 

「我當初想說，其實我也喜……」

 

然而程星河的急切，卻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

 

「什麼？」

 

我疑惑了一聲，更加不明所以。

 

他卻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笑容裡竟夾雜著一絲苦悶。

 

「沒什麼。

 

「今天回寢室的時候，我和蔣煜不小心撞到了一起，他的手機也是那個時候掉的。

 

「他罵罵咧咧了幾句就離開了，我本想著叫住他，結果低頭就看到了他還亮著的手機屏，以及瀏覽器裡面的搜索記錄。

 

「想來和你有關，所以就先默默收下了。

 

「畢竟我們……同學一場，我也不忍心看你被他欺騙。」

 

12

 

聽了程星河的解釋，我恍然明白，怪不得蔣煜這家伙今天這麼磨磨唧唧。

 

八成是一邊用電腦回消息，一邊在找他的手機呢！

 

害怕被我知道，被我嘲笑，他丟了面子，這才不肯告訴我。

 

「程同學，真是太謝謝你了。

 

「敢騙我，哼，我得想個辦法，狠狠報復回去！」

 

我咬牙，捏緊了拳頭。

 

恨不能現在就把蔣煜的頭給捏爆！

 

可誰知，程星河的臉色，看上去卻顯得更加苦悶了。

 

「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生氣？」

 

「當然生氣了，他既然喜歡我，幹嘛不直接告訴我，非要用這樣拐彎抹角的方法來騙我。這事兒，我跟他絕對沒完！」

 

不知道是不是很同情我的遭遇，程星河整個人像是要碎掉了一樣。

 

「所以，你現在喜歡的人，是蔣煜？」

 

他扯了扯唇角，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

 

我一頓，腦海中頓時閃過無數個和蔣煜在一起時的片段。

 

若說喜歡，這麼多年，我們早已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也習慣了看對方各種不順眼。

 

特別是每次一見面，就會吵得不可開交。

 

我們像是這個世界上最厭惡對方的人，沒有之一。

 

可若說不喜歡……

 

接吻時，彼此灼熱交纏的呼吸，和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

 

那些感覺，都不能讓我完全忽略。

 

我抿了抿唇，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我想，現在的我，根本說不出答案。

 

13

 

「你想怎麼報復回去？或許，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

 

程星河見我為難，笑著轉移了話題。

 

而提到「報復」，我一下子就來了勁頭。

 

「真的？」

 

我看向程星河的眼神瞬間發亮，但又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樣是不是太麻煩你了，畢竟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我和蔣煜之間的事情，不想將第三個人無辜牽連進來。

 

聞言，程星河垂下眸，眼睫落下一片哀影。

 

像認真思索了片刻後才開口：

 

「沒關系的，剛好我也有個忙想請你幫我，就當咱們互幫互助了，怎麼樣？」

 

「沒問題，隻要是我能幫到你的。」

 

我點點頭，緊接著就看到程星河朝我伸出了手。

 

「那拉鉤，一言為定。」

 

「噗——」

 

我沒忍住笑了，不愧是心思缜密的高冷學神，做事情就是講究。

 

「好啊。」

 

小拇指鉤上他的手指。

 

「一言為定！」

 

說完，指腹相碰，蓋好了一個「章」。

 

剛要把手抽離，程星河的手指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收緊。

 

導致抽離失敗，岿然不動。

 

「嗯？」

 

我歪頭，對上程星河的視線，有些不明所以。

 

感受著他指尖的溫度在一點點上升，力道也在不自覺地收緊。

 

「你……」

 

剛開口，他卻朝我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並示意我回頭看。

 

咖啡廳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帶著一身焦急，匆匆忙忙地趕來。

 

「不是要報復？

 

「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程星河的喉結微微滾動，我也同樣跟著恍然大悟，另一隻手朝他比劃了個「ok」。

 

當蔣煜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樣的一幕。

 

程星河松開我的手，起身離去。

 

蔣煜愣了愣，瞬間紅溫！

 

14

 

「他他他……

 

「你你你！」

 

他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到我面前。

 

「我就是丟了個手機，這個程星河是打哪冒出來的！

 

