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書名:媽媽保護計畫 字數:3851 更新時間:2025-05-07 14:03:21

第三天我下晚自習回家,鍋裡還給我留了米飯和蒸好的臘肉。


 


第五天是周六,我們不上晚自習,但那天該我值日,回家也是傍晚了。


遠遠看見家裡來了很多人,有村長、隊長和我們這裡幾個很有威望的長輩。


 


搭了一張八仙桌在院子裡,許多人圍坐在那裡。


 


爸爸和媽媽並排坐在下首。


 


就連奶奶,都被抬出來躺在藤椅上。


 


一切莊嚴的像是在進行什麼儀式。


 


我知道,他們是來見證爸爸給媽媽道歉的。


 


他按媽媽的要求給她寫了保證書,並且當眾表示他往後不會再做對不起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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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聽了村長的建議,在鎮上租了兩間房子,把我們一並接過去住。


 


媽媽負責照顧一家人吃喝,他負責賺錢養家,兩個人過日子,吃住在一起會少很多話說。


 


11


 


我們很快就搬到鎮上去住了,租的房子離爸爸店鋪不遠,走路五分鍾就到了。


 


兩間房子,一間我們兄弟倆住,一間用來存放爸爸店裡的物品。


 


而原來存放物品的店鋪的裡間,就騰出來做了奶奶的臥室,方便媽媽照顧她。


 


小樓上依舊是臥室,爸爸和媽媽住。


 


搬家那天,街上許多人家來圍觀,要麼搭把手幫忙搬東西,要麼幫著我媽歸置東西。


 


何惠一家是那天下午出現的。


 


她和老公倆人手裡都拎著從縣城超市買的東西,她女兒走在前面吃著冰淇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


 


第二天,我爸的店鋪和何惠的發廊都正式開門做生意。


 


再沒有人在公開場合提及那場捉奸。


 


我媽每天一邊照顧奶奶,一邊跟著爸爸學習打理店鋪的生意。


 


她也是高中畢業,沒多久就能獨當一面了。


 


何惠那邊,她老公也經常回來。


 


隨著時間流逝,一切都變得尋常起來了。


 


初三下學期,我們市裡的一診考試,我從區裡的第 176 名一躍成了全區第一名。


 


按照慣例,一診考試成績,會成為我們縣城最好的中學預錄取的依據。


 


成績出來不久,縣一中招生辦就打來了電話。


 


校領導很高興,認為今年我有望替學校衝刺一個全縣中考前十的好成績。


 


為了激勵同學,決定在第二天升旗儀式上讓我做國旗下的講話。


 


以前我也作為全校第一演講過,但這次同學們的反應不同,畢竟我們學校在本區的教學成績排名比較靠後的。


 


那天過後,我收到了很多信,來自許多女生寫的信,其中包括何惠的女兒叫何姍姍。


 


她跟我同年級,在初三五班,成績墊底的那種。


 


我沒回信,一封都沒回,沒那工夫。


 


但何姍姍來找我了,假模假樣地拿著兩本練習冊,在課間休息時來在我們班走廊裡堵我,要我給她講兩道習題。


 


我拒絕了。


 


她很生氣,質問我:「周旭,考了全區第一了不起了?為什麼不回我的信?還不願意給我講題?」


 


我都覺得有點搞笑,「何姍姍,我們什麼關系,非得給你講題?」


 


我故意把「關系」二字咬得很重,希望她能回想起她媽做我爸小三這事,趕緊滾蛋。


 


她看著我,看了很久,忽然又笑了,眼神讓人有些不舒服。


 


「會讀書,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我們現在是沒什麼關系,不過很快就有關系了。」


 


她話裡有話,我又不笨,自然聽得出來。


 


「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我拉住了轉身要走的何姍姍。


 


她甩了甩手,沒甩開,然後喊了一句:「周旭,你放手,你捏疼我了!」


 


這時,走廊上準備回教室上晚自習的同學們都將目光投向了我們。


 


先前我爸被捉奸的事,在小鎮上早就傳開了。


 


許多同學都知道我討厭何姍姍,隻有何姍姍不自知,偏要送上門來。


 


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讓大家看見我們拉扯的樣子。


 


她的目的得逞了,臉上又綻出笑意,踮起腳尖靠近我小聲說:


