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我看著他暴躁的神態。

 

忽然想起，幾年前我剛跟顧雲生在一起。

 

無意中發現他跟一個豪門小姐的親密合照。

 

我跟他又哭又鬧。

 

讓他不許以後不能跟別的女人親密接觸。

 

那時候，顧雲生也是這樣的表情。

 

他煩躁地扯扯領口。

 

冷冷道：「末末，不要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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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後來，我才知道。

 

顧雲生女人緣很好，來來去去，是片葉不沾身。

 

他怎麼可能容忍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來幹擾他的生活。

 

我終於認清了現實。

 

打那之後，一直很乖地扮演著一個金絲雀的角色。

 

再也沒有跟他鬧過脾氣。

 

他也很寵我，鮮少跟我發火。

 

這一次，望著男人許久沒出現的神態。

 

我知道，我又越界了。

 

我苦笑一下，早已沒有當年小姑娘的撲騰勁兒。

 

隻是從他身上起身。

 

說：「沒有，我沒有要盤問你的意思。

 

「我隻是想說……

 

「我們分手吧。」

 

最後幾個字。

 

我還是說了出來。

 

10

 

我以為，顧雲生會很平靜地跟我分開。

 

畢竟，在我之前，他的女人並不算少。

 

但，男人卻好像炮竹被點燃一般。

 

猛然站了起來。

 

一把扯住我。

 

「許末，你說什麼？

 

「再跟我說一遍？」

 

手腕被扯得生疼。

 

連帶著，肚子也跟著隱隱約約地難受。

 

想吐。

 

我努力掙扎，還是好言好語的。

 

最後時刻，我不想跟他徹底撕破臉。

 

「我說，我們分手吧。

 

「你要訂婚了，我們分手不是應該的嗎？」

 

我不解，不知道為什麼男人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顧雲生眼睛變得猩紅。

 

語氣低低地，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

 

「所以，你說的愛我，都是騙我的對嗎？

 

「許末，你他媽一直在騙我。」

 

他將我抵在牆角。

 

狹小空間內，我們的距離近在咫尺。

 

顧雲生通紅著眼睛，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委屈。

 

「你說你愛我，但這兩年你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我的事情你一點也不過問，我在外面喝S你都不會來問一句，你他媽愛我？

 

「你的事情，你全都捂得SS的，你工作上受了委屈，被人搶了項目，我居然是在我好哥們那裡知道的。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你還打算就這麼忍下去？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天天跟你那些好姐妹說的都是些什麼，不要動真心，各取所需。」

 

……

 

話至此，顧雲生徹底怒了。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現在連多問一句都不願意，直接就要跟我分手？」

 

他聲音顫抖著。

 

「許末，你就是這麼愛我的？」

 

一波接一波的話語直往耳朵裡鑽。

 

我完完全全愣住。

 

根本沒想到，顧雲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從小得天獨厚，應有盡有。

 

被人寵著捧著慣了，對什麼事情都看得很淡。

 

相戀五年，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情緒如此失控。

 

像是個被搶走玩具的小孩子。

 

一遍一遍問我：「許末，你到底對我有沒有一點真感情？

 

「哪怕隻有一點點？」

 

11

 

有沒有真感情？

 

也許有的吧。

 

剛認識他的時候，我也是一顆心撲在他身上的。

 

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天八十條微信等著他，讓他不能幹這個，不能幹那個。

 

也幻想過跟他有一個很美好的未來，一兒一女，白頭到老。

 

別的女孩子往上靠一下，我都得疑神疑鬼個三天三夜。

 

那時候是真的很愛他啊。

 

可是後來……

 

我抬眸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發覺，那些天真又單純的感情已經是前塵往事了。

 

忘了有多久，我不再在意他的行蹤。因為他說過不要越界。

 

我不再在意他身邊有過多少女孩，反正他回來時候身邊總是幹幹淨淨的。

 

我不再在意他是否真的愛我，因為……

 

終有一天，我們會分開。

 

再也不見。

 

思至此，我渾身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

 

不想再解釋分毫。

 

