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相思重上小紅樓 字數:4118 更新時間:2025-05-06 14:28:12

 


「我也是暈了頭,才會那般對姑娘。


「如今管家已畏罪自裁,樂娘自覺有罪,可以任由姑娘處置,還請姑娘息怒。」


 


這拙劣的借口令我惡心。


 


樂娘將所有過錯推到管家身上,莊一白便輕易信了?


 


難不成,他是不舍得處置她嗎?


 


見我不言語,樂娘又掏出一封信來。


 


「我也是看到這信才知道,大人其實一直想報答姑娘。」


 


「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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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知道嗎?大人一直想報答姑娘當年之恩吶。」


 


我心裡一緊,抓過信來細細讀了一遍。


 


這封信沒有落款,但我能認出來這的確是莊一白的字跡。


 


信是寫給蕭宣的,信上說:


 


【前時受人恩惠,深覺虧欠,背負過多,如今與她兩清,一身輕松。】


 


我SS抓著信紙,幾乎要將它捏碎。


 


「大人酒醉時常說,自覺虧欠了姑娘太多。


 


「曾經姑娘救大人出了天牢,還在寧王想要S其家人時出手相助,所以他S也要保姑娘出罪奴庭。


 


「過去的恩情,大人一刻也不曾忘記,必得報答。


 


「如今總算是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與她兩清。


 


我幾乎被這幾個字刺了個對穿。


 


莊一白究竟把我當什麼?


 


信紙被捏成一團,我的指甲幾乎要掐進皮肉中。


 


莊一白保住我的命,讓我活著出了罪奴庭。


 


隻是為了報答我?


 


不僅如此。


 


除了要報答我,隻怕還要報復我。


 


當年我是怎麼從牢裡把他逼出來,叫他入院做了男寵的。


 


他如今自然也要有樣學樣。


 


從前他是我的男寵,如今我也不過是他暖床的奴婢。


 


昨夜,我還以為自己與他是真心交融。


 


現在看來,不過是痴人說夢。


 


是了。


 


在我受盡磋磨的時候,他正和樂娘花前月下。


 


入府那日,他抱著樂娘,說自己的真心都給她。


 


也許,這才是實話。


 


所以即便我被折磨得半S,他也舍不得S她。


 


我面無表情地繞過樂娘,徑直出府,去了紅樓。


 


13


 


蕭宣見了我很是驚喜,我請他收留我,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天剛擦黑時,我倚著欄杆,瞧著華燈初上,感慨萬千。


 


蕭宣不日便會離開京城,我也不想再留了。


 


莊一白自是找了過來,還和蕭宣起了爭執。


 


「莊兄是首輔,怎的這般小氣?」蕭宣笑他。


 


「不會連一個奴婢都舍不得吧。」


 


「這句話我原樣還給蕭侯爺。」莊一白和他說著話,眼睛卻盯著我。


 


「侯爺不拘小節,我卻小氣,偏偏就是舍不得,還請侯爺把人還回來。


 


「況且她不是什麼奴婢,她是我莊府未來的夫人。」


 


蕭宣收了扇子,笑意更濃:「莊兄還真是左擁右抱,齊人之福啊。


 


「家裡有一個如花似玉的樂娘還不算,還要納了這位姑娘。


 


「怕是有些貪心了吧。」


 


我仔細瞧著莊一白,果然,一提到樂娘,他便渾身不自在。


 


那他巴巴地追過來做什麼?


 


「首輔大人請回吧。」我欠了欠身,「奴婢卑微,不敢僭越。」


 


「不日蕭侯爺離京,奴婢也會跟著離開,絕不會礙了您和樂娘的眼。」


 


莊一白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明日再來。」他留下這句話便走了。


 


雖說莊一白說的是明日,但他卻是個言而無信的。


 


因為他當晚就來了。


 


而且還是偷溜進來的。


 


我看見窗外的人影時,還真嚇了一跳。


 


起初我隻裝作沒看見,可他夜夜如此,實在讓我惱怒。


 


他就這樣立在窗外的燈下,活像一棵松木。


 


「首輔大人這是哪裡學來的做派?」


 


「大人以為自己是影衛嗎?


 


「還是說大人要學登徒子,窺視女子閨房不成?