 


「一個月前,你爸去省城培訓七天,你以為他真是去培訓的嗎?」


 


那一刻,我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冰窟,渾身湿冷且厚重,壓得我無法呼吸。


 


12


 


自從捉奸過後,我和媽媽一直盯爸爸盯得很緊。誰知道,他為了偷情把花樣玩到了極致。


 


從何姍姍那裡,我聽到了很多不知道的事。


 


爸爸和何惠從來沒有斷過。


 


他甚至又買了一個手機,辦了新號碼,專門用那個手機跟何惠聯系。


 


何惠早就和她老公離婚了,先前那大半年,她老公都隻是收了錢陪她回鎮上演戲給我們看的。


 


他們依舊在爸爸單獨去進貨時幽會。


 


就連那所謂的公司培訓的七天,也隻是為了陪何惠過生日,帶她們母女倆出去旅行了。


 


何姍姍為了氣我,什麼都說。


 


連他們住在哪裡,去過什麼地方,我爸給她們買了什麼禮物,她都一一說給我聽了。


 


就在學校操場邊,我拉她去的。隻不過她講話的全程我的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她說:「周旭你好可憐,拼了命想維系你爸和你媽的關系,表面上你爸跟你們一片祥和,背地裡卻在籌劃著娶我媽。」


 


「知道他為什麼要和你媽和好嗎?我告訴你,是為了保護我媽,他不希望我媽受苦受累去照顧你奶奶。」


 


她很驕傲,說話都揚著下巴。


 


大概在她十幾歲的人生的認知裡,她媽和我爸一定是真愛吧。


 


這一次我沒選擇隱瞞我媽,回家後找到機會,我就把何姍姍說的都跟她講了。


 


最後我跟她說:「媽,離婚吧。」


 


我以為她會哭,但她沒有。


 


她說:「自從知道你爸出軌之後,我就當他是個搭伙過日子的。生理上用來解悶,心理上他就是張掉進過糞坑的錢,還有用,但已經失去了當另一半的資格了。」


 


「離婚也好,到時候我要跟他分家,這半年我已經掌握了農藥和肥料的進貨賣貨的本事。離婚後,我會要求他把農藥和肥料的經營權從他店鋪裡撤出來,我再單獨開一間。他若不同意,就再另做打算。」


 


我點點頭:「媽媽你這麼能幹,到哪都能找到事做的。」


 


何姍姍說過,爸爸現在之所以不離婚是因為奶奶。不過奶奶什麼時候S,他應該無法預測。就目前情況來看,他應該沒做什麼轉移婚內財產的事。


 


我和媽媽決定請律師來幫忙打離婚官司,速戰速決。


 


果然,根據我們提供的信息,律師很快查到了他和何惠一同出去旅行的車次、開房及相關消費信息。


 


加上之前捉奸留下的筆錄和保證書,爸爸婚內出軌過錯方實錘。


 


根據媽媽這些年為家裡做出的巨大貢獻,律師提出孩子一人一個,財產平分的訴求。


 


我永遠記得法院傳票送到爸爸手裡時他的表情,大概從來都沒想到媽媽會主動提出離婚,他驚訝得半天都合不攏嘴。


 


良久很生氣地問了我媽一句:「李秀芳,你想幹什麼?」


 


當時我媽正在給奶奶換床單,頭都沒回:「我想幹什麼,上邊寫得很清楚了,你不認字嗎?」


 


奶奶看見爸爸那麼生氣,也問了一句:「秀芳,那是什麼?」


 


我媽耐心地給奶奶解釋:「媽,那是傳票,我要和周泰離婚。」


 


「為什麼?」奶奶和爸爸異口同聲。


 


媽媽攏了攏頭發,站起身來與爸爸四目相對,


 


「為什麼周泰你心裡不清楚嗎?當初你指天誓地說會跟那個女人斷來往,不然就天打雷劈出門被車撞S。我就想問一句這大半年你跟她鬼混的時候,有沒有害怕過被雷劈被車撞呀?」


 


爸爸臉色變得極其不自然,但他自信自己隱藏得很好,於是S鴨子嘴硬:「你在胡說什麼?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嚼舌根的話?」


 