隻抬眸看他，淡淡道：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我隻想分手。」

 

12

 

顧雲生愣了愣。

 

許久，他重重揮拳砸過來！

 

我本能地閉了眼。

 

卻發現，旁邊的牆上出現砰的一聲。

 

「草！」

 

從來沒被人拒絕過的大少爺徹底怒了。

 

「你給我滾！

 

「別再讓我看見你！」

 

我靜靜轉身，再沒看他一眼，拿了手提包就出了別墅。

 

夜晚的路好長好長啊。

 

我麻木地往前走著。

 

內心像是被封印了一樣。

 

沒什麼感覺。

 

看，我對顧雲生的感情……

 

也不過如此。

 

我這麼想著。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卻再一次被家裡的保姆叫住。

 

「許小姐，許小姐。

 

「少爺讓我把這個給你。」

 

順著橘黃色的路燈光亮，我抬眼看過去。

 

眼眶在剎那間忍不住湿潤。

 

保姆的手心，是一張黑卡。

 

上面有顧雲生龍飛鳳舞的籤名。

 

而旁邊的塑料袋，赫然放著幾盒感冒藥。

 

一直平靜如水的心好似被人戳了一下。

 

我再也忍不住，終於嗚嗚哭了出來。

 

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13

 

成年人的生活就是這樣。那天哭過之後，我和顧雲生的故事好像就徹底翻篇了。

 

他不會再來公司接我，我也遠離了那個圈子的一切。

 

回到自己的生活，努力工作，認真生活。

 

和顧雲生的一切，都好像前塵往事一般，遠得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唯一的見證，大概是我肚子裡這個孩子。

 

「很健康，三個月了。

 

「回去好好養胎吧。」

 

閨密張楚挽著我從問診室裡出來。

 

「你真想好了，要這個孩子？」

 

我點點頭：「我以後大概率是不打算結婚了。」

 

顧雲生雖然脾氣不好，行事荒唐。

 

但他的長相，氣質，都是一流。

 

這些年對我，也是實打實地上心。

 

再遇見的人，恐怕都不能與之相比了。

 

既然要一個人生活，倒不如留下這個孩子。

 

「我現在手裡的錢完全可以給孩子很好的生活。

 

「我聯系了一家國外的公司，打算拿到工籤後到國外定居。

 

「換個新地方，我和孩子都能有個嶄新的開始，」我摸摸肚子，不由得微笑起來，「我相信，我能給孩子一個很美好的生活。

 

「會給他全部的愛，讓他不比任何人差。」

 

聞言，張楚狠狠點頭。

 

但還是有點猶豫：

 

「那你就真的不告訴顧雲生了？

 

「這畢竟也是他的孩子。」

 

我微微一怔，時隔兩個月，聽到這個名字。

 

心口還是會隱隱約約地痛。

 

「算了吧。

 

「他未來會有很好的家庭，會有很多孩子。

 

「而我的孩子，隻屬於我。」

 

張楚看出了我表情的惆悵。

 

她握緊我的手，放松聲音安慰我。

 

「沒事，現在不都去父留子嘛。

 

「顧雲生長得好看又聰明，咱就當買了個優質精子了。」

 

我被逗笑。

 

「嗯嗯，買了個好種子。」

 

砰！

 

玻璃摔碎的聲音傳過來，我回頭。

 

入目的卻是一臉呆怔的宋語曉。

 

看我回頭看她，一身精致打扮的女孩連忙擺了擺手，抱頭蹲下：

 

「我，我什麼都沒聽到。

 

「別，別找我。」

 

14

 

看著面前這個梳著馬尾辮，搖頭晃腦吸溜奶茶的可愛女孩。

 

我內心生出一股愧疚。

 

這麼不諳世事的花一樣的女孩，卻因為我和顧雲生的事情氣成那個樣子。

 

我皺眉，又給她推過去一杯奶茶。

 

「多喝點。」

 

她眼睛滴溜溜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以為，她還在介意我和顧雲生的關系。

 

或者是……我肚子裡這個孩子。

 

便立刻說：「我已經和顧雲生分手了。

 