 


「我必須得看著你。」


 


莊一白隔著門窗,模糊的聲音中帶著委屈的情緒。


 


「我怕蕭宣半夜爬你的床。畢竟,你本性難移。」


 


聽了這話,我差點想要開窗將他推下去,叫他摔S算了。


 


「蕭宣爬不爬我的床與你何幹,你還是回府陪你的樂娘去吧。」


 


「我不會走的。」


 


莊一白這個人倔起來,的確無人能敵。


 


「阿卿,從前你已經將我趕走過一次,難道還要趕走我第二次嗎?」


 


這話讓我瞬間語塞。


 


可那封信,還有樂娘的那些話,我實在無法視若無睹。


 


「阿卿,你還記得當初嗎?」他自顧自地開始說起了前事。


 


「不知你信不信,其實我早就……」


 


「別說了。」我打斷了莊一白,遠離了窗口。


 


翌日晚,莊一白沒有再來,就連蕭宣也整日不見人。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時,樂娘卻帶著寧王氣勢洶洶地找上了門。


 


「寧王殿下,這就是當初謀逆的容王之女,姜卿雲!」


 


14


 


我冷眼瞧著眼前這群人,這才看清樂娘的真面目。


 


原來她一直都是寧王的人。


 


寧王奸笑著靠近了我:「哎呀,我那哥哥雖然謀逆犯上,但他倒真是得了個好女兒啊。


 


「姜卿雲,你居然活下來了。


 


「讓你苟活這麼久,是本王的失職。


 


「今夜過後,你,還有那藏匿謀逆之人女兒的莊一白,都得給本王去S。」


 


聽到他要對莊一白下手,我的心猛地一沉。


 


「寧王殿下誤會了!」莊一白的聲音突然出現。


 


我越發揪心,這時候他為何過來,不是找S嗎?


 


可他卻隻是向我投來寬慰的眼神,然後走到了寧王面前。


 


「這個女子是我府上劉嬤嬤的小女,一直養在外頭,年初來我府上做了奴婢。


 


「她叫劉雲兒,不是什麼姜卿雲。」


 


「呵。」寧王不屑地笑了出來,「你說是便是了?」


 


蕭宣從莊一白身後進來:「寧王殿下,本侯今日就在宮中。


 


「皇帝陛下說起前事,還感嘆當初姜卿雲S得壯烈。


 


「您要是不信,大可自己去問皇帝陛下。


 


「可千萬別受了奸人挑唆,壞了自己的名聲。


 


「陛下一貫愛重首輔大人,要是知道您和首輔大人起了衝突,怕是要不高興。」


 


寧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十分難看。


 


「這是她的身契。」莊一白掏出一份天衣無縫的文書,「寧王殿下可以找人核驗。」


 


眼見著蕭宣和莊一白「沆瀣一氣」,寧王也隻好不情不願地下了這個臺階。


 


「本王也隻是聽說這個消息,不得不來核實而已。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便算了。」


 


寧王甩甩手帶著部下走了,隻留下一個瑟瑟發抖的樂娘。


 


「樂娘。」莊一白叫她。


 


「大人饒命!」樂娘趕緊跪地。


 


「饒命?你看剛才寧王拂袖而去,可有考慮過你的命?


 


「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嗎?我讓你入府,就是為了讓你傳遞些假消息,我留著你的命,就是為了讓你演完今天這出戲。


 


「現在你的命已經沒有用了,饒不饒你,那要看阿卿的。」


 


樂娘趕緊向我投來求饒的眼神,我卻隻是對府上的侍從抬了抬下巴。


 


「送樂娘回府吧,她受了驚嚇,記得盯著她服藥。」


 


在樂娘驚懼的眼神中,我又補了一句:


 


「別忘了多給她喝些水,別叫她噎著了。」


 


侍從們將鬼哭狼嚎的樂娘堵了嘴,拖了下去。


 


蕭宣看看我,又看看莊一白,識趣地搖著扇子出去了。


 


「阿卿,一切都結束了,和我回去吧。」


 


「不,我還是要走。」


 


「什麼?你為何還要走?」他不解地扣住了我的肩膀。


 


「因為我們已經兩清了。」


 


莊一白臉上滿是狐疑:「什麼兩清?」


 


「別裝傻了,你不是寫信同蕭宣說我們兩清了嗎?」


 


他的臉色忽地急切起來:「哪來的什麼信?」


 


15


 


莊一白的神情並無半分偽裝之色,我隻好將那信拿了出來。


 


皺起的信紙被展平,露出上面的字跡來。


 


「這不是你字跡嗎?」


 


「阿卿,這信根本不是我寫的!」


 


「可樂娘說……」我也瞬間反應了過來,定是樂娘使的手段。


 


「樂娘仿了你的字跡,又和我說了這些話,我才心灰意冷的。」


 


「阿卿,你為何不直接和我說呢?」


 


「這要如何開口?」


 


「我們今後是要攜手一生的,要是這樣的小事都不開口,又談什麼白頭偕老呢?」


 


「什麼白頭偕老,你隻是想讓我做你的暖床奴婢罷了!」


 


我一口氣將壓在心裡的話倒了出來。


 