「怎麼還牽上手了？

 

「那是他的手嗎！

 

「非要牽別人的手？他是自己沒有嗎！

 

「他牽得明白嗎他！」

 

蔣煜被氣得不輕，顫抖著肩膀愣是在原地轉了四五圈。

 

而我回想起他對我撒謊時的臉不紅心不跳。

 

也不知道在他欺騙我的計謀得逞的時候，是不是正在心裡偷偷嘲笑我傻。

 

於是，我就更來氣了。

 

但是面上依舊保持冷靜。

 

「剛好你來，我有個事情要和你說，關於程星河的。」

 

聽到這個名字，蔣煜二次炸鍋。

 

「不聽不聽我不聽！

 

「他的事情能比我的還重要？」

 

我一手託腮，故意拉長了音調。

 

「本來嘛～的確是你的事情更重要。

 

「可是現在，似乎是他的事情更要緊一點。」

 

蔣煜：「！！！」

 

他的眼尾，瞬間泛紅。

 

還生怕他氣不S，都不給他還嘴的機會，我緊接著又道：

 

「程星河剛剛來找我，說他被一個系統綁定了，要我做他的女朋友，等到一定時間，系統就會算他完成任務，否則的話，他也會S。」

 

蔣煜雙眼通紅，顫抖著手指向自己。

 

「他也被系統綁定了？

 

「他也會S？

 

「你要去幫他完成任務？

 

「那我呢？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我抿了一口咖啡，繼續佯裝鎮定。

 

「別著急，他想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你呢，隻是想找我親親，所以你倆的任務互不耽誤，我都能幫忙完成，你們誰也不會S，放心哈～」

 

說完，我還特地朝蔣煜露出了一抹體貼的微笑。

 

而蔣煜整個人都快要裂開了！

 

「大襪子，你聽聽你說的這還是中文嗎？那我算什麼？算你的小三兒？你倆約會的時候，那我是不是應該躲在桌子底下？」

 

「人命關天，拒絕無效。」

 

我從餐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隨手就丟給了他。

 

「給你一張愛的號碼牌，去後面慢慢排隊去吧。」

 

說完甩甩手，揚長而去。

 

15

 

蔣煜直接從咖啡廳裡追了出來。

 

拉起我的手，大跨步地往前走去。

 

我沒有反抗，任由被他帶走。

 

直到進了偏僻的小胡同，一雙肩膀被他的大掌SS按靠在了牆壁上。

 

「程星河是騙你的，他根本就沒有什麼系統，他在騙你，你難道聽不出來嗎？」

 

蔣煜咬牙，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我故意一副被氣笑的模樣，雙手環臂。

 

「怎麼能是騙我的？

 

「就許你被系統綁定，他不許了？

 

「你被綁定是真的，他綁定就是騙人的了？

 

「是他親口告訴你的嗎？

 

「你這個人，不要這麼雙標好不好。

 

「我既然答應過你，不會讓你S，就一定會做到。」

 

蔣煜的眼神有著瞬間的躲閃。

 

我知道他在心虛，根本就不敢對我說實話。

 

S鴨子嘴硬，嘖。

 

我倒要看看，這家伙還能S裝到什麼時候！

 

「我其實，其實……」

 

蔣煜忽然大聲開口。

 

可隻說了這幾個字，之後就全然沒有了聲音。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也有所松懈。

 

原本背靠著牆壁的我也終於鼓足氣勢，朝他步步緊逼。

 

「其實什麼？

 

「蔣煜，你小子，該不會從始至終就是在騙我吧？」

 

我揚起頭，眯了眯眸子。

 

眼看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蔣煜卻慌了，不斷向後退去。

 

「所以——」

 

我勾唇輕笑，拽住蔣煜的衣領。

 

他被迫壓下身。

 

而我也努力踮起腳尖，在他耳畔：

 

「你是不是……

 

「喜歡我？」

 

蔣煜：「！！！」

 

他猛地倒抽了口涼氣，迅速將頭扭到一邊。

 

「誰，誰說的？

 

「我怎麼可能喜歡你，真的是！

 

「要不是被系統綁定了，我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