「以後也不會有任何關系。

 

「至於那個孩子……」我咬了咬牙，說，「是我從精子庫買來的。」

 

咳咳咳。

 

宋語曉嘴裡的珍珠差點飛出來，咳嗽個不停。

 

我連忙給她順氣，卻發現她不斷念叨著：

 

「玩大了啊，玩大了。

 

「可咋整啊可咋整。」

 

這小丫頭，怎麼有點神神道道的呢。

 

我皺眉，正不知如何應對。

 

隻能說：「對你之前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所以……」

 

隻見她猛然抬頭，大大的眼睛裡透著狡黠：「所以，你幫我個忙吧。

 

「就今晚。」

 

15

 

宋語曉提出的要求並不過分。

 

她讓我去參加一場商業聚會。

 

「早就聽說你在金融街赫赫有名，是有名的女強人，肯定懂得很多吧，今天會有很多大佬來，我不學無術，去了會怯場。你幫我去好不好？」

 

商業聚會？

 

我發怔。

 

小姑娘搖晃著我的胳膊，可憐巴巴地：「你都說了你很抱歉，不會這個忙都不幫我吧。

 

「你得幫我啊！」

 

她來來回回說著，嬌柔聲音直往人心裡鑽。

 

讓人拒絕不了。

 

我無奈，隻能答應。

 

她瞬間就笑了。

 

哪有一點那天氣勢洶洶罵人的樣子，反而甜甜叫我：

 

「謝謝姐姐。」

 

姐姐……

 

我看著她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抱歉，一時不知道，這個商業聚會會有多重要。

 

會不會給她搞砸了啊。

 

結果，晚上我盛裝出席，看到車外面接我的男人。

 

徹底愣住了。

 

怎麼會是……顧雲生？

 

男人西裝革履，還是一樣的英俊瀟灑。隻是眉宇間有淡淡的疲憊，好看的眼睛下是止不住的黑眼圈，好像沒休息好。

 

他看我一眼，眼神還是冷冷的。

 

我想起那天他怒吼出來的那句：「你給我滾！」

 

不由自主往後縮了縮。

 

不敢下車。

 

顧雲生卻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語氣不善。

 

「你躲什麼躲！

 

「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我：……？

 

「沒有啊，」我訕訕搖頭，「我隻是……」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他。

 

顧雲生冷哼一聲。

 

「騙子。」

 

他朝我往外一拉，肌膚相觸的一瞬間。

 

我清晰感受到男人指尖的顫抖。

 

下一秒，我被男人直接扯進懷裡。

 

熟悉的淡淡薄荷味道侵襲我的鼻尖，不由自主地，我的心顫了顫。

 

「今天你是我的舞伴。」

 

他說，「別想跑。」

 

16

 

我打S都沒想到，宋語曉會讓我來做顧雲生的舞伴。

 

而且……這根本不是什麼商業聚會。

 

來的人哪是什麼商業大佬，不是顧雲生的叔叔，就是伯伯。

 

更甚，居然有顧雲生的父母。

 

雍容華貴的老婦人站在不遠處，上下打量我一眼，眼神並不友善。

 

我本能地想往後躲。

 

顧雲生卻SS扼住我。

 

他將我摟在懷裡說話，低沉的聲音打在肌膚上。

 

我耳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痒得很。

 

「你是替別人來的。

 

「不許跑。

 

「乖乖的。」

 

我撇撇嘴，隻能老實跟在他身邊。

 

畢竟，是假扮宋語曉來的。

 

怎麼也不能駁了那個小姑娘的面子。

 

我開始乖巧地衝著那些長輩打招呼。

 

幾個人下來，顧雲生面色明顯緩和。

 

他環著我的腰，一一接過長輩手裡的酒。

 

「小姑娘不懂事，我來喝。

 

「都給我。

 

「我替她敬李伯父。」

 

……

 

等徹底結束，眾人散去。

 

顧雲生已經喝多了，倒在沙發上昏睡著。

 

四周一片寂靜，顧父不知道低頭跟顧母說了什麼。

 

顧母拿著小小的手包，一步一步向我走來。