「越說越不像話了,什麼暖床奴婢,你是我莊一白的愛妻。」


 


「愛妻。」我垂下眼簾,突然有些苦澀。


 


「若是前程和愛妻需得拋棄其一,你如何選?」我抬頭問莊一白。


 


「這是你曾經問你同僚的話。


 


「他當時選了愛妻,你卻說你和他不同。


 


「就算我是你的愛妻,日後面對前程,你也肯定會拋棄我吧。」


 


「阿卿。」莊一白語重心長,「那日的話你沒聽完。


 


「我說,我與他不同,是因為我不能二選一,必須兩個都保住。


 


「他有爵位在身,門閥高貴,即便沒有前程也無妨。


 


「可若是我沒有前程,又怎能護住自己的愛妻呢?


 


「那時陛下已經懷疑容王有謀反之意,我也知道他早晚要有所行動。


 


「倘若哪日他真的謀反,我若是不爬高一些,我拿什麼去護自己的愛妻,護著你呢?」


 


我呆呆地望著他,淚水從眼眶中湧出。


 


「可你趕了我出去,還說自己想要新寵,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我故意和樂娘演戲,就是想讓你醋,可你卻無動於衷。


 


「要不是那日你主動……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聽到這裡,我哭得更厲害了。


 


當初我們都知道了我父王意圖謀反一事。


 


也都做了自認為對對方更有利的抉擇。


 


但最後,卻是在錯位的時間中狠狠傷害了對方。


 


我趕他出府,他以為我是另尋男寵,喜新厭舊,毫無真心。


 


他再也不來,我以為他是重獲自由,欣喜萬分,厭我至極。


 


可沒想到,到頭來兩顆真心順著時間遊了這麼久,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如今終於撞在了一起。


 


我哭得視線模糊,抽抽噎噎地解釋道:


 


「我那時是怕我父王謀逆之事會牽連你, 所以才趕了你出去。」


 


莊一白先是驚訝地蹙眉,又啞然失笑。


 


他將我擁入懷中, 輕輕拍著我的背。


 


「那天我有句話沒說完。


 


「阿卿,不知你信不信,其實我早就傾慕於你了。」


 


番外·莊一白視角


 


隆冬時節, 雪廬也到了它景致最好的時候。


 


移栽過來的幾株梅花開得正好,屋內不用再點香。


 


阿卿裹著大氅坐在廊下,看我在梅花樹下堆雪人。


 


她曾經問過我為什麼不栽松樹,我說我自己就是那棵松樹。


 


之所以栽梅花, 是因為她像梅花。


 


那天在紅樓, 我將心底的傾慕一點點掏了出來, 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她聽。


 


我害怕許多事,但最怕的,就是她不要我。


 


我永遠記得看榜那日,我遠遠就瞧見了她。


 


那日她一身素衣, 上面綴著點點紅梅,我乍見了, 還以為她是梅花化形成仙。


 


可她是容王的嫡女,我隻是個剛入仕的狀元郎。


 


我與她是雲泥之別。


 


後來我被奸人所害, 入了天牢。


 


她來看我, 用那鑲滿寶石的護甲敲著我名牌, 叫我入她的院中。


 


我不肯。


 


但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我自己。


 


我若是想堂堂正正走到她身邊去, 我與她便不能是這樣的開端。


 


可我沒本事,寧王盯上了我家人, 我隻能借她的力。


 


如今再見,他在雲端我在泥潭。


 


「從阿」我往茶裡加松針和梅花,看著它們在水中浮沉, 肖想我和她的將來。


 


可她將我從府裡趕出去,說她倦了。


 


我無計可施,隻能奮力向上爬。


 


我要爬高一些,否則,今後我也沒本事護住她。


 


終究,我爬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保住了她的命。


 


可她怎麼對我和樂娘的親近無動於衷呢?


 


難道她真的對我沒有一絲真心嗎?


 


我狠了心折騰她,隻是希望她服軟, 卻忽略了樂娘的手段。


 


那日她在雨中跪著, 傷痕累累,我的心都碎了。


 


後來便是她主動解了衣衫, 把人交給了我。


 


可心呢?


 


我甚至想過,不要心也可以。


 


哪怕她一輩子都隻把我當男寵,我也甘之如飴。


 


可最後,她還是把心給我了。


 


或者說, 其實她的心一直在我這裡。


 


隻是我未曾察覺。


 


昨夜雪下得很大, 花枝上也積了厚厚的雪。


 


堆完了雪人,我聽見花枝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我趕忙拂去上頭的雪,保住了那脆弱的花枝。


 


阿卿笑盈盈地跑了過來,我張開懷抱接住。


 


從今往後, 松木會為她擋雪,她這枝梅花永遠不需要彎腰,永遠不會折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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