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

當年王輝剛畢業的時候，找我要了五萬周轉。

 

買房的時候，找我借了十五萬。

 

朱燕保胎的住院費，也是找我借的。

 

這麼多年，他們問我借的還少嗎？

 

哪一次還了？

 

上一世我被所謂「血緣親情」蒙蔽了雙眼，任人宰割。

 

現在，我早看透了這一家子的險惡嘴臉，傻子才繼續上這個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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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不應，我媽暴跳如雷。

 

「王小斐你怎麼變得這麼算計了？你弟家有難，你幫襯是天經地義！不然我生你養你幹嘛用？別說八十萬，就是八百萬你都得拿！」

 

看，這就是我媽。

 

為了兒子孫子，連別人的命都可以不顧的親媽。

 

想起上一世安安出事後她的嘴臉，我心裡的恨意幾乎壓不住。

 

「愛跪跪著吧，就是把我賣了我也沒這麼多錢。」

 

15

 

朱燕不知道從哪兒蹦了出來。

 

「大家看吶，這女人隻顧自己享福，把親媽扔在鄉下不管不顧，養的女兒更是連聲外婆都沒叫過——」

 

「這樣的賤人生的孩子，能是什麼好貨！」

 

王金寶跟在後頭看著他媽鬧。

 

然後過來可憐巴巴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姑姑，媽和奶奶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你就幫幫我們吧……」

 

「再鬧下去，安安姐姐還怎麼在這所學校待下去，恐怕連升好學校的機會都會丟了。」

 

瞧瞧。

 

瞧這和上一世如出一轍的虛偽模樣。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差點都要懷疑他也重生了呢。

 

一旁的安安握住我的手：「媽媽，清者自清，我們沒做過的事不怕別人說，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受委屈。」

 

我眼眶一熱。

 

這麼好的孩子，我上一世沒護住，這一世絕不能再讓她有任何閃失！

 

我甩開王金寶的手。

 

「要不是你媽去學校鬧，你哪會和同學鬧成這樣，我憑什麼為她的錯誤買單？」

 

我盯著他的眼睛，說出了那句上輩子朱燕說過八百次的話：

 

「她要是真為你好，怎麼會把你害得連學都上不了呢？」

 

果然，王金寶不自覺地攥緊了拳。

 

這時，有人認出了他。

 

「诶！這不是網上那個偷東西還對同學動手的王某某嗎？」

 

「我靠！還真是那對極品母子，邊上就是他的幫兇媽！」

 

「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怎麼還有臉出來呢——」

 

朱燕撸起袖子還想跟人吵。

 

被王金寶吼住了：「夠了，你還嫌我被你害得不夠慘嗎，丟人現眼！」

 

「嘿你個小白眼狼，怎麼跟你老娘說話的？我還不都是為了你，沒有你我哪能受這麼多罪嘛……」

 

王金寶滿臉厭惡地推開她，跑了。

 

像王金寶這樣心智不堅、種又壞的人，輕易就能被人洗腦。

 

上一世朱燕能做，這一世為什麼不能是我做呢？

 

埋怨的種子一旦種下，會很快生根發芽，長成蒼天大樹。

 

就算經歷風雨變成S木，也會用枯朽的枝蔓纏住別人，拖入黑暗的泥沼。

 

這次，就讓他們嘗嘗共沉淪的滋味吧！

 

16

 

最後，我報了警。

 

朱燕和我媽是被警察拖走的。

 

受害學生家長得不到賠償起訴了他們，我弟抵押房子賣車才勉強了事。

 

但王金寶的學肯定是別想上了。

 

朱燕帶他找了許多學校都被拒收，氣得轉頭發了幾十條短信罵我。

 

【你個S千刀的掃把星把我家害成這樣，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你給我等著，我兒子將來是要有大出息的，等他當了官第一個要你的命！】

 

我看著消息爆笑。

 

上一次這麼笑，還是因為安安收到了一中錄取通知。

 

這一家子什麼時候能睜眼看看世界，還沉浸在春秋大夢裡呢！

 

17

 

我和家裡徹底斷了關系。

 

為了能讓安安接受更好的教育，我申請外派，一家人搬去更大的城市。

 

聽說王金寶的事非但沒有平息，反而越鬧越大。

 

我弟因此丟了工作，氣得把王金寶暴打一頓趕出家門。

 

朱燕護著兒子，和我弟大打出手，沒多久兩人就辦了離婚。

 

她離了婚，又沒娘家可依，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了。

 

於是一門心思撲在王金寶身上，盯他盯得更緊了。

 

逢人就說自己兒子將來要當大官，她就等著過好日子享福了。

 

我媽心疼孫子，又不敢忤逆兒子，隻能偷摸著接濟。

 

誰想到王金寶不學好，偷盜不說，還染上了賭博。

 

她那點棺材本沒多久就被榨了個幹淨。

 

後來的事，我也沒興趣了解了，我隻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18

 

忽然有一天，我收到了一條添加好友的提示：

 

【姑姑，你還好嗎？我們全家都掛念著你。】

 

是王金寶。

 

我點進他的朋友圈。

 

視頻裡他吹了瓶酒，一手夾著煙，一手攬著妹子，背景音裡都是兄弟的起哄聲。

 

全然一副混混模樣。

 

我就知道他遲早要找上我。

 

既然送上門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回了句：【剛升職在慶祝，什麼事？】

 

他秒回：

 

【奶奶生病了沒錢動手術，快要被醫院趕出來了。】

 

【姑姑你行行好，救救她吧，她真的很想你。】

 

真是張口就來啊，不過魚上鉤了就好。

 

我毫不猶豫地打了三萬過去。

 

【先用著，不夠再找我。】

 

王金寶秒收了錢，發了條語音感謝我。

 