我媽被氣笑了,她呵呵笑了兩聲,指著傳票說:


 


「法律是講證據的,我有沒有胡說,到時開庭你就知道了。我的要求很簡單,家產平分,孩子一人一個,我要帶周東走。」


 


奶奶氣得不輕:「不行,誰都不能走,更不能把我周家的孫子帶走。」


 


她伸手想去抓住媽媽:「秀芳吶,秀芳吶,周東還那麼小,不能跟你去吃苦呀。」


 


爸爸像是找到了什麼突破點似的,他大聲說:「離婚可以,但是你不能帶周東走。」


 


13


 


我和媽媽原本商量好的是我跟爸爸,弟弟跟媽媽。因為他年齡還小,離不開媽媽的照顧。


 


而我有這麼大了,不會在後媽手裡吃虧。


 


但爸爸執意要弟弟這事,打亂了我們的計劃。


 


律師說,一般有兩個孩子的離婚夫婦,原則上都是自己協商好孩子跟誰。


 


那些年幼的孩子,法庭上會詢問孩子的意願,但更多會參照經濟條件來進行判決。


 


根據目前情況來看,弟弟判給爸爸的可能性更大,因為這些年媽媽沒有工作,家裡的經濟來源於爸爸的店鋪經營。


 


媽媽有些不解,如果家裡的存款和店鋪經營權可以平分,那她後續經濟來源是可以保障的,為什麼不能爭取弟弟的撫養權。


 


律師說目前訴求隻是我們按照自己意願提出的,對方有權提出異議,媽媽不一定能拿到店鋪的一半經營權。


 


果真如律師所說,庭前調解時,爸爸的律師提出了不同的方案。


 


存款平分,弟弟跟爸爸,店鋪經營權歸爸爸,他會另外補償一筆錢給媽媽。


 


調解自然沒有成功,法院決定一個月後開庭判決。


 


律師建議媽媽可以利用這個月時間去找工作,一定要籤好勞動合同。


 


媽媽有些為難,我還有一個多月就中考了,她怕耽誤我學習。


 


我跟她說沒關系,我可以照顧好弟弟,學習上也沒問題。


 


那天起,媽媽就正式離開我們原來的家了。


 


她去了市裡,許敏阿姨在那邊給她介紹了一個工作,說是讓她去承包她老公公司的食堂。


 


媽媽做飯很好吃,這工作對她來說很合適。


 


媽媽走後沒幾天,爸爸就迫不及待讓何惠入主我們家了。


 


奶奶那邊她照顧了兩天,借口奶奶不高興看到她,轉手就請了個她一個遠親來照顧奶奶。


 


是個將近五十歲的農村婦女,矮胖矮胖的,說話聲音很大。何惠叫她表嬸。


 


一個月工資一千塊(當時月平均工資八百左右)。


 


爸爸「新婚燕爾」,自然是何惠說什麼是什麼。


 


她也給我和弟弟做飯,但是明顯刻意討好弟弟,帶他去買了很多新衣服和新玩具,還特地交代何姍姍要對弟弟好。


 


我有次聽到何惠和那個遠親說話,在討論為什麼我爸要弟弟不要我。


 


何惠說:「周泰的意思,我年紀大了,再生養一個傷身體。周東還小,養幾年就跟我親了。我覺得他說得對,不能要老大,老大一心都向著他那個媽,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說到這裡,她笑嘻嘻地壓低了聲音說:


 


「我也不想給他生孩子,聽說我這個年紀身體不容易恢復,還會影響那個的體驗感……」


 


隻可惜,弟弟不買她的賬。


 


吃飯時,她給弟弟夾一筷子菜,弟弟會當場翻臉,連碗帶飯菜一起扔進垃圾桶。


 


爸爸見到這種情況,自然是護著何惠的,他一吼,弟弟就哭。


 


如果爸爸動手打了他一下,他會撒潑打滾鬧到鄰居都來勸解的地步才收場。


 


何惠給他買的衣服,他要麼鬧著不穿,要麼早上穿出去,中午回來就破了,還是破得無法修補了再穿的地步,自然又免不了一頓訓斥或者是挨打。


 


玩具在他手裡也過不了一天。


 


何惠倒是好脾氣,弄壞了又買,買了又弄壞,成了惡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