背景音嘈雜，但不難聽出噼裡啪啦的碰撞聲。

 

看來這家伙還賭呢，那我就放心了。

 

前幾天，安安剛過了十七歲生日。

 

上一世，她的生命永遠停留在二十一歲。

 

這幾年來，我幾乎每天都會夢到上一世她被王金寶N待後的悲慘模樣。

 

區區退學算什麼懲戒？

 

我要他萬劫不復才好。

 

這個仇不報，我永遠不會安心的！

 

19

 

才沒幾天，王金寶又找上我。

 

這次是說我媽手術不順利進了 ICU，花錢如流水，三萬塊根本頂不了幾天。

 

我又給了幾萬塊。

 

接下來每天我都給他打錢，從不多問一句。

 

隻有這樣，才能把他胃口喂得越來越大不是嗎？

 

在一次要走我五萬塊後，王金寶安分了一周。

 

再找上我時，他開口就是十萬。

 

這次，他說我媽快S了，要我拿錢給她辦後事送終。

 

我直接甩過去一段視頻。

 

【你是說這個把二丫她奶壓著打的人，快咽氣了？】

 

為了更了解王金寶的動向，我聯系上了周邊的鄰居，讓她把那一家子的情況一一匯報給我。

 

此刻他嘴裡的將S之人，正為了搶袋米和鄰居大打出手呢。

 

因為她的寶貝孫子越輸越大，被討債的找上門，連家裡最後一點值錢的都被搜刮走了。

 

謊言被戳穿，王金寶幹脆不裝了。

 

理直氣壯得不行：

 

【要不是你當初不幫我，我也不會被退學，這錢就當你對不起我的。】

 

看來不要臉也是會遺傳的。

 

不過我並沒有責怪他，反而給他打了五萬去還債。

 

並且憂心忡忡地叮囑他：

 

【金寶啊，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剩下的錢姑姑再給你去湊，你不用擔心。】

 

【你就是賭運不好，我一個朋友靠著在網上賭直接發家致富了，但這種事是輪不到咱的，你趕緊戒了，可不能再拿你媽的身份證去抵押啊！】

 

【你懂什麼，少管闲事！】

 

王金寶收了錢，轉頭就又往賭場去了。

 

隻是這次，他想再從裡頭出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20

 

沒多久，我接到了朱燕的電話。

 

「你個S賤貨, 你竟敢騙我兒子去賭，我他媽撕了你！」

 

「八十萬啊！他們要他拿命抵債啊！」

 

她沒罵兩句，電話就被討債的砸了。

 

接著就是一頓乒乒乓乓的打砸聲, 還混著朱燕痛苦的哀號。

 

據說。

 

王金寶東拼西湊了十萬, 沒賭兩把就翻了個本。

 

還沒捂熱呢就又全輸進去了, 還倒欠了五十萬。

 

他把我媽的老房子押了進去，轉頭又想去網賭填窟窿。

 

沒想到越滾越多。

 

八十萬。

 

就他這樣的, 不吃不喝一輩子都還不起。

 

我弟怕被牽連, 連夜逃得無影無蹤。

 

我媽聯系不上兒子, 又被王金寶氣得幾乎暈厥, 拉扯之間還被他推下了樓梯。

 

在醫院躺了幾天沒人管，就這麼斷了氣。

 

朱燕怕寶貝兒子真的小命不保, 拼了命地幫他躲藏，自己三天兩頭被要債的上門揍。

 

卻得知王金寶拿的是她的身份證, 一氣之下供出了王金寶的藏身之處。

 

被逮到的王金寶被打得半S不活, 還面臨著牢獄之災……

 

這一家人狗咬狗的好戲，實在是大快人心。

 

21

 

王金寶在醫院醒來，吵著要見我。

 

我還是去了。

 

他渾身打著繃帶, 瘦得像具骷髏。

 

見到我, 激動得顫抖。

 

「姑姑，你帶我走吧……我想上外國語，想考大學……」

 

「求求你，讓我跟著你一起生活吧……」

 

我心中一顫。

 

醫生說他現在意識還不是很清楚，經常說胡話。

 

可我知道, 他分明是都想起來了。

 

我冷眼看著他，沒說話。

 

他聲音裡滿是怨恨和懊悔：「要是當初那個女人能聽你一句勸, 讓你帶我走, 我現在已經要上大學了……」

 

「我沒勸過朱燕，你記錯了。」我打斷他。

 

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是啊, 你沒勸過她……我最近老是夢到你帶我去了城裡，讓我和安安姐姐一起上學, 你把我教得很好, 我還考上了大學……」

 

她說得眉飛色舞：「專家都說了，窮養的孩子體質好，意志力和責任心都會更強，將來絕對高人一等！」

 

「我我」他突然激動的床都在抖。

 

「都怪那個賤女人，要不是她，我怎麼會被害成這樣！都怪她, 她該S！她該S——」

 

醫生見狀趕緊給他打了一劑鎮定。

 

在他失去意識前，我湊近他的耳朵。

 

「那不是夢, 王金寶，那是我們的前世，你確實本可以過得很好。」

 

「該S的人是你，但我要你好好活著，活得生不如S！」

 

他的瞳孔猛然收縮，然後徹底昏S過去。

 

22

 

朱燕也消失了。

 

於是，我成了王金寶身邊唯一的親人。

 

於是, 在離開 A 市的前一天, 我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安安成功拿到藤校 offer，我也申請了學校繼續念書。

 

老公為了照顧我們，申請了外派。

 

飛機落地美麗國的那一刻，我收到了王金寶自S的消息。

 

他從精神病院十二樓一躍而下, 當場S亡。

 

我平靜地收起手機，摸了摸安安興奮的臉。

 

我們要帶著兩世的期盼，好好享受接下來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